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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我从此孤独终老

作者:莲花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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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爱飞走还是飞来

第十六章 爱飞走还是飞来

“你来时签的合同上有这一条——如果岗位不适应,公司有权换其他岗位给你……”金姐其他的话我听得不是很真切了,一直在想,杨总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终于被我激怒了。
她骂我:“老女人,你活该被甩!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在哪儿?就是太理想化了,小资情结太严重!你以为爱情是你养的,你叫它,它就能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你啊!做梦!做白日梦!做青天白日梦!”
我们开着不知道谁的车又回头了。看来亡命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定要先舍弃生再放下死。小轿车一直开到于维维住的小区,我们还没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就被人拦了下来。
“如果杨总执意如此的话,我会考虑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此事。”和Daniel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学会用法律保护自己了。
Daniel试着跟我讲,让我从对于维维的爱和同情中走出来,帮助于维维走出困境。
他兴奋又夸张地回答:“Oh my god,I'm yours,all yours(我的天啊,我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她抬起头,对我说:“豆子,接受Daniel吧,他值得你拥有,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或者几个月,几年。生活无非是过程而已,最后的结局人和人还不都一样?你要知道,有时候心痛也是一种幸福,思念也是一种甜蜜。”
我也不甘示弱:“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男人了,不允许你对其他女性眉来眼去,对视不能超过三秒,累计不得超过三次。必须疼我,爱我,绝对服从我!”
坐在于维维的车里,听她兴奋地向我炫耀,那样子像在说我是个傻子,没得到爱情也没享受到物质。我不屑地跟她说:“姐姐我魅力大着呢,美国ABC被我迷得团团转。我才不屑于用征服别人的男人来换取自己的享受,不屑于!你懂啊?”
他一下笑出声,骄傲地宣布:“So you are my girl now(所以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
“你以为最后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吗?人都是贪心的,她想得到房车,也不想放弃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妻子更不舍得放弃。你的朋友只能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上。投入越多伤心越多,最后伤心会更重。豆子,对她最好的做法,不是帮她一起抢别人的东西,hetushu.com.com而是要教她学会放手,放手才能得到。”
加过油我们又上路,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却知道必须一路向前,不回头。
“谢谢你告诉我,金姐。我不会冲动的。”
刘凯的媳妇、刘凯的儿子和刘凯站在车前。于维维走下车,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像刺杀秦王的烈士,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样子。
“他凭什么啊?”
最后,她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加油站旁边,说:“不管任何时候,看见加油站就不能错过。就像我这样的女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助于让自己过上更好生活的男人。”
她说:“你以为我不爱刘凯吗?”她笑着,哭着,“一个女人经常对一个男人撒娇,经常腻味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你以为只有交易和欲望吗?可是如果说有多爱,真的没有多爱。我可以放弃他,放弃他我也不会疼,可是离开陶刚我是真的寒心了。”
我看到于维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那个男人再无动于衷,我真要上去替于维维扇他一耳光了。
她看着我,我伸出手为她擦掉眼泪。她摇头,对我说:“豆子,我们都已不年轻了。你这么有能力有才气的人都要假装已婚已育,我如果离开刘凯,你以为我还能有立足之地吗?我会和你一样,只能用谎言生活,只能生活在惶恐里。所以,我告诉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不心痛,让自己坚强起来。”
我一顿,赶紧重申并强调:“Yes,love you(好吧,我爱你)!”
我翻出电话,迫不及待地拨给他,等不及释放压抑了好久的情绪。
我不想点明于维维要在爱情和物质之间选择一样——男人会毫不犹豫选择家庭,于维维剩下的只有物质了。那个男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他还有一点儿微薄的良知的话。
Daniel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豆子,你不能这么帮她,那会毁了她。你要让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我是男人,我知道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她。让她早点儿离开,早点儿断了。”
于维维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幸福,掐了我一下:“亲爱的,不是梦,你好好爱你的ABC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心犹如飞上了云端,仿佛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奏响了一个美妙而轻盈的乐音。
“她一定不相信,要你去医院hetushu.com.com做检查。”
于维维送我三个字:“你疯了。”
“我恋爱了,我恋爱了!”我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轻柔的微风,那么漂亮的于维维,还有一切风景让我觉得都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惬意。
“刘凯,你要是不和这个女人断了,我就拉着儿子跳楼!”刘凯的妻子拉着儿子,挑衅刘凯。
她捂着胸口,指着心脏的地方:“这里,这里曾经非常非常痛过,所以我发誓再也不会让心痛,再也不让自己委屈。我不要为任何人而活,我只为自己。”
我和Daniel说了很久的话,以至于刚挂断就有电话进来。是金姐焦急地找我。
我感到可怕,觉得自己也变得可怕了。但是两个女人的斗争,还不是因为一个男人?无论情敌还是婆婆,于维维这辈子注定了要找一个女人斗下去。都说百炼成钢,她早已铜墙铁壁了。
临挂电话前,他说:“我会梦见你的,甜心。”
这时于维维的电话响了,里面刺耳的女人声音尖叫着:“狐狸精,把车子给我开过来!车是我老公买的,你凭什么开!”
他撒娇地说:“一直在睡,一直睡不着,想你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要听你的声音。”
“呕——”于维维开始呕吐,我轻拍着她的后背。于维维站了起来,对刘凯妻子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大人的事不要影响孩子的成长,我们单独谈。”
我们飞驰在高速公路上,那种感觉真像《末路狂花》里面的两个闺蜜,亡命天涯,冲着悬崖开过去……
“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如果这些都承受不了,那些物质和地位又怎么有福消受呢?”
“怎么才接电话啊?杨总从外面请来一位老编辑,任编辑部主任,你现在是副职。”
听到电话那头“hello”的声音,我激动得无以复加,捏着电话,捏得死死的,支支吾吾地表达得语无伦次。我说:“Daniel,我再也不要等了,我要告诉你我的答复,我爱上了你。”
“车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连男人也是我的!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刘凯的妻子话说得不响,轻声轻语的,分量却很重。
她说得轻松,我却听得难受。我的幸福刚刚来临,她的幸福就走到了悬崖。
我心底大乐,却因为时差,不想再打扰他,只好恋恋不舍和-图-书地挂了电话。
我等着他说“I love you too”,但是那边却沉默了。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会是我自作多情,错把暧昧当爱情了吧?他沉默了一会儿,怯生生地说:“你能用英语再说一遍吗?”
我看向于维维,询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她示意我不必蹚这潭浑水,说她可以。
我的喉咙哽咽着,因为于维维的事难过。我嗫嚅着跟他说:“Daniel,因为有你,我很幸福。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于维维,她现在很伤心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帮她,我很矛盾。”
我小心翼翼地,把刚刚得意忘形的表情全塞回肚子里,问她:“你怎么没说过?”
我何尝不知道,那时候心痛,是因为自己爱着。
我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说:“于,我们不哭,我们不要对任何人负责,不要想任何人,不要为任何人守寡。我们要幸福,狠狠地幸福;我们要爱情,真挚得谁也夺不走的爱情;我们要事业,让我们有安全感的事业。”
我问她和刘凯的妻子说了什么。
于维维已经被我说得耳朵起趼,早已免疫了,厚脸皮地跟我杠:“我还就是愿意征服别人的男人,这才有成就感!有本事让ABC为你留在国内啊,那才是你的本事。”
“没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豆子啊,金姐觉得你挺有才的,咱们在公司一直处得挺好,金姐挺看好你的。以后还有机会,我会跟杨总争取的。”
我似懂非懂。
和我预料的一样,我们还真是一对孪生姐妹。
我和于维维上辈子一定是双胞胎,总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思。
我知道于维维是真的痛了,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她对陶刚的感情还如当初那么深刻,连我也以为她的爱情早已在婆媳斗争中被消磨殆尽了。我以为她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和别的女人分享着他,像后宫侍寝的妃子一样只能用讨好换来一点儿赏赐,都是因为她双眼蒙了尘,不愿意寻找爱情了。原来,每个人在最疼的时候,都不敢对任何人讲。
我想到第一次面试的时候,看到金姐就觉得亲切。虽然之后因为假装结婚的事觉得金姐心思太细,但她一直很照顾我。她能给我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很知足了。朋友和敌人,往往是一秒钟的分别。
我准备好尖叫的心情像大气球被扎破了一样,敢情他激动得已经无法进行中和图书英文切换了!我看着于维维鼓励的目光,酝酿了情绪,再一次说:“I think I like you。I miss you everyday(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我每天都在想你)。”
于维维回来了。刘凯妻子说:“我借你开两天,给我仔细着点儿!如果我发现你没有的话,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于维维狂按喇叭,滴滴滴发出的声音都那么悦耳。我抱住她,对她大喊:“亲爱的,我恋爱了,我——我恋爱了。”
刘凯挡在妻子面前,劝说妻子离开这里,都有人看着呢!
电话挂断很久,我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握着手机,回想着这个甜蜜的电话,还有那几声“甜心”,好像幸福离我一直这么近,好像我一直是他的甜心,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开始想念他,恨不得飞到他身边。
于维维的前面早已是百丈悬崖,而我无论是否选择Daniel,前面都是亡命路。我们飞驰着,我们呼喊着,最后我们都笑着流泪。我们曾经对爱情那么执著,那么单纯,可是生活让我们一步步走上逃亡的路——她逃了婚姻,我逃了爱情……我们离心中的天堂越来越远,车子却越开越向前。
“于,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如果你需要,无论在何时何地我都会过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亡命,你也要带上我。无论何时!”
Daniel,你等我,你等着我。我冲着于维维大喊:“我要告诉Daniel,我等不及告诉他,我——爱——他!”
我对刘凯说:“于维维至少也是跟过你的女人,男人的天职就是保护女人,你有义务保护你妻子,同样也有责任保护于维维。你总不至于看她一个人生活得狼狈吧!”
Daniel讲的我也懂,但是我已经看着于维维陷进去了,我不能再看她一无所有。
她的车跑起来带着一股清爽的风,那是她得瑟的劲儿。我坐在里面大喊:“有人饿死,有人老死,我前面这个女人是得瑟死的。”
于维维眼神冷起来,口气硬硬地说:“我早等着她了,化验单还不是随手一挥就有?我不怕她跟着我去,我随便她。”
于维维笑着,带着胜利的骄傲。她也是有过婚姻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已婚女人的底线是什么,对付一个曾经的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我恶心给她看。无非是告诉她,我有了刘凯的和-图-书孩子,如果她非要闹个鱼死网破,我就把孩子生下来。她愿意去死,正好成全了我们。我跟了刘凯这么久,在爱情和物质之间必须留住一样。所以,要老公还是要房车,我让她选择。我知道,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是不会放弃家庭的,能用钱买来安稳也值得!”
于维维看着刘凯,眼里全是泪。我知道这是于维维的把戏,她为了得到一些,就要豁出一些不值钱的尊严。
小孩躲在妈妈的怀里,对这个不太熟悉的世界有种本能的抗拒。也许,大人的世界他完全不懂。
我们抱在一起,在这个不知道属于谁的车里,许下只能对最铁的朋友才能说出的承诺。
我把于维维的事告诉了Daniel,我不想让于维维一直做个第三者,也不想看她变得一无所有。在道德和友情面前,我迷茫了。因为我懂于维维心里的苦,所以比任何人都容易原谅她,也更能理解她,更想要帮她。
“我不为钱,不为名,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如果你要,你尽可以拿走。但是姐姐,我有句话,想和你单独说说。”
我看着于维维和刘凯妻子走到一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语气夸张地接过我的话:“Like me(喜欢我)?”
她露出开心的样子,咽了泪水,对我说:“我也是,随时为你候命!”
“杨总说你经验不够,几个专题做得不是很好,销量一般,现在请来一位更有经验的主任。”
“谁是你姐姐!呸,不要脸!”刘凯的妻子啐出一口痰。
我急于把这一切写下来,我要记录我和Daniel每一个相爱的瞬间,留作永恒的纪念——不管以后是天荒地老,还是山崩地裂。
放手才能得到!仿佛一句佛偈,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失去的,是你曾经拥有的,也是你得到的。而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反而处于缺失的状态,不会得到。就好比婴儿想要喝奶,他吐出来一口,证明他已经喝到嘴里了;如果他一直张着嘴,说明他很饿,还没有吃到。饿就像贪婪一样,永远喂不饱。
千山万水的牵挂,也是因为爱。
回去的路上,电话响了,是Daniel。我接起来的时候心情沉重又甜蜜。
于维维把电话撂到一边,也不关机,任由女人尖厉的声音在里面咆哮。
刘凯一家三口离开了。于维维发动车子,坐在里面,像是胜利了,又像是被完全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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