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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作者: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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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如日之升 第283章 长夜漫漫待天明

第五卷 如日之升

第283章 长夜漫漫待天明

“呵呵。短时间内他们办不到。我曾经打了几个月的姑苏城。它是如何坚固。如何易守难攻。我一清二楚。再说,如今城中还有荆林的人马、有孙武、范蠡、文种等一干大臣。如果我所料不差。楚越军队也未必会不计牺牲猛攻姑苏城。很可能,他们会利用我闻讯后哪怕明知是计也毫无选择。不得不尽快杀回去的想法。以姑苏为饵,来吞食我这条大鱼。”
柔软的丝随风拂动,一双眸子像星辰般朦胧而美丽。但她身上最动人的的方还不是她的容颜,而是她那种坚毅中透着柔顺、高傲中带着妩媚的风韵。
齐国,曾经去过,但是政治立场不尽相同的齐相晏婴虽是他神交已久的朋友,却不欣赏他的政治见解,结果铩羽而归。晋国,已经分裂,五卿各自立国,野心勃勃想要争取更大的地盘,绝不会欣赏他的王道之治,楚国主少国疑,奸臣当道……
应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祭肉,到底没有送到府上。孔丘终于绝望了,于是携弟子们黯然离开了曲阜。
南子眨眨眼,疑惑地问道:“什么主角、导演?”
夕阳西下,天已黄昏。
说到这儿,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幽幽地道:“我……我离开姑苏的时候。还担心因为利用了你。大王恼我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见到你的机会。”
南子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一双眸子顿时就像遮住了月亮的云彩突然飘开,一下子恢复了明亮和灵动,那瞬间展露的神采飞扬,让庆忌的心弦也“咚”的拨了一下。南子被庆忌灼灼的目光看的羞涩低头,垂着螓轻轻的道:“天色……晚了。我们……我们回去休息吧。”
庆忌微微一笑:“男儿志向。既为一国之君,何不弄个霸主当当?”
庆忌的鼻尖几乎要触到了她的鼻尖,呼吸相闻的低声道:“这个事儿么。那可说来话长了。我们……从哪儿开始呢?”
泗水河和*图*书边,一片苍茫,月亮刚刚露出一抹清光。
南子扭过头,深深地看着庆忌,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红润。月色下虽看不清那动人的两抹羞红,可是她的神韵却在刹那间改变了。一下子从仙子般不染纤尘的脱俗之美,变成了一个宜喜宜嗔、活色生香的人间美人
“晋国以前是一个国家,各地之间的关系牵扯不断。如今晋国五分,许多子民还需要流动。国界也没有划分得清楚。要解决这些争端,就不是一时半晌的事。待到这些问题解决了,他们必然还要互相杀伐,谋取更大的利益。所以……卫国以后不会再有当初那么大的威胁。卫国能在强大的晋国面前撑到今日,也就能继续撑下去,而且处境要好得多。恭喜你了。”
南子深深地凝视着庆忌,她没有穿着正式的袍服。很随意的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柔软丝袍。丝袍拖曳到地,却又因她的坐姿而露出一双优美白皙的小腿。在月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以后?”
清风拂动着她的长和衣裳,几欲随风飘入月宫。天上明月皎浩如仙子,石上仙子婉约似天上明月,什么是风月?这就是风月了吧……
弟子们听见子路慷慨陈辞,都向这边望来。孔丘一时涨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且……再等等。国君今日祭祀已毕。当分祭肉给大夫们。如果有我的那一份,那么说明国君心中尚有孔丘一席之地,我便不必离开了。”
她深深凝视着庆忌,吐露着心声,一双眸子黑亮黑亮的,清澈的就象春日清晨花瓣上的露水。而那深情的倾诉,就像拂起池水涟漪的柔柔春风,最终将那露水拂落,滴落在她洁白无暇的玉颊上。
南子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不过这一次大王可轻闲了呢。你是吴国第一勇士。领兵打仗素来冲锋在前。这一次倒悠闲自在的待在这儿。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https://m.hetushu.com.com,不能在你手中亲自完成了。”
夜还带着几分夏的暑气。不过毕竟已经进入了秋的时节。风儿徐徐吹过,耳边是潺潺的泉水流淌声。银盘似的明月低低压在苍穹下,遍地银辉倾泻如水银。这样美丽如画的夜晚,本就叫人倦意全消,何况身旁还有一个绝世佳人。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相信这个故事他们会讲很久很久……
庆忌自知失言,忙笑道:“这个……以后我再告诉你吧。”
漆黑的头披散在瘦削的香肩上,她的脸色苍白,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的亮。有她在,仿佛天上的那轮明月也失却了颜色。此时那种超凡脱俗的美,已不像凡尘俗世间所该拥有的容颜。
孔丘眉心微蹙,叹息一声道:“受君上冷落,实非君上本意。孔丘何忍弃之而去,我们……我们再等等吧。”
“真的!”庆忌认真地道:“六卿灭晋,强晋覆亡。整个中原将进入多事之秋。秦国骤失强敌拦路。未必肯再安心局缩于关中发展。齐国蠢蠢欲动图谋天下霸主。北方戎狄蛮夷之国也不会坐失良机,势必逐渐向中原渗透。各中小国家会重新进行势力组合,一方面自强自保,一方面合纵连横,以抗强敌。晋国的分崩离析,使得天下成了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的大争之世。这是宗周天下六百年来未有之机遇。即便我早知你的真实目的,也一定会全力攘助的。”
孔丘独自一人踽踽的走到悠悠流淌的泗水河边。
“逝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这动荡的年代里,他将更加没有用武之地。“郁郁乎文哉”的周王朝已经从耀煌走向没落。“礼”“乐”之制土崩瓦解,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安守上下尊卑的本份。到处都是充满野心的乱臣贼子,要“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谈何容易。
于是,庆忌就轻轻俯下身去,在南子闭拢一双妙眸,长https://m.hetushu.com.com长的睫毛频频眨动时,从“咬了一桃子”开始,“讲”起了故事。
子路性情素来憨直,闻言再忍不住不耐道:“孔师。我们还等甚么呢?难道是等这散秩大夫的几斗俸禄吗?孔师是国君的老师。国君登基时,更是孔师任礼官,一手策划。如今国君登基三年、改元两年的大典,居然不邀请孔师参加,心中哪还有孔师的存在呢?”
站在这泗水河边,孔丘心中一片茫然。如今离开了鲁国,今后又能到哪儿去呢?何处才可以抒展自己的报负?
孔丘的行装已经装好,还是一辆牛车,还是几名弟子,都默默的站在车旁候着。
庆忌眼中的侵略意味更浓了,他慢慢俯身过去。南子下意识的双手撑石,仰起身子,把那一直掩藏着的姣好迷人的胸部曲线绷得紧紧的,贲起两座曼妙的玉女峰。
南子顺从的仰起头,眼神慌乱中带着兴奋,期盼里带着窘迫。那双纤秀柔夷握紧了丝袍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小女孩般手足无措的可爱,和那高雅成熟美女的独有味道揉和在一起,青涩中带着甜蜜的风情。
许久许久,她轻轻问道:“真的?”
南子能力挽强弓的一双手臂却好象撑不住自己身子似的簌簌直抖。在庆忌的俯压下,她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大王想从哪儿开始呢……”
语气中的依依不舍和弦外之音让庆忌怦然心动,那种难以言述的柔媚声调更让庆忌情难自禁。他再也忍不住放弃了原则,欺身过去,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
南子垂着头,漆黑的头春泉般披在肩上,一双眸子也被遮住,只能看见一点点翘挺的鼻尖。她的声音声音更轻,更柔,带着鼻音小声道:“不是的。我只是……忍不住想要你现在就解释给我听了……”
南子轻轻一叹:“齐桓、晋文、秦穆、楚庄。还有我宋国先祖襄公,都曾先后称霸于诸侯。大王有志和*图*书于此,也就难怪北取淮泗,西进江汉了。大王志向远大,但愿有朝一日,宏图得展。”
“我还没有多少倦意呢。你困了?”
“大王有志于天下?”
庆忌笑了,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我是大王,就要做大王应该做的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我的职责。事情只要按照我的预定目的去发展就好了。虽然在世人眼中光鲜的永远是那些演员,但是真正的主角,却是幕后的导演。”
彭城。
她仰起脸,望着天下一轮明月,轻声道:“那时……我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想做完我想做的一切,杀死子朝的时候,我自己仿佛也随着那一箭死去了。我真的没想到……你还肯见我。见到你的信使时。我先是开心的要死,然后却一直以为是有人骗我,但我还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那弯弯的娥眉,大大的俏眼,带着羞涩而迷人的味道,玲珑而丰|满的翘唇看来就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会忍不住想咬一口。
孔丘独自一人立在廊下,看着夕阳似火的天边,整个人都隐隐罩上了一层红。
子路悄悄地走到他身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孔师。我们……该走了……”
“是啊”庆忌喟然叹息,仰脸看着天上明月说道:“天上月圆时,人间月过半。世上哪有一切都十全十满的事呢?只要……能以较小的付出。得到巨大而长远的利益,那么该做的牺牲还是要做的。”
“嗯……”南子轻轻颔首:“除非他们早已知道你的计划。否则是绝不会想到你重施故伎。反派大军从海上再次绕到他们背后。直取越国都城会稽去了。那样一来,本来他是攻你之必救,倒变成了你攻他之必救了。只是……他们攻入吴国,终不免要给吴国造成一番损失。”
庆忌的呼吸仿佛要为之停止了,他好想把这个挣扎在权力场上,其实一生追求的却只是一场真爱的可怜女子抱在和_图_书怀中轻怜蜜爱。可是……还不是时候。他挣扎着,他真的不愿和一个女子谈情说爱的时候,还要搀杂进彼此的利益纠葛。
子路见老师这么说,犹自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多言,只好一甩袖子退开了去。
低头看着悠悠来去的河水,孔丘的一声叹息就像那晚风般凄凉:
思绪沉浸在周公时代那梦幻般美丽的世界。孔丘神往良久,才被渐生凉意的一缕晚风吹醒。一切,都已一去不复返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到他理想的国度。
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轻轻扭过头去,说道:“这场戏。还需要宋国方面配合演下去。直到……楚越两军杀到姑苏城下的消息传来。然后宋吴两国便立即解决争端,缔结同盟。
“为什么要怪你?远在西北的晋国乱不乱。对我吴国来说无关紧要。你虽然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却也没有害我。是不是?我有那么小气么?”
“你……”南子咬了咬唇,轻轻地道:“请大王借秦兵的真正目的。相信大王已经知道了。你……你不怪我么?”
南子眸波中闪过一丝失望,她顺着庆忌的意思,改变了话题:“你……都准备好了么?大军在外。楚越联军攻打姑苏,会不会真的攻进城去?”
庆忌笑起来,南子侧着头,像一只小鸟儿似的斜睇着他。她没有挽起髻,在庆忌面前,那随意的打扮就像一个陪伴夫君在石上清泉边纳凉的小妻子。而不是一位异国的公主、一位异国的君夫人。
天色,更加黯淡了……
庆忌笑道:“不怕骗你的真的便是我。我只想把你诳来,然后杀你泄愤么?”
明月。清泉。石上。
“那有什么关系。你的信使赶来的时候。已经让死掉的我活过来一回。哪怕只活了几天。我毕竟是重新活过了。所以,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你要怎么对待我,只要我到了……便成了。”
孔丘的车子在河边停下,弟子们四处砍伐青草树木,准备搭建窝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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