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在。”
“骆湛，”想起白天的“偷|拍”，小姑娘就有点不好意思，她不安地转过去，“我的手机，是不是还在你那里啊……”
低眼看着那素白的手指尖，骆湛眼角轻矜起。
蓝汀受惊：“骆——”
蓝汀怔了下，抬头：“什么程序？”
蓝汀的眼圈慢慢泛起红：“我，我就是害怕。”
骆湛无奈：“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嗯。”
“骆骆，我好想你……”
“嗯。”骆湛晚上放学回家从来不带一本书一支笔，所以他自刚刚打了下课铃就一动不动的，只等着小姑娘想起来，一直等到此时。
蓝汀怔了怔，低头：“喊什么？”
“嗯。”
七年前那个女孩的声音好像再一次回来了，回到这个满盛着月光的小房间里。
“骆湛？哈哈，怎么可能？他那种恨不得把身旁方圆十米内所有异性生物清空的人，肯定是你看错了。”
——蓝汀摸了个空。
蓝汀一怔，抬头。
隔得不远，骆湛和蓝汀的位置上基本能够清楚地听到。
蓝汀乘胜追击，慢吞吞的语气，声音还是不大：“我晚饭的时候问过了，没有的。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所以你就把手机还给我吧。”
“可是刚刚，往那边走的是不是一班那个骆湛啊，好像还有个女生跟他一起过去的？和图书”
骆湛一默。
“怕，你不喜欢蓝汀。怕你讨厌现在的我。”
话声未落，她看见骆湛把她的那只手机拿了出来。
蓝汀从教室里追出来，就看见骆湛的身影走向整条长廊的另一头。窗外月光皎洁，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
蓝汀的后半截话不得不咽了回去，她伸手，接过手机：“谢谢……”
“还给你也可以，但是毕竟是你偷|拍我，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
蓝汀从意外转为惊讶，然后又到掩藏不住的高兴：“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程序吗？”
【骆骆】。
这周五的三节晚自习对于蓝汀所在互助小组的组员们来说，实在是度日如年。
砰。
刚一拐过拐角，在以她未能完全恢复的视力下难以看清的昏暗里，蓝汀迟疑地慢下脚步。不等她张口喊骆湛，胳膊上就突然一紧。
“你来学校的那天晚上。”
那拐角后十分昏暗，但蓝汀想都没想就急匆匆地跟过去。
“……”
“我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小程序。”骆湛随意说。
“没错，这就是把单身狗骗进来杀。”
几秒过去，她回过神，茫然地抬头：“你已经……知道了？”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发红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几乎是骆湛话音刚落和-图-书，蓝汀就毫不犹豫地反驳。说话时她还皱起了细细的眉，似乎很不满骆湛的这个说法——即便这是他自己说的。
两个白色的小字在图标下。
“……”
“……”
脚步声从安静的走廊和楼梯里传回来。
“……”骆湛一怔，然后叹气，“只要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讨厌的。我说过，只要你回来，我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你忘了？”
几秒后，他起身。
蓝汀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想不通便不去想。她收拾好书包后，依着习惯去包侧拿手机，准备给每天来校门口接她的司机叔叔发一条确认短信。
蓝汀不明前因，只隐约能觉到对方有在带自己进话题，但并不知道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骆骆。】
下了第三节 课，前排收拾书包的同桌两人还在哀叹：
蓝汀含着眼泪，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忘。”
一个带着点电子磁性的声音，和她耳旁近在咫尺那个低而温柔的嗓音，一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响起——
“什么时候……”
这种恍惚的感觉打消了蓝汀心头的最后一丝迟疑。她不再犹豫，抱紧书包快步跟上去。
“我这三节晚自习滴水未进，但是现在不但不觉得饿，反而还有点撑。”
女孩轻ｈttｐs://ｍ•ｈetusｈu•cｏｍ•ｃoｍ声唤：“骆骆。”
蓝汀想了想，摇头。
在经历一番挣扎和酝酿后，蓝汀终于鼓足勇气，仰头：“其实我——”
“嗯。”
骆湛一怔，但很快回过神，眼角微垂下来，是别人没见过的很温柔的弧度。
那双长腿带来的步距优势无法改变，蓝汀即便是一路小跑，最后也在还没追上去的时候，就看见骆湛头也不回地走过楼梯口，然后拐进长廊尽头的拐角里。
带一点哑然笑意的熟悉嗓音，叫停了她的恐惧和声音。
“……”
“跟我来。”
说完，小姑娘还把自己两只白净的巴掌摊平了，伸到骆湛眼皮子底下。
“一款智能语音助手，是我和我几个朋友在前年研发的。本来是想送给……”骆湛停顿了下，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蓝汀的眼睛。
“什么声音？”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在。”
小姑娘皱起眉。沉默了好几秒，她才小声问：“可是学校里，真的有小树林吗？”
“代价？”
长廊拐角后，开水间的门重重合上，声音回荡，惹得走廊里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学生茫然地回过头。
“啊，那么早？”蓝汀慢半拍地回过神，脸红起来，“那你、你一直都装不知道吗？”
他轻叹了声，抬手摸了摸蓝汀的头，然和-图-书后他朝她手里的手机示意了下：“喊它一声。”
“不行。”骆湛淡定拒绝，“白天我怎么说的？”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啊，新同学？我们不是才认识不久么。”
“开水房吧。估计有人走之前去接水了。”
意图得逞，少年人懒洋洋地笑起来：“问这个干嘛，想要回去？”
“害，走了走了。”
她不知道骆湛是不是生气了，只知道他好像一点都没有等她的意思。
小姑娘很安静地抿着嘴，大气都没敢出的模样。
说完这话，骆湛就转身走出了位置，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室后门外走去——似乎完全不担心蓝汀会不会跟上来的问题。
学生们归家心切，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蓝汀话问出的同时，手机的主界面上，那个新图标也跳进了她的视线里。
【你等等我。】
开水房的门后，骆湛收回注意力。他低下头去，看着被自己堵在这一两平米的闭塞小房间的门前的蓝汀。
“我没有。”骆湛不紧不慢地说，“是你一直以为我不知道。”
空气安静几秒。
蓝汀眼里露出犹豫的情绪。
骆湛说：“我如果是坏人，那你刚刚可已经错过了最后的可以求救的人了。”
小姑娘眼里的泪花，像浸进了骆湛的心口，慢慢胀得他心里酸涩。
然后她才想起来，自和-图-书己的手机在今天白天的体育课上，被某人因为偷|拍的缘故而没收了。
蓝汀没反应过来，在座位上怔了两秒。直到那道颀长身影已经跨进走廊，她才回神，连忙拎起书包追了上去。
“它是为你而生的礼物，你该知道喊什么。”
对视几秒，他笑了笑，垂眼：“还好，现在用不太上了。不过作为一个智能导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里也能使用。”
“大概这就是狗粮的香气吧。”
“我一直在原地等你，染染。”
“…嘘。”
“……”
蓝汀的身影僵住。
“也是……”
“你不是坏人。”
巨大的拉力从身旁袭来。
“怕什么？”
骆湛无声地叹，他伸手慢慢把女孩抱进怀里，然后收紧手臂。
“巧了，我也是。”
蓝汀蓦地滞住。
蓝汀点头。
骆湛莞尔，垂了垂眼：“叫你不出声，你就真不出声了？不怕我会对你做点什么吗？”
“它叫什么？”
“早知道互助小组应该是这样的，我就不该参加，我不配。”
蓝汀低下头：“所以那天晚上开始，你才会对我，态度变化的很大……我还以为真的只是你白天的时候心情不好呢。”
“什么…代价？”
“不是说好了，要我等你的么？”
“我从未离开。”
骆湛知道，他装没听见。
暗着的手机屏幕蓦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