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风起钟山
第三章 马什么兰？
“这不很正常吗？”雪浪却一脸理所当然道：“贫僧一年到头不知参加多少场诗会。而诗会若无女史助兴，还有谁会参加？”
……
“噗……”赵昊差点一口茶水喷到雪浪脸上。“我小小年纪，还在长身体呢……”
赵昊念出了那个三个字，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八个女子的芳名。
“其实，现在全金陵都知道，你赵家恶了高拱。”雪浪却毫无所觉，自顾自地劝道：“赵施主又何苦为难自己呢？还不如随贫僧悠悠林下，做个诗坛盟主，一样可以流芳百世。”
“这，怕是麻烦找施主啊。”雪浪也喝了口茶，却不为察觉的轻轻皱眉，便搁下了茶盏。对赵昊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赵施主那首《蝶恋花》，已经在秦淮河畔传唱开了。每晚泛舟游河，少说能听到十几遍‘最是人间留不住’，让人耳朵都生茧子了。”
若是让雪浪和尚知道，赵昊居然没把这些女史放在眼hｔtps://m•heｔｕshｕ•ｃoｍ.ｃoｍ里，估计要直接气吐血。但凡能跟雪浪说上话，能张嘴求他送信的，哪个不是秦淮河上色艺双绝的名妓，那可是全天下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当红巨星啊！
赵昊无声的笑了，得意至极。
挥手间，他无意中瞥见了信封上那个名字，便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马湘兰……”
等赵昊长大，秦淮河的名妓都不知换了几茬了，他当然对‘当红女史’不感兴趣了。
“是吗？”赵昊看着雪浪那清澈不掺一丝杂质的眸子，居然相信了他这说法。
雪浪便面现得色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准确的说，是当不了三个月了。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得太精确。
“不过再好的词，听多了也会腻的。”雪浪便颇为羡慕地说道：“好多秦淮河有名的女史，都求到贫僧这儿，想要邀请公子夜游秦淮呢。”
“你最好告诉我和-图-书是哪天。”赵昊将他送到院门口。
一个封皮上画着淡墨兰花的信封，却倔强的落在了纸篓外。
“呃……”赵昊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
估计几十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女孩子给自己写过信吧？
“咳咳，咳咳咳……”赵昊一阵咳嗽的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赵昊只好弯腰捡起来，准备丢入篓中。
“贫僧还会再来的。”雪浪却没让他高兴太久。
巧巧端上茶来，赵昊只见茶汤清澈明亮，色泽翠绿带紫，隐隐有兰花香气。
待满足了虚荣心后，赵昊便伸手一划拉，那些或是淡雅、或是清新的信封，便下饺子似的落入了桌边的废纸篓。
但没法子，能青史留名，让几百年后的人还念念不忘的名妓，拢共就那么八位。其余人只能湮没于青史，随年华老去无人问津……
便见雪浪又从宽大的袈裟下，掏出一个书匣大小的檀木匣子。
“呃……”赵昊闻言wwｗ•hetusｈu•cｏｍ•ｃｏm汗颜，没想到王国维的大作，居然被这帮家伙搞成了口水歌。
“那可未必。”赵昊却笃定的摇头道：“一山不容二虎，我还是看好功在社稷，百官拥护的徐阁老。”
“那么劳烦赵施主写好回信，数日后贫僧再来取信。”雪浪甘为信使，双手合十告辞。
呷一口，只觉满口甘甜清爽，果然不愧是有名的贡茶。
“贫僧当然知道，赵施主不想出风头。”雪浪忙解释道：“便一概帮你挡驾了，没有透露你的住址，否则你这里怕是要花香满室，莺声燕语了。”
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可惜生得太早，跟秦淮八艳是没什么缘分了，不然倒是可以破个例啥的……
赵昊眼睛差点没瞪掉了，他怎么也看不透，这厮是如何将这么大的匣子藏在袈裟下，还能行动自如的。
巧巧赶忙帮他拍背，同时用眼神狠狠剜那不正经的和www.hetushu.com.com尚。
“你个出家人怎么和他们这么熟啊？”赵昊不禁好奇问道。
“居然还真有一位同龄人呢。”赵昊淡淡一笑。
赵昊探寻的看着雪浪，不信这锦和尚能有什么正事儿。
赵昊心说还好，你没劝我跟你一起出家。
好在雪浪忽然想起另外一事，拍了拍额头道：“瞧贫僧这记性，居然把正事给忘了！”
虽然他并不打算和那些秦淮名妓打交道，但受人追捧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俗气，谈这些蝇营狗苟，太俗气了。”雪浪忽然掩鼻道：“败兴了，今日便就此告辞。”
雪浪站住脚，满怀期待的看着赵昊道：“施主是要招待贫僧？我可以吃锅边素的……”
好吧，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但就是这等说辞，依然惹得雪浪哑然失笑道：“赵施主太乐观了。贫僧虽是方外之人，也知道高新郑乃当今圣上极敬重的帝师。只要陛下在一天，高新郑就不会倒的。”
赵昊看着信封上那些陌和-图-书生的名字，什么郑燕如、景翩翩、朱泰玉、齐景云……虚荣至极的同时，却又未免有些遗憾。
“何况，好些秦淮女史的文采，更在须眉之上，哪怕贫僧也不敢说完胜。”只见雪浪正色道：“但凡有真才实学，贫僧都敬重的很。”
赵昊好奇的打开木匣，登时异香扑鼻。他随手一划拉，至少二三十封信。
西屋中，赵昊关紧房门，将匣中的信笺一封封整齐摆好，居然摆了满满一桌。
“那真是求之不得。”赵昊忙起身相送。
“呃……”赵昊本打算说，你哪天来我哪天躲出去，却被雪浪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说完，他将那木匣慎而重之的双手交给赵昊道：“此乃秦淮女史们给你写的信，盼复盼复。”
稳住情绪，他轻咳一声，傲然道：“方外之人懂什么？高肃卿飞扬跋扈，必为满朝诸公不容，我看他这个大学士，当不了几个月了！”
他这才摇摇头对雪浪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你千万别给我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