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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竹赶紧放下手里的毛线，过去接了话筒，脸上的微笑是笛子很久没有见过的，也许那微笑有些客套的因素，但已经让笛子满足得想要掉泪。

烤火炉放在靠近外婆的地方，转着。外婆今天也是格外精神的，穿了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纹丝不乱。外婆喜欢热闹，左手拉了笛子，右手拉了大雄，让两个已经长大的人小孩一样https://www.hetushu.com.com地偎在她身边。惠竹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电视，手里不停地织着一件旧线翻新的毛衣，心里也是高兴的。

大雄还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用有些得意有些炫耀的语气，说了几句，就把话筒递给了惠竹，说他的父亲想跟惠竹说话。

今年的除夕夜是不一样的，多了一个人，就少了许hetushu.com.com多的冷清和凄凉，家里的空间顿时缩小了——没那么空了。

家里还弥漫着一股纸灰和香烛的味道，吃团圆饭之前，照例先给外公上了香烧了纸钱，那烧过的纸钱还盛在那口不用了的大锅里，动也没有动一下，外婆说明天才能动，这样外公来拿钱的时间就充足一点。以往点香时，那气氛是悲伤的、惨淡的，今天却不一样了，今m.hetushu.com.com天外婆让大雄见了外公，喜气洋洋地告诉外公，家里添了新人了。以往吃团圆饭时，气氛是悲凉的——一个残缺的家庭在这个时刻更显残缺，在满世界奢侈的欢乐中，三个女人更有调料来细细品味这套房间里关着的悲凉。但今天是不一样的，两个对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的女人从笛子身上看到了幸福的模样，一个完整的家庭，爱她的男人，可以hetushu.com.com让她依靠的男人，她们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笛子感觉到这些快乐，这些快乐是她带来的，也是他带来的，这些快乐里面有许多关于责任的东西，并且不纯粹，所以，笛子觉得有些伤感——不过，已经很好了。

笛子在外婆的笑声中，去了洗手间，一种五味翻转的滋味，在心中无奈地涌动，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就这样吧！这不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吗？和-图-书一个能给家带来笑声和安全感的男人，就这样吧。

母亲在电话里十分客套地邀请大雄的家人过来玩，并且说大雄挺好的，是个好孩子，并且祝电话那边的一家人身体健康新年快乐！惠竹说的时候，几个人就眼巴巴地看着，听着，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外婆看惠竹要说完了，就孩子一样的要抢话筒，抢了过来，还没有说话，先笑开来了，然后反复地说要他们过来玩，要见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