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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站在走廊的尽头，回望刚才走过来的几间科室房门，脸上厌恶和愤怒交替闪过，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但他知道阮棠不一样，她出身在和平且美好平静的年代，从小到大都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一直到进入久城后才直接面对风水上各种灵异，眼下的情况显然有些突破她的心理界限，不过他知道她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越是艰难困苦的环境，越是能激发她的这种特性，就像他们在冰川雪峰里那段日子，她咬着牙忍着痛，在意识昏迷的最后几天，她反而更加冷静，即使是伤害自己，也选择了最能存活的方法。

和万源一比较，之前用玉石困住莫尼，利用它的天赋骗人的那些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天使了。

风水这门生意一向都是更受权贵青睐，她是知道的。开门做生意的喜欢买些招财摆件，富豪喜欢在家里布置风水阵，买房买坟请个大师看一看，这些都是最基本的hetushu.com.com。还有在生意上算计同行，而同行也可以请风水师来反破算计，总之这些风水上的事，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才玩得起，久城的客户也同样是这个阶层。

阮棠缓了缓，把小狐狸从肩膀上抱下来，抚摸它的毛，“别怕，莫尼。”

阮棠被闻玺牵着离开这间废弃科室，到了走廊上，外面还是一团漆黑，阴森安静，但阮棠感觉居然比刚才宽敞的科室更能透得过气来。

实在太过恶心，简直是挑战忍受极限，阮棠活到那么大，就算是冰川里的百鬼道，都没有让她感觉这么难受过。她手脚冰冷，浑身的血都好像被冻住了，胃又难受地直抽搐，让她头昏眼花，冷汗直冒。

刚才那个不仅仅是人类，还是个长生不死人，在身份上，他们是一样的。

如果是活性物体吸取了不死人身上的生命源，是否就可以保存下来呢。

闻玺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ｈttps://m•ｈetｕshu•ｃｏｍ.coｍ你不会想知道的。”

“再看看后面几间吧。”阮棠长长呼吸一口后说。

“万源是你创立的，”阮棠轻声问，“你有没有……”

莫尼也被吓地不轻，它视天生灵物，已经有了等同于人的灵智，看到尸体后，吓得目眦欲裂，缩在阮棠的肩膀上身体颤抖。

阮棠说：“大概是他们不算人吧。”她顿了一顿说，“所以我们要找出他们。”

这个念头是那么的清晰。

阮棠沉重的心理负担顿时一松，她是真的害怕创立万源的闻玺可能沾染到这些罪孽。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这种试验过，只凭想象都无法直观地感受到其中的残忍和可怕。阮棠只要想到，如果有一天，是自己面对这种试验，心理无法抑制地发寒，可能心理的崩溃比身体的崩溃更快到来。

“有些词汇不是很懂，所以废了点时间。”闻玺说。

“是恶心。”闻玺说。

莫尼呜呜两声，叽叽地m.hetushu.com.com叫唤两声，糖糖，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

他没有正面回答阮棠的问题，她疑惑地侧过脸来看他。

闻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一丝意料之内的赞赏。

闻玺抚摸她的头顶，他的情绪平缓地多，活了六百多年，朝代都换了几次，战争，瘟疫，还有人类互相之间的戕害，他见识过太多，眼下万源所做的事引起的负面情绪很好地被他控制住。

想到刚才那个被切割的那么碎，重新缝合，又残留一口气的人，阮棠既愤怒又有一种从心底往外窜的恐惧。

“刚才你看病理报告很长时间，看出点什么？”阮棠问。

“你刚才听到的呼吸声，是不是那些实验体的？”阮棠不敢称呼他们为人，从刚才看到的资料里得知，这些人从成为不死人开始，就被带到万源来当做实验体培养。几十年到上百年，日复一日，有的人被抹去记忆，有的人意识崩溃成了一具没有清醒意识的活死人。在第一hｔtｐs://wｗｗ.ｈetｕshｕ•ｃｏm.ｃｏｍ个科室里见到的那个还有一口气的不死人就是此例。

阮棠感觉胃酸又涌动了一下，连闻玺都说恶心，她头皮都麻了一下。

他心疼她，也相信她不会被击垮。

在这个设想驱动下，万源收集了可供培养的寄生虫多达几百种，然后进行了实验。

闻玺清楚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语气平淡却坚定地说，“没有。”

不过即使闻玺没有说，在后面两件房间里，阮棠还是见识到了——寄生虫。

“丧心病狂，”阮棠声音都哑了些，“这种泯灭人性的事他们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阮棠问：“比刚才那个还可怕？”

闻玺把阮棠搂在怀里，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脊。

这也是长生不死人自己可以很快身体恢复，但把自己的血给普通人用是没有作用的原因。因为提取出来的物质无法保持活性。万源内部很快转变思路，集思广益，最后想出一个极残酷的方法，培育寄生虫。

阮棠在走廊最后一间科室里和*图*书见到的图片和现场保留的一具不死人尸体时，差点又反胃呕吐。但是她胃里空空的，什么都已经呕不出来，干呕了两下，身体仿佛已经被掏空了一般。

阮棠在刚才那个科室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出来在走廊里深呼吸镇定了两三分钟才缓过来。

那么更上一步，如果有风水师的组织能够提供延年益寿的东西，阮棠光是设想了一下，都知道这门生意会多么的有市场。

闻玺说：“活的时间太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成为异类，没有把自己当做人类，又怎么会忌讳在人体上做了什么。”

桌上还有各种医学报告，有的处理了，有的还放着，这次很多是中文的，阮棠也看到了，从中知道一个信息，对长生不死人的血液提取没有想象中简单，万源多年来进行的科学实验中表现，以现代医学要凝练其中真正起到修复作用的生命源也是很难的，有时候实验已经成功，但提取物会很快失去活性。

后半句话被她咽在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