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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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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结局篇 春意尽,红烛杨花梦(五)

实体结局篇 春意尽,红烛杨花梦(五)

不想让他多操心,我只虚弱地笑道:“恐怕是前段时间操劳得久了,好容易松懈下来,人就吃不消了。相山气候还不错的,不然三哥当年肯放心让我在那里住上大半年?”
又隔了好久,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写着的,其实只有一个字。
自以为已经足够坚强,原来神经还远远不够强韧。
就像,不敢直接喊出梦中那个人的名字一样。
悄悄地伸出手,用指甲在被褥下的木板上一笔一笔划着字。
好几次烧得迷迷糊糊,呜呜叫着惊醒时,嘴角中竟咬紧了被角,不敢唤出一个字来,而背心已是湿淋淋一片。
相山的春风已薄有暖意,但夜间又冰凉了。哗啦啦鼓入窗棂时,案几上的小烛灭了。
他和拓跋轲自然不会知道这桩早被战乱和血光掩得无踪无影https://m.hetushu.com.com的陈年宫廷秘事,所以拓跋顼才会到南朝来,寻找他在战乱中失踪的母亲,。
他始终是个安静的人,即便已是九五之尊,依旧保持着优雅安闲的生活习惯。每次迷蒙间醒来,总是看到他依旧一身清淡的素衣,不慌不忙地喝着茶,连看各处奏折时都很是恬和。
拓跋顼比我更可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知道是谁,连报恩报仇都找不到正确的人,连他喜欢的人都是害他成为孤儿的凶手的女儿。
我宁愿他欠我的,让我可以理所应当地仇恨他;可他现在看来,竟是我欠他的么?
萧宝溶清眸流盼,一池秋水般轻轻漾着,低头笑道:“那些日子我可把你想坏了。偏偏和你母亲说起萧彦想娶你的事,她又告和_图_书诉了我你的身世。我本来只当你是我亲妹妹,也不敢有什么念想,可那以后……哎,我就想着也许我这辈子都该把你留在身边,可又怕委屈着你……”
萧宝溶说惠风宫空旷,不宜静养,径让人将我安排在他最喜寝处的闲月阁中,每日上下朝回来,便回阁中来瞧我。他本该入住武英殿或乾元殿这样的正殿,但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处相对偏僻的颐怀堂,只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悄然地守在卧室中,倚在案边静静看书或披阅奏折。
有了身处魏营那种连睡梦中都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的惊惶。
抬起蒙蒙的眼,每次都是萧宝溶匆匆赶过来,再不管自己今非昔比,已是万乘之尊,依然挽起袖,亲自取了清茶或汤药,扶了我起来喂我。
我竟已数不清楚www•hetushu•com.com
拓跋氏和我之间,到底有多少说不清的恩怨情仇?
这一病,居然又是许久。
他的怀抱依旧是熟悉而亲切的杜蘅清香,微笑也是同样的清隽秀雅,见之忘俗。我放松了自己倚到他身上时,心情似乎轻松了些,却又心虚般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忘却虽然很难,但我已有了萧宝溶相知相惜,想来总有等待到那么一天。
在他的心里,他的母亲就是霓裳夫人,温柔婉约会跳曼妙舞蹈的霓裳夫人,再也不会知道,他自以为的母亲正是他的杀母仇人。
顼,顼,顼,顼……
一室的静寂黑暗。

第二日我便病了,一直发着高烧,却咬紧唇,不肯吐出一个字。
可我偏偏奇怪地又有了种感觉。
随行虽有御医相随,可到底在山中,取药hetushu•com.com煎药都不方便,服侍的人也少;而萧宝溶一听我病了,立刻认定是相山春暖乍寒的气候让我经受不住,才着了凉,即刻命人将我接回了皇宫。
划了一个又一个……
母亲在床上辗转半天,终于沉睡;而我保持着一个姿势蜷卧着,看来也像是沉睡,脑中却一直有根针在扎着,刺着,疼得根本无法入睡。
我的手足如坠冰窖,那种冷和凉,几乎把我的血液都冻得凝结。
“早知不让你去相山了。不然待天气和暖些,我陪了你一起去,探了真人便回来。”这一日,看我吃完药,萧宝溶静静地和我偎依片刻,和小时候一般抚着我的头发,自己懊恼着。
颊边温柔的霞光让他的眸光更觉清亮,叫我不禁低了头,勉强笑道:“三哥怎会委屈我?三哥满腹诗书,一向聪明机智,才华和-图-书横溢,配天仙都绰绰有余,何况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笨丫头?”
我不愿他是我的兄长,从此爱恨牵扯不清;我宁愿他只是曾经辜负过我的敌人,从此相离也罢,相恨也罢,相争也罢,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我们的仇恨来说服我自己,艰难地在血光中慢慢学会忘却,不再去记挂曾经让我心动心痛的往事。
他在外人面前早已改过口来,以“朕”自称,言行举止全然是一国之君的尊贵优雅;独在我跟前,还是和以往一般称呼着,就像我也一直只习惯叫他三哥,再不管我和他的感情是不是早已超出了兄妹的范畴,也不管他已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有萧宝溶在一旁守护,我本该安心才对。
可母亲居然说,是她勒死了拓跋顼的亲生母亲……
我怕我吐出的,也会是那个下定决心忘记的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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