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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难为

作者:雪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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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温和

第三十二章 温和

玖珊听了,笑着摇头,“别打趣我了,我并不是什么西海龙族,我与西海龙王的血缘很远,之前只是担任锡水河神的助手。此番调任,对我算是提升,毕竟丁神也是一方正神。”
“嗯。”答的很不情愿。
雍唯身子一僵,胡纯立刻察觉了,她的心咯噔一沉,看来问到点子上了。
“是……是我。”胡纯点了点头,因为对方太和蔼了,她不由多了话,“我是白光的好朋友。”
雍唯皱着眉,用力盖着眼睛不让她看,越是这样胡纯越着急,苦着脸去扒他的手,他突然不和她犟了,她一下子拉开,紧张地看他的眼睛,清澈漂亮,毫无伤痕。胡纯抓着他的手还没放,捧在面前很珍惜的样子,她猛省过来,重重摔掉他的手,他怎么也开始骗人了!
胡纯使劲伸了个懒腰,把蜷曲的筋骨都舒展开,双臂重重地捶到什么,然后有人吃痛地“唔”了一声。
胡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看来真的是炬峰要他来娶白光的。”
“如果他真想听炬峰的话娶刺猬,肯定慢慢接近,徐徐图之,不会把炬峰的拜托放在嘴上,和我这么说,和刺猬也这么说。这不明摆着让刺猬拒绝他,他自己落个两面光么。”雍唯半眯着眼,语气里尽是对他们小心思的不屑一顾。
“这位是?”胡纯问白光。
胡纯也猜到他去接她了,抿嘴看他笑,“你还知道什么?”
“是他。”雍唯冷声冷气,很看不起炬峰这一安排,“可玖珊未必听他的话,愿意娶刺猬。”
“好!”胡纯笑着走过去和她搭着肩膀,极力赞成,“喝到醒不过来。”
胡纯揉脑袋,回头瞪他,心里却不生气,“我关心朋友有错吗?白光可是差点儿当了你舅妈,我这也是替你舅舅还债。”
白光低了好一会儿头,轻轻笑了,“你说的对。玖珊一来濯州,就到汤伽山拜访我,告诉我……天霜城主拜托他,hetushu.com.com多多照顾我。”
“我……我得去找白光!”胡纯低头找鞋。
胡纯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很讶异地又仔细看了看他,确定并不认识他。嘉岭的妖怪里不乏长得不错的男妖,可像他这样气质出众,儒雅温润的,却一个也没有。
“有,他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得罪。”白光也不想隐瞒,痛快地说。
胡纯使劲晃他胳膊,“说!是谁呀!很漂亮吗?”
胡纯吓得立刻睁开眼,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呢?仰头一看,雍唯正捂着脸,她的两拳都打在他脸上了。
雍唯冷哼,“没什么可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濯州的丁神不是一位新来的婆婆吗?”胡纯犯糊涂。
胡纯如遭雷劈,天狐娘娘?
“我更得去看老白了。她昨天还说要对玖珊好一些,万一她又喜欢上玖珊,那怎么办?”
胡纯没听,鞋也被甩得很远,她被雍唯扯着,只能使劲用脚尖去够。“要去。”她淡然而坚决地说。
他发小脾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胡纯忍不住笑了,又爬回床,趴在他身上。
胡纯摇头,笑她是吃货,这时候还想着看菜色。可她也知道,白光一口也不会吃。
汤伽山就那么大,几步也就到了洞口,胡纯望着白光的家,长长叹了口气,老白怎么偏偏就喜欢炬峰呢?炬峰为什么忘不了已经嫁人的天狐?
雍唯觉得很没面子,甩手松开她,闷闷又躺下,枕头全被她踢飞了,他找了两本书垫着头,这会儿躺回去,硌得一皱眉。胡纯看着,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大好,爬过去枕他的肚子,他气得转身,胡纯掉在床上,不依不饶地扒在他背上。
“怎么?不是炬峰?”胡纯误解了他的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胡纯太想知道了,背着身说话很不痛快,她使劲搬雍唯的肩膀,要他转回来,雍唯也没和她再角力,挣了两下就平躺回来,任由她和-图-书趴在他胸口。
“喝酒吧!”白光故作振奋,招呼胡纯进洞,“喝醉,喝到死的那种醉,醒过来就好好过日子。我……”她没忍住眼泪,“我要对玖珊很友好。”
等玖珊不见了,胡纯才走进亭子里,坐到白光对面,“他搭的?”
白光点了点头,干笑了几声,“其实……忘不忘,没什么区别,日子总要过下去,而且非常长,别人过得好好的,我却还在剜心扎肺,太傻了,自己为难自己。”
白光冷淡地点了点头,胡纯原本想道谢,可一看白光的脸色,又把话咽回去,尴尬地看着玖珊潇洒离去。
用黛宫扇可以直接到白光的家门口,可是胡纯脑子太乱了,心里想着汤伽山,就到了山脚。她慢慢走去,心里千头万绪,没想到炬峰平时嘻嘻哈哈,没皮没脸的,竟有过这么一段过往。想想也不奇怪,他是天霜城主,长得也好,求娶天狐完全够格。她也更深一层理解了天妃娘娘的怨恨,天狐先是迷惑了弟弟,又抢走了丈夫,何等的深仇大恨。
胡纯在心里掂了掂,这事炬峰完全有能力办到,毕竟他是天帝的小舅子。
胡纯无法理解,向她一摊手,算是询问。
“他有?”胡纯猛地坐直身子,“是谁?”
“不用去。”雍唯冷声阻止。
“对了——”她本想没话找话,可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炬峰有没有喜欢的人?”她亲眼所见,炬峰和白光相处的很好,就算炬峰不喜欢白光,也没必要做这么绝。
“老白,你觉得玖珊不好吗?”胡纯看着白光。
胡纯到了白光家门口的时候,没看见大醉酩酊的老朋友,白光头脸整洁,衣裙干净地坐在洞前的小亭子里。
白光苦笑着摇头,“没用的,喝多少酒,醉多少次,都是没用的……忘不掉……”
“又怎么了?”
“他有得罪你的地方吗?”胡纯很想知道。
“就因为www.hetushu.com.com这句话,我就讨厌了他……”白光哽咽了一下,勉强自己笑了,“真的对他不公平,他为我做了很多事,一直陪着我,我却连一句好话都没对他说。”
“老白……”胡纯难过得心里像有一口气堵住吐不出来,“要不,我们喝酒,大醉一场,把一切都忘了吧?”
白光的洞前原本有几棵树,一些凌乱的石块,上次雍唯发功,全刮走了。光秃秃的山坳里,有人搭了一个雅致的小竹亭,白光平静地坐在亭子里,看一个人在亭子边种花。
雍唯没了耐心,拦腰一抱,把她又拖回床里,胡纯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被瞪的愣了愣,悻悻说:“玖珊在那儿,你去碍事。”
胡纯信了,随即又发了愁,“这么看来,玖珊对白光没什么意思,照顾她不过是不好违了炬峰所托,可惜可惜……”
像雅士的男妖笑了,真像一股春风般令人愉快,“我知道。”
“炬峰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拐弯抹角地帮我选了一位如意郎君。”白光冷冷一笑,眼睛里却闪过泪光,“西海龙王的远房侄子,配我绰绰有余,我若喜滋滋地接受了这个安排,他便与我互不相欠了。”
胡纯叹气,这么看,玖珊的出现,对白光来说简直是又一次的自尊打击。她一骨碌坐起身,利落下床穿鞋,雍唯放弃地捏鼻梁。
雍唯一顿,眼睛闭起,淡淡道:“我虽为下界神主,却久居嘉岭,玖珊到濯州履职,在情在理都要先来拜访我。”
雍唯气得翻身不理她。
“天狐娘娘。”雍唯淡然道。
“干什么?”雍唯一把拽住她。
“想起来了?”雍唯阴郁地问,坐起身,毕竟被她挤到床边当枕头相当没有尊严。
白光愣住,似乎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垂下了眼,“他很好。”
果然是场大醉,胡纯在将醒未醒间挣扎了很久,才艰难恢复了神智,浑身都难受,腿尤其酸疼,不用和_图_书猜,她的“体贴老友”肯定又把她踹下床了。白光是个惯犯,以前她俩都还是动物原形,偶尔同眠,白光对她真是连踢带刺,第二天她绝对卧在床脚底下。
“玖珊?”胡纯脑子转不过来,“玖珊在白光那儿?”她目光一深,上下看雍唯,“你怎么知道?”
种花的人看见了胡纯,笑着站起身,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好听:“这位是……胡纯姑娘?”
胡纯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小块冷静清醒的地方,总提醒着她,有朝一日她也会主动或被动离开雍唯,应该也会和白光一样,为如何忘记那个人而苦苦挣扎。
“老白,你只是一时被伤心遮住了眼。”胡纯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话她不说,可能再也不会有人对白光说了,“如果你和炬峰不可能,你不打算给其他人机会了么?”
“你认识玖珊?”她在他耳朵边轻声笑嘻嘻地问。
白光很不高兴地嗯了一声。
“日子那么长,总会忘掉的。”她平静地说,是劝白光,也是劝自己。
“你?你怎么在这儿?”胡纯脑子乱了,急急跳起来,跪坐在雍唯身边查看他的伤势,担忧道,“没打到眼睛吧?”
玖珊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掖到腰带里的袍角放下,微笑对白光说:“既然有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吃的都放在你桌子上了,和胡姑娘一起吃吧。”
白光一笑,似乎有那么点儿讽意,“因为濯州的百姓向天庭抱怨,原本有求必应的丁神突然不灵验了,又是献牲,又是祈愿,闹了好一阵子,所以天上改派西海龙族的玖珊前来担此重任。”
胡纯一撇嘴,世道真变了,过去要是有这样的大美男来献殷勤,又是搭亭子,又是种花草,白光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子,现在却高冷淡漠,一副看不在眼里的样子。
胡纯知道他是在谦虚,可是只要是他说的话,就那么中听,一点儿也不虚情假意。
胡纯努力回想,完hetushu.com.com全是片空白,她崩溃地抓头发,“难道我喝一半跑回来了?”不应该啊!按以往的经验,她是哪儿喝哪儿倒,不可能知道回家。再一想,完蛋,她喝一半跑了,剩白光一个人,多没义气!胡纯脸色一变,慌慌张张下床,顺便浑身摸黛宫扇在哪儿。
白光很淡漠,“他是濯州新来的丁神,是西海龙王的侄子,叫玖珊。”
“天霜雪域旁边有锡水,他是河神,我自然认得他。”
胡纯看见有眼泪落在她的手上,她使劲抿了抿嘴,克制自己不要跟着白光一起哭出来。
她们俩喝酒没什么品,就是端起酒瓶往嗓子眼里灌,白光边哭边喝,却哈哈哈笑着说话,“其实玖珊拿来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雍唯嗤了一声。
雍唯随手抓了个床帷上的香包,恨恨打在她脑袋上,“去吧,去吧,去了就不用回来。”
姻缘这种事,她早就觉得很无理,现在更觉得,很多时候,还无奈。
雍唯不想承认自己等到半夜不见她回来,不放心去接她,双眉一皱,耍横说:“反正我知道。”
她放了心,这才感觉到异样,这是世棠宫舒适的大床,不是白光洞里的小石床。她的睡姿应该非常霸道,这么大的床榻,雍唯只能贴在床头横着躺,两床被子都被踢到她脚底那边,枕头也掉到地上去了,很大可能——她是枕着雍唯睡的,所以伸懒腰能打到他的脸。
雍唯闷闷地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胡纯似乎看到了未来的自己,雍唯娶亲了,她自己心里过去不,或者他的妻子容不得她,她只能黯然离开世棠宫。雍唯和他妻子活得体面甜蜜,她却要躲起来,一直为难自己,的确太傻了。
胡纯觉得他说得有理,慢慢点着头。突然她抓住疑点,“他什么时候和你见面,说明来意的?”
“你为什么认识他?”胡纯追问,按玖珊自己说,他的神职一直很低,也与西海不亲近,不是能被雍唯记住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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