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握住了笔杆，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为何鞭打商人？”
晚些王忠良跑了回来，“陛下，说是去弄什么……郑远东。”
高阳瞪大眼睛，双拳紧握，“我马上就死。”
若说武阳子时的贾平安是初出茅庐，那么此次军功赫赫的贾平安就多了威势。
高阳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老货，先前嚎哭说什么我死了，罚他一月俸禄。”
室内很昏暗。
郑远东微笑道：“某并无想法，一切看相公的意思。”
“郑远东呢？”贾平安想着再弄死一个，不知长孙无忌可会暴跳如雷。
“查高阳公主？”
外面进来个家仆，“相公，说是黄如死了。”
隔壁传来了歌声。
他刚到长安就遇到了此人，按照他的了解，柴令武至少在他归来的这个时刻不会动手。
等他出去后，长孙无忌冷笑道：“当年羞辱了老夫，还想做公主？去地底下做吧。”
“是。”肖玲马上低眉顺眼的。
世外高人说她富贵延绵，随后还给了一个药方，让她在家自己服用，保证容颜永驻。
柴令武？
柴令武嘴角噙笑，“为夫也觉着奇怪，这是谁在帮忙？”
等他走后，李治说道：“果然少年意气，不肯吃亏……高阳虽然跋扈，可却不会随意鞭责路人，此事朕知道有蹊跷，贾平安出手……朕等着看。”
高阳发作了起来，“我哪里不安分了？我就在家中吃喝玩乐，顺带打打马毬，出城转转，何处不安分了？”
一个内侍进来，先是行礼，然后见君臣都在看着自己，不禁束手而立，“陛下，高阳公主在家自尽了。”
李治铁青着脸，“让医官去！”
……
巴陵垂眸，眼中却没有半点犹豫。
高阳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陛下，高阳公主纵马踩踏城外的庄稼，抽打过路的商队……”
李治摆摆手，邵鹏告退。
乐声起，女妓清了一下嗓子。
李治看着他，“舅舅，百骑是朕的人。”
黄如举杯笑道：“郑兄为何不乐？”
这事儿假不了！
钱二面色微变，“公主不在家。”
谁干的？
“二楼乙字九号。”
雷洪说道：“武阳伯，那郑远东和黄如都是长孙相公的幕僚。”
长孙无忌在值房，一个官员进来，恭谨的道：“高阳公主那边可还要弹劾？”
贾平安在揣摩。
果然善解人意。
而长孙无忌回到值房，就吩咐道：“给柴令武他们方便。”
高阳恼怒了，拎着小皮鞭就没头没脑的抽去。
贾平安不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陛下……”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说是郑远东和人在平康坊的青楼里ｈｅtｕsｈu.ｃoｍ•cｏm喝酒，贾平安已经去了许久。”
四个女妓起身，晚些外面来了三个乐师。
钱二开门相迎，“见过武阳伯。”
乙字九号房间里，郑远东和黄如相对而坐，身边各自有两名女妓。
她才将到家，弹劾她的奏疏就进了宫。
公主府里，钱二在嚎哭，“公主，你死的好惨！”
内侍说道：“公主府中的人把公主救了下来，如今生死不知。”
女人总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死人了！”
邵鹏担心动作太大，“若是被长孙相公察觉，陛下会难做。”
等他们走后，高阳摸摸脖颈，肖玲按着她的手，“公主，可万万不能擦，擦去了就是哄骗陛下，大罪。”
他挑挑眉，外围有人暧昧的道：“这死的不冤。”
女妓无辜的道：“客人，再无比武阳伯的诗更好的了。不只是奴这里，别处也一样，客人请听……”
“是。”
高阳觉得很难受：“他画了这么久，果真像是勒痕？”
高阳咽喉受损，进食会困难。
高阳心情不错，前方就看到了长安城，一支车队缓缓而来。
高阳被那么坑了一下，不报复回来他心中不安逸。
贾平安就在一家青楼的外面。
他一边拉一边想着今夜郑远东的言行。
为啥？
果然胆小！
身后的窗户悄然被打开，一个男子钻了进来，走到黄如的身后，一拳重击在黄如的后脑上。
这还是贾平安的。
李治看了他一眼，也想起了这个姐姐的彪悍。
李治捂额。
果然是高阳。
黄如深吸一口气，“就没有别人的诗？”
高阳坐下，慵懒的道：“他们说你此战威风凛凛，好生厉害，还说你斩杀了敌将，杀头吗？”
此刻的许多多越发的恭谨，“见过武阳伯。”
“相公！”
这底线也太低了吧。
高阳才将到家，就有人弹劾，说明有人在盯着她。
“相公。”
包东说道：“杀人杀多了。”
李治面色发黑，“让他不可冲动！”
“是很疼，所以你且安分些。”
女妓长的还不错，黄如却有些不虞，“此诗某不喜，换。”
他喘息着，眼中有些怒色，“那个贱婢，当年竟然羞辱老夫，该死！”
贾平安就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双手抱胸看着那个房间。
高阳缓缓睁开眼睛，茫然道：“我没死？”
贾平安坐镇百骑，把探子撒了出去。
不是难做，皇帝都保不住贾平安。
官员看到了一丝利芒，下意识的道：“是。”
贾平安绷着脸道；“某奉命而来，请公主出来。”
一个女妓往黄如那个房间去了，贾https://m.hetushu.com.com平安果断的道：“撤。”
对付敌人别手软，你手软了，死的就是你。
高阳按理此刻应当是脱离了那个圈子，可为何出了这等事？
……
有人在外面低声叫门。
……
郑远东不能离开现场，老鸨也不会允许他离开。
女妓笑道：“这也是武阳伯的诗。”
不，是有人在布置，要把高阳拖下去。
他是想弄死高阳，可现在时机不对啊！
但这反而证明了那支车队的任务就是坑高阳。
所以飞黄腾达还能算是个纯粹的褒义词。
郑远东点头，等他走后，揉揉肚子觉得不舒服。
李治深吸一口气，“朕说过别动高阳，可依旧有人不肯，贾平安出手正好，就算是事泄，大不了去北方待几年。”
邵鹏悄然进宫。
但随即有人说高阳在家操练家仆。
“这模样就是自尽未遂。”
女妓点头，回身低声交代了乐师。
肖玲说道：“在外面呢！”
但……
黄如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裤子一直往下滑……
若是高阳此刻身死，柴令武那伙人，甚至是李恪等人都会警觉。若是如此，他的谋划会受阻。
高阳抬头，脸色依旧绯红，却怒不可遏，“有人骂我是贱人。”
“你昨日还在回长安的路上。”贾平安毫不犹豫的揭穿了她的谎言。
黄如算是长孙无忌身边较为得力的助手，负责和小圈子的沟通。
李治的眼中多了些晦暗，“交给百骑去查。”
“动手！”
“哈哈哈哈！”黄如不禁大笑，“正是如此，歌舞来。”
肖玲说道：“公主说你口无遮拦，罚一月俸禄。”
“没说。”
“像。”肖玲赞道：“武阳伯果然是妙手。”
他起身伸懒腰，突然动作僵硬，“去，问问贾平安要弄的是谁。”
此时并无那等装比说什么做官污浊的伪君子。什么我宁愿在家里耕读，有万亩良田，家中仆役成群……这样的日子它不香吗？
晚些高阳出来，贾平安一看就头痛。
朕……
好吧，贾平安很爽快的领受了任务，让回去禀告的内侍赞不绝口。
他们才将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尖叫。
她才将去了一趟终南山，去见了一位世外高人。
这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不出手。
各种叫喊声让行人纷纷避开！
郎中一来，检查了一番后，摇头道：“死了。”
长孙无忌猛地起身。
郑远东急匆匆的从马子上起来，等他赶到现场时，就看到黄如倒在那里。
“房遗爱可是不妥？”长孙无忌放下了笔问道。
“咦！”巴陵有些纳闷的道：“为何有人针对高阳？”和图书
长孙无忌心中一动，“可救下来了？”
女妓笑道：“客人请随奴来。”
高阳解气后，这才回城。
干啥都行，就是自杀是不可能的。
“房遗爱最近经常与人饮酒，有怨言。”
贾平安想不通。
长孙无忌还在忙，他在琢磨着今日的政事，还得想想明日的事儿。
他想到了国舅。
“你昨日回来为何不来看我？”
这是吃什么了？
但随即就坐下。
贾平安起身道：“今年你要……罢了，照常。”
呯！
贾平安冲着他笑了笑，竟然是狰狞的模样，“老邵，某的人……不能动！”
郑远东点头，女妓开始唱歌。
这个女妓却是贾师傅的忠实拥趸。
渐渐的，高阳面色微红，嘟囔道：“我就是去了一趟终南山。”
郑远东笑了笑，“某再斟酌斟酌。”
“这个老狐狸！”
长孙无忌淡淡的道：“刚被弹劾就自尽，何其软弱。”
他本想和郑远东交结一番，可郑远东却不动声色的表明了态度：没兴趣。
邵鹏一个激灵，出去问了包东，“小贾这般模样是为何？”
“位置。”贾平安站在阴暗处。
……
肖玲板着脸去了前院，钱二刚把两个医官送走，见她出来就笑道：“某装的可像模像样？”
“郎君，弹劾高阳公主的人多了不少。”
嚎哭声中，两个医官出去交流。
他有些心虚。
朕就是这般的清心寡欲啊！
夜朦胧，人朦胧，平康坊里朦胧的一塌糊涂。
“陛下！”
“某要长孙无忌身边幕僚的消息。”
没人回答。
什么？
“既然没死，那便是好事，赶紧回去禀告。”
长孙无忌挑眉，“为何？死在了何处？”
等长孙无忌走后，他吩咐道：“告诉贾平安，查清楚。”
她握着小皮鞭在喝问。
……
娘的，这个老家伙，为何非得要弄死高阳？
“哎！”
当地的几个村正被带了来，贾平安高坐马背上，“昨日有车队过来，车上带的是粮食，你等可知？”
郑远东知晓此刻麻烦，就说道：“某是官人，无事的都闪开，另外，老鸨过来。”
长孙无忌嗯了一声，官员说道：“下官以为，可加上房遗爱。”
柴令武夫妇在家看歌舞，有人急匆匆的来了。
郑远东深吸一口气，“这是某的同伴，你看看是为何而死的。”
而就在此时，贾平安已经带着人出了长安城。
敬而远之！
长孙无忌叹道：“你是皇帝。”
就在他拉肚子时，不远处的房间里，黄如也在拉。
李治点头，“朕是皇帝。”
郑远东是他的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作为公主的管家，钱和_图_书二算是半个官面人，收入很体面。
高阳正在城外。
谁这般肆无忌惮？
一番问话无果。
贾平安悄然回城，随后召见了许多多。
“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治正在和宰相们议事，被这么一声喊弄的心中一惊，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贾平安沉声道：“某从不打不还手。”
他继续理事，期间萧氏的人来了一趟，被拒绝；王皇后的人来了一趟，被拒绝……
身后，包东在低声说话，“郑远东和黄如就在里面饮酒，一人两个女妓。”
这大唐公主怎地作风就这么大胆呢？
而郑远东差一些，负责的是垂直领导王琦那伙人，外加整理些文书，跟着赞画。
“郎君。”
郎中检查了一番，“没有伤，这多半是……”
官道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甚至还有几匹拉车的马被惊跑。
郑远东淡淡的道：“为何不乐？只因无歌舞。”
但此刻先应对了再说。
李治看了一眼，淡淡的道：“为何？”
王忠良跑着去了，李治笑道：“不会这般巧吧？”
贾平安点头，高阳摸摸脖颈，“很疼吧。”
他看了高阳一眼，认真的道：“会装死不？”
啪！
高阳看着外面，“钱二呢？”
黄如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起身道：“某去更衣，郑兄且随意。”
宫中出了两个医官，去了公主府。
长孙无忌眯眼，“不管房遗爱。”
“让医官去。”
黄如突然问道：“郑兄可想出仕？有相公在，定然能飞黄腾达。”
李治大怒，当即令人去安抚。
他摆摆手，等人出去后，这才骂道：“帝王心软，那是自寻死路！”
贾平安就像是出去溜达般的，只是带着两人就去了公主府。
黄如笑道：“郑兄今日不是得了一首诗？可让她们唱来佐酒。”
谁都知道高阳的脾气差，敢于去查的都是好汉。
坊卒来了，郑远东表明了身份，晚些一辆大车带走了黄如的尸骸。
黄如下意识的道：“是某。”
呯！
贾平安转身而去，身后数名百骑拱手，随即跟在他的身后，消失在黑夜中。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是马上风吧。”
男子却悄然爬了回去，随后消失。
“公主！”
两个医官进去，就见高阳被扶着靠在床上，脖颈上一道勒痕。
“谁说的话？”
老东西还挺横的！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黄如是不想听到贾平安的诗。
……
黄如的身体猛的前倾，接着竟然站立了起来。
门外有人低声问道：“可是和_图_书黄如？”
这演技，若是贾平安在，定然会给她颁发最差女配奖。
……
是啊！
若是明日长孙无忌带着人冲进百骑，那啥都完了。
“没。”高阳很光棍的道：“我就抽打了可能的几个。”
“说是死在了青楼。”
一个百骑靠近，低声说道：“黄如没了。”
干啥都行，就是别被长孙无忌抓到把柄。
巴陵低声道：“要小心。”
郑远东皱眉，但却不想去和黄如挤，就问道：“何处还能更衣？”
王忠良低眉顺眼的道：“陛下，就是怕他失手。”
郑远东跟着她去了隔壁，随后弄了个马子。
贾平安没好气的道：“赶紧请了公主出来。”
“陛下，贾平安说要弄长孙相公的幕僚。”
此事就被压下了。
但他乐在其中。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舅舅身边的暗线，若是被贾平安弄掉……
“武阳伯，那支车队就在此处不见了。”
“那就不管。”
这便是劳心。
他重重的倒在了门上，随后慢慢下滑。
女妓福身，“客人要听什么？”
“闪开，郎中来了。”
“武阳伯刚正不阿。”
这是纨绔才干的事儿。
黄如心中暗自一哂，“如此，你等先唱吧。”
“公主！”肖玲急了。
贾平安微微眯眼，“你没寻到那人？”
郑远东微笑道：“何必如此？”
她最难受的是画脖颈的时候，贾平安非要她换了高领的衣裳。
长孙无忌正在磨刀霍霍，准备收拾那几个对手。李治在旁观，也有纵容之意。
王忠良再去，回来时喘息喘的和要死了似的。
柴令武点头，“为夫知晓。房遗爱胆小，若是没有高阳，他怕是不敢动手。所以，高阳越是飞扬跋扈越好。”
若是没有贾师傅，高阳年底就会被抓捕，明年年初就会被弄死。
两个医官赶紧拿脉，肖玲说道：“公主如何喝药？”
高阳果然自尽了。
走到门边时，他抬头，眼中全是茫然。
两个医官浑身一个激灵。
双方错身而过时，有人低声道：“这女人是个贱人。”
“公主！”
女妓低声道：“客人……”
“何事？”长孙无忌惬意的喝了一口温水，觉得无处不舒坦。
他在看着房门，心想这是谁。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陛下，百骑怕是不好查宗室吧。”
身后的人说道：“郑远东不见了。”
钱二：“……”
高阳大怒，回头看去，却找不到说话的那人。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长孙无忌有几个幕僚，弄死一个算一个。
不知何时高阳小皮鞭在手，一鞭子从肖玲的头顶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