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才
只能永远孤独地画着自己喜欢的画。
我理解过来了，继续抱着衣服一动不动。
龙禽兽皱皱眉，随手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根细鞭，甩了甩，驯兽似地狠狠一鞭抽来。
他画得真好，真的很好……
“其……其实我也不太懂，只觉得画得挺像的，颜色也很漂亮。”我本想死活不认，又想起小丫鬟对我的苦心嘱咐，改口道，“大概……也挺喜欢的。”
他伸出手，无限痴迷地抚上那尊裸女雕像，忽而又轻笑了几声，自嘲道：“大家都说我‘春宫’画得好，洛儿，你觉得呢？”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画中人的呼吸。
龙禽兽打开那个芳香扑鼻的盒盖，然后向我勾勾手指。
“从小，我就是个怪胎。”身后传来侯爷慵懒的声音，“从五岁时，有海外使者送来第一尊雕像和油画开始，我就迷上了这些‘荒淫无耻’的玩意，不择手段地求着皇兄送给我后，还千方百计派人出海，四处收集，自己也学着画。”
鞭稍入肉，痛感入骨。
我睁开眼，见左脚上多了串精致的黄金脚链，上密密地缀着十二个铃铛，约龙眼大小，雕刻着不同的珍禽异兽，中间镶嵌着猫儿眼、绿松石、红宝石、黄玉，挪动时，声音悦耳动听。
这座雕塑便是西方大师的和-图-书作品，类似古希腊写实风格，三个女神都雕得栩栩如生，披着薄薄轻纱，露着高挺的胸脯，带着月桂花环，在浪花里嬉戏，五官和手足处略有残缺，但无损其艺术价值。就如同罗浮宫里断臂的维纳斯，美得让人屏息。
这番话已经把我说得想寻死寻活了……
东方艺术追求含蓄，留白，引人遐想。
一路大概走了七八天，龙禽兽除了天天对着我看，时不时动手剪剪头发、换换衣服、佩戴首饰外，真的没干什么坏事，他忍不住想干坏事的时候，自有其他美女侍寝。我就坐在客厅，隔着道纱帘，和黑豹一起听他们翻云覆雨，感觉很不自在……
龙禽兽一把抓住我的脚，脱去锦袜，捧起，揉捏赏玩片刻，坏笑道：“香、小、软俱全的一双美足，待爷再给你加点东西。”
我大概懂了……
他还有恋足癖！我惊恐地想缩脚！
怕到极点，就不怕了。
最里面放着的是侯爷自己的作品，成熟的黑发妇人裸身卧在草地上，神色安详，旁边环绕着大丛大丛的杜鹃花，淡淡正午阳光从树荫里投下，给她带上几分神圣的光辉。
我站着发呆，一时没理解话中含义。
我虽然能明白，却不打算附和这头禽兽，于是随众和-图-书人口风，中规中矩道：“侯爷‘春宫’画得确实好。”
想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一个死字，我也就豁出去了。
龙禽兽的车很大，保守估计，最少三四十个平方，用玲珑格做的屏风分成一房一厅，摆着各色玩物，旁边是落地窗户，还带观景走廊。拉车的是十六匹白马，固定服侍的有七八人，连倒夜壶的都是天仙。
我越发对未来感到担忧，于是默默打开上帝视角，温习原著剧情……
龙禽兽拿起我的脚，摇了摇铃铛，然后很享用地放在自己腿上，用凤仙花汁一点点给我染起红指甲来。
别管我有多喜欢西方绘画！我骨子里还是保守的纯粹中国人，没有西方美女们为艺术献身的伟大精神！实在做不了裸模啊！更别提是给禽兽做裸模！
我也坐地毯上，坐得全身骨头都痛了，也不敢乱动。导致后来站起时，双脚血液不循环，慢慢往后倒了下去。
龙禽兽放开手，玩味地看了我一会，没有为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而是快步走回他的画板前，拿出笔，冲着我抬抬下巴，兴致勃勃道：“脱。”
龙禽兽似乎喜欢奇珍古玩，车里很多东西都不是中土产物，刚进去的时候我就给黄金自鸣钟跳出来的鸟儿吓了一跳，还有几尊m.hetushu.com.com小雕像、油画和蝌蚪文书籍，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所以我怀疑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应该是地球上的明朝末期，可是想想众多不合常理……还是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判断。
大家都说侯爷是真对我上心了，很是嫉妒。
我的屁股好痛……
龙禽兽自然没接我，他也绝不做任何掉架子的事，只是轻轻地“咦”一声，然后让人将我扶过来，用摸过黑豹脑袋的手摸摸我脑袋，表示安慰。然后批准我换个姿势坐，他继续鉴赏。
好不容易到达安乐侯府。
我走进“淫窟”，瞬间被迎面而来的雕塑震撼了。
龙禽兽收集范围甚广，除了传统的中原美人，还有不少西域和少数民族的美人，环肥燕瘦，泼辣温柔，应有尽有，甚至我还看见个肤色黝黑的蛮族女人，头发剃光大半，只剩顶发，编成根长辫，脖上带着七八串黄金项圈，披着兽皮，露着大片肌肤，懒洋洋地卧在白玉栏杆处，调弄狮子。
我不缩了，我闭上眼睛等死。
龙昭堂是个绘画天才，却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地点，注定不被理解，而且遭到排挤。
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旁边黑豹吼了一声，站起来，摇摇脑袋，它脖子也挂着个精致的黄金铃铛，响个不停。
一幅和-图-书幅“春宫”慢慢看下去，我越看越惊讶。
第二天，管事娘子们将我安排去侯爷车里侍候时，我的脚居然没发抖，身子站得笔直，颇有几分断头台上烈士们的英勇气概。
我百般不情愿地皱着眉头挪过去。
我大学时的好友是西方美术狂热爱好者，受她影响，我也跟着看过不少画展，陶冶过一些这方面的情趣，虽然搞不懂抽象派和印象派的区别，却很喜欢写实唯美派作品，也能背得出几个文艺复兴时代画家名字。
西方艺术和东方艺术，是两个极端。就连素描在中国古代也被称为阴阳脸，不受好评，更别提这些追求人体美学极致的油画和雕塑作品了。
龙禽兽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架子上窥了眼，架上静静躺着条金玉为柄的乌梢长鞭。
西方艺术追求结构美学的极致。
龙禽兽再次命令：“把衣服都脱了！站在那里。”
龙禽兽回头，看了我良久，伸出手指轻轻勾上下巴，忽然凑到耳边，暧昧笑道：“别装模作样了，别的女人看见不是红着脸扭过头去，就是强撑着陪我欣赏，而你的眼睛却在说，你是喜欢它们的，你懂它们。”
龙禽兽被众人蜂拥着去更衣，并随口叫人将我带去他号称“淫窟”“魔窖”的后花园。服侍我的小丫鬟害怕主子不得和-图-书脸，自己也没好处，所以重复提醒了几次：“虽然花园里春宫图和雕塑甚多，但姑娘千万别露出惊恐神色，这是侯爷大忌，会惹他动怒。请务必要坦然面对，谨记自己全身心都已是侯爷的人，把贞洁什么的统统抛之脑后，万万别学那些不懂事的寻死寻活，只要侍候得侯爷心里舒坦，你一辈子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将来失宠也可以住去别院，过好日子。”
车停，美人卷起珠帘，规规矩矩地捧来一个木制的精巧盒子，然后垂手下去，车子又继续走了。
异域风情的地毯上，懒洋洋地锁着只黑豹。龙禽兽一边摸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半眯着眼睛欣赏我，视线片刻也不离开，就好像在欣赏宝石、名画或是古玩。
我老实了……
我僵硬地趴在桌边任他折腾，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理解禽兽的大脑回路……
这些统统都是写实派油画，多数是海外进来的，画中裸女们或坐或立，神色端庄或天真，毫无猥琐之意，而且格调极高，都是顶尖的大师作品。
这种感觉，只有上次参观欧洲大师的古典与唯美艺术展时，才可相媲美。
做禽兽做到这份上，他也算古今往来第一人了。
一阵清脆铃响，脚腕处传来阵阵冰凉。
一路上，花枝招展的美人们纷纷对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