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假婚假装买房
我硬着头皮，想出一些话：“孩子小时候都这样，今天可能是上课太累了。”
他“嗯”了一下，很郑重地跟我说：“豆子，总生活在欺骗里是不行的，你要说出你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真相，我相信只要他们认可你的能力，就还会继续任用你的。”
我不顾他的难过，只想从身上得到答案。我自私地将他赶走了。幸福的余温还未散去，我的整个身躯就被欺骗笼罩了。
金姐听不大懂，我解释了一遍，生怕金姐误会。
原来他是担心我。可是这是我心里的谜，我非知道不可。顾不得他的心情，我走上前去晃着他，不断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忽然，他双手放在我的肩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甜心，如果我们是一对couple，我保证不死在你前面。”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她说什么，也不在乎你怎么想的，你走吧！”
我打开门，让他走。
“下班带你去看房子。我可告诉你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绝对值！”金姐夸张地描述着房子多么好，说我应该抓住这次机会。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他对我一见钟情——对一个故意给他指错路的女孩一见钟情。似乎我已确定他在欺骗。
“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会很难过。”
他走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我看到Daniel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一定知道我也有恶毒的一面了，我不是他心中的女神了。我只是要知道答案，为什么他不告诉我？
“哟，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浪漫啊。”
Daniel沉默了好久，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我不知道。我握紧了手，提着一口气，等着知道真相。我看到Daniel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了出来。过了很久他才抬起眼，痛苦纠结地看着我：“豆子，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更好。我怕你伤心，那样我会更伤心。”
我呆住了，Daniel看向我。其他同事丝毫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都在追问Elliott是谁。小美向大家解释Elliott的中文名字叫朱叶生，和我读同一所大学，后来去美国留学又和Daniel成了校友。
我愣了，不知道怎么反驳。金姐轻拍我一下：“别想了，就这样，下班我们去接Daniel和浩浩。”
“因为女人和男人的生理结构不一样，男人承受的社会压力大，所以女人比男人的寿命要长。”
这些年的积蓄被我败得差不多了，本来攒足了结婚本，可是因为失恋早就花钱如流水，东游西逛败得所剩无几了。我惊呼：“无锡的房价我哪里承担得起！”
他奇怪地看着我，问我什么是殉情。
我已无心工作。忽然手机响起，我看到是Daniel发来的问候短信，便扔在一边，不想回复。等待真相的过程如此难熬，我只恨不能早一点儿察觉。
Daniel不顾金姐在一旁，非要拉着我的手。我挣扎了几下，他却牵得更紧了。我小声说：“金姐在呢！”
Daniel见我有心事，双手捧着我的脸，关心满满地问我：“怎么了，亲爱的？有什么事告诉我。有我在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我不知道，身体软软的，我害怕听到的答案终于还是被验证了。我咬着嘴唇，压抑着眼里汹涌的眼泪。
我下车，Daniel朝我走过来。他微笑的脸庞映着柔和的月光，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伸出双臂要抱住我。
一次，大家带着家属一起吃饭，我和Daniel一起去，大家闹着要我们喝交杯酒。Daniel是很少饮酒的，更不允许我在公共场所喝酒。于是，大家惩罚我们说真心话。同事闹着要问一个有质量的问题，考倒Daniel。
我迫切地想问他朱叶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忍住没问，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太忙了。我和-图-书都看到了，正想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你回复呢！”
金姐这才收起疑惑的眼神，走进去。
他眼里闪烁着泪光，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用意，只是想到在我们老家也是男人比女人走得早，最后剩下的全是老太太，孤苦凄凉度过余生。
我慌张地关上聊天对话框，从外太空返回，问：“金姐，找我有事儿吗？”
“金姐，您别抢了人家的饭碗啊。”我笑道。
一夜辗转难眠。夜凉如水，窗外的月光透过轻纱窗帘照进来，为房间支起一片亮色。
金姐又把我拉到三个房间分别看了一下，装修自然是没得说，不然也不叫样板房了。
可是我不愿相信，就像我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不去想以后的路一样。
那些脸红心跳的甜言蜜语，那些朴实无华的问候叮嘱，那些近似调戏的玩笑语……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Daniel在美国时发来的邮件。那时因为杨总的事，他一直担心，说要来看我，帮我打官司，要陪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关切的问候，让我很难把他和“欺骗”二字联系在一起。可是小美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无法不去想。
Elliott是朱叶生的英文名字。小美的话一定不会错，但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朱叶生和Daniel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他带着真相和悲伤走了。
我打电话让Daniel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金姐无论如何也要送我一程，我推辞不掉，只好答应。
我慌忙地打开电脑，手不听使唤地抖动。我害怕在许久没有查看的邮箱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信件。可是我想多了，还是那些老的邮件。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一觉醒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忘得比酒精挥发快多了。
原来那封签收之后又被退回来的国际快递——整整两万字的信，他收到了，却连拆都没拆就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姐像售楼小姐一样对我胡侃，我都怀疑是我们来看房子，还是她来推销房子了。
金姐不断地赞叹，这个做书房，那个做婴儿房，这个主卧要怎么装修才更好，客厅要吊什么灯，阳台要弄成阳光房，有孩子要将阳台封死……我竟然有一种想要安家的冲动，忽然觉得租房子过日子很没有安全感。
“Please trust me（请相信我）！Please！Please！”他祈求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感觉那么不真实。原本以为唯一不会对我撒谎的人，唯一内心清澈的人，竟然藏着一段我不知道的秘密。
金姐拉着我走到厨房，又转到卫生间，说：“你看，把这里打通就可以把卫生间和洗澡间隔开了，这里可以摆放浴缸。”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不到装修还有大学问。
“怎么能把孩子锁在家里，万一孩子要出来怎么办？我一朋友就是把孩子锁在家里，孩子想出来，最后你猜这么着——翻到阳台下摔死了。八楼啊，当场就断气了。”金姐比画着“八”字，不无惋惜地说。
Daniel听到金姐这么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在家，在家。”
我只知道，幸福就是那个承诺与你白头偕老的人的一句“我保证不死在你前面，留你一个人寂寞”。一向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他，连真情流露都让我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我还没有从这谜团中醒过来，金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一定和Daniel在一起了，我不想看豆子姐被欺骗。那天Daniel要走那本书时，我就已经看过了，可是我没有看懂。我看他那么紧张，觉得里面肯定有内容，所以就找朋友查了一下谁是Elliott。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以为你和Daniel不可能在一起，你也没有必要活在过去，也不必继续受到欺骗。”
“豆子姐，你别难过，和_图_书我想Daniel是真心爱你的，他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Daniel不断发来想我的短信，我心烦意乱一条也没有回复，直到中午他打来电话问我怎么了。“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回短信吗？还是在工作中遇到烦心事了？怕你太忙，我一直到吃饭的时间才打给你。有没有吃饭？再忙也不能饿着！”
小美抢着要问话。我在想，还是妹妹罩着姐姐，那个包没白买，关键时刻还救我们于水火。
我点头，对金姐的谆谆教诲表示赞同和受教。
“I，I……”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我没有和她约会，也不知道她这么不守信用，我不知道。Sorry！Sorry！”
再有同事聚餐，我大方地带他参加，他也更能融进去了。
我看到Daniel眼神中的惋惜和忧伤。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一定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事。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My god”，看金姐急着进去，随口说出一串英语：“睡了，孩子睡了。我出来等豆子，不小心把门锁了。”
“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小美喜欢你吗？你告诉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们爱约会约会，爱打电话打电话，但是请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剩女！”
“一早就走了。”
他不知所措地解释：“我是因为那本书，不想让她说……”
我解释说，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相爱的人为了能在一起双双自杀，做一对地府鸳鸯。
他捧起我的脸，低着头，抵着我的额头，温情地对我说：“甜心，你知道美国有很多孤寡老人都是老太太吗？”
唉，我溺在他的怀抱里，头发蹭着他的胸膛，感觉着温暖和幸福的包围。让过去的都见鬼去吧！
有人说：“幸福就是我饿了，看别人手里拿个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别人穿了一件厚棉袄，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个坑，你蹲那儿了，你就比我幸福。”
我一夜没睡，不断地想着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捏了一把汗，让他装作自己有个五岁的孩子，一定难为死他了。
从北京到丽江，从丽江到无锡，是巧合吗？还是一见钟情的追随？
Daniel涨红了脸，我看到他拿起酒杯说“我喝”，然后把准备交杯的两杯酒都喝了下去。同事们起哄，我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如果Daniel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不敢说？一直到聚会结束，我们都没再说过几句话。他有些醉，我扶着他回到家。
金姐说完就回她办公室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我无法理清楚，脑子像糨糊越搅越乱。
Daniel是真的不能喝酒，不过没有发癫，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糟糕了，Daniel，金姐要我带着你和孩子去看房子。她一直以为我们要换房子，不断向我推荐，我推辞不了。”我向他抱怨。
“我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金姐说。
小美字字句句全是对我的关心，怕我深陷朱叶生的感情中无法自拔，怕我对Daniel心生隔阂，怕我看到血淋淋的真相。
我回头一看，金姐已经下车，走过来打趣我。我羞涩地从Daniel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嗔怪金姐不声不响地站在身后。
在所有人都为房子奋斗的时候，即使你不买房子，也会跃跃欲试地计划一下什么时候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它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屋子里要怎么摆设，等等。我和金姐来到售楼处，售楼小姐带我们去看了房子。一进楼宇，两层挑高的大厅被装修得富丽堂皇，金色基调的装潢显得华贵典雅。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样板房的布置一眼望过去温馨典雅大方。
他继续说：“你就像个小孩子，每天不锻炼身体，不吃早餐，饮食不健康，天天喝碳酸饮料，吃垃圾食品，还总是丢三落四……”
他下意识地后退，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神态异和图书样，我知道这句话一定是他写的，这些都是真的，他认识朱叶生。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今天恐怕不行，Daniel刚回来，我得回家陪他和孩子。”
他的关心刺痛了我，我抬起脸看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掰开他的手，退出他的怀抱。他往前跟了一步，不解地问我怎么了。我伸手挡住他继续往前的脚步。
怎么办？天啊！我被彻底感动了，已经想不起谁是朱叶生了，也不想问关于Elliott的事，只想幸福一秒是一秒。
电话响起，我以为是Daniel，接起来忙不迭地说：“Daniel，I am sorry！I am sorry！Please forgive me（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
“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他右手捂着胸口，十分歉疚地对我说：“I am sorry！Elliott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又在一个区域工作。有一天我帮他签收了一封国际快递，他看了一眼就说寄错了，但是电话和地址都是他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很纠结的样子。后来，他让我把快递扔了或者退回去。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才告诉我你们之间的问题。我……”
Daniel冲我眨巴着眼睛，仿佛在说还是我聪明。我白他一眼，得瑟什么啊，一会儿再审你。
金姐忽然听到一句英语，笑话我：“别欺负我听不懂英语，你们就是说中国话腻味我也管不着啊！”
“那正好带着他们一块儿去看。”
我吃惊地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敏感，心思这么细腻啊？难不成你还要在临死之前将我刺死，然后殉情啊？想到这里我就想笑，好一个痴情的小伙子！
我不敢相信，不愿意想下去。我打字的手在颤抖。
“Daniel，有些话，我想问你。”
“女人有时候也得掌握大权，别把自己拴在男人身上，靠自己才安全。”
小美说：“你和豆子姐的媒人是不是Elliott？”
“I，I……”他结结巴巴。
幸福是沙漏，来不及握住已经漏走了。
我低下头，整理思绪，想着要怎么开口。我无法面对他无辜的眼神，可是我必须问清楚。于是我抬起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他，说出小美告诉我的那句话：“Elliott叮嘱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我双手插在额前的头发里，感觉头在痛，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阵一阵地难受。
第二天，我到酒店找Daniel，想要告诉他，我不该怀疑他，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等我赶到酒店的时候，房内空空，酒店的服务员正在收拾床铺。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占我便宜吧！
“这个房间的客人呢？”
是不是天意，让我忘了朱叶生？我不该怀疑Daniel，不该赶走他，不该伤他的心。
那些爱过的爱，痛过的痛，那些天真的自以为是，犹如梅雨季节的冷空气，潮湿阴冷地浸泡着我的身体。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着今天小美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脑子里一会儿是现在的甜蜜，一会儿是关于朱叶生的秘密。我劝自己不要管以前，只要现在他对我好就足够了。他望着我的眼睛，那么真挚情深，让我无法说出口。
没有真相却要求相信，我怎么去相信？理智和冷静已经从我身边走了，我只有赌气和疯狂。我恨朱叶生一个理由都没有就走掉，我恨Daniel欺骗了我这么久，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什么。我盯着Daniel，对他残忍地说了一句：“I don't trust you（我不相信你）！”
好奇害死猫！好奇也能置人于死地！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保证不死在你前面，留你一个人寂寞……”
他数落了我一堆毛病，我撅着嘴表示抗议。
我抖着手，慌乱地点开一封，不敢看。
“Elliott就是朱叶生对不对？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和*图*书对？你从北京一路追到这里，也是因为他对不对？”我忽然发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全身都在颤抖，音调都变了，牙齿不住地打架，仿佛坠入了冰窟，全身是刺骨的冰块。我淹没在无边无际白花花的冰水里，没有一处是暖的。
我们每天在一起，他做晚餐我捣乱，我们围着厨房一起转，像两个捉迷藏的小孩子，然后房间里都是笑声。有时候我会讲中国笑话给他听，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肚皮疼的我，一脸茫然。他看外面雨下大了，感慨“好重的雨”，我笑他“连heavy rain”都不会翻译。别看他中文说得流利，翻译却一塌糊涂。一个在美帝国主义国家长大的ABC只能说汉语，不会写汉字，不懂中国文化。
他拍拍胸脯，说：“我每天跑步，不抽烟，也很少喝酒。我会把身体锻炼得很好，不用你殉情。”
“我听说在中国，都是男人买房子。虽然在美国人们宁愿租房也不买房，每个人都不愿意做房价的推手，但是我入乡随俗。你看好了，我送给你。”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送走金姐之后，刚关上门，Daniel就张开双臂将我拥住。他满含深情地看着我，低下头就要吻过来。我别过脸。
难道Daniel和佟云飞、“海龟”经理以及于维维的情夫刘凯一样，不过是骗女人的感情，享受性或者精神上的快|感吗？
我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实在鼓不起勇气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打破。我是要过去还是要现在？我不断挣扎矛盾，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出来。朱叶生已经走了，我不能让过去的事再一次伤害我。
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忘记朱叶生。只要这个谜底一天不揭开，我便一天不能释怀。我恨Daniel的欺骗，因为在我心里，他是这世上唯一一片净土，是我内心苦苦追寻的桃花源。我有些恨自己非要追寻这个答案了。如果没有追问小美，我便能活在幸福的云端，我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不解地说：“Why？”
在机场，他抱着我，我溺在他的怀里。我看到Daniel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深情和真挚的爱怜。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的。
他毫不在意，就像那日在机场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大声嚷嚷“Who cares”一样，在我耳边轻声嘀咕：“She know that we are the couple（她知道我们是一对）。”
在北京的日子里，我像是被逼疯了。一封一封的邮件，一个一个敲好的字，一封一封的快递，那么多天失魂落魄的日子——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终于快要找到答案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却不肯说。我以怀疑的眼神看着Daniel，质问他：“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不是朱叶生背叛了我，是你背叛了你的朋友，是你拆散了我们！”
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绝不应该走得离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很不幸，我走错了路，走到橱窗前，望着幸福出神太久了。
“那又怎么啦？”这个我知道啊，但不清楚他说出来是什么用意。
我不知道金姐和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如此热衷于推销他的房子。而我虽然有丝心动，但也知道不切实际，便不做青天白日梦，借口说：“这些都由Daniel拿主意，我得回去问问他。”
他说不想看我工作得不快乐。不管他到底是否欺骗了我，他的每一句话还是能给我带来温暖。
我不知道这是安慰还是教我对付金姐的托词。如果是早一天，我听了会很高兴，以为他要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
这个夜，我又一次想起了朱叶生，想要从他和我在一起的记忆里找到些蛛丝马迹。我翻开手机，查看每一个通话记录、每一条短信。原本被我加了密码，不允许自己碰触也不敢碰触的东西，又在我眼前呈现。
“没有关系，你不用回复，我只要知道你收到了，你看到会高兴就好了和_图_书。”Daniel赶忙解释着，虽然我听出他有些失落，但还是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这个性格如玉一般温和的人，怎么会欺骗我？
……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想要追上去告诉他，我是相信他的，可是脚步如灌铅。我矛盾地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我蹲下去，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流满面。
“那就先去看，过些天我们买一套，早晚我们也要有自己的房子。”他说。
而我清楚地了解自己，我必须知道真相。终于要接近真相，找到获知内情的唯一线索时，我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小美看我没有说话，继续发来安慰的话：“豆子姐，别怪我多事。你知道的，我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心比较强。我知道后，怕你难过，一直没敢告诉你。可是我不能看你被欺骗。至于Daniel和Elliott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我答应过Daniel不告诉你，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Daniel一定伤心了。我追到机场，飞往纽约的航班早已起飞。站在机场，短短两天，从天堂到了地狱，在这里我经历了甜蜜，经历了失落。
心是撕裂般的疼痛。
金姐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一眼便看到Daniel在等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更想问清楚，为什么骗我。我内心对他交织着复杂的感情，说不清是爱多一点儿，还是恨多一点儿。希望真相不要太残酷，不要让我承受不起。
终于，他还是欺骗了我。
“你宁可对小美说，也不告诉我。”
看金姐去了厕所，我舒了一口气：“好险啊！”
第二天，他一起床就向我道歉，说不该喝酒，让我担心。
Daniel停顿了一会儿，对我抱歉地强调着：“I am sorry！”
他跟我说这些，那他对我的欺瞒呢？我不禁想问，却不想在电话里谈这些，一定要当着他的面问清楚才好。我解释着：“我也知道不好，但是老板巴不得抓到我的把柄将我开除，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自己送上门啊。”
下班之后，我告诉金姐：“Daniel带着浩浩去艺术班了，可能要晚点儿才能下课，不如我们先去吧！”
我拿钥匙打开门的时候，金姐忽然问我：“浩浩呢？不是和Daniel去上艺术班了吗？”
他的眼神充满歉意，不断地说：“Sorry！Sorry！Sorry！Sorry！”
我看金姐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提醒道：“你不是要去厕所吗？”
“怎么样，我就说不错吧，两房的面积三房的使用空间。你要是看好了，我跟朋友说说，价钱肯定优惠。”
他一激动就会说英语，就像我一激动就会用家乡话骂人一样，习惯而已。
我钻到他怀里，说：“如果哪天你要走了，我殉情。”
他一直对我说“sorry”，我看着他，眼里全是失望，更是绝望。
Daniel深呼一口气，满眼忧伤和担心地对我说：“豆子，不知道对你更好，我怕你承受不了。未来还有很多惊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会爱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同事听了这段，都觉得跟演戏一样，一个东半球一个西半球，因为一个人把我们联系在一起，都闹着要我们讲一讲这段传奇故事，还说我们忽悠他们，居然几次三番错过这么精彩的故事。
只有把房子定下来，人才能有归属感。原来，一颗心不是非要拴到另一颗心上才安全，拴在房子里也一样安全。这就是人们安土重迁的原因吧，一动便没了安全感。
金姐走的时候还说：“你家孩子睡这么早，挺安静的。不像我们家那个，小时候哄都哄不睡，一天到晚地闹。”
他说得如此轻松，倒让我不知所措，半天没反应过来。他在那边“hello，hello”了半天，我才幽幽吐出几个字：“Daniel，我们没有孩子，所以我和金姐去看，就说你陪孩子出去玩了，结束了我们再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