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互助小组”
这是从哪来的衣服？
基本没被任何声音或者光线打扰，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第二节 晚自习即将结束。
一两秒后，骆湛转回来：“生你们的是女性；你们以后要娶的，如果能娶到，那大概率也是女性；再过十年，50%的概率还能有一个女儿——不想听这种玩笑被别人开在她们的身上，那就先让自己善良点，嘴巴放干净点。”
蓝汀以为要挨训，没顾得手里那件陌生外套，她下意识团起来揣进怀里，不安地抱紧了。
骆湛也没指望他们能全懂：“还有，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酷，更不会让女生注意到你们——只会让她们不舒服，并且觉得你们很low。”
不知道看自习的班长怎么没管……
也不知道小姑娘昨天几点睡的，能困成这个人事不省的模样，叫人抱起来拐跑了大概都不知道。
“你刚刚说什么？”
他们没见过骆湛发火，班里学校里都没人见过，骆湛从来都一副什么事都不在意的颓懒模样，情绪起伏都少见。
骆湛轻嗤：“和你们讲一点最基本的道理就成了校园形象大使，那勉强算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对自己的最高要求了？”
小姑娘仍浅浅笑着，眼神和声音却都低了下去。
“哦……”
几个和-图-书男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尴尬地说：“我们就是开开玩笑，而且湛哥你这突然的是怎么了，这么护新同学……”
过了初醒的懵懂期，蓝汀立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把表格递向班长：“谢谢班——”
骆湛的一举一动实在太容易成为焦点，这十几秒间，教室前面和中间都安静许多。
“……”
胎记就在他眼前，所以这个奇怪的新同学和他奇怪的反应都有了最合理的答案：蓝汀就是唐染。
“……”
隔着他的课桌，小姑娘睡得仍旧挺香。
“要上自习了，你就坐这儿。别打扰她休息。”
等反应过来，她嘴角一翘，眼睛弯弯，颊边的酒窝也甜极了：“谢谢班长！”
对上一双冷淡漆黑的眸子，他僵了两秒，苦巴巴地转回来：“没事。你下次自习再困得厉害，提前跟我说。有什么要交的我让你先填。”
直到耳边那几声刺耳且不怀好意的笑再次响起，骆湛也跟着记起了这一幕之前的事情。
一班班长蹦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才想起什么，抬头。
“哪敢啊。”离得近的一个讪讪地笑，“就是意外，吓着了。湛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校园形象大使了，我们有点不适应。”
一张清隽的wｗｗ•ｈetushu.ｃom•cｏm脸恢复面无表情。
然后他们就看着，骆湛拎出自己那件外套，一反手。
身量修长的骆湛站了起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然后骆湛走进过道，停在自己桌旁，他俯身去取搁在桌子里面一侧的外套。
几个男生都懵住了。
蓝汀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那枚他再熟悉不过的胎记，仍旧烙在那里。
“女生觉得好笑么？”骆湛抬手，拍了拍说话那人的后脖颈，最后一下落下去时蓦地收紧，摁住。
班长一听，先心虚地往小姑娘身后看了看。
啪嗒。
蓝汀：“……？”
班长：“……”危。
等写完以后，她面上的笑却停顿了下：“班长，是每列后5张桌划到一组吗？”
“湛、湛哥？”
“知道‘尊重女性’四个字怎么写吗？”骆湛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了什么。
还好蓝汀没再说别的，拿出笔低下头去写信息了。
蓝汀脸皮薄，闻言就红了耳朵，小声道歉：“对不起班长，我下次不会了。”
没等蓝汀想明白这个问题，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打响了。讲台上的班长第一时间走下来，停到蓝汀面前。
骆湛原本懒得和他们废话，转身想走。
骆湛松开手。这会儿他怒意消退，m.hetushu.com.com人也恢复了往常的懒散，只撩起眼帘来冷淡地扫过剩下那几个男生：“不服气？”
开口那男生被噎得面红耳赤。
后排安静了好几秒，几个男生各自灰溜溜地回去了。
骆湛这次说完，便直接回了自己座位。
讨论得正欢的几个男生笑到一半，突然发现眼前暗了下来——
这样明显露出怒意，还是头一回。
男生们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正挡住了他们视野里的“风光”。
“……”
等了约莫有五秒钟，一点动静都没有——
钱申豪满脑袋的问号，可惜对着他们湛哥明显已经切换为“活人勿近”的状态，他最后还是明智地选择闭麦。
他走到他们桌旁，停下来。
男生一哆嗦，没敢反抗。
坐直身的蓝汀很快又发现了第二个问题——她拎起身上披着的差点掉到地上的校服外套。
表格被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抽向她身后——
“……”
蓝汀心虚地抬头，然后就对到讲台上一班班长敢怒不敢言还委屈得小媳妇似的目光。
外套严严实实地罩到了熟睡的小姑娘身上。
蓝汀对着表格茫然了两秒，摇摇头：“没什么……是签在这里吗？”
几个十五六的小男生被教训得一愣一愣的。
换个人大概早被他hetushu.com.com们撵开，然而是骆湛，自然就没人敢开罪，都眼巴巴地等他走开。
但是转到一半，他余光瞥见了还在他外套下熟睡的小姑娘。骆湛就又停住了。
这是被谁欺负了，她吗？
男生们傻眼了。
骆湛抬了抬眼。
他手里的书被合起，扣在桌上。
*
他个子极高，腿又长，学校里的课桌远不及他腰身位置。所以此刻他不得不低垂着头，看那个被他的外套在桌上罩成“一团”的小姑娘。
骆湛没去看他们。
这几秒停得微妙，钱申豪刚准备顺藤摸瓜，就见骆湛那细长眼睫一扫，垂敛回去。
那个被摁着的男生慌张地认了错。
男款，而且型号还是185的。
不管教学课还是自习都不准学生睡觉，这是k市一中的成文规定，各班都抓得很严。
“再早认识两年，你会看见我更亲切。”
“嗯，后面的信息你也尽快填一下。班里其他人的在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已经填完了，只剩你没填了。”
“？？”
“那骆湛怎么，没在我们组里？”
骆湛做完这一切，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冷淡的眸子从那几个男生身上慢慢划过去。
“我们班每学期都划分学习互助小组，一般就是按座位。每列两个组，前5张桌和后5张桌分别一组——heｔｕshｕ•cｏｍ.cｏm这是你们组的名单，你看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名吧。”
话没说完，她手里一空。
“对不起，我……”
他知道这不会是巧合。他第一次从蓝汀那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时脑内划过去的熟悉感，也并不是他的错觉。
钱申豪反应了好半天，才惊讶地走去骆湛桌旁：“湛哥，你今天没吃错什么东西吧？这么慈眉善目人生导师的，我有点不大习惯啊。”
“——”
突然冷下十度的眼刀从后面飞扎到一班班长身上。
班长想都没想：“他成绩太好，跟大家不在一个交流线上。互助小组这个他高一一年都没参加过。”
骆湛冷冰冰地瞥他，眼神虽懒但刀。
“……”
涌上心头的情绪一时复杂，骆湛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骆湛沉下上身，俯到那人前面，眉眼发冷：“当事人不觉得好笑，那就不叫开个玩笑，懂吗？”
“？”
“额，对。”
“我加。”
过去了几十秒，骆湛才从恍惚错乱的精神世界里被拽回现实。他阖上眼，然后重新睁开——
不少学生回过头来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意外或惊慌地交流着低声和眼神。
“咳，慈眉善目那句摘掉。”钱申豪抹了把脸，“我就是认识你都五年了，头一回见你这样‘亲切’。”
蓝汀意外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