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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调查楚家、监视楚府和聆花的事，她虽然知道，但一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加上聆花一直对她另眼相看，因此她对聆花印象居然不错。

欢颜不觉道：“不会是萧寻。”

的确有血有肉，但能否陪欢颜品茶下棋说话晒太阳，便有待斟酌了。

她问：“怎么送这许多东西过来？”

前方有湖，已是荷叶田田的时节。湖边有老柳，哪名侍卫养的一只猎鹰正倨傲地立于枝上，时而梳理梳理羽毛，时而睥睨地看两眼在下面咆哮不已的阿黄。

这样少见多怪的傻冒，哪里像和它一个地方出来的，简直有失锦王府体统，有失它小白猿颜面……

她笑嘻嘻地过去打开另一个箱笼，“何况，天底有什么金银买不到的东西？”

小丫鬟道：“明日预备好的礼服已经送来了，欢和-图-书颜姑娘还没试穿。她坐在窗边发了半天呆，就拿了酒壶出去了，也没吃晚饭。”

“为什么？他虽不是吴人，可和楚相他们还有几位殿下走得很近呢。”

欢颜没在。

宝珠只能应了，丢开那些扔得七零八落的衣物首饰，满脸困惑回府去了。

萧寻转头走出去，侧耳听了听，便顺了犬吠声向前找去。

箱笼里拽出一个沉甸甸的石青撒花大包袱来，打开看时，却是满满一大包十两一锭的金元宝，一时也数不出有多少个。

“哦！”

连她都不愿意怀疑聆花，更别说别人了。

宝珠疑惑道：“这倒没听殿下说起。他重病了这么些日子，昨晚才算退了烧，精神着实不怎么好，也许有些事没想起来吧！”

宝珠又取出一个檀香木镜匣，通身精雕着缠枝牡丹，heｔushｕ.ｃｏm•ｃｏｍ朵朵鲜艳，栩栩如生，当真称得鬼斧神工。大约有了年代，边缘棱角已被磨得圆亮，越发显出几分厚重珍贵来。

宝珠呆住，好一会儿才怔怔问：“欢颜，你……你不会嫌少吧？”

午后，锦王府果然送来了活物，并且是两样活物。

送来的居然是一猿一犬。

“这就是他圆滑的地方。日后不论谁做了太子，都会留有几分旧情，以后行事也方便。”欢颜不屑地撇撇嘴，“帮着一个对付另一个，他不怕一旦失败会连累他们蜀国跟着遭殃吗？”

欢颜道：“殿下答应过我，若把我另嫁他人，会将一样活物送我做陪嫁。有血有肉，可以陪我品茶下棋，说话晒太阳……”

可她刚刚不是还在嫌送来的东西太多么？

宝珠道：“都是你寻常用的衣物首饰和-图-书，还有你屋里那些瓶瓶罐罐，几包你的学医手记。新衣裳是临时预备的，并没有几件。聆花公主那里倒是多，听说这边在预备东西，立刻包了一大包来，二殿下看都没看就令退了回去，说蜀锦蜀绣那样有名，或许萧公子为欢颜姑娘预备的衣物更好呢！”

“如果不是他，那便是真的有人潜上来了……聆花公主虽有些怪怪的，但不可能暗算咱们公子……”

小白和阿黄，一对儿从小被试药长大的活宝，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锁链扣住牵过来，然后心甘情愿地奔向了欢颜，用快要扭断的腰肢和快要甩断的尾巴来表达对它们重见故主的兴奋。

晚饭齐齐整整摆放在桌子上，应该纹丝未动。

欢颜也懒得解释，打开送来的箱笼查看着，却忽然间顿住手。

小白猿正蹲在那边绿琉璃瓦和-图-书圆攒尖顶的小亭子里，无聊地一边磕着花生一边望着阿黄。

宝珠悄声道：“二殿下让预备的，足有五百两呢，换作白银，整整儿的五千！便是一品大员家的小姐陪嫁，也未必有这么丰厚的。欢颜你也跟着公主学聪明点，换作散碎银子把萧家上下打点打点，又有医术傍身可以帮人，还怕在哪里站不稳脚跟？加上你生得美，讨萧公子欢心，聆花公主份位再尊，也未必能有你得宠。”

欢颜点头道：“那你便回去和他说，答应我的不许食言，我一定要那样东西做陪嫁。”

萧寻和礼部官员、宫中主事将第二日婚礼细节一一商议妥当，傍晚时才踱回自己卧房，却觉心下索然，竟如像此刻的天色般，明灿夺目的幻紫流金后，便要没入幽沉阴暗的黑夜。

但欢颜殊无欢喜之色，将箱中东西随和*图*书意一翻，问道：“就这么些？”

欢颜却是一脸的不甘不愿，盯着它们差点掉下泪来。

欢颜抚摩着那闪亮的黄金，默然不语。

他不晓得为什么越是面临婚期，越有这种压抑感。步伐迈动之时，不知不觉，却拐向了欢颜的卧室。

那不屑的模样，如果能说话，只怕已把阿黄笨狗傻狗呆狗白痴狗骂个几百遍了。

打开看时，内中分了几格，分别用锦垫衬着，置着碧玉簪、白玉镯、龙凤宝钗、明月耳坠等饰物，件数不多，却件件精奇，明光焕彩，曜亮生辉，分明都是稀世之宝。

“也许吧……”

宝珠叹道：“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着这个的，一口便说出在哪个箱子里，让我找出来给你。恰好李公公在旁边，悄悄和我说，这些都是庄懿皇后留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