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四海风狂
第八节 探秘
沈长老心肚自明，瞥了三人一眼，阴笑道：“余长老有何高见？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妨直言。”
这一路荒凉无比，没有丝毫往日的生机，起初三百里，树木被砍伐一空，再往里走更是寸草不生，看不到一点绿意，只有满目的焦黑，到处都是大火焚烧的痕迹，当然，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见得最多的是尸体，几乎随处可见，有些只剩下累累白骨，有些尚未腐烂，还有不少刚刚死去。
陈凡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波澜四起，黑皮从现身到桑公屠惨死，所有的行为举止都透着一丝鬼气，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过了半晌，乌长老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说道：“事件虽说有些蹊跷，但大家不要惊慌，屠长老遭遇不幸，丹人却安然无恙，说明其中必有隐秘，也许并不是玉清子所为，只是虚惊一场。”
后来的长老都大吃一惊，齐刷刷地看着桑公千虹。
杜长老浑身一震，“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头与古长老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两人焦急万分：“剑长老呢？”
议事堂就是当年拜寿的地方，基本上保持原状，此时，最里面的一层盘坐着九位金丹师，坐在主位的是两名金丹中期，一人身材极其魁梧，与桑公程有其八分相似，谁都能看出他就是桑公程的叔叔沈长老，一人中等身材，瘦弱见骨，下颌飘动着稀疏的山羊胡，一双小眼睛闪烁着阴冷的目光。
沁长老再接再厉，一口气接下去，不给沈长老狡辩的机会：“再者说，无论是丹人还是飞升丹，归根到底，最大的功臣是族长，若不是她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哪能有家族的兴旺发达？每一个族人都感激她的功绩，各位长老对其中的经过一清二楚，沈长老、乌长老，你们敢否认吗？”
许多人立即附和，姒龙子的声音最响：“我同意顾长老的意见，玉清子不是圣人，他毕竟是玉清宫宫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玉清宫覆没。”
右侧是姒龙子，他刚刚修成金丹，精神抖擞，脸上略显沧桑，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双眼寒光闪烁，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无用置疑，近些年来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古长老心中“格”了一下，稍稍迟疑了片刻，忽见乌长老露出少许不豫，慌忙起身交出口哨，恭恭敬敬地说道：“今天是丹人的第一次行动，族长很不放心，所以将丹哨临时交给小弟使用，有劳乌长老转交。”
那人竭尽全力向东北方向奔跑，黑皮与咸乘子收敛了死气，紧贴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身法极其诡异，几乎脚不粘地，在月光下无风而动，身体的每个部位似乎没有任何动作，陈凡却发现，他们的每一步都有细微的变化，仿佛两缕飘忽不定的轻烟，让人无法准确地把握到真实的位置。
右首一人愤然而起：“沈长老、乌长老，你们闷在心里不说，可是小弟心中不服，族长太偏心了，咱们冒着巨大的风险，历经千辛万苦，却让别人坐享其成，哼，只分得两个丹主，小弟觉得……”
“两位长老不必客气，大家坐吧。”桑公千虹的声音异常冷漠，自顾自的坐在中间的位置，剑长老、姒龙子分坐左右。
沁长老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想了片刻，拱手说道：“各位误会了，小弟完全赞同大家的意见，只是……只是……”嗫蠕几句，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刚一入坐，古长老将桑公屠轻放于地，急忙说道：“沈长老，这是屠长老的遗体，他不幸遇害了。”
“吱！”就在此时，山下传来口哨声，丹人立即停止了战斗，静立不动，原来是桑公千虹等人匆匆赶到，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名丹人，见到眼前的场面又气又急，怒问报信的丹师：“这是怎么回事？有谁打搅过他们？”
桑公千虹微微点头，转头问道：“剑长老，如果与玉清子正面交手，估计需要几个丹人？”
桑公千虹还是长发飘飘，一身宽大的黑袍，外表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周身鬼气更盛，已经修至金丹后期，左侧是剑长老，脸色苍白，右臂空荡荡的，神情憔悴不堪，可见他伤势虽痊愈，但是经过五湖惨败，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尽管形势逼人，桑公千虹还是不慌不忙：“大家清楚了吧？这些年来，双方都不惜一切代价，无节制地使用金丹丸、化丹丸、炼丹丸，许多人功力不够也强行服用，上个月修成二十九名金丹师，却付出了近四百名化丹师，这是泽河而渔，家族的千年积累已经为之一空，沁长老，还有多少飞升丹？”
“玉清子？”
大约过了两百多里，沿途开始出现岗哨，起初是五人一组，由化丹师领队，带着四名炼丹师、ｈｔtps://ｍ.ｈeｔｕsｈｕ•ｃｏｍ.ｃｏｍ实丹师，戒备特别森严，即使是古长老等人也需要出示令牌，仔细验证后才能放行。
其他人大部分与姒龙子相仿，均是金丹初成，只有个别人达到中期，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的后面跟着三位丹人，其中两位是赤荒殿的老人，第三个更加出乎意料，居然是宁长老，目光呆滞，死气弥漫了全身，比黑皮等人的功力更深一筹。
“什么？”众人悚然一惊。
沈长老努力平静下来，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对于丹哨一带而过，众人却耳聪目明，表情不一，桑公千虹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很好，黑奴就交给你了。”
乌长老瞥了瞥余长老身边一人，见他欲言又止，不禁冷笑道：“沁长老，咱们敢当着你的面谈及此事，说明咱们堂堂正正，没有任何阴谋诡计，不怕你报告族长，更不怕剑长老、殿主知道。”
剑长老的话更让大家心惊肉跳：“十年前，家族有八十多万人口，修士六万三千人，现在呢？凡人几乎全部死在两逆的屠刀下，炼气士只剩五千六百二十七人，而且大部分是后天，合气期不足八百人，刚才在前线又死亡了一百三十名弟子、二十六名丹师，大家算一算，咱们还能经得起多少天的消耗？”
“对，快走，迟则生变！”杜长老立即招呼丹人而去，古长老哨声一响，重新抱起桑公屠，与黑皮、咸乘子紧跟其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就来到山脚，留下三个丹人后，立即通过传送阵回到赤荒殿。
古长老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稍稍镇定下来，挥手说道：“不管是真是假，事关重大，也许关系到家族的前途，咱们不能妄加猜测，先去禀报族长，让她与长老会定夺。”
散长老让开道路：“沈长老、乌长老都在议事堂，沁长老、余长老等人也在。”
丹人见有外人在场，立马转移战场，向众人杀去。
“住嘴！”桑公千虹轻喝一声，姒龙子虽怏怏不快，但对她惧意颇深，乖乖地闭上嘴巴，其他人更是心惊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议事堂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桑公千虹沉思了半晌，默默地说道：“两逆已成强弩之未，咱们也不乐观，剑长老，给大家汇报一下双方的形势。”
修士界人人皆知，玉清子早在百年前就修至金丹，与紫光子并称两大宗师，其威名已经深入人心，没有人敢捋其虎须，即便是桑公世家也不敢有丝毫不敬，如果说他已经修成灵身，大概十之八、九都会相信。
“杜长老言之有理，与小弟不谋而合。”古长老轻声说道：“此人不简单，功力应该在禹聂子之上……杜长老，你看看屠长老的伤口，似乎不同寻常。”
乌长老抢先问道：“古长老，屠长老有丹人同行，怎么可能遇害？难道丹人也被杀了？”
“不，黑奴还在。”古长老简单扼要地讲述了经过，接着翻开伤口说道：“小弟与杜长老商量了一会，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判断出有一名高手潜伏在战场，趁机杀害了屠长老，至于他是谁，咱们才智浅薄，不敢妄加评论，希望各位长老能够圣断。”
众人心领神会，知道他指的是黑皮，顿时笑逐颜开。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极为难看，肌肉不停地抖动，眉尖微微颤动，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内心非常恐惧。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人既没有打扫战场，也没有处理自己人的尸体，只急匆匆地抱走了桑公屠，似乎有更紧急的事件要办，也许还有另外的任务。
“沈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浓密的长发遮挡住桑公千虹的面孔，只看到一双阴冷的眼神，浑身萧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快跑！”众人吓得魂不附体，一轰而散，可是丹人的速度更快，金光连闪，随着一阵惨叫声，个个横尸荒野，四个丹人停战片刻，对峙了一会又相互混战。
“各位，现在是家族生死存亡的关头。”
古长老一边讲述事件的经过，一边将桑公屠放在地上，翻开伤口说道：“杜长老，这两处都是致命伤，痕迹不同一般，你的经验丰富，应该能看出一丝端倪。”
剑长老勉力振作精神：“玉清子天资极高，成名甚早，百年前已成金丹，修成灵身不足为奇，不过按理说，既然能够抛下玉清宫，潜心修炼，说明他淡漠名利，远离红尘，如今已成正果，更不应该过问世间的争斗，况且此事疑点甚多，也许另有其人。”
整个山下剑气纵横，火光一片，巨响声不绝于耳，赶来的三人只是金丹初期，首先遭殃，转眼间就惨死当场。
桑公千虹猛的站起身来，一拨长发，脸庞鲜艳如花，只是双眼阴和图书鹫，首次慷慨激昂：“咱们所有的基地都已经沦陷，只余赤荒殿和天荒城，经过百天大战，咱们守住了这里，敌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天荒城危在旦夕，敌人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那里，我刚得到消息，天荒城已经弹尽粮绝，城墙全部倒塌，估计不消半天就会陷落。”
杜长老轻喝一声，古长老吹了一下口哨，三个丹人身形连闪，飘至十丈之外，全神戒备，在四周组成一个三角形的防御圈，坚不可摧，任何人也无法靠近。
不一会儿，杜长老喃喃道：“凭借屠长老的功力，没有人能够逃过他的神识，更不用说近在咫尺，即便是丹人也不行，难道敌人比丹人还要厉害？”
显而易见，过去几个月内，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次战斗，联军疯狂地进攻，桑公世家寸土必守，一攻一守激烈残酷之极，现如今，不下于百万阴魂在荒野中游荡。
“丹人情况不对，快报告族长。”四周的岗哨也发现了问题，一位金丹师当即返回赤荒殿，另外三人奔向丹人。
众人均修为高深，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特别之处，个个神色凝重，闭目沉思。
几分钟后，整个赤荒殿下空无一人，陈凡感到疲惫不堪，连忙运起余力，飘然远去。
沁长老略一思索，咬牙说道：“丹人虽是你们两房研制，但这是家族的分工，例如飞升丹，大房、三房、七房负责炼制，最后的成果却是全家族共享，咱们三房没有搞任何特殊化，更没有提出任何额外要求，唯一的希望就是各房和睦相处、共同发展，完成先祖遗训。”
又有二十几名丹师闻讯而来，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惊得目瞪口呆。
先前那人就是古长老，苦笑道：“杜长老，你仔细看看他是谁？”杜长老凝神一看，迟疑地问道：“这……这……难道是屠长老？”桑公屠浑身血迹模糊，面目全非，一般人无法分辨，但他们朝夕相处，从体形上就能看出大概。
剑长老摇头叹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有利必有一弊，炼制丹人比服用金丹丸凶险百倍，条件极其苛刻，那九关如同鬼门关，只有超常的意志才能全部通过。”
诚长老脾气非常火爆，破口大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像一个小姑娘似的？”
尚在数百米开外，老者就大声说道：“古长老，收获如何？族长不放心你们的行动，让我前来接应。”说话间已经来到面前，瞥了瞥黑皮，又看着那人怀中的尸体，奇道：“咦，黑奴也在？屠长老呢？你手里是谁？”
“安静。”桑公千虹摆摆手，坐下说道：“现在我讲解此战的安排，大家各有各的任务，不能一涌而上，乱了阵脚。”
众人端坐两侧，均低头不语，战战兢兢，可见桑公千虹权威甚重，在桑公世家一言九鼎。
杜长老沉吟半晌，边想边说：“如此说来，那人应该是金丹后期，嗯，两殿两宫的的金丹师不在少数，但能够达到后期的屈指可数，估计不会超过五人，也许是叛逆的某一个头目。”
杜长老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此事非同一般，族长与剑长老也不敢独断，估计会召开长老会讨论，嗯，先报告沈长老，让他通知族长。”
桑公千虹摇摇头：“玉清子隐居太久，所有的情报都源于百年之前，对于他近期的状态无从了解，所以很难判断真伪，剑长老有何高见？”
古长老的目光有些哀伤，还有一丝怪异：“杜长老，屠长老不幸遇难了。”
桑公千虹、剑长老闭目沉思，姒龙子却不以为然，大声说道：“族长，区区一个玉清子有何畏惧？即便修成灵身也不要担心，不用说九个丹人齐出，就是宁长老也不在他之下，哼，来得正好，可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沈长老瞪了他一眼：“诚长老，这里是议事堂，余长老德高望重，是长老会的元老，说话干净一点。”转向沁长老，声音异常柔和：“在下请闻其详！”
距离赤荒殿还有五十里时，又一队哨所挡住了去路，领头的是一位金丹初期的丹师，古长老飞快地说道：“散长老，族长在吗？”
“最后一战？”陈凡暗自摇头，无论谁胜谁败，厚土的修士界、凡人都是死亡殆尽，最起码需要万年才能恢复元气，忽觉全身乏力，知道使用了大半夜的无影神觅，功力即将耗尽，必须要离开调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丹人，其他五人非常安静，但黑皮似乎有些异样，心中不由一动。
不多久，那人也感应到了，随即停下了脚步，放下口哨，两位丹人跟着一动不动，黑皮稍感不安，那人静立片刻，估计在用神识分辩敌友，很快就长啸一声，声音传出数十里，显然来者是自己人。和图书
听到这儿，陈凡疑团更深，可以确信水莲子就是桑公千虹，但百灵子只研制了飞升丹，并未提及丹人之事，难道他还有隐瞒？忽然心中一跳，远处飘来二十多个强大的气息，个个都是金丹师，立知桑公千虹到了。
桑公千虹不露声色，对众人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家可各抒己见，集思广益。”
不过，有利必有一弊，丹人不会讲话，甚至于可能不分敌友，他们必须由专人指挥，从那人使用口哨来分析，估计不是使用语言，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声音暗号，若想解救黑皮，必须先摸清其中的奥妙。
“呜！”极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凄厉的声音，与此同时，高空升起一道耀眼的烟火，在黑夜中尤其醒目。
慢慢地靠近黑皮，还有三、四里距离时，悄悄传音道：“黑皮……黑皮……”
余长老见他们两人挺身而出，立即鼓起勇气，点头说道：“升长老的七房付出了二百零六人，其它各房都不下于百人，钱财物资更是不计其数，所以说，丹人是咱们全家族共同努力的结果。”
“放心吧。”乌长老接过口哨，毫不迟疑地纳入怀中，削瘦的脸上堆满了掩饰不住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丹哨共有两支，另一支在族长那里，此哨就暂由沈长老和我共同保管。”
顿了顿，似乎苍老了数十年：“我们呢？金丹师与他们相等，化丹师只剩下二百三十六名，炼丹师四百七十一人，其他丹师七百五十九人。”
陈凡暗暗吃惊：“桑公千虹确实了得，竟然制服了入魔的宁长老，乖乖，应该是天下最厉害的杀手，就连玉清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两殿两宫麻烦大了。”
升长老勉强坐下，嘴里还在愤愤不平：“十八房本来亲如一家，可是有一批害群之马，自从进了长老会就私欲膨胀，暗藏鬼胎，耍弄阴谋诡计，时时刻刻在计算别人，将长老会搅得乌烟瘴气，哼，自作聪明，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剑长老眉头紧皱，苦思苦想：“这正是我不解之处，也是问题的关健所在。”
一抬出桑公千虹，众人面色尴尬，低头不语，沈乌两人更加怪异，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哑口无言，杜长老连忙走过去将沁长老三人按下：“三位长老请坐，大家消消气，如今大敌当前，应该同仇敌忾，齐心协力，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搞得像仇人似的。”
殿中众人连忙起身，沈长老与乌长老让出主位，拱手说道：“事件紧急，属下担心坏了大事，不敢自作主张，只好使用千里讯符，请族长与剑长老、殿主降罪。”
足足过了一刻钟，杜长老指着头部，严肃地说道：“绝对不是剑气所为，更不是被利刃刺中，好像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暗器，这些是爆炸后的痕迹。”又转向胸口的血洞：“透胸而过，伤口很粗，五脏六肺瞬间被绞得粉身碎骨，说明这一击威力奇大，瞬间击破屠长老的护身真气，周围的经脉全部断裂，嗯，小弟觉得与剑气的伤口特别相似，也许就是灵剑所伤。”
杜长老惊骇失色，急切地问道：“屠长老怎么啦？难道事件办砸了？他反被敌人所伤？”
古长老眉头紧皱，微微点头：“他的行为有些矛盾，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修为极其高深，除了丹人之外，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很显然，丹人没有自主意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至于桑公世家使用了什么方法，现在难以判断，也许是药物，也许是某一种神秘的手法，也许是两者并举，无用置疑，他们是桑公世家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桑公千虹凝视着桑公屠的尸体，缓缓地说道：“根据数百年来的调查，除了玉清子，两逆两宫没有其他前辈高人，修为最深的就是禹皇子……嗯，确实大有蹊跷，屠长老的功力极为深厚，击毙他大有人在，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却是骇人听闻，即便是宁长老也不可能。”
“敌人攻入了天荒城。”桑公千虹大叫道：“沈长老，立即通知所有人员，按计划行动，咱们先走一步。”
众人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其中四人会心一笑，另外三人神色稍变，盯着乌长老看了几眼，显然是大为不满。
这是陈凡第三次来到赤荒殿，周围虽然不见一个人影，但他感应到十里范围内隐藏着几名金丹师，所以更加小心谨慎，悄悄地潜伏在灰烬下面。
“族长，剑长老，何必想得那么复杂。”一人忽然起身，声音极为宏亮：“如今战事僵持不下，两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几乎无法支撑下去，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哀求玉清子出面。”
陈凡又呼叫宁长老，宁长老双眼金光四射，异常凶狠。
金光闪烁，一扫众人：和_图_书“现在是敌我双方的最后一战，无论玉清子出没出山，咱们都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必须倾全力给敌人最大的一击，若是战败，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希望大家放下一切包袱，也放下所有的争论与矛盾，为了自己拿起武器，同仇敌忾，奋勇杀敌。”
古长老看了看杜长老，见后者点头，随即说出两人分析的结果，最后咬牙说道：“小弟与杜长老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敢隐瞒，望沈长老明鉴。”
古长老轻“哦”一声，向主座两人拱手说道：“屠长老不在了，黑奴无所适从，幸亏小弟带有丹哨，才将他勉强带回，因此小弟认为，当务之急必须确定新的丹主，时间不能拖得太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又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叫道：“玉清子？”心脏剧烈跳动，脸色也同时大变。
除了黑皮之外，其他丹人都感到一股劲气扑面而来，瞬间将灵剑升至半空，吐出剑气击向玉符。
杜长老神情凝重起来，连连摇头：“不可能是禹聂子，屠长老与他曾经有几次交手，不分胜负，除非他近期内功力大涨……不对，雨长老前天还和他打过一仗，不到一个时辰就占了上风，若不是禹皇子亲自救援，肯定会砍下他的脑袋……”
四人的速度都特别快捷，连续翻越了数十座大山，一口气狂奔一千多里，很快就到了赤荒岭深处，陈凡若有所思，此人应该是返回赤荒岭或者天荒城。
“好了，我知道了。”桑公千虹瞬间冷静下来，沉吟片刻，面对剑长老说道：“丹人技术并不成熟，特别是对于意志坚强之人，若是受到某种刺|激，很有可能反噬丹主，可惜没有时间继续研究了。”
过了很久，剑长老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族长，你的意见如何？”
沈长老心中一松，拱手说道：“属下与众位长老分析良久，认为玉清子出山的可能性很大，望族长重视此事。”
最后一位不满之人紧跟着站起身来，气冲冲地说道：“沁长老说得好，任何研究成果都属于全家族，不是某一房的私人财产，况且成功离不开其他房的支持，为了支持丹人，咱们几房要人有人，要物有物，可谓倾尽全力。”
沈长老想了片刻，盯着两人说道：“能够轻而易举地击杀屠长老，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高手，古长老，你是目击者，对现场最了解，尽管畅所欲言，说错了不要紧。”
“对，覆剿之下无完卵，咱们拼了！”众人群情振奋，士气高涨。
“谢散长老！”两人略一报拳，向赤荒殿飘去，进殿之前，将丹人留在山下。
“诚长老不要激动！”沈长老摆手让他坐下，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不是我与乌长老太软弱，而是家族正处于最关键时刻，咱们决不能起内讧，必须顾大局、识大体，族长深谋远虑，目的是为了保持各房的平衡，咱们应该体谅她的苦衷，当然，我们也不是一味退让，该争的还是要争。”
沈长老对玉清子非常忌惮，小声说道：“族长，剑长老，听说修成灵身后必须在一个月内飞升，咱们不妨按兵不动，等他进入仙境再行反攻。”众人连连点头。
沈长老与乌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均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瞬间即逝，似乎达成某种默契，乌长老转头说道：“古长老不要担心，黑奴交給我们处理，嗯，丹哨呢？”
“嘿嘿，还是余长老明事理。”乌长老捻着山羊胡，微微点头，两只小眼睛闪烁着寒光：阴笑道：“丹人本就是咱们二房、五房负责研制，其中的艰辛不可想象，整整花费了九十三年时间，失败了九百六十九次，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大功告成。”
宁长老功力最深，渐渐地占了上风，其他五人很快就伤痕累累，他们开始联手反击，不多久，宁长老陷于绝境，岌岌可危。
距离赤荒殿越来越近，陈凡心中忽然一跳，东面飘来两个金丹师。
“古长老所言极是。”杜长老同意他的观点，下意识地点点头：“若是如此，他不可能逃走，更不会在暗中偷袭，应该在第一时间将丹人干掉，你也难以逃脱毒手。”
那丹师浑身一颤，哆哆嗖嗖地说道：“我们正附近轮值，没有人靠近他们，只看到黑奴与宁长老莫名其妙地搔动……”
古长老摇头否认：“不会，那几个兔崽子今夜都在天荒城外，族长和诸位长老正与他们对峙，谁也无法脱身。”
不多久，赤荒殿上空升起一道火光，伴随着凄厉的鬼叫声，在数千里高空绽开灿烂辉煌的烟花。回到议事堂后，沈长老依然阴沉着脸，盘坐在蒲团上沉默不语。
“桑公千虹，哼，心地歹毒的女人，先尝尝爷爷的厉害。”陈凡冷哼一声，向丹人一口气发出五枚玉符。
那散长老拱手说道：“古长老、杜长老，前线传来紧急敌情，族长刚走，听说天亮后才能回殿。”
“沈长老说得对，此事非同一般，应该由长老会决定。”杜长老首先附和，众人也点头赞同。
起初没有丝毫反应，连续呼唤数百倍，黑皮终于转过头来，四周张望，目光变化不定，神色烦躁不安。
剑长老颇感为难，不敢肯定，苦笑道：“灵境是修士的极至，可厚土已有八百余年无人修成，凭借从前的一些记载，也许需要两个丹人，也许是五个，谁也不知道。”
那余长老是一位白须老者，见沈乌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隐隐不怀好意，忙不迭地摇头：“小弟并无异议，两位长老德高望重，为了家族的事业，整个二房、五房浴血奋战，牺牲巨大，应该有一支丹哨。”
几分钟后，两条身影越来越近，领头的是一位金丹初期的老者，另一位面无表情，肢体僵硬，显然又一个丹人。
“不，这里的伤口太过光滑，若是剑气所伤，外围应该有火烧或冰冻的痕迹。”古长老摇摇头，缓缓地说道：“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两处伤痕都在后面，从死亡的姿势来看，好像是敌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一击毙命，屠长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准确的说，他对敌人没有丝毫察觉。”
众人觉得很有道理，稍稍冷静下来，可还是忐忑不安，沈长老一扫四周，说道：“此事透着一丝诡异，咱们暂且不议，族长与剑长老很快就到，各位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在长老会上畅所欲言。”
灵道就是神仙，它是每一个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也是他们修炼的极终目标，丹人再厉害也只是丹道，可遇到灵道根本不堪一击，若是玉清子真的出山，桑公世家就大祸临头了。
散长老虽说好奇，却不敢多问：“大部分长老都去了，殿主与剑长老也不例外，沈长老在殿里留守，若是有紧急情况，可以向他老人家汇报。”
“怎么可能呢？丹人已经是修士的极限，除非有人修至灵身。”古长老对丹人信心十足，使劲摇头。
古长老叹息道：“杜长老，敌人都被丹人所消灭，小弟却晚到片刻，只看到屠长老倒在血泊里，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也许是禹聂子临死前的反扑，也许还有一个人跑了，唉，前线战事紧急，小弟担心节外生枝，不敢多作停留。”
古长老看着杜长老，小声问道：“怎么样？去前线？”
众人都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神色不安，却不敢妄自发表看法，先是面面相觑，其后各想各的心思，议事堂里死一般的寂静，气氛非常压抑。
赤荒殿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么金壁辉煌，仿佛一根擎天柱巍然屹立，只是四周面目全非，除了千米之内树木，原本一望无际的森林消失不见，地面铺满了一层数尺厚灰烬，显然被大火毁于一旦，变成了一片毫无生气的荒漠。
进入议事堂，古长老、杜长老神色肃然，一躬到底：“见过沈长老、乌长老、诸位长老。”从见礼的次序来看，沈长老身边的那人是乌长老，地位甚高。
“只有半个月的用量。”沁长老的声音极低，但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惊骇失色。
“轰！”巨响过后，丹人摇晃几下，凶性大发，变得极为狂暴，不分敌友，见人就杀，相互打成一片，就连黑皮也被卷入其中。
剑长老叹息一声：“近几个月来，敌人有三十多名化丹师修成金丹，一百多人跨入化丹，当然，自爆的丹师超过十倍，据最新统计，他们的金丹师在九十名左右，其中后期五名、中期十二名，另有化丹师两百八十多名，炼丹师五百六十多名，虚丹、实丹不足千人。”
尽管心急如焚，但是陈凡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又饱经沧桑，行事更加沉稳，所以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另外，他忌惮两个丹人的功力，不敢露出稍许气息，否则难以安然脱身，行动间极为谨小慎微，远远地落在七、八里之外，小心翼翼地用心镜盯着他们的行踪。
“他们还有一个高手？”两人面面相觑，脑海里同时升起一丝疑惑，两殿两宫历史悠久，根深叶茂，实力雄厚，也许还有前辈高人尚存于世，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沈长老接过话茬，感慨万分：“每一次试验都是一次进步，同时也伴随着牺牲，九十三年来足足死了三千五百七十八人，仅咱们两房就有三百一十七名丹师，他们都是炼丹师、化丹师，嗯，时至今日，只成功了九个丹人，但是……唉，不说了。”
众人更是吃惊，沈长老当机立断，起身说道：“我去发千里讯符，通知族长立即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