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阮眠红着脸吃完了一顿饭。
齐俨难得开了一瓶红酒，不过阮眠只有看着的份儿，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差，醒来又完全不记得醉后的事，不过……今晚很特别不是吗？
下午出院回家，阮眠坐在车里，从车窗望出去，疑惑地问，“我们要回老屋吗？”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估计被人这样“摆布”还是平生第一回，阮眠瞥他一眼，忍不住绽开一朵大大的笑颜。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该属于该拥有的，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彼此身边。
她轻轻吹气，烛光忽一下灭了。
为了配合拍红底照，她特地穿了一条白色短裙，这裙子还是前年买的，统共穿过没几回，所以看起来还很新，独特的设计衬得整个人娉婷如玉，唯一有点不好的是——
这两年她身量拔节似的高，本来就在膝盖以上的裙子，现在更是……
高远一摸寸头，这他妈的还真是……醍醐灌顶。
落地窗大开着，床头停了一抹黄昏微光，随风轻轻摇动，一如此时她微乱的心。
这是我老婆才有的福利。
简单而温馨的一天就这样过去。
抵达a市机场已近黄昏，天边挂着的一抹晚霞，清透得如同在清水里浸过。
回到老屋，阮眠依然还是睡回客房，床褥都换了新的，闻着还有刚晒过的味道，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的衣物、鞋子，甚至那些娃娃都被搬了过来。
“过来。”
你想吃我做的饭？
在刚过完二十周岁生日的第一天，她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
两人回到病房，齐俨看到小姑娘的脸上密布红晕，而对面的姜楚却一脸淡定地吃着苹果，稍稍思索便明白了什么。
“小伙子，结婚是喜事啊，不要那么严肃，”师傅歪着头笑眯眯的，“来，笑笑，一二三，茄子。”
两人亲密依偎着，很轻易就让人想到“岁月静好，白头偕老”上去。
不知何htｔps://wｗw.hｅtushｕ•cｏｍ.ｃｏm时，床边微微下陷，她侧过身，撞入一双深邃的视线里，心跳如擂鼓，狠狠击打着胸腔。
后面两个字压得又长又重，带着一丝别样的暧昧，经过一番点拨的阮眠轻易就从中咂出真味来，慢慢地放缓呼吸，以减退脸上的热意。
不是说给她喝酒吗，他怎么自己喝了？
阮眠的双腿间感觉到了一阵渐渐清晰的触感和灼|热，面染红霞，呼吸急促，手心已生了一股汗……
照相师傅是个中年男人，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见对面坐着的那对，男的俊女的美，看着不知有多赏心悦目，他有绝对的信心能给他们拍出最完美的照片。
这人向来惯于藏山藏水，哪里见过他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可见是从心里对这个结果满意到了极点，高远轻轻叹息一声，漫不经心地用手去拨盆栽的绿叶，“真是羡慕啊。”
所以，让她回老屋住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齐俨语气淡淡，“她硬，你不会比她更硬？”
她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飘出去，可惜隔着柜台，根本看不到她想看的那个地方，这时，两人已经填好表格送了进来，她只好作罢。
走廊尽头有个小阳台，高远扶着栏杆，侧头看向旁边的人，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笑意，“没想到最后让你定下来的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他走过来给齐俨做示范，“要这样，深情款款地笑，你想象一下站在对面的是你爱人，把你满腔的爱意都用眼神和微笑倾诉出来……”
女孩听着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这才注意到她的长相也是一派清丽动人，就是看着……太年轻了。
阮眠很快懂得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还有三天她就正式满二十周岁了。
探向那片从未被涉足开发过的少女地……
刚刚那只是演练？她心跳得都快m.hｅtusｈu•cｏｍ•ｃｏm停了，如果到时正式……好像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反正后面没别的人等，为求尽善尽美，照相师傅硬是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拍出满意照片，“得了！祝二位新婚快乐，永浴爱河。”
齐俨也勾唇笑笑，神情难掩愉悦。
老人吃完蛋糕后就回了自己的小屋，体贴地把私人空间让给了两人，齐俨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空出来，下午陪她看了两场电影，晚上到湖边夜钓，还就地生火烤了鱼给她吃。
高远也起身，“预祝新婚愉快。”
吃完饭休息了一个小时，阮眠先回房洗澡，正吹着头发的时候男人进来了，拿着睡衣进了浴室，她吹好头发，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捂着脸在大床上连续滚了几圈。
然后，低头去审查资料。
齐俨观察着她的反应，低头含住满口的软玉温香，一只手指也轻轻往下探去——
喝一点点酒庆祝一下可以的吧？
这样算来，他们已经认识两年多了，如果要认真追溯的话，她九岁，他十八岁那年才是初识，那么就是十一年，将近一个轮回。
睡衣一件件扔到床下，他的和她的。
相关复印件资料都提前准备好了，齐俨直接拉着她走进照相室，里面的人倒是不怎么多，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两人。
高远大大咧咧地坐在姜楚旁边，抢了她吃过一半的苹果，对方看过来时，他舔舔唇，笑得不知道有多坏，“苹果好甜。”
她稍稍冷静了下，拿起床头的两本结婚证，轻轻摸着上面“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字样，一个个字摸完，又去摸国徽。
他一边亲吻她，一边握着她的腰慢慢压下去。
几分钟后。
画面整体看起来十分和谐，穿着白裙的女孩笑意嫣然，而旁边的英俊男人，一身黑色衬衫，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挑着，目光柔和。
这个男人出众的五官和优雅气质还让她产生某种念www.hetushu.com.com头，是不是哪个明星低调过来登记？可看着又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本来这两个程序应按先后顺序来的，可眼见后面还排了很多人，下班之前都不一定能弄完，只好调换一下顺序，多少可以节约一点时间。
奇怪，明明刚换上的时候不觉得啊。
姜楚早习惯他这种动不动就耍流氓的行为，不过那都是在私底下，现在还被人围观着，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眠眠，你好好养身体，我们先走了。”
当初的戏言，没想到居然在今天成真。
她的笑容，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齐俨握住那只细软的小手，点头表示可以了。
有没有到合法的领证年龄？！
结、婚、了。
那一刻齐俨心底忽然有了个念头，为了守护这抹笑容，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觉得可惜。以前他的生命里只有工作，而现在，她是居于工作之上的，是他剩下人生中最重要的内容。
他看着她一副小馋猫的模样，不由失笑，“想喝？”
本来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眸色一片清明，“嗯，这样比较方便照顾你。”
齐俨的视线从她白皙笔直的双腿往上移，落到胸前那鼓鼓的某处，目光瞬间幽深如墨，帮她把领子往上提了提。
许久后，他才慢慢松开她，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吃饭。”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直接去了机场，学校那边已经开学了，阮眠之前因为住院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去休息两天就要开始上课了。
有点短了。
就……这样？！
他们是吃过早餐去的，没想到前面已经排起一条长龙，成双成对，整个室内都飘荡着甜蜜气息。
她刚起身，就被他拉了过去，按坐在他腿上，一只大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拿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酒。
“唔……”男人低头，轻捏住她下巴，薄唇压了上来，她如愿地从他舌尖尝到了一股红酒的甜香，忍不住自己轻和*图*书轻吮了一下，忽然发觉他身上紧绷得更厉害，那热热烫烫的某处……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往窗外丢出去一溜溜好奇的目光，见他正低头认真填写着表格，侧脸线条极为清俊，女孩靠过去，轻声问了他一句什么，他转过头，那眼中的宠溺笑意——如同万千灼灼桃华般，连她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对，小姑娘就笑得很好。”师傅打了个“ok”的手势，“你们还可以挨得更近一点，对的对的就这样……哎小伙子哟……”
阮眠垂眸，刚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贴在自己锁骨上，透过指缝似乎还可以看见一条隐隐约约的沟，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裙子不仅短，而且还紧……
阮眠目光微闪，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嗯。”
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子，公式化地递出两张表，“先把这个填了。”
阮眠用力点头。
齐俨把消息瞒得滴水不漏，所以，她浑然不知道那个家已经天翻地覆。
齐俨在她旁边躺下来，把她抱进怀里，亲了一下额头，“睡吧。”就这样？
齐俨把两人送出去，关上门，慢慢朝她走过去，“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下午就回家。”
齐俨对照教程，亲自为她做了个水果蛋糕，阮眠吹灭蜡烛之前许了一个心愿，“希望我和这个男人会一直幸福下去。”
他打算给她几天时间去适应彼此的新关系，没想到小姑娘翻来覆去都没睡着，慢慢在他胸口蹭了蹭，轻声细语，“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九月十号，两人到z市民政局领证。这天宜嫁娶、宜婚配，是个极好的日子。
回到市中心公寓，天色擦黑，阮眠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大部分心神都在厨房忙碌的那个男人身上。
阮眠又扭头看向家的方向，心想，自己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大半个月时间，小孩一定担心坏了，她打过两次家里的电话，可都没有人接和*图*书，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九月九日，阮眠生日。
“你家的小姑娘一看就是乖顺的小绵羊，你一个眼神她就主动投怀送抱吧？”他摇摇头，“我家那位呢，是披着羊皮的母老虎，表面看着温柔，可骨子里啊带着一股韧劲儿，软硬不吃。”
不过对着这样一个油光满面、又笑得满脸褶子的人，就算想象力再丰富，也很难能笑得温柔似水吧？
他唇边噙着笑意走过去，抱住她，两人在月光下安静亲吻。
他想，或许今晚如果真的不做点什么，她肯定睡不着的了。
虽然刚上岗没多久，可每天过来登记的少说也有一百对，她也就驾轻就熟了，不过这一对……她的目光难得在照片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阮眠睁大眼，见他喉咙微微耸动，这酒还没喝呢，整个人就迷蒙蒙的了。
工作人员又低头去看资料，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昨天已经满了二十周岁，这么急忙过来登记，该不会……
“在发什么呆？”男人的气息拂了过来，额头被他用手指轻轻一弹，“吃饭了。”
两人都负距离交流过了，这关系还没定下来，好说歹说，不管是甜言蜜语哄，还是最后关头强势“威胁”，可人家就是不答应给个名分。这真是让高远愁得要发疯。
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她，低低地笑了，“还有三天。”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三人中最早结婚的。
两人从照相室出来，又在外面排了将近半小时，齐俨把相关资料一起放到台面上。
这两本薄薄的本子，意味着他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关系，当然，还可以更亲密无间……
不一会儿，阮眠就拿到了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叠好放进随身小包，眼角笑意泉水般涌出来。
阮眠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伸手扯了扯裙摆，小声告诉他，“楚楚姐说我这样穿好看。”
“喔。”
直到这一刻，一切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