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探望
浅田闻言便直接推开了门板，看向办公桌前的青蛙脸医生，银发、秃头，还是一副沧桑中透出猥琐的老人模样。
这么一想，自己的预感应该没有错。
像是回想起了某件事，青蛙脸医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摇着头起身。
五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安心的感觉不断从胸口涌上，忍不住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打开门，见过一面的青蛙脸医生出现在眼前，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刚踏进门来的他。
“请进。”看着她面色平静地推开门，青蛙脸医生微微挑起眉，有些好奇地道。
即使吃过早餐稍微恢复了点体力，但那点分量早在她跟浅田君说完话后就消耗殆尽了，能撑到现在不是前往小卖部而是医务室，都凭着她那股不愿服输的意志力，正一点一点地驱使着脚步，慢慢向前。
晃了晃脑袋，眼中再次被坚定所填满。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的逞强，在她进入昏睡的一瞬间完全碎裂。
“不用您多言。”
“同学？”青蛙脸医生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一颗顶着粉色呆毛的脸蛋，露出了沉沉睡颜的模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名让人感觉有些眼熟的学生，就跟没事一样清清淡淡地站在那里。
“那我就十秒后再问。”浅田毫无退让地回答，顺便
和_图_书狂风骤雨似地追问。叩叩叩。
“真是太没用了啊，我……”
嘛，这好像跟熬夜无关呢……对了，妳的名字是？”
她成功抵达医务室了吗？在睡觉吗？身体怎么样了？不想让我进去的话，请把这些都详细告诉我。”
勉强撑起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五月轻声说道。
诚恳的问话中，沉重的大叔音顿了半晌，随后问。
不好的习惯容易传染，最讨厌这种不懂得自重、还让别人跟着不自重的患者了！
如果是经期痛的话，他最多只会给她一颗特效药、奉上热水，再让对方休息一节课而已。
“如果，我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帮上浅田君的忙、去说着自己要成长……”
下课铃响起。
“要是那小子过来探病，得好好教训他一下才行。”
仿佛一杆风吹不倒的芦苇草，明亮而坚毅的视线投射过来，跟『头晕、身体不舒服』这些字简直相差甚远。
接着脱下室内鞋，躺进了冰凉的棉被里，让自己只露出一颗发丝凌乱的脑袋，面色苍白地深呼吸了一下。
他忽然冷哼一声，“刷！”地将帘子拉上，休息区重新被昏暗笼罩，少女的打呼声也细不可闻。
反正也没严重到头冒冷汗、手脚颤抖的地和图书步，就这样还想睡到中午？他作为一名敬业的医务室医生，可不会让医务室成为逃课的地方。
用力咬紧牙关，牙龈间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将『不用你废话』以比较礼貌的语气说了出来，浅田也懒得理这位长相和性格都很奇怪的青蛙脸医生，径自朝对方指的帘幕走去。
五月直起腰板，用上全身的力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地，慢步走到了医务室门前，敲了敲门。
模糊的意识像挣扎着透出水面，五月稍微清醒了一点。
紧绷的精神，就在这瞬间啪地一声断掉。
从凌晨到现在，她是真的顶不住了。
去医务室睡到中午，去食堂吃饱饭再回去上课……妳就算再笨，也不会不知道该怎么休息吧！
“上课时间，竟然还会有美少女贵客来访啊。
离开前的凛然神色完全消失，现在的五月就像只撑着软绵手脚前行的病猫，摇摇晃晃地走在无人的廊道上，外头透进来的阳光无法带给她任何的温暖。
“对，保持好呼吸。熬夜过头会造成心肺机能下降，很容易心悸、喘不过气……”
像是心上挂着无法摆脱的负担，随时都能醒来，努力去推动自己、去克服眼前的所有难关。
对方用拇指比了一下拉起来的布帘，旋即像不感兴趣了一https://www.hetushu.com.com样，将脑袋转回了电脑前，同时随口说着。
青蛙脸医生坐回办公桌，看了眼时间，眉头微微皱起，不满地低声道。
但像她这样忍不住睡一下又起床、如此反反覆覆都没有一场好眠的话，那就会眼睛干涩、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连走路都觉得天旋地转。
“还有，别趁人家睡得正熟的时候就对她上下其手啊。”
他走到角落的休息床前，拉开了帘子。
中野五月，振作起来！
那么，妳是哪里不舒服？”
“当然……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好意思，我来探望一位身体不舒服的同学，请问现在方便吗？。”
“昨天说了那么多大话，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啊……！”
她完全没有安心睡下去的感觉。
只不过嘛……
即使如此，这名少女的嘴角也不服输地抿成了一条线，表情如拴上的发条一般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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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扶着墙壁前进的话，总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倒一样，令人不安难受。
“五月没事吧？五月就是一个头顶呆毛的女孩子，长相你应该会有点熟悉，身材很好，是个说话礼貌的好孩子。
那对紧皱的细眉间，满满疲惫、忧患之色尽显无疑，眼圈底下沉淀的黑色素更是难以掩盖。
浅田真一先绕道去了小卖部https://www.hetushu.com.com一趟，然后快步走向医务室的位置。
那些强撑起来的意志迅速跟着衰落，眼前也随之闪烁起片刻的白光。
“头有点晕，身体也不舒服……可能会在这里休息到中午，请问方便吗？”
中野五月出了教室之后，并没有节外生枝，而是认真依照浅田的吩咐，准备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过了半晌，没听见回应的声音。
低沉沧桑的嗓音带着些许调侃，青蛙脸医生站在帘子旁，笑着看她。
里面那个呆毛孩子跟最近常跑来医务室帮忙的发带孩子应该是姊妹，而发带孩子又是那家伙的女朋友……
“行，这床就暂时交给妳了吧。要睡到什么时候自己订个闹钟，我这里可不负责闹铃服务。”
“反正一定跟那个臭小子有关！”
“……”
青蛙脸医生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会儿，不禁再次摇头，在纪录表上写了『中野』两个字，便离开了休息区。
对方还没开口说话，浅田就以为是自己进来时太过仓促、失礼，没有敲门才让对方表情这么不善起来，便迅速退出了门口，阖上门板。
五月赶紧憋住呼吸，快步走到床旁，拿出手机调了个十二点的闹钟，放在枕头边。
“……我可没说不让你进去。”像是哑口无言了一样，大叔音无奈一叹，“耍耍你也不行，自己www.hetushu.com.com进来看吧。”
“这可是有前例的，曾经就有个混小子啊，身体不好还要乱跑，结果被女朋友的胸.部给撞到晕倒，真是让人羡、咳咳，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预感。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副鸟样。”
“那张床，去看吧。你探完病之后留下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说。”
“要是我说不方便呢？”
那张清秀美丽的圆润脸蛋，宛如就此失去了本应拥有的光彩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脸颊还稍微消瘦了点。
不仅如此，凌晨记的那些东西，也绝对不准忘记！
并非单纯的失眠或睡不着，从昨天晚上过了平常睡眠时间的那一刻开始，五月就在强撑着精神，努力催动自己的大脑，黑夜到凌晨的数小时都在消耗脑力，绷紧的神经也从未放松过的熬夜。
她用力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瞪大眼睛想要直视前方，然而意识就像讯号不好的网路，一恍神就断线，差点眯起眼睛就这样靠着墙壁睡着。
青蛙脸医生渐渐凝起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似乎没什么问题的脸色一眼，也没在她身上看见什么外伤。
如果不睡那两个小时、直接熬夜撑到现在的话，短时间内对身体的负担其实不会太重。
青蛙脸医生边在旁边的纪录表上写着什么，边头也不抬地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