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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把你当小孩子看的话，会告诉你这么多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吗？”

他，真的很寂寞吧，寂寞到，请求别人了解他。

“老师！”

背上包包，刚走两步，就被方一霖唤住了，“老师！”

不管，面对多么大的困难和挑衅，我们，都不会倒下的。

“老师！”

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不珍视自己吗？

“或许，我知道为什么。”唐甯轻声说道。

唐甯走出快要发霉的卧室，瞧着桌子上热腾腾地饭菜，对尹柳柳会心一笑，“亲爱的，你不用那么费心的。周一到周五，你去公司实习还时不时地打电话嘘寒问暖，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你应该出去玩的，不必在意我。”

“好好，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男士，不是你师弟就是你老师，现在还是老板。你不说也无妨，反正最近也没有看见你相亲，看你以后怎么圆谎。”

曾经，唐甯也想过去死，在十八岁那个年纪。

真的好吵。

不管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虔诚，但是当你在节日的时候认真地期盼，你已经虔诚了。虽然，元旦这个美好的，有着温暖阳光的节日，唐甯没有时间去期盼。

“你看，好奇怪，我们变成一体了。”

很明显，那美妇人整个人怔了怔，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她立即恢复到不可一世的样子，“我问你，是你发现了我的女儿吗？你就是那个家教老师吗？”

“甯甯，你冷静一下，你只是一个家教老师。”

“你就是发现我女儿自杀的家教老师吗？”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位打扮时髦的美貌妇人，她的眼神，如同刀锯一般让人感到害怕，让人害怕的，还有她那副高傲的气质与美丽。

正在吃煎蛋的尹柳柳朝着唐甯瞄了一眼，唐甯今天整个人身体状况好很多了，“你真的知道？”

方一霖趴在自己的透明桌子上，极其没有精神地摆动着自己桌上的时钟，“老师，在你的眼中，我们这些富家子弟都是白痴吧？除了惹是生非，干尽坏事，智商也是很让人着急的对吧？”

下班后看到简讯的尹柳柳总算在重病看护房找到了一直发呆的唐甯，“甯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全身都是血！甯甯？”

到了这一刻，唐甯才明白当初菲菲瞧见自己的时候，她那复仇般微笑的含义。菲菲，你赢了。

特别是她批改作业时，时不时蹙眉的样子，很让人赏心悦目。方一霖突然伸出他大大的手掌，一下摸上了唐甯的左脸，唐甯震惊地盯着方一霖，这个hetushu.com.com小子，到底又想干什么。

“那天，我说菲菲出事那天，我虽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是把我从那个记者堆积的医院带回来的，除了你，好像还有个男士吧？也就是说，送你来医院，然后一直在医院等待你的那位男士，是你的新对象吗？”唐甯好奇地盯着尹柳柳，尹柳柳连忙吞了吞口水，干咳两声，很明显始料未及。“你误会我了，那个，那个是我老板！”

可是。

话题一换，让尹柳柳连连咳嗽，“什么？”

“恩？”

当她和顾云栖讨论到底要不要跨入那一步的时候，她真的想要用死来表达自己对顾云栖的爱。每次她很严肃地和他讨论请他尊重自己的选择时，他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可是只要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真的变得很棘手。

这是顾云栖整个过程中说的第二句话。

带着叹息，很轻微，但是，唐甯听到了。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好吗？”

这两个问题，直到唐甯和顾云栖的爱情结束后，唐甯依然不知道。但是她隐隐觉得，那个微笑，如释重负的意味更浓。

好吵。

敲了敲门，空荡荡的回声在破旧的老式楼道里不寒而栗。唐甯吞了吞口水，拿起手机查看备忘录，上面确实写的是这个地址啊。“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家教老师。”

有什么东西，碎了。

“你们干什么！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朋友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在这一层又一层的吵闹声中，还可以听到最信任的朋友的维护，真好。

“最后呢？我今天想知道，你，你最后还是把第一次给了顾云栖吗？”

“唐老师，有消息称，您根本就不是在职的老师，不过是个在读学生，请问是不是因为你的冒牌身份导致了这次惨剧的发生？”

是气氛太安静了吗？唐甯抬起左脚，艰难地朝前走了几步，心也跟着释然了。

“啪！”

是一个很瘦弱的背影，披肩的长发后面是一阵更虚弱的声音，“老师，你上一个学生，是方一霖吗？”

这是顾云栖在整个过程中的第一句话，唐甯当时觉得这句话是顾云栖最大的温暖和安慰。连成一体，的确啊，夏娃本来就是亚当身体中的一根肋骨而已，只有亚当和夏娃在一起后，人，才是完整的吧。

血？

走在路上的时候，唐甯还是一直困惑方一霖的那个笑容，如同被定格一样，就那样深陷在自己的脑海中。是太纯真了吗和_图_书？他那时的眼神和表情，竟然让人想到了幼儿园里的小孩子，天真烂漫。

叹了叹气，唐甯嘲笑自己竟然如此胆小，机构那边怎么会把错误的地址发给自己呢？唐甯紧闭着牙齿呼吸一下，然后朝着卧室走去，“对不起同学，因为我从上个同学的家里赶来，所以迟到了五分钟。”

整个身体都没有办法动弹了，唐甯只能低声说道：“恩？”

在尹柳柳的内心深处，那么的相信着唐甯的能力和优秀。唐甯确实是走出来了，要知道那天事故发生的时候，她整个人只能用神志不清来形容。

在唐甯的心目中，是很感谢节日的。她不排斥洋节日，只要是节日，她认为都给人们带去了一些希望和快乐的借口。人，不管是任何阶层的人，都会出现疲惫和倦怠的情况，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

“各位媒体记者请记住了，就是这位所谓的家教老师，在去给我女儿上课的路上迟到了五分钟，我女儿割脉自杀流血五分钟！如果她准点到达的话，我女儿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没有苏醒过来！”

打了个寒颤，唐甯避开了方一霖温暖的大手，干咳两声，眼神躲避着。“听好了，方同学，你以后有任何请求直接表达就行了，最好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可是你的老师！”

电话一直在响，唐甯却没有任何心情去接，她坐在长长的医院板凳上，只觉得浑身都冰凉刺骨。天也很矫情地变了，原本温暖的阳光瞬间消失掉了，厚厚的云层下是淅淅沥沥的雨滴。

背脊僵了僵，抱着外套的唐甯轻轻地转过身，甜甜一笑，“难道我会把你当成女孩子看吗？一霖。”

一直处于无限扩大的双眼突然凝聚到了一点上，血。

多敲了几声，门竟然打开了，“咯吱”一声，伴随着一阵说不出的诡异微风，明明是暖冬，唐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请问有人在吗？黎姝枚同学？”

唐甯点了点头。

“恩，不过，我也脱不了干系。这个麻烦，是我自己去惹的，所以，我必须自己去解决。”看到尹柳柳欲言又止的样子后，唐甯立即补上，“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我自有分寸。”

对，有个东西，很重要，证明女人是第一次的处|子之血。

唐甯一下子冲到顾云栖的怀中，“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血，我，我真的是第一次。”

唐甯转过头，眼泪也瞬间止住了。“你是菲菲的妈妈吗？”

“唐老师，你对黎太太的指责有任何回应吗？”

m•ｈeｔusｈｕ•ｃoｍ•ｃｏm试探性的，唐甯的脚步一点一点地踏进了这个布满灰层的房间。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客厅窗边挂着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地此起彼伏，不断跳跃着，夹杂着“嗡嗡”地回声。

这个元旦，真得是惊讶大于惊喜。

菲菲的事件，被媒体每天争相报道，自己也算是上了头条了。这期间，辅导机构让自己暂时不要去上课，导师也发简讯来让自己闭关好好写论文，当舆论都在谴责因为迟到害学生自杀时，自己只能窝在家里，度日如年。

“你进步还是蛮大的。”认真地批改着方一霖的课后作业，唐甯不得不承认道。这个孩子，从最开始根本就不会完成作业，上课根本不听，和老师对着干，到现在……变化，真的很大。

“菲菲！”

尹柳柳给唐甯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这个样子，我能放心出去吗？”

这是一间很一般的居民楼，看大门的样子，已经有一些年代了。很惊讶这样的家庭竟然报那么昂贵的家教复习班，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又是两个拼命为孩子付出的父母吧，总有那么一些让人敬佩的父母为儿女奉献一切。

所以，到新学生的门前，还是依然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那个笑容挥洒不走。

唐甯最后的顺从，让她有了解脱。她听过柳柳跟她讲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要掏空了，没有想象中的痛，没有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心，跳得很快。

尹柳柳敲了敲门，“甯甯，早饭好了。”

身子再次抖动了一下，唐甯竟绽放出爽朗的微笑，“是啊，半推半就，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的最佳表现形式，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想要呢。”

菲菲苍白的嘴唇上裂开了笑容，她带着蛊惑的微笑瞄了一眼自己的受伤手腕，抬起胳膊，添了一下血液，轻声说道：“我敢为方一霖死，老师，你敢吗？”

“菲菲？怎么是你？”

很响亮的一个巴掌，唐甯的身子都摇晃了一下，让本来安静的重病看护楼瞬间凝固起来。尹柳柳立即扶住唐甯，“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是她救了你女儿不是吗？”

“唐老师，请问你觉得你应不应该为这次的事件负责？”

“我……”涨红着脸的尹柳柳快要气死了，不过，看到唐甯开着自己玩笑的样子，她之前的担心都多余了，她，又回来了。

“柳柳，是我逼她的！我，我那天晚上，菲菲生日的晚上，还有和*图*书第二天，还有今天，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方一霖几乎用一种祈求地口吻喃喃道：“老师，你可不可以，真正地了解一下我，或许，我和别的富家子弟不一样呢。”

“真得搞不懂大家的关注点怎么会在你身上？我的世界观反正是颠倒了，大家不去在意那孩子为什么要自杀，而在意你迟到了害得孩子自杀？我每天看见那些报纸，都快要被气死了。”

“那你后悔吗？后悔当初你的决定吗？”

当已经26岁的唐甯再回想到“为爱情牺牲”这个话题上，真的觉得当年的自己也好，现在的菲菲也罢，实在太傻。

或许是两方争执的话语太高，唐甯意识到周遭有很多人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还有一闪一闪的灯光。

“但是你这样认为了，不是吗？”方一霖转过头，枕着自己的手肘，从这个方向看，唐甯的侧面，挺好看的。

“恩？”

“柳柳，我的厄运，还真是如期而至呢。”唐甯轻轻地荡开粥上的热腾，轻轻说道。

一周了，她的电话一直都在不停地响，却始终没有她想要出现的那个电话号码。打开方一霖送给自己的手机，上面的通讯录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上面豁然是方一霖的头像。鼓起很大的勇气，打过去，还是无法接通。

自己在想什么呢？方一霖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他这个时候应该躲得远远的吧。

“我的意思是，偶尔，偶尔也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来看。”

是呀，自己这个样子。

当整个过程结束后，唐甯彻彻底底地检查过，真的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血迹。洗澡出来的顾云栖傻傻地瞧着一|丝|不|挂的唐甯，“你不|穿衣服会感冒的。”

盥洗室里的水龙头冰冷地冲出来，红色，浓浓的红色如同水蛇在对着唐甯嘲笑，在跳跃，在缠绕。“啊！”唐甯尖叫一声后立即冲出了厕所，幸好尹柳柳站在离门比较近的地方，几步就拦下了唐甯，“甯甯！甯甯你不要吓我好不？”

正在批改试卷的唐甯身子顿了顿，“我，我可没有这样说。”

方一霖恳求的眼神中，清澈地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自己慌张的表情，自己没有被抚摸的那半张脸上涌起的潮|红。

尹柳柳立即拉着唐甯浑身都在颤抖的身体，“好好好，咱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咱们就不去想了好不？来，我们去厕所洗洗，或许等会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

“后悔。”唐甯依然背着方一霖，抬起头，从门口拐角的镜子里可以看到方一霖半张脸，跟凸hetushu.com.com透镜一样，他的脸，竟然带着几分夸张的情绪。“我后悔我的决定，但是，我没有后悔，我轰轰烈烈的爱过，我爱得没有遗憾。”

当时顾云栖的眼神，唐甯怎么也忘不掉，他黑色的眼眸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笑意，一种说不上是信任还是放心的笑意，他拍了拍唐甯的头顶，“放心，我不在乎。”

站在门口的唐甯有点胆怯了，不会自己真的找错地方了吧，这个地方，阴森森的，透心的凉意让唐甯感觉不适，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一阵虚弱地声音，“唐老师，你好像迟到了。”

唐甯的震动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那个女孩子转过头时的那张脸，那个让唐甯没有办法忘却的雪白的熟悉的脸。

好吵。

相信的，一直都相信的。

唐甯如同没有意识的僵尸一般两眼无神，被尹柳柳拉着艰难地到了厕所，尹柳柳从未瞧见过这样癫狂的唐甯，她全身都在颤抖，眼睛里含着泪水，“来，我们洗干净，这只是个事故而已，意外，意外，跟我们没有关系！”

“唐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在方一霖家多呆一会儿，我有多么开心吗？”菲菲的话中透露着邪气，那股子仇恨的意念随着她微微抬起的右胳膊，达到最大化。右手手腕上如同没有关好的老式破旧水龙头，一点一点地滑落着鲜艳的血迹，红地耀眼。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血。”

第一次，听见唐甯这样唤自己，她平日一般都唤方同学或者臭小子。方一霖竟然笑出了声，是意外，还是期待？

“老师，你是在害羞吗？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搂着你你都不会脸红地。”果然！看到方一霖那副奸计得逞邪邪一笑的样子，唐甯便知道自己果然一刻都不能放松对这个孩子的提防。“你想太多了，是你家空调开太大了！我呢，是不会对你这种小弟弟感冒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今天是元旦，辛苦的我还要赶到另外一个孩子家，所以，别再消遣我了，老师我也很累的。”

其实，唐甯之所以想强调自己第一次的事实，是因为她想证明，她愿意拿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来证明她的爱。

他，到底在不在乎？他，到底信不信自己？

“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她割腕，她竟然在我面前割腕，我抱着她的时候，她在笑。柳柳，是一种胜利的微笑，她在嘲笑我，她，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印象中的唐甯，独立且成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摧垮她一般。可是，她鲜少有现在这般六神无主，慌慌张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