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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与你同欢

作者:临渊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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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生死坡 第七十八章

第四卷 生死坡

第七十八章

温千树说:“好。”
人生啊,就是一个又一个打好的结,等全部解开时,这一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周暮雨也走过来,拉了拉霍寒衣角,“姐夫,我能上去看看姐姐吗?”
“繁繁……没有什么大碍,”霍寒半搂着她清瘦的身子,“倒是妈您要多注意点身体,事情已成定局,总是要往前看的。”
周暮山又说:“好好照顾她。”
忽然间,一只小手摸上了她的头发,她的心扑通乱跳,几乎要冲出胸口,声音却被泪水堵住了……
她又安静下去了。
温莞在墓前沉默地站了将近一个小时,眼泪都快哭干了,狠狠心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嗯。”
霍寒沉默。
她从生死坡回来就是这个状态, 不哭也不怎么说话, 一整夜都没有合眼,霍寒担心得不行, 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繁繁,振作点。”
她微微俯身过去,隔着大概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去听那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
温千树站在阳光下,用最深的目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不知怎么想起了别人说过的一句话——
“他知道。”
可还是不放心, 他又叫来佣人,让她在门外等着,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葬礼来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挽联和花圈堆满了大半个墓园。
您现在可以好好看看我了。
今天天气不错,有久违的阳光。
白雪歌昨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本来她也是要过来看看温千树的,但周暮山考虑和-图-书到她身体状况,屡次劝说后终于让她待在家里静养。
她缓缓跪下来,他也在旁边跪下,两人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哎——”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霍寒走过来,“繁繁,我们回去吧。”
以前姐姐难过的时候,他都有法子哄她开心起来。
这一幕,连旁观的霍寒都看得眼眶微热,而站在门口的千颖之,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霍寒来到楼下,客厅里坐满了人,不仅周潜、温莞母子和周暮山,唐海盛千粥和杨小阳都来了,温莞最先冲了过来,“繁繁……她怎么样了?”
她安静地看完了整条新闻,忽然说了一句,“没有他。”
“嗯。”

他此时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还不等霍寒说话, 温千树就说, “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以吗?”
视线和床上的人对了个正着。
霍寒的指尖刚压上遥控器的按钮,温千树轻声说,“别换。”
大颗的泪水连串地砸在白色被单上。
温千树说:“我想看看电视。”没拿稳遥控器,掉到地板上了。
那只小手柔软又温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喊道:“爸爸。”
佣人走进来,说是周潜和温莞过来了。
他没有说下去的话,霍寒都听明白了,他点头,“好。”
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温千树闭上了双眼,眼眶一点点泛红。
他亲她额头,亲得很用力,“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她:“嗯。”和_图_书
敏之所系,为繁。
航航昨晚就做了心脏移植的手术,麻醉未退,人还睡着。
她垂下视线,看着小小的一团,拢在被子里,呼吸平稳。
她说:“那他一定是想再看看我。”
风吹过来,墓前的一束白菊倒在了旁边的白色马蹄莲上,像依靠,也像应下承诺。
热闹的葬礼总算到了尾声。
每个熟悉的人都上来给家属拥抱,温千树轻轻地一声声道谢。
“我爸爸他……最后有闭上眼吗?”她的记忆只留在父亲的手垂落那一瞬,醒来时人已经在西江市的家里了。
爸爸啊,我不哭。
今天阳光很好,还有和风。
爸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抬起手来,是想摸摸她吧?
照片上的男人还在对她微笑。
温千树的脸埋在膝盖间,声音低不可闻, “我不饿。”
温莞没有来。
航航这是在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吗?
偌大的墓园里,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是缺席葬礼的温莞。
若风吹起我的头发,雨打湿了我的衣裳……我一定会知道那是您,无论是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星光,化作萤火虫……
听着仪器运作的声音,心情瞬间好像变得很平静。
他连忙换了个台。
霍寒走到床边坐下,把滑到她腿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腰部,又捡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霍寒作为女婿,某种意义上又代表着省厅,兼顾双重身份,忙前忙后,但视线总追随着那纤细的身影。

“千敏之,下和_图_书辈子,你再也不准……把我推开!听到没有?!”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样子,不像参加葬礼,更像是去赴一场约会。
周暮雨很懂事地点点头。
霍寒看了一眼桌上的长明灯,柔声说,“还亮着。”
爸爸,一路走好。
千颖之面容依然憔悴,但往日紧锁的眉头还是松了不少,看到自己的侄女,心情极为复杂,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又有一种身上巨石被搬开的轻松……想和她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眼泪先流了下来。
纵然这些年母女俩都没怎么亲近,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女儿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呢?
墓碑上,照片里的千敏之对她淡淡笑着。
可惜那时他的手还来不及碰上她的脸,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千敏之的葬礼定在三天后。
上午九点多,两人来到市中心医院。
“好可惜,爸爸还不知道你是他女婿。”
她在他耳边呢喃,“霍寒,我以后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霍寒摸摸他的头,“你姐姐现在需要休息,等下次好不好?”
霍寒的心犹如钝刀在细细地磨。
风不会为这世上的任何东西停留。
霍寒陪着她走进病房。
霍寒把她搂得更紧了。
主持人的声音跳了出来,“昨日下午四点十五分,国内最大文物犯罪集团首领白某行……”
新生命来到这世上,只有他自己哭,身边的人都笑;而当离开时,他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周围的人全都在哭。
周潜火急火燎地www.hetushu.com.com把她送去了医院。
想到这里,周暮雨跳到爸爸身上,一把抱住了他脖子,使劲蹭了两下。
“航航的手术很成功,”周暮山说,“听她姑姑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过去看看,毕竟那是……”
“好。”
您的女儿,千树,您给她取小名繁繁。
温莞本来想留下来的,可这个她待了十多年的家,处处都透着熟悉,似乎连茶桌上的摆设都没有变过样,可那个曾和她建立这个家的男人……确实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后脑勺带着伤,至今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让他措手不及,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起身准备出去,想了想,又把小桌上的水果刀拿了起来,在卧室里扫视一圈,这才轻轻关上了门。
您给了她生命,给了她这世上最深最沉的父爱,现在,她来送你最后一程。
有些坎,哪怕是最亲密的人, 也无法代替她跨过去。
“我知道。”温莞拍了两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过一夜间,眼角又添了几道深深的纹路,“我就是担心繁繁,她亲眼看到她爸爸……我担心她承受不住。”
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提。
出发前,温千树在镜子前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己,长发挽成了一个高髻,斜插着一小朵白花,黑色的绸裙平滑齐整,同色的鞋子纤尘不染。
还是那如出一辙的平稳语调:“米某、黄某军等犯罪嫌疑人在云南省内的生死坡落网,这次联合行动一共出动特www.hetushu.com.com警128人……”
他身份特殊,得了批准,葬在千家的墓园。
温莞却满脸是泪。
半晌后,温千树终于抬起头, “灯还亮着吗?”
阳光送来了一个踉跄的身影。
温千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霍寒倒了杯热水放桌上。
她应该也是彻夜未眠,素着颜,脸色苍白,眼底的青色厚厚一层,眼眶也红肿不堪。在知道隐瞒多年的真相和前夫的死讯后,她承受的精神压力必然不轻。
许久后——
“我不会。”你说过我的命现在是你的了。
还是温千树先开口,“姑姑,我可以去看看航航吗?”
他们相携离去。
“是你帮他合上的吗?”
他的名字,他的生平,他所有的一切,都永远消失在生死坡的那个黄昏,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等人都走完后,客厅又恢复了冷寂,霍寒走上楼梯,刚到二楼,便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他的心揪成一团,迅速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霍寒,你刚刚冲进来,是担心我又起了轻生的念头吗?”
想到这点,心中一片凄楚,铺天盖地,她捂着心口,觉得连呼吸都艰难至极,长长地“哎”了一声,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虽然他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也不知道什么是卧底,什么是因公殉职,他只知道,一个人要是没有了爸爸,就会很可怜很可怜……
“先吃点东西,嗯?”
唐海和盛千粥他们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也是见缝插针抽空过来的,坐了十分钟不到,接了一个电话又要继续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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