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剑未佩妥，出门便是江湖
第七十五章 下山
他的声音在华山山涧中回响。
“小师姑好帅啊！”孩子们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议论纷纷。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倒在地上的断雁突然大声开口：“等等！”
也就是精神打击。
“也没带盘缠。”
“那么就说明，商姑娘才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断雁大声说道，同时将手中绯夜剑手一扬遥遥扔向商九歌，商九歌笑了笑，高抬手接过，露出一截如雪般皓腕：“那就多谢赠剑了。”
商九歌回头：“就说我出关了，打算下山走走。”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那一年，商九歌十七岁，距离她的十八岁生日，还有六十天。
岳平山惊了个呆：“小师姑！你让我给师父说什么？”
商九歌没有回头也没停步：“你已经输了，就别打了。”
商九歌行走在月下，突然顿足，起脚踢飞一颗石子。
“宁怀远已经死了。”岳平山快速说道：“我奉命下山将其追杀……”
“我先去见师父https://www.hetushu.com.com。”岳平山叹了口气：“要好好说说，小师姑怎么就突然下山这件事了。”
如果她是剑法精妙内力高深的强也就罢了，断雁愿赌服输，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打击。
岳平山捂着脖子看着他：“不拜山了？”
似乎只要岳平山说一个地点，商九歌就会立刻下山将他带回华山听候发落。
她认真说道。
“但你杀不了他。”商九歌看着岳平山，不容置疑地说道。
断雁看着岳平山：“我剑送给了你们小师姑，那么我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当有一天，我认为我有资格拿这把剑的时候，我再向你讨还。”
商九歌皱了皱眉头：“怎么，他出了什么事情？”
岳平山依然捂着脖子，不过因为断雁下手并没有带着杀意，所以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听闻商九歌的话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接口。
初夏的日光洒落在华山的山壁上，当然洒落在ｈttps://m.ｈｅｔushｕ•cｏm.cｏm所有人的身上。
“歌唱的也好听，虽然听不懂。”
“我希望你能够替我暂时保管。”
一时间风起云涌，鱼龙辟易。
“不知道，就是下山走走，可能会去洛城？”商九歌这次头也没有回。
然后大家一起围到岳平山身边：“岳师叔岳师叔，我们用不用把小师姑叫回来啊，她好可怜，会不会饿死在外面啊。”
他这样说着，按剑向山上走去，断雁跟在他身后，然后是那一圈看戏看了半天大呼精彩的小朋友们。
“那就住下来吧。”岳平山对于断雁那一剑阎王帖，其实依旧记忆犹新，这等剑法，就算在华山也不多见，如果他能够在华山多逗留几日，与师兄弟切磋可以互相增长见识，不能说不是一桩善缘。
“嗯？”商九歌看向岳平山，身边披散的碎发无风扬起然后向着四周飘散，每个人都能够从商九歌这个简单的嗯字中感受到她内心那一瞬间的杀意。
岳平山点头称和图书是。
“不对，我想起来小师姑好像出去没穿鞋子。”
“……”①
这样想着，岳平山将他下山追杀宁怀远，最终在洛城山神庙与之遭遇，并且不敌将死，被那个小乞丐救下来的经过。
商九歌回头：“那万一你这辈子都拿不回来呢？”
“对，她连换洗衣服都没带。”
天禄三十二年，五月初七。
“苟杂中？”商九歌自言自语念了一下那个小乞丐的名字：“也就是说他救了你，并且杀了宁怀远？”
现在岳平山已经知道商九歌说的是事实，但是在他下山的时候，所有人觉得他去做这件事情已经绰绰有余，而商九歌半年前就已经闭关，如今却仍然能对一切洞若观火，让岳平山不由心生佩服。
“我不是要打！”断雁在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华山商九歌佩剑下山，便入江湖。
她本身也是爱剑懂剑之人，深知这把绯夜剑的妙处，既然对方诚心相赠，那么也便没有推https://www.hetushu.com.com辞的必要。
商九歌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岳平山：“我这次出关还没见师兄，你代我向师兄说一声。”
这样说着，商九歌就这样赤足散发向着山下走去。
①：楚辞，《九歌·云中君》
“他现在在哪里？”商九歌继续问道。
“被打成这个模样，还有什么颜面拜山。”断雁摇头说道。
岳平山笑了笑：“咱家小师姑是能够一个人往山里一住住半年的人，就不要担心她会饿死了。”
偏偏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剑招，只要一出招，就被对方轻易找出破绽破去，可以说次次都是一招脆败，这给已经练剑二十年的断雁内心的打击是真的毁灭性的。
其实商九歌给他身上造成的伤势并不重，真正重的是心灵上的损伤。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华山小师姑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疼。”
“不过——没穿鞋是有点过分。”
岳平山点了点头，一瞬间又反应过来，继续大声问道；“您要去哪里？”
这是m.hetushu.com.com之前从未有过的，以至于原本围商九歌很近的孩子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商九歌！”断雁站起身来，看着对方的背影大声说道：“我断雁，不再配拥有这把绯夜剑。”
商九歌认真问道。
虽然内容真的很打击人。
这样说着，岳平山看向断雁：“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只留下那株迎客松还在原地，影子逐渐拉成，等待日暮黄昏。
岳平山看着眼前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小师姑，停顿了几个呼吸，才开口说道：“宁怀远，杀同门而叛，已经下山了。”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剑道修为有足够的信心，断雁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华山来自取其辱。
商九歌将长发用绯夜剑割断之后，再弯腰将绯夜剑放在断雁的手边，看向岳平山：“对了，我这次出来，没有感受到宁怀远的剑气，他下山了？”
岳平山等人在原地站了好久，直等到歌声都听不到了。
商九歌接剑之后再不回头，长歌而行，身影逐渐在华山延绵山道上消失，只有歌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