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说话的时候因为嘴巴里塞了东西，声音含糊，还有一点儿碎屑飞溅出来的样子……今阳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然后戴上耳机。
艾佳：“怎么了？”
“是啊。”
艾佳：“你这一肚子坏水都快从脸上毛孔里淌下来了。”
今阳：“我是来教你学英语的，不是来被你带坏的。”
此时是半夜十二点二十五。
“正好，我们这种小姑娘，超爱老男人。”
今阳看了下腾讯微博，无论是没能获得资格去参加世界总决赛的英雄联盟职业选手还是国内的解说，又或者是俱乐部管理……只要是关注了这个比赛的吃瓜群众, 上下鼓舞欢欣一片！
“刚才睡着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这浑水摸鱼讲什么梦话。”
而此时，徐老师已经走到了今阳的面前，拉过今阳的手：“徐老师觉得，你家里人的打算很好的，像你这样底子这么好的学生，专四专八肯定不在话下，大三努力一把把CATTI二级考掉，大四出国深造一年，等你归国，就可以随便选个好学校去读专门的翻译了……我们T大，英语专业好多年没有出过哪怕一个翻译届人才，老师看你有这方面的潜力，你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赋。”
“就是护肤品广告词里说的所有效果并没有出现在你的脸上，你也不能怪它的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嗓音低沉雌性，呼出的气息就喷洒在今阳的鼻子上……湿热湿热的，从鼻尖一点，那温度仿佛开始向着脸部周围扩散开来——
艾佳默默地瞪着老徐。
人们纷纷表示：这是LPL最有希望的一年！
“？？？？？”
而且是艾佳在的情况下，被抓了个现行。
“写不？”
等快要到学校的时候，今阳两边耳机已经取下了左边那个，而在他的左边，少年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这几天的比赛——
“差不多得了啊，活生生要把人最喜欢的东西和最讨厌的东西糅在一起是吧——屎味和-图-书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的屎，你想逼死谁？”
艾佳发现今阳的表情不太对。
看到第五天晚上, 小组循环赛已经进行到第二轮。
少年那张朝气蓬勃的俊脸凑近时，今阳微微瞪圆了眼，大气不敢出。
艾佳抬着头，看着面前的今阳一脸阴晴不定，微微眯起眼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事儿……
今阳拉他衣袖。
“……你叫我看比赛的！”
今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上狗嘴。
老徐：“……”
今阳：“啊，在那个图……”
艾佳：“……”
“打完了，你看到刚才最后那一手YQCB上单容容TP（*召唤师技能，传送，可传送至整个召唤师峡谷地图任何一个有视野的地方）偷家了吗？太精彩了！简直灵性！四个人牵扯对方五人在龙坑开团，辅助书生打断对方回家，容容就把基地拆了——简直nice啊！”
我的自由。
只见那中年女教师三两步，很有气势地走上来：“陈今阳，见到你正好，我还想问问下周有个市里面的英语演讲口语大赛，你想不想参加，参加的话我给你弄一个推荐名额——我昨天打电话和你家里人聊了下，他们的意思是在你大四的时候送你出国深造一年，那这个比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今后你要出国深造的话，也能让履历表稍微好看一些……”
“你害羞啊？”
“……”
奶吧，奶吧，死劲儿奶。
“……有没有英文直播比赛的台，要不我们看英文台？”
今阳：“……”
“……”
英雄联盟世界总决赛的小组循环赛采用BO1形式（既一盘定胜负）, 赢一场BO1计一分，输了计0分……除却东南亚、北美、韩国和大陆四个赛区各有一只种子队直接晋级八强外，剩下的十只队伍对半分两个小组, 每个小组五只队伍, 每个小组积分头两名队伍进入八强。
今阳：“今晚看比hｅtushu.cｏｍ.ｃｏm赛的时候，你妈进来了三次，脸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担忧。”
他面瘫着脸，冷漠道：“老师，你说对了。”
而这一天晚上, YQCB的最后一场小组赛晚上十一点才开始, 因为无论输赢YQCB都已经确认了小组第一出局, 所以这场比赛相当于表演赛……
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就发现一名长得像猫头鹰似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浓眉凶眼，穿着职业套装。
老徐看着艾佳的脸，换了个站姿：“但是老师觉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艾佳：“真的，青春痘也没有嗳，这算肤质好吗？”
“我倒是有听过你的尊姓大名，”老徐上下打量了下艾佳，“你们这些学生，也是二十来岁几年后要出社会的人了，选择交友这方面的，也该有一些方向性的选择……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
见话题猝不及防转向自己，艾佳愣了下，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昂”了一声。
“……你跟我能讨论出什么东西啊，我只能告诉你这个队伍的选手颜值能打几分，”今阳叉腰，想了想又露出个退而求其次的表情，“YQCB啥时候打TAT你再叫我，我要看陆思诚。”
今阳：“……”
艾佳看上去真的信了今阳的胡说八道，在今阳面无表情地说“晚安”并转身要闪人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今阳条件反射地问了句“干嘛”，回过头，便看见一个小山似的黑影压下来——
书馆。
“……陆思诚二十二了的老男人了！”
“我是害羞，你害臊不害臊？”
今阳：“看、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今阳指了指挡在桌子旁边做了一半的初中英语试卷：“要不这样吧，一人退一步，以后你每晚写一张试卷，九十分以上我就留下来陪你看比赛。”
艾佳反应过来：“你老师啊？”
“哦，看不懂，搬运的人一般都会负责翻译。”
艾佳：“？”
感谢hetushu.com.com房间里光线昏暗，艾佳看不见她此时升温染色泛红的脸……而在那温度变得昏暗的灯光下可见时，今阳一把推开了艾佳！
“什么鬼？”
老徐：“你们听懂了吗？”
“……那我现在叫你别看了，好好学习吧，”今阳一脸真诚。
“……又没我帅。”
“眼底细纹又是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抓着自己的手臂兴奋一阵摇晃的少年，今阳面无表情地心想：有的人，看见厉害的操作或者完美的胜利会高呼一声“nice”，而现在听见“nice”声从棺材里坐起来的人，是我。
“嗳，你看你，说两句毛就立起来了……”艾佳试图跟她讲道理，“看比赛两个人一起看，边看边讨论才有意思。”
老徐：“这位同学，我不是很清楚你们水利土木工程学院的规矩，作为王牌专业，你们可能有你们自己别具一格的教学方式——但是陈今阳是我们外语学院的优秀人才，老师们和院领导对她给予厚望，真的不是很希望她每天就跟人讨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刚才听到你们说什么，为国争光，这个打游戏，怎么可能为国争光？”
“YQCB的状态太好了，七连胜，这么虎，接下来肯定能顺利进个四强，要是CK不行的话，搞不好YQCB能进决赛拿个冠军也说不定……”
良久。
第二天早上。
艾佳眨眨眼：“你没有眼底细纹啊？”
“……”
“我不。”
“你看我奶奶脸上那些褶子了吗，就是因为年轻时候熬夜……眼底细纹就是长大以后会变成褶子的幼崽型褶子。”
“写。”
艾佳正抱着个馒头啃得开心，闻言说：“大清早的，别煞风景。”
她逃了快半个月，终于还是破功——
今阳面无表情抬起手，“啪啪”鼓掌后，满意转身回家。
台灯之下，今阳看见自己印在少年眼中的脸不断放大，最后，他终于在一个近得他们可以呼吸到彼此https://m.hetushu.com.com气息的距离停了下来，属于少年身上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他盯着她，直到她觉得毛骨悚然。
“这什么？做完家庭作业才让看动画片？当我小学生哄啊？”
顺手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馒头和豆浆塞给他，两人肩并肩往楼下走的时候，今阳想了想问：“你知道哪怕是天天送我去学校，卷子该写也还是要写的这件事吧？”
今阳清了清嗓子，叫了声：“徐老师。”
艾佳一愣，看向身边比自己矮了大半个脑袋的人：“你要出国？”
让人提不起劲儿。
这天晚上以后, 为了给灵魂出窍少年续命, 今阳每天晚上要做的事从“教他英语”变成了, “教他英语, 然后陪他看比赛”。
“……比赛开始之前，他们都说YQCB的中单杀神是个神经刀，要么菜得TGA都不如，要么强得像LPL顶尖的选手，我看他最近的状态是挺好的，那一手卡牌，都被外网的人夸翻天了——”
艾佳异常关注的YQCB战队成绩斐然，以7-0全胜的优秀战绩稳居小组第一, 直接确定出线名额——
艾佳此时听着“天赋”二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旁边笑了声，看向今阳手里听英语资料的耳机。
他头也不回地甩开她的手。
YQCB拿不了冠军的话你不如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艾三鹿”。
……
“好好好，nice，nice……我快困死了，兄弟，”今阳又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明天比赛再这么晚你自己看，你知道因为熬夜多的一条眼底细纹要用多少昂贵的眼霜和精华以及多久的时间才能把它重新填回去么，最惨的是填满之后还要欣喜地跪着说：天啊！这价比黄金的眼霜居然真的有用！”
“我也不。”
艾佳：“网吧。”
“……”
今阳看向艾佳，表示你看我这一脸懵逼的模样像是知道我要出国么？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选手在电脑后面各就各位，BAN&PIhttps://m.hetushu.com.comCK的时候今阳已经开始打呵欠……等一个小时后, YQCB推掉了对手的基地时, 今阳一只手撑在桌边，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快要睡着。
今阳听着艾佳在自己旁边叨逼叨，转眼就到了外语学院门口，两人停了下来，今阳拿下耳机转身正想跟艾佳道别说晚上见，这时候一转身却看见了站在艾佳身后的精读老师老徐。
在艾佳半调侃的眼神中，今阳有些窘迫地将耳机收起来……然而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徐忽然转了个身：“同学，你不是我们外语学院的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艾佳被气得抓过垫在腰后面的皮卡丘靠垫捏了下，就好像此时此刻被他拧得脸都变形的皮卡丘是今阳；今阳背着书包叉腰站在那，看艾佳被自己气得快要跳起来又要强行克制自己的样子，微微眯起眼心想：哎呀，还挺可爱。
“凑太近。”今阳僵着脸说。
伴随着艾佳的一声“nice”, 今阳迷迷糊糊转醒，顺手伸手抹了把唇角确认没有口水，问：“打完了？”
今阳：“……”
脸上的惊喜迅速消失，今阳继续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
今阳微微蹙眉，没来由地有些烦躁：“老师，我觉得跟谁交朋友，这是——”
艾佳依然瞪着老徐。
今阳一开门就看见蹲在自家门口的大型人形类犬科动物。
“你还看得懂外网的人在说什么？”今阳惊喜地一把拽下了右边的耳机，转过头看着艾佳说，“可以啊！”
他淡淡道：“听懂了。”
艾佳被推了个猝不及防，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推我干嘛？”
今阳：“……”
此时站在今阳面前，背对着徐老师的艾佳还浑然不知，伸出手顺手给今阳整理了下因为拽下耳机而带得翘起来的一丝头发：“YQCB要是能拿冠军就好了，以前是欧洲北美，然后是韩国，咱们LPL被叫了好多年的万年老二呢，就等着谁来为国争光……你怎么了？”
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