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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琼·女神归来

作者:橘花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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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刻 酣梦之时 壹

第七刻 酣梦之时

明明下油锅、遇到魔女、遇到妖魔的时候他都没发病,为何花浅只记得最初呢?
“混账!”冰蟒忽然暴怒,抓住莫珍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摔去墙角,右手化作短刃,要往他脖子抹去,“既然看不上素茹,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再给她换个好的!”
冰蟒知道,素茹特别爱哭,她委屈时哭,别扭时哭,被捉弄时哭,开心时也会哭,可是他从未见过素茹哭得如那日般凄惨,她坚决不愿解除契约,要和其他魔器般与主人同生共死。她的主人最后一次答应了她的请求,却第一次违背了她的请求,他用双唇轻轻碰上了她的额头,烙下一个染血的吻痕,趁其不备,强行解除了和素茹的法器契约,然后将她狠狠地甩开,抛过敌军,落入深海。
花浅冷冷问冰蟒:“你那么怜香惜玉做什么?”
素茹视他为恩人,经常跟随他。
素茹扑上去,死死抱住冰蟒的手臂,哭道:“请不要这样。”
唯莫珍不依不饶,继续嚷嚷:“只要是美人法器,男的我也要!”
“我没事,”萧子瑜觉得花浅有时太过紧张自己,她好像觉得自己是水晶玻璃做的,轻轻碰一下就碎了。其实他独居多年能活得好好的,全靠比常人更冷静,遇到融魔都没失控发病,何况王学知的一张脸?六爷爷以前是训练过他的胆量的,半夜带他走坟场,讲各种鬼怪故事,用老鼠、蛇等动物吓唬他,除了强烈的感情崩溃,普通惊吓和痛苦是伤不了他的。
是素茹,她牺牲自己做诱饵引开了追兵,也让她的主人,那个年轻的军师陷入重重包围。他们不屈不折,战至最后,浴血身亡。
那天,苍琼女神战败不归岩,魔军一溃千里。魔将们和天界拼到了最后一刻,魔器们或被敌人粉碎,随着主人殉难。女神在被封印前,授命冰蟒逃走,留待东山再起。
莫珍色|欲熏头,纵使被捏得浑身难受,也死撑着牙关一个劲叫好。
主人要换法器,就是要丢弃原有法器。正在努力打扫房间,想凭借努力突破相貌隔阂挣好感的素茹闻主人言,整个人吓得震了一下,手中扫帚落地,她红着眼眶,哀求地看着萧子瑜,不停地轻轻摇头,几乎要哭了出来。
冰蟒见她可怜,曾随手帮过她一次,训斥了那些欺和图书负她的法器。
风流入骨,艳色|逼人。
世间谈起红颜祸水,当属苍琼第一。
忽而,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灿烂的阳光随着艳丽的红色身影倾泻进来,仿佛黑白水墨画有了颜色般,映得破旧的房子也鲜活起来。这是萧子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法器,他终于明白王学知和莫珍的嫉妒从何而来。
“也是,这般美人如何舍得,”莫珍是花丛中的老手,色狼里的领袖,哪怕舍了性命也不能舍了美人,他推己及人,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放手,却不肯死心,仍不依不饶地缠着萧子瑜不放,“既然不卖,我们换如何?你穷苦人家出身,嗯……自古英雄多磨难,你这辈子的梦想是不是出人头地、做大英雄?如果你用这制符法器,怎能实现心中抱负?恰好我是个没大抱负的男人,只要温香软玉满怀足矣。子瑜兄弟,我家魅劫·素茹虽然长得不如你家红衣,却是珍品法器,价值连城,更是罕见的辅助法器,若好好修行,可帮你成为厉害的灵器师!所以咱们换换,你得厉害法器,我得绝世美女,正好两厢便宜。”
花浅随手指了指门外。
这样的美人,应是眼前模样。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放在莫珍的脖上,莫珍打了个寒战,回头要骂,却见红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浅姑娘是习武之人,力道不好拿捏,不适合推拿,还是让我来吧。”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在莫珍耳边吹了口气,吐气如兰。
红衣似乎很习惯被注视,他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只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然后熟练地将落在地上的帕子再次浸水,洗净拧干,然后轻轻替萧子瑜擦脸擦身。铜盆里的水温恰到好处,不热不凉,他的动作温柔细致,不紧不慢,却擦得萧子瑜脑门上的汗珠越流越多。在众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议论声中,他尴尬得忍无可忍,赶紧一把抢过帕子,自个儿胡乱擦起来,待低下头时,才发现心口处多了行红色的咒文,约莫巴掌大小,繁复的咒文环绕着“灭灵·红衣”四字。萧子瑜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你的全名?此名何解?”
“好了好了,”莫珍看了半晌美人,飞快地打断对话,急切地冲到萧子瑜面前,平生第一次对穷鬼露和_图_书出巴结讨好的神情,一边替他捶背捏肩,一边堆笑道,“子瑜兄弟,你第一次做灵法师,什么都不懂,鬼器这东西,看着虽然漂亮,可是内里没什么用,是所有法器里最弱的存在。我听周长老说,你的法器不过是制符用的小玩意,将来大概就是做做符,卖卖钱。钱算什么东西?你莫家兄弟这辈子缺什么都不缺钱啊!不如你开个价,把美女法器让给我,以后我一定把你当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子瑜兄弟说东,我绝不往西!子瑜兄弟说打鸡,我绝不揍狗!”
那时候,魅劫·素茹不算强,却很麻烦,麻烦得让三界人人头疼,没有敌人会记得素茹的名字,大家都管她叫“神鬼莫测”。
萧子瑜赶紧找花浅:“快让他停手。”
他的主人,是绝不会丢下忠诚的部下不管的。
此时大家才将目光从红衣明艳照人的脸上移去其他处,慢慢发现他的身材平坦不似女子般前|凸|后|翘,穿的是男衣,做男子打扮,颈间还有细小的喉结。这时间,大部分男人都没有断袖之癖,“原来是娘娘腔。”好几个羡慕得要死要活的小学徒只怨造化弄人,慢慢息了心思,王学知也不再嫉妒,在角落小声嘀咕:“男生女相,不知是不是福气之兆,怪不得成了鬼器……”
“红衣?!”
萧子瑜不解:“鬼器?”来天门宗的路上,祝明和陈可可和他讲了许多法器的事情,其中并没提及鬼器是什么东西,他以为法器的魂魄只有草木精怪、妖魔神灵,却不知人身亦可成器。让他御人为器,凌人之上,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他狐疑地问:“为什么你要变成法器?如果想要力量,为何不做灵法师?我不明白……”
冰蟒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也没将素茹放在眼里。
睡梦中,萧子瑜感到有湿润的帕子在轻柔地擦拭他的脸颊,带来温热的感觉,让脑海渐渐清明,也渐渐想起自己在通灵中遇到的事情,听到的那个声音,碰到的那只柔软的手……
他时不时用软绵绵的声音,销魂地问:“大爷,我捏得好不好?”
“醒了!子瑜兄弟醒了!”如雷巨吼在耳边响起,萧子瑜没看到梦中美人,却看见王学知的大脸凑在眼前,用充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自己,看和_图_书起来怪吓人的。
冰蟒下意识反驳:“我家主人才不是红颜祸水!”
素茹的原主人是个极聪慧的年轻魔将,也是女神的军师。他长得普通,却能谋善断,所以能发挥出素茹的真正力量,纵横战场,神见神烦,鬼见鬼愁。魔将把素茹打心眼里疼,捧在掌心怕吹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几乎是当亲女儿看。这份主仆情谊,羡煞所有魔界法器。那时候的素茹虽然也很天真幼稚,爱哭易羞,尤其害怕和冰蟒说话,每次都要犯结巴、哭鼻子,可是她和主人在一起时,脸上的快乐色彩是魔界的黑暗都掩不住的。
随着美人进门,门外、窗外,统统挤满看热闹的学徒。
他捧着装满温水的铜盆,盈盈拜下,在萧子瑜面前俯身施礼,动作不艳不妖,似乎经过长年的训练,有难以言喻的风韵在里面。他缓缓开口,声音如被拨动的瑶琴,悦耳动听:“红衣见过主人。”
冰蟒知道主人素来不喜素茹的软弱性子,或许要袖手不管,心里有些难过。
“回主人,”红衣微微颔首道,“红衣初次通灵,本应无名,幸得周长老教诲,言天生万物,人为万物之圣,红衣舍人身入鬼器,从此无灵无命,为逆天忘本之举,故命名灭灵·红衣。”
萧子瑜被嫉妒的目光盯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忽然,花浅轻轻拉住了冰蟒,摇摇头,用心灵沟通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保持现状对素茹比较好,将来天门宗会成为修罗场,她留在莫珍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手中不会有什么生命威胁,待我重归魔界后,再将素茹夺回,重新选主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魔界法器们都是在磨难中成长的,素茹这孩子太过一帆风顺,事事都由主人做主,性格单纯过头,受些磨练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子瑜兄弟,你这次通灵整整用了八个时辰才成功,史上罕见,师父们都坐不住了,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差点要强行破茧,将你从通灵境地拉回来。是何师父死活拦住了大家,大家都以为他疯了,为此还挨了周长老不少骂,”王学知话匣子一开,就怎么拉也拉不住,言语间也没什么逻辑,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好不容易通灵成功,没想到你昏www.hetushu.com.com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说是精力受损,疲劳过度,让我们担心得不行,就怕你身子弱撑不住通灵的力量,再也醒不过来了,”不知为何,老实人的口气也含上了半分酸意,带着浓浓的羡慕教训道,“自古红颜皆祸水,温柔乡是杀人刀,子瑜兄弟,你要自制,莫忘了本性,失了勤勉。”
萧子瑜郁闷,只盼以后有机会翻盘,重新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
戏文里有倾国美人,让两国相争,生灵涂炭在所不惜。
莫珍满不在乎:“让她跟更适合的主人去。”
冰蟒怒火再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准备上前好好给他“推拿推拿”。
“不不,我对天发誓,我心里除主人外没别人,我只是……”冰蟒瞬间松手,把莫珍丢在地上,急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在主人面前正名,“我这辈子都没正眼看过主人以外的女人,主人你懂的,素茹以……我只是觉得小丫头片子很可怜,看那纨绔小子不顺眼,绝对不是怜香惜玉!主人你要相信我!”
素茹听见主人诉苦,急忙上前,却被他抬手挥开。
莫珍虽然混蛋,但罪不至死。
众人看得发笑,花浅也觉得红衣擅长察言观色,应对妥当,心里对他再高看了几分。唯冰蟒回头再次看向素茹,见她如受气小媳妇般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主人,心里叹其不争。他记得,多年前,素茹的主人是苍琼旗下八魔将之一。
花浅开口道:“我家法器性格驽钝,还望多多包涵。”
“什么红颜祸水?”萧子瑜茫然不知,他放眼四顾,只见莫珍用恨不得杀人越货的眼神在狠狠瞪他,瞪得他莫名其妙。还有那个叫素茹的法器小姑娘正在忙忙碌碌地为大家打扫屋子,而那头名叫黑鸦的母大虫正站在窗下,无所事事地打哈欠。除了花浅没有什么称得上红颜的物体,莫非是……萧子瑜不安地摸向胸前,胸前空荡荡的,没有玉坠的存在。他迟疑地问花浅:“红衣呢?我的玉坠呢?”
“你吓到他了!”紧跟着是花浅恼怒的呵斥声,“吓出毛病怎么办?!”
莫珍美色当头,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有点头的分。
冰蟒记得素茹落海前最后的哭声,凄厉而绝望。
故事里有绝世红颜,让君王烽火戏诸侯,为博之一笑。
“闭嘴!”hetushu•com.com花浅脸色很难看,她知道自家法器不说话还算冷酷,一开口就惹笑话,所以不允许冰蟒随便发言,如今过了五百年,这家伙在外头逍遥自在,胆子也肥了,是时候收拾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的愚蠢是很好的伪装,至少不会让人把他和诛天联系起来。
红衣施施然行来,他笼罩在宽大艳丽的红色纱袍之下,却柔弱得仿佛连衣服都无法承受。通身上下无任何装饰,只有墨发如瀑,肤白胜玉,映得额间红色纹饰艳丽如血。那双载秋水的眸子,灵活如惊鸿游鱼,波光流转处,似嗔似笑,欲语还休,能勾得人心痒难耐,挪不开视线。
他猛地睁开眼,唯恐梦醒又是一场空。
萧子瑜打了个激灵,解释道:“红衣是男人。”
冰蟒释然。
他越描越黑,众人都无语了。
她将忘记主人,忘记冰蟒,忘记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会活下去。
莫珍眼巴巴地看着花浅。
莫珍揉着发红的脖子,正欲发作,听见美人道歉,瞬间消火,摆出大度模样:“怎么也得给浅姑娘面子,只要他以后别那么粗鲁就好,我哪能去告状啊!哎呀,我脖子好疼,浅姑娘给我揉揉?”
冰蟒受了重伤,是乱军的首要目标,他在围剿之下,陷入绝境。
主人强解契约,对法器损伤极大,素茹将如凤凰浴火,转世重新开始。
再次相见的时候,她忘记了冰蟒,忘记了战友,忘记了主人,唯独印在心里的是深深的被抛弃感。她依旧是那个爱哭的法器,只是再没有主人会温柔地安慰她了。艰难的法器修行,一如离开保护壳的雏鸟,她难以承受。
红衣低头浅笑,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议论。
红衣恭顺答道:“回主人,前尘往事如云烟,红衣早已放下,或许只是红衣不适合做灵法师。”他的回答带着淡淡的隔阂,听得出不愿回答,但是他声音却是格外的柔和,让人听得很舒服受用,甚至想一直听下去。
红衣是鬼器,浑身冰冷,他的手虽然软,却带着渗人的寒意,力道经常失了分寸。
冰蟒忍无可忍:“法器只能一个,你想置素茹于何地?”
可是,他没想到素茹会为这微不足道的恩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萧子瑜为素茹可怜,他摇头道:“我的法器不卖。”
其他法器经常欺负素茹,她总是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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