第十三章
本以为屋里会有人在，开门后却见满室黑漆漆，一片寂静。尤好试探地喊了一声：“孟先生——？”
“你今天闲话怎么这么多？”孟逢皱眉，瞥一眼时间，怪道，“你还没吃饭？现在一点多，距离你中午放学的点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坐什么公车回来用这么久？”
十二点都过了，她等了一晚上，答应教她写作业的孟逢却迟迟没回。
“我真的去不了。”任连西西怎么说，尤好的态度都很坚决，“还有好多作业，你知道的，我不写完作业绝对不出门。”
“什么屁话！”孟逢的暴脾气一点就炸了，“糟糕不糟糕他说了算？！他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了还是怎么，就知道你没用功？一次考不好就是不用功读书，他凭什么说这些！”
“老师说我这次表现很差，这个成绩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他说如果我高考也这样……会很糟糕，他觉得我没有用心，没有认真对待，问我最近是不是分神，没有用功学习……”
“那你哭什么！”
这话尤好不好意思接，又无从解释，只好不答。
事情就这么说定，周六晚上唯一的晚自习结束，连西西挨着收拾东西的尤好，站得歪歪扭扭不成样。
尤好抬ｈｔtｐs://ｍ.ｈetｕshｕ•ｃom.ｃoｍ手搓了下眼睛，“老师说过我了，放学以后，班主任叫我去谈了半个小时。”
连西西见说不动她，叹了声气，末了抱怨：“自从你搬新地方以后，越来越不爱出去完了，每个礼拜都早早回家，周日下午不出门，晚上也不出门，跟点卯一样。”
孟逢继续训她也不是，不训也不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期间尤好给孟逢打了两个电话，他的手机始终不通，怎么打都没人接。她不得不打给黎助理，不想，黎助理那边也联系不上。
“不忙。”孟逢道，“试卷和答题卡呢？拿出来看看。”
孟逢气了一通，把卷子往茶几上一放，道：“你回房间放下东西，等会洗把脸……先吃饭，吃完过来，不会的我好好教你。”
……原来，不是在忙公事啊。
从八点多等到九点、十点、十一点……夜深露重，她调高屋里的暖风温度，脚下终于感觉没那么冷。
尤好半阖着眼，头一点一点地晃，终于，“咚”地一声磕在桌上，猛然惊醒。
尤好稍站，应了一声，立刻照做。
孟逢顿了顿，没猜她是希望自己在还是不希望，只说：“在。”
她越说ｈｔｔｐs://m•hｅtｕshu.ｃｏｍ.ｃｏm越难过，一双眼通红，湿漉漉眶着眼泪，一低头仿佛就能滴出水。
尤好算算时间，道：“还有四五周的样子。”她蓦地想起一事，补充，“我下个星期，周日上午不用上课，有一整天的假，周六晚上只上一节晚自习，下了课我就回来……孟先生您那个时候在不在家？”
“我……我回来的急，没吃东西，路过卖馄饨的摊子闻起来挺香的。”她好像有点无措，避而不答，“孟先生你想不想吃什么？我去做，馄饨您吃吗？”
不知道他们在那儿，但那背景音里夹杂着音乐声和说笑，很是热闹。
他非得让那位老师闭嘴！
又一周，做完习题之后，孟逢顺口问起：“你们学校还有多久期末考，什么时候放寒假？”
孟逢接过一看，可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扭扭捏捏不正常的原因，还敢跟他顶嘴？这成绩不算太糟，马马虎虎能看，但也算不上优秀。关键是，出错的好几个地方，都是他给她讲过的题型。
尤好压下那股情绪，回房放好东西，一边写作业一边等。
无人应答。她打开智能灯，换鞋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影，孟逢的房间也关着，她敲门，里头没有响应，拧开把手推
和-图-书门一看，并没在房间里看到孟逢的身影。自从尤好拿着那张不太理想的试卷回公寓以后，每周日三点左右，孟逢必定到家，回来教她做作业。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尤好一喜，看清来电，却是黎助理的电话。
孟逢问：“他找你说什么了？”
尤好一滞，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点。
回到公寓，一进门，见孟逢坐在沙发上，尤好闷声和他打招呼：“孟先生。”
说不清的，尤好略微有些失望。然而想想孟逢工作忙，事情多起来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或许他抽不开身。
孟逢看着她去，扯了扯领带。他就不信了，还能教不会尤好？她的老师真不像话，这样教训她，这么认真听话的一个小姑娘，好好的都被骂哭了。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她红着眼抽噎，吸气，“不应该这样。”
他突然就炸了，尤好颤了一下，愣愣不知该如何反应。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还骂起了老师，他原本不是还在骂她呢么……
收拾好东西，照旧和连西西在学校附近的路口分开，尤好搭上公车，如往常一样转线几趟回到公寓。
大部分时间两人各自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尤好和-图-书先把会写的题目写完，孟逢看看文件，接接电话处理公事。忙完以后，尤好敲孟逢的门，带上不会做的题目问他，孟逢不吝相授，一定要教到她半点错都没有才罢休。
孟逢勾唇，大方应允，“行。”
尤好步子一顿，视线飘忽扫过他，不答却问：“孟先生您怎么没在公司，今天不忙吗？”
孟逢刚到家没多久，想起她提过这周要小考，问：“考完了？成绩如何？”
“是这样的，我和孟总在一块，刚才手机没信号，没听到你的电话，抱歉。”黎助理简短解释一通，还没说其他的，那边传来嘈杂动静。
她关上房间灯，用桌上的台灯照明，安安静静写作业，只是挺直的背脊随着侵袭的困倦加重，慢慢往下弯。
尤好半天没动作，在孟逢的注视下，慢吞吞从背包里掏出试卷和答题卡。
赶忙接通，她问：“黎助理，您知道孟先生去哪了吗？我……找他有点事。”
孟逢声音一顿，语气生硬道：“我骂错了？”
“那您可以教我做题吗？”尤好一听很高兴，笑得露出一排贝齿，“周六的晚自习平时都是给大家自己做作业的，下周的周六晚自习只有一节，我把作业全都带回来！”
感情熬夜看书做作业的人不是老师和图书，她挑灯夜读半夜灯还亮着，他看得真真的！这些人张嘴就来说的什么玩意儿！
“……没有。”
……
孟逢听她竟然顶嘴，瞪她，还没开始生气，察觉到她避重就轻，和平时不太像。眯眼打量她，他发话：“试卷拿出来我看看。”
“你怎么搞的？”孟逢生气，“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会做错？不说别的，做过一次了，是不是跟我上次给你讲的题目差不多，这样还会错？！你有没有用心看题目！考试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打瞌睡？粗心大意就算了，没审题也算了，做完以后也不检查？你说说你这样……”
尤好闷声不语，垂着头，半晌小声嘀咕：“您比我老师管的还严……”
“去嘛——”她撒娇，“你就跟我一块去嘛！难得明天一天都不用上课，我们就一起去玩好不好？我和余元约好了……”
他的训斥毫不留情，说着说着，见她没一点反应，侧目一看才发现她眼眶红了。
周六，尤好班上进行了一场测验小考结束，试卷在半天之内批改完成，周日上午，班主任花了两堂课重点讲解其中一些题型。
她挺直腰板坐好，捂着额头，另一手揉搓惺忪的双眼。公寓里静悄悄的，她没有关房间门，一扭头就能看到外间亮着灯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