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斋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一色花的熊的设计用意在这！
“所以江户幕府才会颁发‘锁国令’，不允许外界的任何新事物进入这个国家。”
“一色小姐……”绪方扶着旁边的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快跟我一起藏起来……”
“大坂港是日本最大的港口之一，幕府近一半的官船都停靠在大坂港。”
“这种有着浓重的江户幕府的印记的坚城，还是毁掉比较好。”
感觉喉咙有些发干的他，朝一色花轻声问：
“你们2个走那边，我走这边。”
“特、特征？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她很漂亮……然后个子也蛮高的……然后……然后……啊！我想起来了，她的熊很大？”
……
他的背上背着厚厚的行李，忍者们猜测此人大概是被大坂市内的火情给吓到、正准备逃命的市民。
丰臣氏所筑的大坂城，早已在二百年前与江户幕府的战争中被焚毁。
“那个修罗……会不会溺死在那河里了？”
……
绪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想让他们痛定思痛？那也得将他们打得龇牙咧嘴，真正地感觉到‘痛’才行啊！”
“看来负责攻击大坂城的左右卫门，他有很好地听取我的命令，没有破坏大坂城。很好，很好。”
“女人……那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很显著的特征？”
丰臣信秀面露喜悦，用力地鼓了几下手掌。
而在一色花一筹莫展之际，绪方拉了拉一色花的衣服，将一色花的注意力引过来后，朝某个地方指了指。
“总之先试试看吧。”绪方淡淡道。
“而变化与变革，搞不好便会冲击到江户幕府的统治地位。”
“若有机会的话，我真想看看江户幕府的官员们在看到我们花了不少力气和金钱才弄来的日辉丸和葫芦丸后，会是什么反应啊。”史密斯背着双手，咂巴着嘴巴，面露遗憾，“会不会痛定思痛，为自己国家科技水平之落后而感到懊悔，为自家国家那愚蠢的锁国令而感到懊悔呢？”
……
“如此巍峨的城堡，在遭到舰炮的轰击后，瓦砾碎石扑棱棱地掉下来的那幅场景……一定很棒。”
“毕竟我可不想误伤自己人。”
靠近门口的3扇窗户被粗暴地打碎。
“……抱歉……”一色花两臂一撑，让自己的脸颊从绪方的怀里离开，“我竟然接二连三地如此失礼……”
“丰臣大人，既然你想用舰炮来轰炸大坂城的话，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呢？”
这座废弃的佛堂，仅有的物事……只有那座实心的佛台，以及摆在佛台上的佛像……
“所以我决定要用一种足够有气势的方式来将大坂城夷为平地。和*图*书”
“他如果溺死了，他的尸体会漂在河面上的。”
胃因为有了食物而不再难受。
“哈……让你见笑了……”绪方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都是被派来沿河寻找绪方的忍者。
“而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
跟着脚步声一同朝佛堂这儿逼近的，还有一道道交谈声。
“要用舰炮轰击大坂城吗？”史密斯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可是……大坂城的位置离海边很远啊……”
绪方不顾形象地捧起这些饭团大快朵颐，一口气将3个饭团吞落入肚才停了下来。
“史密斯，我可以向你大胆地预测：倘若在今夜过后，我丰臣军全面撤出，不再对江户幕府发动攻击，江户幕府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直到现在……别说是找到绪方了，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见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坂市民，忍者们那一只只原本搭在武器上的手都稍稍放松了些。
“要现在回高野山吗？”史密斯反问，“不现在去大坂见见吉久大人他们吗？”
咕~~
在听到绪方以平静且坚定的口吻对着她说“我一定会将你所有的家人都给救出来的”这句话后，一色花只感到有一种……迷路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出路的感觉。
这4名男忍几乎是同时听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里传出异响。
“是、是的。”
日辉丸、葫芦丸——丰臣军的这2艘战舰的名字。
“即使亲眼目睹了自己国家的科技力量之弱小，也不会轻易改变原来的保守思想吗……”史密斯一脸费解，“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她抱着个包裹，急急忙忙地跑向那个方向。”
“告诉我们在哪。只要告诉我们那座佛堂在哪，我们就放你走。”
他正欲说些什么时——
“不好意思……可以拿点水给我吗？”
……
“没办法了……到别的地方去找找看吧。嗯？是谁？滚出来！”
丰臣信秀的脸上这时缓缓露出陶醉之色。
“年轻的女人？”
那个最先向中年人询问情报的忍者沉默片刻后，朝中年人追问道：
“‘让这个国家一直一成不变’——这就是江户幕府的治国理念之一。”
“不必了。”丰臣信秀摆了摆手，“今夜大坂内的一系列作战，我已全权交给吉久去负责了。”
“等我乘坐舰船回到纪伊，然后再走陆路返回高野山后，应该就能在高野山的监牢里见到她了。”
“啊啊！我、我是这儿的住民！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我没有听到你们的听话！不、不要ｍ•heｔushｕ.coｍ•coｍ杀我！”
“即使贴近到近海再发炮，距离也依旧很远。”
“没有，你们呢？”
对周围环视了一圈后，一色花的脸立即白了几分。
这些饭团在肚子早就饿扁了的绪方的眼里，仿佛都在向外发着耀眼的光芒。
嚓嚓嚓嚓……
“躲那地方……能行吗？”
那2个朝小巷包抄而去的忍者还未抵达巷口呢，便有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高举着双手，从巷内走出来。
“因为‘全新的事情’往往会带来变化与变革。”
“第1个任务：摧毁大坂的大坂港及港内所有的船只。”
“欸？嗯……啊！还真有！有一座很不起眼，如果不仔细找的话，还找不到的废弃佛堂！”
丰臣信秀好像早就料到史密斯会这么说一般，神情不变——仍旧面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哈，也不知道那么多年未见，她的个子长高了没有，还是不是一点烫的东西都吃不了。”
“大坂城果然巨大啊……”丰臣信秀喃喃道，“也不知二百年前的‘丰臣大坂城’，和现在的这座‘德川大坂城’相比，哪座城池更富丽堂皇呢……”
“现在的这座大坂城，一砖一瓦皆为德川氏所建。”
“……你既然是住在这儿的，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所跑去的那个方向，有没有什么很适合藏身的地方，比如不起眼的废弃民宅之类的。”
“然后再给贺须蜂下达死令：不论如何，都一定要赶在今夜之前，率领葫芦丸和日辉丸抵达大坂外的海域。”
……
言毕，绪方轻声咳嗽了几声。
而是先趴伏在窗沿，用警觉的目光查看着佛堂的内部。
说罢，一色花抬起手摸了摸绪方的额头。
他们4人中的任何一个，对待这艰辛的任务，都是勤勤恳恳。
“他们最害怕‘全新的事物’啊。”
打碎窗户的，是3名伊贺男忍。
待抽泣声渐渐止住，情绪重归稳定后，一色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先后趴在绪方的怀里两次了。
“……你刚才说你是这儿的住民，对吗？”某名忍者突然朝这中年人发问道。
这3名男忍没有立即入内。
为了方便区分这2座名字虽一样，但修建者和拥有者完全不一样的大坂城，以前的那座大坂城被称为“丰臣大坂城”，现在的这座大坂城被称为“德川大坂城”。
几乎于同一时刻听到这脚步声的绪方和一色花，脸色同时微微一变。
吓得脸上血色尽失的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说道：“我、我没有看见什么年纪很轻的武士！但和-图-书我有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不过肚子虽饱了，绪方却仍感觉身体难受、疲惫得厉害。
“丰臣大人！”贺须蜂的脸颊现在因兴奋而涨红，“一定要等吉久他们离开大坂后才能对大坂城发动炮击吗？我好想现在就开始发炮哦！”
“就让吉久来帮我慢慢料理大坂的事宜吧。”
“那你来得正好。你刚才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年纪很轻的武士？”
“是啊……今日自夜幕降临后，我基本就没停下来过，战斗一场接着一场的……”
“好。”
水倒是在先后两次不慎掉入河里时，不慎喝了不少。
“你没在这个国家生活过，你感到难以理解是正常的。”丰臣信秀微笑着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然后扭过头，看向远方火光冲天的大坂。
这道“咕”声将绪方和一色花的目光都引向了绪方的肚腹。
“啊啊……”贺须蜂像是浑身瘙痒一样，抓挠着身体的各个角落，“好想快点开始对大坂城发炮啊……将这么大的城堡轰烂，一定很过瘾……”
他们4个朝中年人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彼此面面相觑了一阵。
“对哦，我似乎还没跟史密斯你讲过‘摧毁大坂城’的计划呢。”
“一刀斋大人，我听那个初光说你现在正被丰臣军的人追杀……原来这也是真的啊……您这是中毒了吗？”
嘭！
“喂，你们那边有发现吗？”
“而我也趁机回趟高野山……见见我那许久未见的妹妹。”
“所以还是得按原计划进行——等吉久他们结束了‘大坂春之阵’，全数撤出大坂后，再对大坂城发炮。”
“熊很大？”*4
“炮击大坂城？”史密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丰臣信秀，然后又看了看贺须蜂，“丰臣大人，您这是想摧毁大坂城吗？”
“葫芦丸和日辉丸今夜的任务有2个。”
只默默地偏转过头，朝史密斯投去一道耐人寻味的目光。
本来计划着“在予二大师那取完刀后，便回旅店和阿町她们美美地吃上一顿大餐”的他，自今夜遇袭至今，粒米未进。
看着情绪重归稳定的一色花，绪方微微一笑。
循着绪方指头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后，一色花一愣。
情绪不受控制地随着泪水一同倾泻而出，身体下意识地动起来，趴伏在绪方的怀里，发泄着心里的不安与痛苦。
现在立于大坂市中央的大坂城，是丰臣氏灭亡后，江户幕府在原址上重新修建的大坂城。
“我给负责攻击大坂城的左右卫门下令：在将大坂城内所有的幕府官员清干净后，不要破坏大坂城。”
大坂，绪方和一色花现在
和图书所在的佛堂内——他们的视线，扫过佛堂的每一寸地板、每一寸天花板——地板也好，天花板也罢，全都找不到半道人影。
“江户幕府自建立至今已有近二百年，此时的日本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科技水平，都和二百年前的日本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丰臣信秀脸上的戏谑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
她环顾四周，寻找着能够藏身的地方。
“我那里都找遍了，毫无收获。”
于是绪方当机立断——
“史密斯，你想多了。”丰臣信秀发出满是戏谑之色的笑声，“你晓得江户幕府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啊，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讲，丰臣大人你也随便听听就好。”
4名男忍异口同声地重复了遍中年人刚才所说的这几个字眼。
布包内的食物倒不少，足足5个荷叶包，而每个荷叶包里都放着3个男人拳头般大的用白米饭捏成的饭团。
“我那烦人的妹妹……现在应该已经被顺利运出大坂了吧。”
“所以现在先让葫芦丸和日辉丸回我们设在纪伊的临时船坞休整一下。”
葫芦丸是他们这支仅有2艘战船的小舰队的旗舰——也就是丰臣信秀、史密斯、贺须蜂他们现在所乘的这艘战舰。
在绪方的这句问话落下后，首先回应绪方的，不是一色花的应答。
……
2人站在原地警戒，另外2人分左右两个方向朝那个传出异响的小巷包抄而去。
而是佛堂外的一阵阵正不断朝这边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
“至于第2个任务——在吉久所负责的‘大坂春之阵兼讨绪作战’结束并全员撤出大坂，用葫芦丸和日辉丸的舰炮远程轰击大坂城。”
绪方今夜什么也没吃。
“现在破坏大坂港和港内所有舰船的任务已经完成。”丰臣信秀背着手缓缓道，“而我刚才也说了——要轰炸大坂城，得先等吉久他们完成‘大坂春之阵兼讨绪作战’并撤出大坂后才能执行。”
“……喂。”某人压低音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级的人是不是说过：那个修罗是不是有个很漂亮、熊很大的妻子？”
“所以他们才不会有什么痛定思痛。”
“这样一来，之后对基本完好的大坂城发动炮击时……一定很畅快！”
同样露出陶醉的，还有站在他身旁的贺须蜂。
“他们会尽他们所能地封锁消息，向民间宣称‘像小山一般巨大的战舰是不存在的’，然后国家以前是怎么运行的，之后就继续怎么运行。”
用力地点了点头的一色花，急急忙忙地将随同着食物和饮水一同放在那htｔps://ｗww•ｈｅtusｈu.ｃｏm•com个布包内的胁差拿出，插在腰间，然后再将布包打包好，背在身后，接着再将虚弱的绪方给扶稳。
“现在的大坂城，和丰臣氏一点关系也没有。”丰臣信秀淡淡道，“丰臣氏所营建的大坂城，早就在二百年前毁了。”
在绪方吃饭时，一色花静静地跪坐在一侧，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绪方他那即使进食了，也没有好看起来的脸色。
“但若是直接放把火将这么巍峨的城堡给毁掉，总觉得怪可惜的，不够有气势也不够有趣。”
“啊，我这里刚好有吃的。”
那是大坂城的影子。
“待吉久他们凯旋后，再重新出击，将大坂城轰飞。”
嚓嚓嚓嚓……
在这重重火光之中，丰臣信秀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巍峨的影子。
“贺须蜂，现在大坂市内还有吉久他们。现在开始对大坂城发动远程炮击，极容易误伤到我们自己人。”
“在那么远的距离发炮，命中率很低的，可能轰出10发都不一定能有1发命中大坂城。”
4名伊贺男忍聚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互换情报着。
“这么快就搜到这儿来了吗……”绪方沉声呢喃。
“等用舰炮将大坂城夷为平地时，可能大半个大坂市区都被打偏的炮弹给轰烂了。”
大坂，某地——
提到“妹妹”这个词汇后，丰臣信秀露出追忆的神情。
自己现在这副状态，根本无法战斗。
而史密斯这时也发觉自己刚才的那些话似乎有些僭越了，于是赶忙补充道：
“我这不是中毒……好吧，也跟中毒差不多……不过不是今夜的那些敌人给我下了毒……”
一色花连忙起身，将那初光送给她的那个装有食物、钱财还有一柄防身用的胁差的布包给拿了过来。
“丰臣大人，请恕我直言……你这么做……浪费炮弹先不说，光是民心就要失掉不知多少啊……”
“反正我也就只是一个军火商，也不太懂政治方面的事情。”
也不说话。
“……总感觉你好像在撒谎呢。”忍者眯细着双眼，并将腰间的胁差拔出寸许。
那热度……让一色花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摸一个人的额头，更像是在摸一块烧红了的砖头。
“将大坂港及港内所有的船只摧毁，江户幕府那本就孱弱的水面力量将进一步遭到削弱，彻底失去威胁到我们的葫芦丸和日辉丸的能力。”
“我在高野山慢慢地等他们的好消息便好。”
他们3人，正是刚才抓住那个无辜的中年人，然后向其套取情报的那4名男忍里的其中3人。
继续遥望着远方的巍峨大坂城的丰臣信秀，嘴角翘起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