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斋
第七百零九章 真正的武士，要敢于在海上劈开风帆战列舰！
“……现在是你当家。”浅井无奈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此刻的风魔，不再像是风魔之里的末代首领，更像一个关心后辈的普通老人。
“就由我和岛田来给你们驾驶马车吧。”
“我和岛田送你们去高野山，这样一来，你们便不需要轮流换岗、驾车了，你们就安心地在车厢里面睡觉、恢复体力吧。”
绪方的这句式，虽是询问阿町的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像是早已知道阿町会作何回答一样，是肯定句的语气。
“若不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可不会让你跟着我们去高野山。”
安排完阿町和阿筑后，绪方的目光缓缓地挪向了……他这“小团队”的最后一人。
就在这个时候，间宫的声音极突兀传来。
“当然——我没有白借东西，我有付租借费给他们，我付的租借费，大概够他们买4辆同款的马车了。”
有伤在身的二人，现在的身手都大打了折扣，尤其是岛田，连快步走都十分勉强。
“我在大坂等您回来。”
阿筑将自己的小嘴凑向这一大一小的两只耳朵，快速向二人说了些什么。
可嗫嚅了一阵后，一色花极不甘心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反驳绪方的话。
“为什么？”
并排站立的夫妻俩，分别将他们的左耳与右耳朝阿筑凑去。
“和绪方老弟只不过是一起旅行了大半年而已，便让你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有我和间宫在，她也做不了什么能对我们不利的事。”
阿筑垂着脑袋，用上齿咬着下嘴唇。
“……那在抵达高野山后，你要跟紧源一大人他们了，不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朝阿町无奈一笑后，绪方将视线转到一旁的阿筑身上。
阿町连忙迎上去。
“嗬嗬，听你们刚才的对话，你们是要找什么人吗？”
“间宫？”源一一脸诧异地看着满头大汗地归来的间宫，“你将马车给弄来了？这么快？你从哪变出来的？”
“源一大人。”源一话刚说出，率先做出激烈反应的，竟不是初光，而是浅井。
“可、可是……”一色花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绪方的话。
听着阿筑这坚决的回应，绪方先是一怔，然后眉头微微皱起，紧接着眉头又缓缓舒展开。
“然后……浅井，岛田。”
他们并没能在这座牢房内……看到他们所期望看到的倩影。
“……我知道了。”再次叹了口气的绪方，放下挠头发的手，“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高野山吧。”
源一等人远远地便看见这间牢房内似乎有人影晃动。
“我知道我和岛田现在受了伤，不适合再去战斗。”浅井缓缓道，“所以，我刚才所说的‘我们也要去高野山’，不是指我们也要提着刀，跟着你们冲上高野山。”
“一刀斋大人，不论如何，都请您保护好您自己。”
“小町，这个给你。相比起绪方老弟及其他人，还是将这玩意交给你最为合适。”
“海岸……嗬和_图_书嗬，那多半是要乘上日辉丸和葫芦丸，前往江户吧。”
阿筑朝绪方和阿町俩夫妻招了招手。
众人纷纷看向刚才说出这句话的人——牢房内那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家。
“祝您武运昌隆。”
……
看着满脸纠结的一色花，绪方原本绷着的脸，表情缓缓变得柔和了些。
“……我知道了。”一色花沉默良久，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出了绪方现在最想从一色花的口中听到的话。
“感激不尽……”初光把本就已经俯得很低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向源一行礼道谢。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源一在内，都愣了。
“这粉末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难以去除。”
扭头望去，便见风魔一边揉着他的后腰，一边一瘸一拐地朝阿町走来。
“现在主公有危险，我不论如何都想为救回主公，倾尽我所能出的每一份力量。”
待阿筑语毕，绪方和阿町二人的脸上纷纷挂满错愕之色。
刚凑到牢门前，原本面带期望的源一等人，他们脸上的期望立即变成了失望。
“嗯，我们去去就回。”阿町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下这个一直被她视为长辈尊敬着的老人家。
源一偏过头，朝身旁的岛田投去玩味的眼神。
“若是将其活用的话，说不定能起到什么不得了的作用。”
绪方放下已经踩上车厢的右脚。
“最糟糕的事态出现了呢。”一旁的间宫沉着脸默默附和道。
心立即一紧的众人，连忙将脚步再加快了一些，凑近到牢门前。
“阿筑，你留在大坂。”
“一刀斋大人。”
性子直爽的源一，下决定和说话一如既往地爽快，从不婆妈。
“现在只能希望小琳还没被转移走了……”源一的视线渐渐锐利起来。
“你安心待在大坂休息吧。”
“比如：有没有说过其他监牢的位置？”
“我和岛田现在虽不能战斗了，但驾车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一色花突然自他的背后叫住了他。
阿町微笑着抬起手拍了拍她怀里的手枪。
绪方瞥了眼一色花此前在帮助他逃跑时，不慎被伊贺忍者的手里剑给刺伤的小腿。
“附近的某家米商那。”间宫微微一笑，“我以前曾经奉主公之命，来大坂这儿跟某几家米商做过生意。”
在之前的于龙水寺内的战斗中，浅井的腹部不慎被爆炸所激起的火焰给烧到，而岛田则是被倒塌的房梁给压伤了腿。
“长谷川君。”跑在最前头的源一，这时突然回过头来，朝长谷川问道，“你刚才有说过：丰臣氏的人打算将你们给转移走，对吗？”
“浅井。”源一眉头一蹙，“据我所知——你似乎并不是那种明知自己已经受伤了，却还硬是要勉强自己的身体的笨蛋啊。”
“那么……”源一这时抬手抓了抓头发，环视身旁众人，“来决定一下，前往高野山的人员吧。”
“大家！马车我已经弄来了！”
“和*图*书……是主公给了除了剑术之外，便再无其他长处的我容身之所。”停顿过后，浅井沉声接着道，“若没有主公的收留，我现在可能仍旧是一个有上顿没下顿的脱藩浪人。”
“但此次的高野山之行，你实在是不适合去。”
“是！”面露欣喜的阿筑，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
双颊挂上感动之色的一色花，向绪方展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风魔流奥义吗……”阿町以古怪的表情把玩着手中的这个小纸包，“不知火里的女忍使用风魔流的奥义吗……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大人，怎么了？”
“当然。”挺了挺胸脯的阿町，她这简短的回答不带半点犹豫，“待在大坂，乖乖地等你从高野山归来——你觉得这种事情，像是我会干的事情吗？”
“这是？”阿町疑惑道。
“倘若您因为了救我的家人，而受了伤……我会很难过的……”
……
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大小姐风范尽显的一色花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色小姐，你留在这。”
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外人后，她松开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向绪方伸去。
绪方不给一色花任何做反应的机会，趁着一色花还在呆愣中，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向一色花正色道：
间宫的这番话……或者说是这可怕的行动力及办事效率，将在场众人都给整无语了。
“你的剑术水平尚可，但实战经验还太过缺乏。”
“你可别现在又跟我说：你又改主意了，决定要跟着我们去高野山哦。”
“我也要跟着你们去高野山。”
“……麻烦了啊。”源一呢喃，“连人都开始转移了，看来……丰臣氏是真打算将高野山给舍弃了……”
“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让这种才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吗？如果她在我们行动时，突然扯我们后腿，或是背叛我们怎么办？”
“因为你没有那个必要参活进我们和丰臣氏的争端。”绪方冷静地解释道，“高野山上，有着高野山未知的兵力，此次的高野山之行，势必会非常地危险。”
“如果是要找人的话，那可得趁着日辉丸和葫芦丸还未启航前，抵达这二舰的船坞才行啊。”
话说到这，浅井停顿了一会。
这时，一旁的岛田也快声附和道：
源一正打算再对长谷川追问着什么时——
“源一大人，请让我们也一起同往吧！”
“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我们自己来慢慢处理吧。”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阿町向阿筑瞪圆着她的一双美目。
“……一色小姐，放心吧。”
“欸？”一色花露出了和刚才的阿筑完全同款的呆愣表情。
“……不要。”
然而，就在她的双手刚朝绪方伸去时，她便像是想到了啥似的，身子一顿。
“啊，我想起来了……”
这座牢房内，只关着一个蓬头垢面、有好多只苍蝇绕着他飞的老人家。
前往高野山——这根本就不需要准备和-图-书啥行李。
就如浅井此前跟源一所说的：他们俩虽然因伤势而战力大减，但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手持缰绳驱车的力气，他们还是有的。
“抱歉……”阿筑嗫嚅，“我刚才一直找不到和你们说这事的机会……”
可谁知——在源一刚才的命令声落下后，便听见浅井用强硬的口吻回绝道：
源一首先将目光投向现在的腰仍正痛着，所以不得不把腰弓着的封魔。
“小町。”风魔努力将腰直起，“祝你们武运昌隆。”
若没能在此地找到琳的话，那他们就不知道之后还能去什么地方找琳了。
最后——她默默地将朝绪方伸去的双手给收回来，继续交叠放在身前。
“海岸？东方？”源一的眉头一挑。
“而现在的你，已经像个有模有样的大人了。”
“既然马车已经弄来了。”从岛田身上收回玩味的目光后，源一朗声道，“那么事不宜迟——准备前往高野山吧！”
“嗯？这个……”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去了高野山后，可一定要小心啊。”
“而且我觉得她刚才所说的，不无道理——将熟悉丰臣氏和伊贺的人带在身旁，说不定能起到什么意料之外的作用。”
以带着几分喜悦的语调轻声笑了几下后，风魔将手伸进他的怀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倘若你的家人真的就在高野山，我定会拼尽我的所有，将你的家人给救出。”
她轻声说。
“谢谢你，大人。我一定会妥善使用风魔流奥义的。”
“安心地在大坂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源一大人。我们也要去高野山。”
“嗯。”绪方微笑着，“谢谢。”
“啧……主公没有在这座地下监牢里吗……”牧村握手成拳，满脸愤恨地用力朝旁边的石壁用力擂了一圈。
好不容易才找着这座地下监牢的源一等人，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此地了。
“我之后会请你喝酒的。”源一咧嘴笑着，“喝到你吐为止。”
“……行啊，那你就一起来吧。”
“丰臣氏那边，最不缺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一道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只要把这个洒进人的眼睛里，便会让人感觉眼睛疼痛难耐。”
“我一定，会将你的家人都给救出来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绪方一边抬手挠着头发，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种事，你可以早点跟我们说的嘛……”
听着一色花的这一回答，绪方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时间回到现在——
“我清楚地记得其中的某户米商的家业很大，养着好几辆专门用来运米的马车与驴车。”
……
“……你们的耳朵过来一下。”
“虽然因腰的原因，我现在已无法再继续助你们一臂之力了。”
“要不然，等二舰启航了……嗬嗬，你们可就得在海上，以大无畏的心态，用武士刀去劈英吉利国的风帆战列舰了。”
这副眼神，仿ｈtｔps://ｍ•ｈeｔｕsｈu.ｃom•ｃｏm佛是在跟岛田说：如何？我没骗你吧？把任务交给间宫，准没问题。
“嗯，是的。”长谷川回答，“他们刚才突然出现，想将我们给转移走。”
“为什么？”阿筑一愣，随后焦急地高声质问道。
“或者：有没有说要将你们押到哪去？”
风魔抬手锤了锤他的后腰，然后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源一呀，你可真够意思的，我今夜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就用一句‘谢谢’来把我给打发了。”
“我借了他们的2辆马车。”
“希望源一大人你能理解我的这份心情。”
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后，阿町郑重地将风魔所递的这个纸包塞入怀里。
从听完初光的话，再到做出决定，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放心吧。老人。”阿町微笑着，“我已经……不再是不知火里的那个离了火器后，就什么事也做不到的下忍了。”
不算浅井和岛田这俩非战斗人员在内，奔赴高野山的，分别是：绪方、阿町、阿筑、源一、间宫、牧村、初光、柴田。总计7人。
“之后，我问那个追杀我的人：我们之后会被带到哪儿去时，那人则说：我们会被带到东方去，至于是东方何处，那人没说。”
“嗯……”阿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敢保证，我不会说错、弄错的……”
“哦哦……”阿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今夜在攻打龙水寺时，大人你朝那个疯女人的脸上扔的就是这个吧。”
分别负责驾驶这2辆马车的，是浅井和岛田。
“待到了高野山后，切记一定要紧跟着源一大人他们，一步也别走开。”
“……我想也是啊。”风魔缓缓向阿町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一个多月前，在京都与你重逢时，我就注意到你似乎变了。”
这座地下监牢的面积，远比源一他们所想象中的要大。
“有什么关系。”源一平淡一笑，“反正多带她一人，也不会多费什么力气。”
她看了看四周。
“得用大量的水来冲洗，才能洗干净。”
“……我知道了。”源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你们俩就来帮我们驾车吧。”
犹豫之色，此时缓缓攀上阿筑的双瞳与双颊。
“绪方君他也在这？”长谷川朝讲述完昨夜他们究竟都遭遇何事的牧村，投去惊愕的目光。
向着这座地下监牢的最深处一路笔直进发的众人，在一路疾驰了近10分钟后，总算是抵达了监牢的最深处。
妥善安置好左右卫门那几个俘虏后，绪方等人纷纷登上间宫找来的那2辆马车。
就在绪方准备登上浅井所驾驶的那辆马车时——
对于源一的命令，浅井一向是言听计从。
“但我也并非是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
源一轻抿着嘴唇，用复杂的视线看了看浅井，然后又看了看岛田。
“是的是的。”风魔点点头，“这粉末非常地好用，你应该也有听清那个疯女人的叫声有多惨吧？”
“因为这粉末很难制作，所
和*图*书以这是我身上的最后一包粉末了，要谨慎使用哦。”
“以前的你，还像一个孩子。”
“这是我上了年纪后，于偶然之间钻研出来的风魔流的新奥义。”风魔用自豪的口吻说，“这个纸包里面所装的，是我特制的粉末。”
“浅井前辈说得不错，我们俩现在虽没法战斗，但还能帮你们驾车。”
“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就凭自己现在的这副状态，跟着绪方他们去高野山，想必也只会拖众人的后腿。
长谷川抬手按着脑袋，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一开始来押送我们的那个细眼睛的家伙……有跟他的部下们说：‘赶紧将他们都带到海岸那儿去’。”
“在我们和丰臣氏地争端中，你本就是局外人，你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冒险。”
“今夜……真的是太谢谢你的倾力帮忙了。”
“……一刀斋大人，万事小心。”
片刻过后，才终于瞧见长谷川皱着的眉头松开。
源一把目光转到浅井和岛田的身上。
“柑实。”
“我能理解你对你的家人的担忧。”
“一色小姐，怎么了吗？”
浅井压低声线，将嘴唇贴近源一的耳畔：
绪方用半开玩笑的语调，朝一色花这般说。
“……长谷川君。”脸上的表情也不受控制地变凝重了些的源一，此时再次将目光投向长谷川，“在丰臣氏的人来押送你时，有没有吐露过什么比较有价值的情报？”
这个老人家一直蜷缩在牢房的角落处。
绪方问。
“小町，小町。”
而这间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牢房，也是这座地下监牢的最后一间牢房了。
只见一色花咬了咬嘴唇，眼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犹豫之色。
“你们身上的伤都不算轻，你们俩也乖乖地留在大坂休养吧。”
“嗯，是啊。”牧村说，“绪方老兄他现在多半正在往后山这儿赶。等一会儿，你应该就能看见他了。”
好在——这座地下监牢虽比较大，但岔路并不多。牢房虽多，但基本都是空着的，方便了源一他们的寻找。
在听着源一等人的脚步声后，他立即扬起视线，用以疑惑、惊奇等情绪为主的目光打量牢房外的这帮他此前从未见过的“新客人”。
“我也有……很多我能做到，而且可能也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变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既然她愿意跟着我们，那就如她所愿，带着她好了。”
阿町这时突然听到风魔在喊她。
源一用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初光。
“……阿町，我即使跟你说：让你别跟着我去高野山，你一定也不会听的吧？”
“乖乖听我的话，留在这里。”
“更何况——你的身上还有着伤。”
在浅井和岛田跟源一于那“讨价还价”时，绪方也正他的小团队“讨价还价”着。
这座地下监牢的最深处，是一座咋一看略有些平平无奇的牢房。
“所以……你就安心地待在大坂，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