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白夜
第三章 初吻
唐甯立即安静下来，“没有，只是，只是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真的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尹柳柳叹了口气，“我说这个顾云栖可不是一般的难攻啊！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换成我，早就被气死了，最讨厌这种让我费脑子猜来猜去的男人了。我们寝室的姐妹，人家和男朋友正式在一起后，一个月才牵手，一学期了才接吻，你们都接吻了还……”
“乱说，不能呼吸的人还能说话？”
“嗯。”
唐甯楞了一下，瞧着眼前的女孩子。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双肩，厚重的刘海下，是一张干净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脸色很苍白。
唐甯突然有点好笑了，其实比起方一霖说的手机，她更想知道方一霖的另外一半生活，她，是太闲了吗？
初吻，是给了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就这样，牵着方一霖的手，两个人在马路上跑了起来。本来应该是诗情画意的画面，被唐甯的左脚破坏了，“不行啊，我脚痛，我跑不起来！”
“老师，还没有到你家啊？”
“那叫性感！你不知道抓大腿啊！”
夜，喧嚣么？
刚进入包厢，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包香烟给砸到了，本来是砸方一霖的，却不巧砸到唐甯的头上。方一霖揉揉唐甯的额头，拉着她的手进到了嘈杂的包厢里。正在唱歌的年轻人也停下了，大家都瞅着方一霖和唐甯。
“老师，你不过是家教老师而已，不用拿出教导主任的样子好不？”方一霖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邪邪一笑。依然还是那个难缠的学生，那个让人头痛，总是无所畏惧的大少爷，但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的笑，第一次，有了苦涩的味道。
已经换好鞋的唐甯有点好笑地瞅着门口的无赖学生，双手一叉腰，“那你还想怎样？请你这个大少爷到寒舍光顾一下？”
“哪里有？你才是，你是嫉妒我长得瘦，你喝白开水也会发胖！”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追赶声中，穿越在城市的午夜，细雨，无声。
“谁让你瘦得跟竹竿一样，拜托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大少爷好好吃饭好不？”
唐甯一把拉住方一霖，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瞧着他，这个孩子，跟以前自己读书的时候一样，还只是个孩子，“你到底在意什么？你和菲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乎她的，既然你们相互喜欢，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我他妈说的是……”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本来在醉汉手中的酒瓶直接砸在了醉汉的头上，瓶颈在唐甯的手中摇晃着，“你给本和图书姑娘听好了，我们是你姑奶奶和你大爷！”
唐甯立即慌了，委屈的泪水又要开始泛滥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跟那个男生平时也只是朋友的关系，我……”
“我他妈说的就是你！小兔崽子！小淫|妇！还没断奶就出来鬼混，不要脸的下贱胚子！”那醉汉一连骂了好几句，边骂边拿着酒瓶使劲灌下去。
方一霖确实怒了，他用的力气很大，将唐甯整个人都推了出去，后背直挺挺地撞到了一大块软软的东西上。
“老师。”
一路上，唐甯和方一霖从KTV出来，气氛无比尴尬，一路无语，没有雨伞，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满腹心事。
或许是自己的生活节奏太慢了，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唐甯有点理不过来。只感觉到在霓虹灯下，方一霖的头发飞溅出一道弧线，洒在了唐甯的脸上。
“好吧，你是有肉的胖子，我是有骨的瘦子！”
“我靠！长不长眼睛啊？”混杂着酒味和咆哮声，唐甯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顺势倒了下去，只感觉脚踝很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接连着道歉，唐甯想站起来都没有力气，幸好一个支撑，让自己勉强站起来了。
很明显，方一霖也没有想到唐甯会突然来这一招，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样子，是很少见到的紧张和不安，唐甯心中暗暗觉得很爽快！
“唐老师！唐老师你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学生啊！我是交了学费的啊！老师对学生不闻不问啊！”
“你说吧？你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在我家楼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这是顾云栖的特点，表面上看起来很亲切友好，但是一深入会发现他很冷酷和孤僻，但是时不时他会说出一些轻松的话语，让你的烦恼瞬间就不见了。人就是这样吧，越是难以揣测，越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和兴趣。
他将自己挡在身后，对着那醉汉怒吼着：“你他妈说谁没有长眼睛？”
菲菲？
“哗啦！”一声，一大瓶啤酒直接朝着方一霖的头顶处淋了下来，一点也不剩。
这下彻底搞不清楚状况的尹柳柳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晚餐，走到寝室的阳台，“算不算？都接吻了还不算？我不懂了。”
“老师，你到底多少斤啊？”
菲菲！
“嗯？”
万万没有料到，那个和方一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菲菲，就在这个房间里。
“菲菲！”
“恩？”
“痛痛痛，除了我妈，没有人敢揪我耳朵！”
“尹柳柳，你活的不耐烦了，我哪里胖了？我只是有肉和*图*书而已！”
“嗯。”
“嘿嘿，好的。”方一霖呲牙一笑，纯真的，让人暂时忘记了他是那个讨厌的大魔头。一切都洗漱后，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那小子已经和衣而睡了，原本前一刻还在埋怨唐甯家没有他家厨房大的大少爷，睡得跟只小狗一样香甜。
嘴上带着笑容，唐甯安心地趴在方一霖的后背上，这个小子，嘴巴里总没有一句大实话，却在这个糟糕的奇妙的夜晚，让师生的感情，浓厚了几分。或许，再接近他一段时间，能够找到他的病因，改造他，不是没有可能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尹柳柳放下嘴边的汤匙，“怎么了？又出了什么岔子？”
又下雨了，这个城市，一旦进入秋冬季节，仿佛就会被雨帘笼罩住，带着几分伤感和唯美，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
“老师，你轻点好不！老师！”
菲菲生日？
“……”
像谁呢？顾云栖。
方一霖干脆一屁股坐在门口，大长腿拍击着唐甯家的大门，“原来读圣贤书的都是小人！老师，我刚刚可是背着你差不多跑了半个小时唉！要不是我是我们学校的运动天才，早就累死了！我好歹也救过你一命吧？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知道，知道了，我的姑奶奶。这一个星期你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汇报，说的内容又都是一样的，我都能背下来了。知道你总算是如愿以偿，成为你王子的王妃了！”
“真的很奇妙！我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柳柳，他吻我了唉，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他，深情的如同一位王子，我就是那个灰姑娘，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的，真的太让人兴奋了！”在电话亭里，只有17岁的唐甯说话的表情也是激动的，嘴角永远是那么的上扬，活蹦乱跳的。
“老师，你屁股真的很大唉，我的双手都快抓不住了！”
“老师，你肉真的很多啊！”
是方一霖。
方一霖朝后探望了一下，果然有四五个大汉冲着他们跑了过来，心中暗叫不好，“所以没有本事干嘛逞强？读那么多书有屁用啊？快上来！”
“方少爷，你难道忘记菲菲了吗？菲菲为了你，都快自杀了你知道吗？”突然蹦出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姑娘，拍着玻璃桌面大声叱呵道。
看醉了。唐甯突然有一种感觉，此刻的方一霖很可能是最真实的他，他的英文歌唱的很嘶哑，已经超越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力量和风霜，有一种让人着魔的魅力。
时间，不是考验友情的长度，而是深度。
“嗯。”
一把抓住方一霖的耳朵，“www.hetushu.com.com你的意思是平时你把我当成老太婆咯？”
谁说不是呢，在唐甯的内心，怎会没有询问过自己千万遍呢？在她所了解和接触的爱情种类中，顾云栖的表现是最古怪最让人不知所措的一类。他如同江南夏天的天气，总是潮湿阴绵，给人沉闷和绝望的气息，但是不时也会出现骄阳，让人感受到温暖和希望。而唐甯自己，哪怕出现了阴霾的心情时，也只能靠那点阳光回忆支撑，只因为，她爱的那个人，是自己选择的。
到家后，打开门，柳柳没有在家，她提过今晚会在她姑妈家过夜的。打开房间的灯，瞥了一眼瘫坐在门外的方一霖，“好了，我已经到家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走吧！”
唐甯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方一霖这个小子拿自己当挡箭牌，果然，谁的青春不荒唐呢？想到方一霖竟然随随便便玩女孩子，唐甯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菲菲，就是你提过的那个菲菲吗？你不是说你和她只是随便玩玩吗？你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是吗？是那姑娘一直死缠烂打不是吗？怎么，一切都是骗我的？”
“哎呀哎呀！兄弟们，快来啊！哥被小娘们爆头了！”
“我说，你快点打车回家吧，方大少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消磨着学生时代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半的时间，虽然两个人离的很远，但是，朋友，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默契，一直在你身边。
“我和我们班的麦霸争不过，就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瞧着夜色中的县城。”
“他，亲的是这里吗？”
有着熟悉的，坚强力量。
“不知道怎么的……他……他突然，亲了我一下。”
方一霖叹叹气，果然女人都是没有良心的！
果然是累坏了，唐甯为他盖好被子，关灯，关好门。自己往柳柳的房间走去，重重地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不，静了。
“不是，他确实有吻我。但是，除了这个以外，跟以前他若即若离的感觉又一样了，我每天给他发讯息他也爱理不理的，就算是在学校里撞见了，他扭头就走。我，我现在也怀疑那个奇妙的夜晚，到底真不真实？”
“方一霖，你不是人！难道你忘记你是怎么追求我的吗？”
方一霖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艹！你完全是自找的！”
方一霖一把搂住唐甯，“现在的美女都一个样子，我偶尔换换口味，不行吗？”唐甯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今天这小子为什么总吃自己豆腐，反常得让人意外。
“我说方少爷，每次都是让大家和*图*书等你，太不厚道了。”
本来已经含泪的双眼立即破涕为笑，“谁哭的死去活来啊？我才不像你，动不动就哭，我瞪你一眼你都会躲去厕所哭，你才是琼瑶小说里的不二人选！”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方一霖吞了吞口水，左手扬起来又放下，“你说啥？”
忽然，温暖的大手触摸到了唐甯红红的脸颊，高高的顾云栖低着头，在路灯的照耀下，头发周围都仿佛有一层金光，透露着无限的神秘。“他亲你哪里了？”
因为站在方一霖的身后，唐甯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她自己也皱眉头了，只怪这话说的太难听，实在是不堪入耳。一般有理智的女人都会想着小事化了，唐甯自诩是这样理智的女人。她拉了拉方一霖的手臂，“算了，咱们不跟他计较！”
唐甯现在真的很想给方一霖一巴掌，他故意的，一切都是故意和有预谋的！可是，方一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拿起话筒，点了首煽情的英文歌，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吧台上，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跳动着。
“收留你这种问题学生？没门！”说完唐甯就把门给关上了。
顾云栖低下头，一点一点的，他的味道越来越熟悉，他冰冷的嘴唇，就这样，贴在了唐甯的双唇上，她都忘记了闭眼，忘记了思考，忘记了一切的一切。
“方一霖，你会后悔的！”
“左拐第二个楼就是，7楼，没有电梯！”
本想和方一霖争执读书有没有用的事实时，只见方一霖就这样趴下了，将他的后背对着自己，他打算背自己？有点局促的唐甯觉得不像是学生和老师的模式，“这个……”
方一霖被方才的唐甯吓的不轻，眼下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鲜明的对比让他笑出了声，抓着她的手，“咋办？跑呗！”
“上不上？再晚点就是你的头被爆了！”在方一霖的催促下，唐甯竟然如听话的宠物般跳上了方一霖的后背。
“哼！知道你祖宗的厉害了吧！小贱人，快带着这个小杂种跑吧，躲在他妈的小角落里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淫|娃荡|妇！”
“方少爷，你真的换口味了？”打破沉静的还是那个丢香烟的小伙子，一头黄色的扫帚头，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遮蔽不了他年轻的模样。
方一霖很镇静的冷笑了一下，站起身，左手擦了一下脸上的啤酒，右手立即就扇了一巴掌过去，“我说了很多次，我们玩完了！”
或许是姐妹之间的直觉，尹柳柳感受到了唐甯的不对劲，“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是个局外人，根本不懂你的苦和你的乐，我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在
和-图-书这场爱情里，好过点，别学琼瑶里的女主角，哭的死去活来的。”
“你应该跟我说明一下情况的。”
“谁让你把我好好的星期六美好夜晚弄的一团糟！”
唐甯觉得有点口渴，想甩开方一霖的手，怎料对方毕竟也是十八岁的少年了，力气比唐甯大太多。方一霖小声地对着唐甯的耳边絮语道：“想要手机，就要好好表现哦，老师。”
“老师，十二点了，你好歹也收留我一下吧，再说，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家那个啰嗦的管家会念叨一整天的！”
那黄头发的少年叹叹气，“方少爷，何必呢？今天是菲菲的生日，你不来就算了，何必把这件事搞得这样僵？”
一把推开唐甯，方一霖一脸的怒气，“你以为你是谁啊？巫婆还是上帝啊？”
紧接着就是菲菲摔门而走的落寞背影，大概跟着有两三个女孩也跟着离开了。本来有十多个人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
唐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唐甯紧紧勒住方一霖的脖子，心里跳动不安，这个夜晚，太不寻常了，是她高中以后，第一次如此刺|激和疯狂，而且，对象竟然是自己最难缠的学生，这是上演麻辣教师的节奏吗？自己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啊，冒充学生的女朋友，气走了学生的前任，和一群小鬼头在包厢里划拳喝酒，还和学生吵架，和醉汉对骂，狼狈逃走，而且是在学生的背上，奇妙的夜晚。
刚把左脚迈出去，唐甯比他已经快了一步，一摇一摇地走上前，指着那狰狞的醉汉怒吼道：“你说谁是淫|娃？谁是杂种？”
“今天晚上，你很可爱，一点都不像老师，像个少女！”
“方一霖，你怎么打女人？”
“你知不知道询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等于是踩中女人的地雷吗？”
“老师，你快勒死我了，我不能呼吸了！”
唐甯瞧着后巷确实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冲动后的她转过头瞧着方一霖，“咋办？”
“然后就有一个男同学过来跟我聊了几句。”
在方一霖鬼哭狼嚎下，唐甯不得不再次开门，“如果你不老实！我会把你赶出去的！我的乖学生！”
唐甯紧张地在路灯下停住脚步，或许是冬天了吧，自己的脸颊已经干了，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哭过一样，是因为顾云栖在身边吗？“今天，今天我们班的几个同学一起去唱歌。”
周遭说话的声音有很多，但是最后一句，带足了力量，也带足了怨恨。全身都在颤抖的菲菲，那么瘦弱，眼神中却透露着倔强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总觉得这个姑娘，和这个包厢里的其他姑娘，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