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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晰当时的住处就在机场所在的皇后区东南片，一个人口密集的陈旧街区，他一个人租了一间挺大的半地下室，一个大统间，厨房起居室连在一起，另外用一扇铁皮的移门隔出一间卧室。房间打扫的出人意料的干净，零碎的东西全都收在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盒里整齐的码好。角落里靠墙挂着一卷3米多宽灰色、黑色和白色的无缝纸，旁边摆着反光板、一个微型摄影台和一组简单的电子闪灯。当然这些名词都是后来学到的，那天晚上我hetushu.com.com只是看到一卷纸几块板几个灯而已。

“保时捷，”我说，“你该开着保时捷旁边坐个艳女。”

“今天先到我那里，明天上午我陪你去注册。”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飞机降落JFK机场时已将近当地时间晚上9点钟。出发前妈妈在电话里说，拜托林晰去接机。但是，我拖着一个32寸的行李箱在国际到达口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个秀丽时髦的人。就好象小时候到陌生的地和*图*书方玩，一转眼不见了大人，刚开始觉得有点怕怕的，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循着声音看见一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的人朝我走过来。看面孔才认出来就是林晰。

他接过箱子，对我说：“快走吧，这里停车是计时收费的，快到时间了。”

“我给一家广告公司拍照，有时也给杂志社拍。”他回答，然后瞟了我一眼，“你说我该开什么车？”

“我在想是叫你大叔呢，还是大哥。”

“你上次去哪里晒和图书得那么黑？”

我心里想这人还真是会撇清关系，有什么了不起。

“我要有那些钱就辞掉工作，等花完了再找活儿干。”

我暗自说，浪子就是浪子，哪怕换了套行头。只是不知道朱子悦和他究竟是谁甩了谁，好奇，但没敢问。

“26，怎么了？”

于是我们就抓紧时间。几分钟之后，他把车开过来，一辆很旧的红色雪佛兰皮卡，车窗还是手摇的。

“辞掉工作去哪里？”

林晰把我的箱子拖进房间，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然和-图-书后指给我看厨房旁边的两扇一模一样漆成红色的门，“左边的是卫生间，右边的是暗室，不要开右边的门。”觉得还不放心，拿了张纸用马克笔划了个禁行标志挂在右边的门上。

“很多地方，”他说，“你绝对想不到有那么多那么漂亮的地方。”

他看上去瘦了一点，脸上已经褪去了阳光的痕迹，变白了，打扮的更像衣着随便的大学生，跟在上海见到的那个穿Prada衬衣的小白脸判若两人。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怎么开这么破的车，混得不好吧和-图-书？”

破车驶上公路，引擎发出不协调的杂音。我看着外面纷杂的车流，和陌生的路牌。

“你几岁？”我问他。

他低头看看，笑了一下，把毛衣脱了，翻了个个儿又穿上。

“冰岛，”他回答，“那里就像一块没切过的钻石。”

“就叫名字好了。你妈就是让我来接你一下，没说要结亲戚。”

上车之后，我看看他，说：“你衣服穿反了。”

他打开起居室的折叠沙发，说，“你睡床，我睡沙发。等水开了，你先洗。”转头又补充道，“记得别把热水都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