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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精

作者: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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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门在身后安然地阖上,房间里月光下的一切,都被奇迹般地激活,像沉睡的城堡在睡美人被王子亲吻以后,奇迹般地复苏,一切都生动起来。
他拉她走过去,房的中央放着一个火盆。他蹲下去,打燃打火机,一小簇橘红的火焰在火机上跳动着,给房间突然地注入了暖融融的光亮,他们相视着微微地笑了。他突然伸手摸着她的脸,说:“让我看看你,我还没有在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好的光线下看过你呢,笛子!”
笛子低声地,有些忧戚地说:“我知道……”之后,就不说话了。他低了头耐心地等着,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笛子依旧没有说出他想要的承诺,而笛子的承诺对他来说是关键的。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听见笛子轻声说:“我不要你的将来,我只要你爱过我,就行了。”
下午,他们在村子边缘发现了一个小磨房,木的结构,架在小溪的上面,后面是深远的树丛。大雄很兴奋地叫:“真有意思!这块地方真有意思!”然后就坐了下来,要画这里。
他的呼吸在笛子耳边急促起来,对于和他的关系,她是惶惑的,想向前,又踌躇得很,更何况中间还横着一个https://www.hetushu.com•com秧秧。当他用那种仿佛失控的力量抱了她,放在窗边的小床上时,她感到害怕了,别说中间有个秧秧,即使没有,她的爱情也没有那样快的速度,她适应不了。他沉沉地压了下来,几乎疯狂地吻她的嘴,吻她的眼,吻她的耳。她抓住了他的手,她喘息着说:“不行!”低低的声音,异常坚决。她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会陪着她慢慢消化他们的爱情。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她,她看见他眼中那种陌生的火焰,和平时温柔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眼神让他显得陌生了,不安全感在周围弥漫开来。他又低了头,开始狂热地吻她,她突然尖叫着抵挡:“不行!”他再次突然地停止,看到了她眼中惊惧不安的神情,喘息着,从她身上滚落下来。他平定着自己的情绪,坐在床边,垂着头,慢慢地安定下来。对自己的行为,他有些懊恼,她毕竟不是他常遇见的那些女子。
她摇头,心里又一阵阵心疼。她踌躇了,低低地说:“要不,我给你?”眼神惊慌地躲避着他的注视。顿时,他心底涌起许多的感动,她单纯得在他面前不堪一击m.hetushu.com.com,她的不保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感动,也有更多羞愧。他心疼地抱紧了她,说:“笛子,我给不了你将来。”他现在冷静下来,他想到其实他是不可以乱碰笛子的。
笛子每天一早就提了画箱,去找自己要画的风景。大雄每天清晨就早早地来了,在外面耐心地等候,他怕笛子会先走,他不会觉得笛子先走有什么不对,他不想让她因为等待而焦急,而耽误了画画的时间。
依旧是夜深的时分,笛子的房东熟睡了,乔晋房间里的学生也回自己的房间了,或是去打牌的学生那里。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乡间的路上。笛子是内向的,她的沉默,在他看来,是更神秘的诱惑——现在很难有这样内敛的女孩了。
她点头,又摇头,说:“不冷。”
他们紧挨着坐在火盆前的长凳子上,头抵着头。他轻揉着她还僵冷的手,揉着,又捧在嘴边哈哈气,然后又丢了她的手,紧紧地抱了她,轻轻地叹息,呢喃地说:“好喜欢你,笛子,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么久了吗?笛子,你知道吗?”
然后看见她幽灵一样地闪身出来。
“冷吗?”他抚摩着她的头发,轻hetushu.com.com声地问。
笛子没有回答,只在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幸福感。她在心里说:“你知道我已经喜欢你那么久了吗?”
乔晋去了半山腰上的那户农舍,依旧用小小的树枝,轻轻敲打着那扇闪着微光的窗户,他明白,那橘黄色的灯光因他而亮。
夜晚的水声,格外的清晰,潺潺的,欢快奔流,树丛中的小磨房就安静地立在那里,月光像给它洒了清亮的一层薄冰。
他皱巴巴的心忽地舒展开很多,他抬头,满眼感激的热情,却看到笛子滚落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淌得让人心疼。他知道他要亏欠她了,不得已的,总不能为了笛子在学校扔一个炸弹,让大家头条新闻一样再议论他一次吧,上次“西瓜”闹宿舍,因为他和秧秧的“亲密”才让那些议论渐渐平复,再经不起折腾了。他狠了心肠,却是真心疼爱地搂了笛子,说:“对不起。”
笛子在他怀里摇头,说:“我自己愿意。”
那天夜晚,他们就去了那里。
窗外开始飘起了洋洋的大雪,雪落时窸窸窣窣的声音,爬满了整个寂静的世界。
一句话,让他直把头低到了笛子的脚底,在从未经过世事的笛子面前,他觉出m.hetushu•com.com了自己的卑鄙。他安抚地摩挲着笛子的头发,说:“等你愿意的那天,我才要你。”
她点头,两个人却因为这句话,一起低落起来。看不到将来的爱情让他们悲伤,悲伤像一剂强效的催化剂,催生着他们浓浓的爱意,这爱在这小小的房间充盈着,甚至满胀了,挤得两个人都飘拂起来,不真实得很。
他们手拉着手,喘息着站在堤坝上,然后快步向下走去,脚下的土块儿发出沉闷而欢快的声响。
笛子也在不远的地方坐了,心里却“咚咚”地跳得厉害,她为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感到有些难为情,可是,却忍不住地这样想了。她偷眼看乔晋,他在离她二十米远的地方坐了,撑起了画箱。他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她的脸蓦地红了,以为他看到了她的内心,她那样羞于启齿的打算——他们总是没有地方好去,在笛子住的外面站着,说说话,一会儿时间就冻得受不了,这里,是可以让他们多待一会儿的。
门被轻轻地推开,黑暗中闲置的大磨盘和大木杆吊着的纱布呈现在月光中。靠窗的地方,有一张铺满干草的床,床边,是在这里磨过豆腐的人留下的空酒瓶。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在月光中安静地沉睡https://m.hetushu.com.com。这里是安全的。
居住地的附近,有画不完的美好风景,层次分明的梯田、呈色块分割的田地、田间干枯的树……像巴尔蒂斯的风景画,还有树丛中的庭院,庭院前流过的清洌的小溪,溪水边娇媚的枯树……
他轻轻地扳转她的肩头,他们终于可以这样从容地注视面前这个自己爱的人了。他深情地抱紧了她,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战栗。
两个人更加的惺惺相惜,手拉了手,头抵了头,不时地沉默,不时地低语,不时地亲吻,不时地安抚一下自己爱着的对方,恨不得就这样下去了结了他们的一生才好呢。
她笑了,却也局促得很,只说:“小心烧了手。”
他就拿了地上的干松枝点着,引燃劈得小小的柴,再把大一点的柴架在上面。火苗快速地吞噬着干柴,很快,便燃成了一堆熊熊的火焰。
而这时她又开始怜惜起他来,他低垂着头的沮丧背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坐起来,伸手试探着拉了拉他,他不动,她又试探着拉了拉他,再拉了拉,他回头了,脸上有些黯然的笑容。他接过她伸过来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然后抬头给了她一个明朗些的微笑,然后静默了一下,说:“对不起,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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