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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之三世情缘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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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浮名浮利,
这樵夫逃走之际,只是单单身子去了,连根用了许多年的扁担都带不走,故而云英断定他的修为有限了。
几人安顿好小嫣,便在帐外生起火来,将干粮烤热,草草吃了,各各坐在帐内假寐。
虽是春深之际,夜间林下,依旧寒冷。
樵夫前路被拦,摇头叹气道:“天下又哪来那么多的痴人?”
这时人影一晃,一道蓝影忽然飘到樵夫眼前,冲那樵夫微笑道:“大叔,我们并不为修仙,只为救人而来,大叔见死不救,能得逍遥快活?”正是叶惊鸥。
樵夫将肩上木柴扔下,拍了拍手道:“罢了罢了,白担了这趟柴啦!”
石中火,梦中身。
那掉下的漆黑右手,霎时化作无数细长黑点,一齐飞出,直冲向那瘦汉子,势如闪电。
云英急道:“这可怎么办好?论力道和速度,虽武术胜于灵术;但论行踪飘忽,灵术却远胜武术,我们怎生找得出这等异人来?”
叶惊鸥慢慢走到方岩身畔,将小嫣垂到方岩胸前的发向后拢了拢,清俊的面容不觉浮上万般怜惜,但听他一字字道:“对,我们一定把长真秀乐天找出来!”
方岩大是失望,却不肯死心,哽着嗓子道:“可否让在下等人先见上尊主人一面?如果真要他太过费心,到时我们再另想办法不妨。”
几人无奈,只得走到任何岔道处便做起记号来,方岩又取出指南针来,细细核对方向。
至半夜时,方岩只觉遍体寒浸浸的,想起带来的被褥甚是单薄,小嫣魂魄失散,并无神功护体,必也是冷的,便想将外袍脱下来给小嫣披上。
这时只闻细索之声,一抬头,叶惊鸥正将自己的大氅,轻轻覆到小嫣身上。
前路已被叶惊鸥堵了,后路却是方岩负了小嫣静静站着。这樵夫出语不凡,要说他只是山野村夫,三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樵夫当先举步向前时,叶惊鸥突然从一旁飘来,肩上竟挑了方才樵夫丢弃的那担木柴,笑道:“大叔,你的手方才受了作,我帮你挑着!”
那瘦汉子眼看自己漆黑的右手掉在地上,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叶惊鸥尚未及追击,异事又发生了。
樵夫冷笑道:“可不是么!修道之人,也分两类,一类修的是天道,借的是天地阳和灵气,修身修心,这个要靠悟性,也要靠机缘,修成之人千中无一,虽是难修,修成之后却是仙人之躯;另一类修的是鬼道,全仗些灵异鬼物,易有小成。可纵然习成了,也只是鬼仙,远不能与修天道者并论。”
开口谁亲。和_图_书
樵夫有些得意,又道:“主人不曾教过我术法,不然我岂会落到这些人手里?”
第二日起,三人开始在留仙峰下四处寻觅。
只有小嫣,那昔时再不肯安分的蓝狐,安谧地睡在三人中间。帐外的火堆,零星的跳动着几片火苗,透过帐门映了进来,映着小嫣的面容,如月光般皎洁温柔。
但那人影还是不见了,方岩、云英不由惊怔,忙赶上去看时,只是那汉子所立之处渐渐洇湿,泛出暗红之色,隐隐的血腥味,渐渐掩过了树木的清新。
他的目光明亮得有些异常,不知在跟云英二人说,还是跟他自己说:“我们总能找出来!”
云英抢上前去,行礼道:“大叔,小女子有礼了!”
如此诡异之处,方岩等自是不敢大意。遂搭了帐蓬住下,等天明再行寻找那传说中的桃源洞天。
正彷徨际,只听得远远歌声传来:
自然此时方岩不好如此说,只得陪笑道:“这人修的,必不是正路了。”
叶惊鸥一个箭步赶上前,抚着杨树的树干,惊疑不定,半晌才道:“木遁?”
云英道了谢,接过帕子擦拭唇角,转眼看方岩时,他却正问着樵夫道:“这人,是不是练得什么邪功?”
三人闻声不由心神一振,急急赶上前时,却是一樵夫带了斗笠,荷了一担木柴,一边晃悠着走来,一边自在吟唱。他的衣衫俱是粗布缝制,十分陈旧,但双目炯炯,极是有神。
云英走到樵夫身畔,跪倒在地上,泪水簌簌而下,泣道:“大叔,求你了!好歹让我们见尊主人一面!”
樵夫有感愧之色,一低头,向前走去。
那樵夫顿向身形,将云英打量了一番,笑道:“姑娘有事?”
方岩、叶惊鸥看时,方觉那扁担虽是普通茅竹所制,却连棱角都十分平滑,光可鉴人,想来必是用了许多年代了,方才磨擦得如此光滑。
方岩握了握云英的手,感激冲她一笑。云英只淡淡苦笑一声,又望了望荷着柴的叶惊鸥。
樵夫道:“可不是么?他利用所练尸虫来修噬魂术,只学得些皮毛,尸虫应其手而不应其其心,一时虽有制敌之用,可一旦手中的尸虫离了他身子,必会循了他气味蹑踪而至,反噬于他。瞧见没,这就是反噬的下场!”
这里果是万分蹊跷。明明走过的路,一会儿偏又会缠绕进来,细细辨时,却不见什么阵法。——论起阵法来,云英如今的造诣,虽比不上水明、段飞红等,却也是一等一的,绝不可能连是不是阵势都分辨不出。
第二日,方岩用布裹了小嫣,紧紧缚在自己身后,叶惊鸥和云英www.hetushu.com.com携了应用之物,同入山中。
对一张琴,
樵夫迟疑许久,才拉起云英道:“好罢,我带你们去先见见我们夫人,看她的意思再说。”
几时归去,
黑衣汉子面有惊惶之色,叫了声:“护法,走!”人影霎间变淡,竟也似要消隐在空气中一般。
作个闲人。
你可知道,没有你的世界,只是一川死水,寂静,孤单,凄冷,飘着让人心痛的冰寒。
方岩不能答,回头去看叶惊鸥与那精瘦汉子。
云英见方岩回看自己,忙收回目光,不经意般往叶惊鸥身上瞥了一眼,又阖上双眼。
且陶陶、乐尽天真。
清夜无尘,
樵夫不答,专心看着叶惊鸥和那精瘦汉子动手,忽然叫道:“公子,这人的噬魂术才有小成,不必怕他。用剑斩他右手,断他根本!”
方岩有些黯然。良久,见叶惊鸥退去,也站了起来,将外袍覆在小嫣身上。
他感激看了云英一眼,又恨恨盯着地下的血污道:“可惜,这人竟逃了!”
已扬出手中宝剑,斜斜劈出一道剑气,从扭着樵夫的汉子身上划过,直涌向另一个精瘦汉子。
虽抱文章,
正是五味杂陈之际,忽觉一道眼光射来。回头看时,却是云英正凝眸看向自己,说不出是惆怅,还是怜惜。
叶惊鸥自然也看得清楚,也是片言俱无。
黑衣汉子向后退了步时,云英亦已出手,一段白绫直卷樵夫,轻轻裹住,将他拖离那汉子的手掌。那汉子欲要抢上前来时,只觉寒光扑面,云英面笼冰霜,剑如电掣,挟了浓浓杀意直奔他的面门。
云英叹道:“早知当日在谷中,就该多多学些术法才是,不然以我们的灵力,未必便让他跑了。”
月色如银。
云英骇然道:“这人,死了没?”
歌声甚是随意潇洒,曲调虽不优美,却自有一种荡涤心胸的出尘之气。
云英走到樵夫身畔,将樵夫的手臂轻轻一扭,樵夫大叫一声,脸上渗了细密的汗珠来,但脱臼的手臂已经被接了上去。

那汉子亦是灵界之人,身形飘忽诡异,目光却发出近乎翠绿的光芒,令人心神荡漾,只觉神思恍惚,手足无力,而他的右手竟化成了黑色,不时向叶惊鸥击出淡淡黑光,不知是甚的异物。
正沉默之际,忽听得一声惨叫,声音却很熟悉,分明是方才那樵夫和*图*书的声音!
云英心中大震,终于听到关于长真秀乐天的一丝消息了。当下也不敢细问,只继续不露声色笑道:“想来尊主人才是天下无双的灵界高手了,如果知道有人在此撒野,定不会轻饶。”
叶惊鸥低喝一声:“住手!”
那月夜下的蓝狐,何时再能闪着她灿若星子的明眸,嫣然而笑?
云英踏上前,喃喃道:“木遁?木遁似也只能用些障眼法将身化为原木本色,趁机逃跑而已,哪能走得那么利落?”
樵夫冷笑道:“不过是幻影土遁而已!又不是真的化成了空气,流了这许多血,怎会不受伤?可惜没送命,终究还是逃了!”
方岩与叶惊鸥俱是不能回答。
云英面色惨白,更甚于当日见到被谢飞蝶一刀两断的司马风仪尸体,只觉阵阵恶心,忍不住扶着一棵杨树大吐特吐,几乎把胆汁给吐出来。正难受之际,旁边伸出一只手递过块帕子来,却是叶惊鸥。
方岩低头道:“看来,我们走的方向并没有错。”
方岩轻抚背上的小嫣,只觉她的躯体虽是柔软依旧,肌肤却越发得冷了,不由阵阵心慌,勉强笑道:“不论如何,知道长真秀乐天就在这附近,我们总能找出来。”
樵夫哈哈笑道:“甚么真人假人?我只是个山野村夫,哪里知道这些事?姑娘莫不是听了外面的传言,也想着那些修仙的混话吧?”
酒斟时、须满十分。
虚苦劳神。
到得第四日,三人都已甚是疲倦疑惑,相视一眼,云英忍不住问道:“老贾的父亲,不会记错了吧?真在留仙峰下么?”
方岩轻轻抚了抚背上的小嫣,叹道:“可不是么!这些修鬼道的人,仗着会几手术法,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我这妹子,也是被这些人害了呢!”
樵夫点头道:“痴人,痴人。我若与你们寻找之人无关,困我何用?我若与你们寻找之人相关,困我不是得罪了你们寻找之人,更于救人无望么?”
一壶酒,一溪云。
方岩等正不解其何意,只见樵夫突然往身畔一棵大杨树方向闪去,而后……而后几个人竟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在树旁消失不见!
突然地消失!看不出到底是树木吞噬了他,还是他溶进了树!

樵夫不屑道:“什么高手,咱们主人身体不好,不然早把他们全收拾光了!”
云英将那樵夫弃下的扁担自木柴上取下,细细瞧了,才道:“瞧来这大叔的修为尚浅,方才把这扁担都留下了。”
方岩等不遑多想,急急冲向发声之处。
方岩负了小嫣,不便https://www.hetushu•com.com出手,只在一旁掠阵,见那人影堪堪就要不见,苍玉剑立即出鞘,恰如青龙怒起,发出一声厉吼,剑气已远远划过那道人影。
方岩亦是怅然。但圆月谷虽修灵力,说到底依旧是个江湖之地,又怎会有弟子苦研术法?连聪明如月神、北极之流的绝世人物,也只将灵力用来辅助习武而已!
但叶惊鸥自幼习武,根底极强,心志坚定,虽不会灵术,却也不易为外物所扰,剑光寒处,黑光随风而散,偶尔有击到他身上的,他只不过略颤上一颤,剑下虽也缓上一缓,却依旧气势凌人,果不愧是冰雪城和皇甫青云调|教出的高手。那精瘦汉子主修灵术,哪里是他对手?虽是竭力找机会逃去,但叶惊鸥剑光泠泠,竟将他身周包围,想运功逃走,竟不容易。
樵夫的话犹未落,便听得方岩悠悠叹道:“更可惜此处之路只一条,不是向前,就是向后。”
那樵夫并未走远,就在约半里处的一株大松下,面色惨白跪倒在地,一只手被人狠狠扭着,另一只手已经软软垂下,分明折脱了臼。那扭着他的黑衣汉子,正面无表情的继续用力,看来是打算将他的这只手生生扭断,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却淡淡冷笑负手立着,问道:“还不说么?”
如此一来,迷路倒是不至于,可留仙峰下转悠了足足三天,每个岔道口的树上都有了两到三个记号,还是看不到老贾形容的石屋,更别说夹岸桃花,落英缤纷了。只有森绿的树,缥缈的烟,绵延的草,纠结的藤。
他说得如此自傲,可他出自长真秀乐天,连那修鬼道的两个汉子都斗不过,却叫人不解了。
那汉子不禁面有慌色,只顾护着右手,攻击次数未免就慢了。叶惊鸥见他防备甚严,却去攻他左肩。汉子趁机抬起右手使术时,不防叶惊鸥用的却是虚招,一道剑光如雪,从他左上方哗然拉下,快捷无比,只闻一声惨叫,那人手臂,竟被生生切下!
云英微笑道:“我等欲到此处寻访一位修仙真人,却不幸在此处迷路。大叔久在此间居住,可否指点迷津?”
随着他浑身的腐烂,瘦汉子似再不能忍受,用尽余力一掌击在自己天灵,倒在地上,终于不动了。而他的身子,却在更快地腐烂下去,发出可怕的恶臭,转眼只剩一副骨架,躺在淋漓的黑血中。
三人相视数眼,心下各自明白。
痛苦的是守护着她的三人,即便让自己微贱如尘埃一般,也要将她救醒。
白云州四周的山看来不大,留仙峰更是东方最醒目的一座,但一旦踏入,却觉艰深异常。算来三人都是当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可行了半日,才到留仙峰的一半路程;至晚https://www.hetushu.com.com间,方才到了留仙峰下。
他居然不往前走,掉转头往来处行道:“罢罢罢,你们要占着路,让你们占去。可惜天下路有千万条,哪能把条条路都给塞了?”
云英怔了怔,闪到一边让那樵夫前行。
叹隙中驹,
两大绝世高手前,一个小小的樵夫,何处得觅第二条路?
方岩长揖道:“在下不敢留难大叔,但我这妹子再不施救,只恐……只恐回天乏力了!尚祈大叔垂怜!”

叶惊鸥不知斩那人右手和断那人根本有何关联,但樵夫既自长真秀乐天来,想来对于灵界之人的破绽看得要比常人清晰许多,遂依了樵夫的话,一剑紧似一剑,直逼那汉子,果然欲斩他右手。
黑衣汉子左手捻诀,右手微屈,迅速一弹,一圈黑雾蓦地扬起,直冲云英。云英已在燕山见识过灵界绝技,见他出手迥异于寻常武林高手,此处又是白石真人修真之所,料得此人必是灵界之人,早已催起自身灵力,灌注于剑身,笔直砍向那圈黑雾。黑雾中似有小孩的隐隐惨叫,立即如烟般消隐。云英剑势不减,如风般直卷那黑衣汉子。
云英道:“哦,岩哥哥没能伤他?”
云英笑道:“看来长真秀乐天的人,也得罪了灵界高手了。”
方岩背上的小嫣,却只歪着头,面如梨花,悄无声息地伏在当日爱人肩上,看不出幸福,亦看不出痛苦。
只是三人自此再也不能睡了,闭了眼睛坐着,各怀各的心思。
那汉子避无可避,黑点扑到他的身上,立刻钻了进去,消失不见,而那人如受万箭穿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滚倒在地,撕扯起自己的衣裳来,他肌肤上渐渐漫出无数的黑点,慢慢扩大,随着他皮肤的破开,流出黑色的脓血。
方岩回头看了看那具白骨,也是打了个寒噤,强笑道:“若非大叔提醒,我们不得要领,只怕还得与他纠缠上半天,说不准又会让他跑了。灵界异术,也是诡谲莫测呢!”
天下哪有会这等异术的樵夫?分明便是那长真秀乐天的人物了!
樵夫有些尴尬,举袖掩唇咳了一声,半晌才道:“论理呢,你们救了我,我也该帮帮你们。可我家主人,委实身体不佳,不宜见客。何况这姑娘魂魄离散,绝非轻易便可救得的。主人本领虽大,却不敢令他老人家劳心劳力。”
真想不出,叶惊鸥这样的飘逸出尘人物,竟也能做出为人挑柴的贱活来。
云英、叶惊鸥听了这话,亦各各抬起头来,殷殷望向那布衣樵夫。
他抬起脚,晃悠悠又向前走,边走边叹道:“求什么仙,修什么道?但得逍遥快活时,不是神仙赛神仙。姑娘,回头是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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