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终于合法同居了
我小时候生活在鱼米之乡，林知逸小时候生活在云贵高原，地域差异决定了我们的饮食习惯差异：比如我爱吃海鲜，他对海鲜毫不感冒；我吃得清淡，他无辣不欢。
他说：“我悄悄量过你的指围，不知道合不合适。你戴上去试试看。”说着他把戒指取下来，戴到我的右手无名指上。
“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对你好，你还把我往坏处想。”
即便如此，我还是心下狐疑，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
和林知逸谈恋爱后，我第一次过生日时，他刚好要去外地一家单位面试，就没能陪我一起过。
余乔有一回打电话问我：“你和林知逸都已经爱情长跑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做了你的媳妇不就是家庭主妇了吗？二者有何不同？”我很纳闷。
也是在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比平常正式。突然，我的心就扑通扑通欢快地跳起来——莫非，他想……
早上醒来，我一看闹钟，都快八点了，赶紧推身旁的林知逸，“快起床，要迟到了。”
我趴在他背上，附在他耳边说：“不是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伟大的女人吗？我这是让你成功的节奏。”
我一直认为：一起看演唱会也好，一起旅游也罢，不在乎演唱会到底精不精彩，不在乎风景美不美丽，关键是陪你的那个人对不对。
和往常一样点完蜡烛，许完愿望，正打算切蛋糕时，林知逸说：“我要把这四个字吃下去。”
他终于爬起来穿衣服。
那天我对付螃蟹对付得正欢，林知逸就坐我对面看着我吃，“我就搞不懂，你怎么爱吃螃蟹？费那么大劲才吃那么一点肉，投入产出一点都不成正比。”
“首饰什么的太俗了，而且我不喜欢束缚，所有项链、手链、手表我都不爱戴。”
不久后的某一天，林知逸下班比我早到家，他做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全是我最喜欢的菜，我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不大不小，正合适。
我狂笑，“哈哈，还千年等一回呢。”
好久没听他说情话了，还怪不习惯的，我问他：“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吃完螃蟹，加水，之前的调料当火锅底料涮羊肉、蔬菜，林知逸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把“爱柠一生”这四个字吃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www.hetushu.com.com异地恋的时候，每次分离很久才见面，两个人就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甜言蜜语都说不够，轻易是不舍得说对方一句不是的。但是住到一起以后，所有朦胧的美感变成柴米油盐的直白，同时，我也逐渐了解到温润如玉的林知逸的另一面。他说：“你想想看，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给你买过多少‘水晶葡萄’喝了。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抱），就是要这样抱的啊！”
“嗯？是不是膝盖痒了，好久没跪键盘了？来，我给你来点音乐，来点动力。”说完，我开始哼唱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蹬等邓等邓邓，等等邓邓邓邓蹬……”
等我吃到七分饱的时候，林知逸突然问我：“你是想做我的媳妇，还是想做家庭主妇呢？”
想起这些，我内心涌起一阵温暖和感动。
也对哦，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缺的问题？
穿过宽敞明亮的人民大会堂，走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我遐想联翩，仿佛自己正走在婚礼的红地毯上。
“……”有这样求婚的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好吗！
“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你应该问他。我绝对不可能放下身段主动求婚的。”以前谈到结婚这个话题我也恼火，林知逸每次都说不着急。后来我也想通了，着急结婚才不好呢，因为没结婚时分手叫失恋，结了婚分手叫离婚。虽然只是一纸合约的区别，但名称一换，性质却大不相同。
“一张票五百八十八块，你不去就浪费了一千多块钱！何况，人家法国天后难得到咱们中国一次，你就给人家赏个脸去看呗！而且人民大会堂多气派啊！你去看看也能长点见识，对你写作也有好处啊！”
某个周末，公司组织去天津某度假村玩，缓解下工作压力。原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听说主要项目是泡温泉、游泳啥的，我就有些畏惧了：一来我不会游泳，二来就我那身材，也没有显摆的必要吧？
有时候，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同一件事情，就是一种幸福。
他“哎哟”几声，磨蹭半天，才站起来。
我见状又催促了一声：“赶紧起床！不然真来不及了。”
后来，他真的实现了他的承诺，哪怕分居两地时，也会赶过来，陪我一起过生日。
林知逸提议：“去医院看看吧。”
我们在北京同居了四年hetushu.com.com，每次我过生日，他都不会忘记，生日蛋糕、生日祝福总少不了。通常蛋糕上写的是稀松平常的四个字——“生日快乐”，但有一回生日蛋糕上写的是——“爱柠一生”。
于是，我对一旁的林知逸说：“在教堂举办婚礼时，走的红地毯应该也跟这个差不多吧？”
我从小就爱吃鱼、虾、蟹，那天晚上，他特意请我去一家做香辣蟹很地道的餐厅吃饭。
“不是什么日子，但只要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特殊的日子。”林知逸说得一本正经。
他应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他送我回宿舍的路上，一阵风拂过，带来桂花的香味，我说：“小时候，我有次去爸爸的工作单位，爸爸让我和一个姐姐一起玩。那个姐姐的房间很香，我问她是什么味道，她指了指她桌子上的玻璃瓶子，里面插了一枝黄色的花，她告诉我，那是桂花发出的香味。后来她也帮我折了一枝，我带回家夹到课本里，于是上课时，我都能闻到桂花的香甜味道。”
不过，这莫非……是在向我求婚？
一个不喜欢戴任何首饰的男人，为了求婚，悄悄量了我的指围，一个人跑去珠宝店买戒指；一个不喜欢吃甜食的男人，为了给我过生日，每年我生日都会定制蛋糕，点上生日蜡烛，和我一起许愿；一个不喜欢大城市拥挤生活的男人，为了我的文学梦想，率先来到北京打拼，陪我一步步实现梦想。
原来又在拐弯抹角求婚啊！这么简单就答应他可不成，我冷哼道：“玫瑰呢？戒指呢？单膝下跪呢？”
“……”乱用成语真是够够的了。
以往的中秋节我都是在学校度过，每到这个时候，学校里总会飘着桂花浓郁香甜的气息。
“……”我睨他一眼，“不要趁火打劫好吗？”
他叹口气说：“要是逛街时，也能拿出你吃螃蟹的这种投入产出比就好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委实让我吃了一惊，我问：“你干吗？”
那天，他和我一起在学校西门外散步，给我戴上定情信物水晶手链，唱了Because of You之后，我们走回学校，路过图书馆，他把他图书馆信箱的钥匙塞给我，“我信箱里有瓶矿泉水，你帮我取下。”
依偎在他怀里，会想起一句歌词——“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林知逸吃和图书蛋糕向来只吃点缀的水果和中间的蛋糕，从来不吃奶油和果酱，他觉得太甜了。
我到北京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是和林知逸一起过的。
我说：“玫瑰关、单膝下跪关过。那戒指呢？”
我说：“你送的那是玫瑰吗？那明明是月季好吗？”
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做小偷。
“主妇就是负责煮饭的妇女，媳妇就是负责洗衣服的妇女。”
他内心挣扎了几秒钟，终于下定决心，蹲下身，“好吧。”
“干吗？”我疑惑道。
小P狂笑，“难不成你要穿毛衣泡温泉啊？”
“是你自己说的啊！那以后就不要再问‘什么时候结婚’这样的问题了。”
我提出异议：“可是，这四个字是草莓果酱做的，你不怕甜吗？”
贺卡上写着：“大柠，虽然这次生日没能陪你在一起，但以后你每次过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不管他这次求婚多么姗姗来迟，我依然对他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
怎么感觉他按摩的力道比之前大了？
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再看看眼前这个背着我走在异乡街道的男孩，我默默在心里说：希望，以后的每个中秋节，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度过。
“法国香颂天后的，叫什么凯丝的，名字太长，记不住。”他说。
“随便问问而已。”我才不会主动求婚呢！
“如果结婚的意思就是要变成洗衣做饭的黄脸婆，我才不要结婚！现在每天吃你做的饭，感觉倍儿爽。”
小样，胆肥了嘛，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敢对我这么毒舌了？
于是林知逸上网咨询度娘，“咦，有个人跟你一样脖子痛，但是扛了罐煤气就不治而愈了。你也不用扛煤气罐了，你到楼下的超市扛二十斤米回来保管不痛了。”
那天上班，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居然会想起刷牙时林知逸抱着我说“这就是抱的速度”的画面。
一千多块钱！人民大会堂！写作！这几个关键词足够打动我了。
他回应：“……这也伟得太大了，感觉最起码胖了五斤。”
“……”他略停顿了下，说，“好，我改天带你去珠宝店选戒指。”
他笑笑，“开个玩笑而已。网上说热敷和千年活血膏不错。我待会儿先帮你热敷一下，然后我下楼帮你买千年等一膏。”
同事小P让我带上泳衣。我说：“我没有泳衣，也不会游泳。”同时我脑补了下自己和*图*书穿三点式泳衣的画面，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于是我问：“我能不能穿多一点泡温泉？”
他信誓旦旦地说：“这四个字是我的承诺，为了以后能过甜蜜的生活，这次吃点甜的算什么，跟你一起吃苦我都不怕。”
我进了洗手间挤上牙膏正准备刷牙，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把我拥住了。我说：“干吗呢？现在可没时间搞暧昧。”
晚饭结束，我们步行走回住处，要步行二十分钟。走到中途，我说：“太累了，脚都不想活了。你可以背我吗？”
我拿着月饼走出图书馆，看到他站在原地，害羞地对我笑。原来这盒月饼是他送给我的中秋节礼物。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做我的媳妇了？”
他解释：“第一次送花没经验，说明我那时候多么纯洁啊！”
我：“……”
从那以后，我们终于合法同居了。
他说：“我现在不就跪着给你按摩吗？玫瑰上学时不是给你送过吗？”
看他漫不经心的动作，我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叮嘱他：“你快一点，豹的速度！”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抱的速度，这就是抱的速度啊！”
我本来想拦住他的，但他还是跑到他们学院的教学楼后面采摘了一枝桂花送给我。据说他摘的时候刚好被他们学院的老师看到，吓得他后来一上那老师的课就躲到最后一排。
“法语我听不懂，没兴趣。”我有些扫兴地说。
林知逸愣了下，看看周围，“这不太好吧？”
北京城太大了，我们所路过的每个角落都没有闻到一丝桂花香。我不禁有点怀念那种味道了，也开始回忆起我和林知逸在学校度过的那个中秋节。
心里腾起一丝温暖的同时，我还想起了上学时的一个片段。
我憋住笑，大咧咧地跃上他的背。
虽然那天他人没到，礼物却到了，蛋糕、贺卡、围巾，托他同学转交给我。
虽然法国天后唱的是法语歌，我们听不懂，虽然这个歌手之前不认识，观看的位置不是很好，但是我们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正遐想联翩，一旁的林知逸伸出手臂揽过我的肩膀，紧紧把我拥在怀里。
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吃月饼，但当时收到这份礼物还是挺高兴的。
我不肯，“不是什么大毛病，犯不着去医院。”
“是我戴，不是你戴，understand？还有，你不喜欢束缚，那你有本事不用皮带啊！”
林知逸的朋友送wwｗ.heｔusｈｕ•cｏｍ.ｃom了他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他借花献佛邀我一起去看。
“谁的演唱会？”我一听演唱会就来劲了，心想是刘德华还是周杰伦呢？
听着怎么有种我将来要跟你一起吃苦的错觉？
只是，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就为了那么点鲜嫩的螃蟹肉，我戴着透明手套的手压根闲不下来，我忙里偷闲回他一句：“这就是你这种不爱吃螃蟹的人永远都不会懂的乐趣。”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让我跑腿，但还是进了图书馆，打开他的信箱，发现里面有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
他打开盒子，里面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镶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他帮我热敷时，我趴在床上，他把热毛巾敷在我脖子上，还顺便给我按摩后背，然后讨好地问：“怎么样？舒服吧？是不是有享受五星级服务的感觉？”
“我才不做！”
有次我和他一起在校园散步，只觉得秋风瑟瑟，我环抱着自己，几乎要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我们只要去民政局花九块钱领一张证书就好了。”
我把此事跟林知逸复述了下，他说：“不会游泳怕什么呀，你有两个游泳圈，可以漂在水上的嘛！”
夜晚的北京灯火通明，我们沿着三环向我们住的小区走去。
我“嗯”了一声，他趁热打铁，“有个机会可以让你一辈子享受这种服务，要不要考虑？”
我循循善诱，“都晚上了，路上人不多，何况你们老家不都有娶媳妇、背媳妇的习惯吗？你就当提前体验下做新郎官的感受。”
他看着我说：“我又没走过，怎么知道？”
那年的9月9日，我们去民政局，领了两个小红本，本子上有我们依偎在一起微笑的合影。
林知逸听完后说，“我去帮你折一枝桂花，你带回宿舍放到矿泉水瓶里养着，这样你的宿舍就是香的。”
我写作时往往是沉迷其中的，通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身体终于抗议了，我忍不住说：“脖子好痛啊！”
当时我低着头看脚底下的树叶，脑中浮现的是偶像剧里的画面：通常女主角冷的时候，男主角会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女主角身上。
他问我：“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他有那么多不喜欢，却只因为我喜欢，他会甘之如饴。
其实我的意思是能否穿保守型泳衣。
很久之后，我对他说：“其实摘桂花是你第二次做小偷，因为你第一次做小偷，是偷走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