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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压着膝盖，头低低的。

大家都围过来看。

记忆太模糊了。

盛千粥和杨小阳凑在一块嘀嘀咕咕。

从唇角到唇心，耐心而温柔地亲着，舌尖尝到淡淡的苦涩，他以舌尖叩开她的齿，深深浅浅地吮……

“嗯，我知道，挂了。”

盛千粥：“会不会是南北归雁？”像这样简单又珍贵的线索，一个判断失误都可能导致南辕北辙的后果。

温千树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没拨错，“小歌，让周暮山接电话。”

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嗯。”

盛千粥低呼：“卧槽！这也太他妈玄乎了吧？”

只是，两人的唇刚贴上，盛千粥提着刚打来的外卖撞门进来，“千树姐，寒哥，吃饭了！”

不对。

哪里还圆得起来？

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霍寒的吻就落到她眼皮上，“还没走出胡同呢？”

他还活在这世上。

是谁的对了？

唐海摇摇头，走到桌旁，“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温千树百思不得其解：　“千万说他是在悬崖边发现了我们，那么，是谁把我们从悬崖下救上来的？”

她感到非常惭愧，知道他还活着时，第一念头想到的是他已经成了TY集团的一员。

当时第一想法是，人肯定是活不成了。后来法医也是根据这个下了死亡判决书。

为什么霍寒说，你看到它，自然就会明白了。

她走过去。

真好啊……

“这个是不是不能说？”

那时她也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然而事实让人太寒心。

温千树笑着看过去，“小心别把脑袋敲坏了。”

盛千粥走到她身后，“还是我姐疼我。”

风吹得她长发微扬。

“霍寒！”

透过玻璃杯看瓶身，杯中的水盛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字，但并不难辨认。

温千树把杯子放下，目光又放到瓶身上，从上到下地看，她忽然睁大了双眼——

她拿了杯子慢悠悠地喝起水来。

她会明白什么？她该明白什么吗？

唐海耸肩表示和图书爱莫能助。

毫无预兆的出轨，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爱人，说离婚就离婚，态度坚决，完全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当时她母亲温莞伤心欲绝，整天以泪洗面，甚至还自杀，如果不是继父周潜及时发现……

“没有。”周暮山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字呢？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什么意思？

霍寒看见她，愣了一下，嘴角弯起来。

周暮山想到三天后就是中秋，难怪她如此反常。以前虽然父女俩也很少在一起过节，但那时不一样，现在人……都没了。

霍寒到底身体底子好，只用了三天，身上的伤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周暮山的声音传来：“小树。”

霍寒说：“对。”

那时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特地强调“干净”二字，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有不干净的钱。

还有，玉佛和他们的获救有什么关系？

杨小阳也试着说：“也可以是南雁北归。”

温千树扶住他，病号服上挂着凉意，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该不会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腿还没好，怎么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霍寒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手边，“喝点。”

她爸爸是个好人。

他在做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了, 她成年了，有担当, 遇事不会像当年一样一昧躲避，她也有权利知道某部分的真相。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

霍寒拿着杯子，对着瓶身缓缓上移，温千树屏息凝神，“别动。”

脑中一片空白，想抓住些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白雪歌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已经连续看了三个多小时，滴水未进，唇干干的。

温千树松开紧咬的下唇，“哥，我有事想问你。”

“能找到她吗？”温千树直觉这个女人和TY集团有某种关系，或许就是她蛊惑hｔｔｐs://m.hｅtushu•coｍ•com拉拢了父亲……毕竟一切的异样都是从她出现才发生的。

说着打开病房门出去了。

原来……不是吗？

“文物专家研究过了，花瓶确实是正品，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线索。”

“不是, ”霍寒回过神, 亲亲她脸颊，“树，我给你看样东西。”

“是。”

用这样的方式，最后一共在花瓶上找到了四个字，“北、南、雁、归。”

好像在很短的时间里，父亲就割裂了和很多人的联系。或许这是在为以新身份入主TY集团做准备，但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把最亲近的人都推开，其实是为了……他其实和伯父千行之一样……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父亲会做那样的事。

尤其是他寒哥，这见色忘义得也太明显了，耳根又软，什么都听他老婆的，还有没有点大男子的样儿了？

温千树点点头。

她应该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用比山高、比海辽阔的爱, 深深爱着她。

霍寒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了她, 可几番思虑, 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她太聪明，何况她也了解他的性子, 谎言很容易被识破，何况谎言始终是谎言，哪怕是善意的，也站不住脚。

霍寒也不清楚，只是安慰她说，“我想，他心里应该有数。”

周暮山走到阳台，听到她说：“我想确认一下，之前你说的法医鉴定结果，是因为失血过多，远远超过了临界点，在法律上可以宣告死亡。”

她轻捏着心口的玉佛，又去看他手心里那块，纤长的睫毛轻颤几下，随后眼皮又用力一抬，眼中迸裂出细碎的光芒，“这是……”

夜更深了，温千树揉揉手臂，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选了个号码拨出去。

她看到他喉结耸动，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霍寒的手指轻轻按在她嘴唇上。

“等一下，”周暮山叫住她，“你继母有消息了。我朋友查到她的入境记录，她用的www.hetushu.com.com是化名护照。”

温千树喃喃自语：“霍斯衡应该会有办法。”他门路广，黑白两道都得卖他面子。

可之前大家也都说，千敏之是难得一见的好丈夫好父亲，谁能想到他竟然婚内出轨，甚至对唯一的女儿不闻不问了呢？

那天晚上在悬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千树收好手机，安静地看着天边的弯月。

“哎，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又做出个自戳双目的动作，“我瞎了。”

盛千粥双手撑着腰，“好啊，你们两夫妻合起来欺负我这只单身狗。”刚好唐海和杨小阳一起走进来，他眼睛一亮，“海子哥，小阳，你们都给我评评理，有这样的吗？”

狂喜、恐惧、悔恨……那么多的情绪，都揉在了这个吻里。

她只依稀记得坠落的满天星光，落在额间发上，出奇的温暖。

两人一起回了病房。

和偶像相关的事，杨小阳向来没办法一碗水端平，偶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只好拿了个盒饭，坐到一边吃去了。

温千树又不禁担心起来，语无伦次：“那昨晚他救了我们，他……不会有事吧？”

“小树，道理你都懂，只是走不出来，这都是暂时的。听哥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温千树还是那句：“让周暮山接电话。”

温千树又说：“眼瞎了，脑子又不好使，那可真一无是处了。”

“小树？”

他住院这段时间，关于古董花瓶的后续一直是唐海在跟，盛千粥尽职地把每天的进展都汇报过来。

她还记得有双手抱着自己，那人应该很紧张，双手都在微微发颤，醒不来，但意识告诉她，很安全，可以放心睡去。

电光火石间，一个强烈的念头冲破栅栏，猝不及防地在脑中炸开了，温千树忍着发红的眼眶，“他是我……”

霍寒从枕头底下摸到了玉佛像，温千树看到它的第一眼, 下意识就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银链，“怎么在你那里。”

“https://m.hetushu.com.com看到了。”其他四人几乎异口同声。

温千树食量不大，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剩下的自然是霍寒帮她解决，唐海看了一眼过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去，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脑中“嗡嗡嗡”地一遍遍过着陈叔说过的话，“你爸爸说，他留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我，”她抿了抿发干的唇，“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潜伏在毒蛇身边。

“哥，我好像……”温千树的语气顿了顿，“梦见我爸爸了。”

她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手背上。

温千树猛地抬起头，撞着了他的下巴，她看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霍寒，他是个好人，对吗？”

晚餐竟然还挺丰富，三菜一汤，味道都还不错。

这下，大家又在水里看到了一个“南”字。

响了六七下那边才有人接：“喂。”娇软的女人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周暮山沉默一会，“很难。”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

盛千粥气得喷笑。

他竟然泯灭良知，与TY集团的人为伍，他难道忘记伯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白夜的幌子？”温千树戴着手套，拿了个放大镜，将瓶口、瓶身和瓶底都翻来覆去、认真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他是第一批赶到车祸现场的人，当时下着大雨，地上大滩的血，被雨冲到对面街上去，像一条流淌着的红河。

太安静了，还能听到他下床、走路的声音。

大家都看过去。

她听到自己用碎得几乎不成形状的声音问他，“怎么会？”

霍寒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她一直以为那是霍寒。

昨晚他来过，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温千树问：“看到了吗？”应该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吧？

可是，怎么可能呢？

温千树放下花瓶，偏过头来和他说话，没想到霍寒坐得这么近，唇不小心擦过他下巴，她偷偷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没人注意这个临时空出来的小型会议室，凑到他耳www.hetushu.com.com边，“其实还有另一种解渴的方式。”

想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空落落的。

她紧紧搂着他脖子，像漂在海中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她毫无章法地吮得他舌根发疼。

看来又得麻烦他一次了。

温千树想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余光不经意看见墙壁上的影子，有的时候真是奇怪，爱上一个人，不仅是他的声音，连影子都可以轻易辨认出来。

透过门外的灯，她看到他下巴泛起的红色，哄孩子似的，“亲一亲就不疼了。”

他低头，亲吻她。

“线索还没有找到。”

爸爸，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水里好像有字。”

杨小阳说：“这是个北字。”

“同上。”

“真的吗，没骗我？”

唐海：“南北雁归？”

他不是已经……

“真的。”

这块玉佛是爸爸生前从不离身的，和她戴的那块是一对，上面各刻了个“繁”，合起来就是她的小名“繁繁”，属于爸爸的玉佛怎么会出现在霍寒手上？

那是她爸爸啊。

温千树心里藏着事，睡不着，霍寒躺在身边，不算大的病床，稍微翻身都能制造出动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霍寒说：“先吃饭吧。”

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是什么呢？

“除了出血量，没有别的证据是吗？”后面的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现场也没有找到尸体。”

结束通话，她看看时间，居然快十二点了，和周暮山交情深，深夜打扰也无妨，可这霍当家脾气不太好，把他从温柔乡里闹起来可是要挨一顿痛骂的。

温千树心里很乱，这边想一点，那边想一点，思绪交错着打成了结，她甚至想推翻父亲活着的可能性……

几秒后。

这会儿，医生刚查过房，走廊静静的，夜间起风了，柔和的灯光仿佛推着她的影子一点点往前走，温千树在尽头的长椅上坐下。

温千树接着说，“还有北雁南归。”

花瓶身上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藏着线索呢？就差敲开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