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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遇到过一些喜欢我的男孩子，只是，缘分不够。”

“乱说，不能呼吸的人还能说话？”

这样的声势浩大，这样的万众一心，逼得唐甯哭笑不得。

他记着，他一直都记着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外婆瞄了一眼，耷拉着脸，不说话了。

“哎，我一点都不困，我只想知道然后呢？”

“你马上要带我上飞机了？”外婆在一旁问着。

唐甯的体质毕竟没有美国爱运动的姑娘强健，而Peter总是很耐心地陪伴在唐甯的周围，照顾唐甯，陪着唐甯攀岩，露营的时候给唐甯唱歌，Peter是个暖男，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安心。

而Peter却带着一丝苦笑，盯着唐甯须臾，然后再次叹息道，“Honey，其实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每次我想和你谈心时，你都会是这个样子，让人无法继续。”

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那一刻，每次唐甯想起来，都仿佛是昨日一般，但是弹指间，已经两年了。

“那为什么我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呢？”

唐甯的字典里，有一种很固执的性格叫做自尊。当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时，等于给唐甯判刑了。或许在唐甯的一生中，能够践踏她尊严践踏她原则的就只有顾云栖了。当时的痛苦几乎挑战了唐甯的极限，从此，她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她的尊严。

片刻的沉默后，Peter鼓起了足够大的勇气，站起身，单膝跪在了唐甯面前，真诚说道：“Honey，你愿意在你接下来的时间里，让我，继续陪伴你，直到老吗？”

唐甯不知道Peter和安丫头是怎么从朋友发展成为恋人的，但是她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在和Peter分手后的一个星期，唐甯收到了一个包裹。

Peter那天的求婚，什么都恰到好处，风景也好，情绪也好，气氛也好。如果当时唐甯答应的话，现在恐怕也已经身为人母了。

“你知不知道询问女人的年龄和体重等于是踩中女人的地雷吗？”

Peter是一个有着阳光笑容和巧克力颜色的皮肤的加州大男孩，虽然比自己大一岁，却总是很绅士。

年初回国的时候，收到了让人崩溃的噩耗，母亲和继父在车祸中去世了。唐甯完全是回家奔丧的，她强烈地祈祷着，祈祷着一切不过是上天给她开的玩笑，越是这样，铁一般的事实，越是让唐甯心冷。

“今天晚上，你很可爱，一点都不像老师，像个少女！”

“没有对象的女孩，不是好女孩。”

“啊！”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将方一霖撞飞了。唐甯吓的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事情就是一瞬间，便将唐甯和方一霖活活的分割开了。周围的人都悉数散开了，呆呆的看着这场悲剧，唐甯全身都在发抖，不会的，不会的，她还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太让人痛苦了。

果然，一个人可以拥有最高超的骗术，骗的了全世界，却唯独骗不了自己。

安若沁其实和唐甯的性格并不像，安若沁虽然也是亚洲人，一张瓜子脸，灵动的双眸，高挺的鼻子，齐刘海，但她的性格却是典型的美国姑娘的性格，很热情，总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包括这份兼职，也是这个丫头介绍给自己的，在这个丫头身上，有着尹柳柳的影子。所以，唐甯又有了和尹柳柳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和这个丫头黏在一起。

方一霖走起路来有点闪忽，应该是伤到了脚。但是他还是坚持走到了唐甯的面前，突然半跪在唐甯的面前。“唐甯，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一直都为菲菲耽搁了。我知道，如果现在我不说的话，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唐甯，甯甯。我们两个人，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从来都是顾全大局，最大限度的让所有人开心。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我们两个去成全他人呢？唐甯，我愿意用我一生的爱来呵护你，嫁给我吧。”说完，方一霖便突然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颗很简单的戒指，却是唐甯一直很喜欢的款式。

我骗不了自己的心，当我知道这件事后，心，好痛好痛。

她找不到原因。

就那么舍不得方一霖，就那么，想要嫁给方一霖吗？

唐甯一直坚信着。

大家都一起拍手庆祝，出国项目的负责人哭得更是稀里哗啦。“哎呀，这些个年轻人，真是让人嫉妒羡慕。”

他们会在电影院里相拥，会在相互学习中逗玩，会在大雨天牵手而行。有时候，情绪大好的Peter会抱起一把吉他，在大街上随意一坐，忘情演奏，而唐甯也时不时会哼上一两句，走走停停，弹弹唱唱。

唐甯早就一个劲的在那里哭泣了，这个方一霖，真的是太讨厌了。一会儿伤害自己，一会儿又出现在自己身边，一会儿又是被车撞倒，一会儿又活过来，现在竟然在求婚。“你，你，你不是要和菲菲一起生活的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外婆满意地合上了眼，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有那么几秒钟，唐甯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痴傻地盯着Peter，确信Peter不是在开玩笑后，才恍然大悟。

“Peter，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以为我做到了，做到了可以忘记过去忘记回忆。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做不到。”

下了车，唐甯望着大大的飞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她只是望着,“唐甯，我们进去吧，差不多要登机了，老外不喜欢迟到的老师。你能不能够在美国好好待着，完全靠这次机会了。”同行的同学也算是个明眼人，和*图*书唐甯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而且现在心情很乱，在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问题才是。

“老师，你快勒死我了，我不能呼吸了！”

她曾经在初恋的时期，拼命地争取拼命地抓住，却什么都没有。而和方一霖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中，她没有努力，她知道她不得不放弃。

……

“唐甯，经历了这么多，你还看的不透彻么？现在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分开我们的，唐甯，请你嫁给我吧！”方一霖说的很恳切，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那么桀骜不驯的男人，现在竟然屈膝在唐甯裙下，而且他脸上的真诚和深情，容不得任何一个人质疑。

“老师，你屁股真的很大唉，我的双手都快抓不住了！”

是一个包装得很好的晴天娃娃，是方一霖送给唐甯的那个晴天娃娃，还有一张留言：sorry，Peter。

“老师，你的胸也太大了吧？你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吗？我这样不容易集中精神逃命好不？”

因为经济的原因，唐甯和外婆坐的是经济舱，现在大部分乘客都入睡了，唐甯实在是不想打扰别人睡觉，“然后就是，我拒绝了。我们两个尴尬地待了一会儿后下山，彼此再也没有见面了。”

“别动，看样子是崴脚了，强行走动会肿起来的。老师你待着别动，我见过那个娃娃，我去帮你找。”Peter说着，将唐甯扶到了房檐下，让她撑着伞等候着。

唐甯跟随着方一霖，看见他坐在了商贩的板凳上，跟着雕刻师傅学制作吊饰，一笔一划，认真地样子，好看到让唐甯心醉。

“恩？”

象征性的和孔子学院的老师们一起吃了晚饭，以头痛为理由悄悄地离开了party，她穿着厚厚的外套，在雨雪天气中前行。

“唐甯姐，如果你自己不去寻找幸福，幸福不会来找你的。Peter，应该是你的幸福。”最后安丫头叹了叹气，摊手说道。

她回国这些日子，依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比如事业如日中天的尹柳柳，比如魂牵梦绕的方一霖，比如让人怜惜的菲菲。

他是我的全世界。

唐甯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每每看到下雨天，她都会想起过年的那周，自己和方一霖在老家的每一个瞬间，他殷勤地孝顺着外婆，他调皮地戏弄着自己，以及他在自己熟睡时流下的眼泪。唐甯有的时候真的希望能够喝到孟婆的汤药忘掉这一切伤人的纠缠和爱恋。

原来书上说心如止水，真的一点都没有骗人。

安丫头不懂，她有谈过恋爱，也有过所谓的死党。但是她身边总会出现不同的人，变换着不同的角色，她不会像唐甯这样，死守着过去不放。

“方一霖，我喜欢你。”唐甯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就后悔了。她捂着嘴，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对方一霖说这样的话。当初菲菲询问唐甯的时候，唐甯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的，但是此刻，当方一霖出现在自己的家乡，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她竟然有了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的勇气。

“我才不信呢？你这丫头是欺负我这个老婆子记忆不好吗？你从小除了读书，啥都不会做！还有，你的那个洋鬼子学生一点都不调皮，我不喜欢。”外婆吃了一点面包，又开始乱打岔了。

Peter也喝了几口水后，大手一擦嘴角的水滴，然后讪讪一笑，“是你的气质，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气质这个汉语来表达，你虽然也笑，但是眉间的烦恼是掩饰不了的，你和别的女孩子，很不一样。”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自己上过高山下过火海，曾在最疯狂的岁月里追求过一个冰山男子的爱恋，也曾在最迷惘的时光里和自己的学生上演了一场纠结的爱恋。自己，还害怕什么呢？

“谁？没有啊？你不要乱说了，应该是幻听，你不是说没有人来送你吗？快进去吧，不要耽误了时间。”负责人催促道。

“什么？”方一霖愣了愣，低下头，一脸迷惘地瞧着唐甯，顺便咀嚼了口中的食物。

“外婆。”

叹了叹气，唐甯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落魄的贵公子好吗？”

长长的哀嚎响彻晴空，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鸿雁，凄惨悲鸣。

唐甯却始终无动于衷，她笑了笑，“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说是这样说，但是唐甯却一直珍贵的保存着这个晴天娃娃。

唐甯笑得很美，至少在那一刻，年迈的外婆也觉得自己的外孙女，不再是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了。

“老师，你到底多少斤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仿佛约好一般，都拍起手来，大家起哄道：“嫁给他吧，嫁给他吧！”

我的心，便跳动的厉害。

确实，她遇到过一些情感的纷扰，那是她刚去美国的时候，她做了一份兼职。也曾想忘记以前的一切，也曾遇到过如方一霖那样的调皮学生。

“老师，你比我想象中的沉哦。”Peter突然打破了沉寂，然后嘿嘿一笑，“不过我愿意背着沉沉的老师，一直走下去。”

“外婆果然是外婆，真的，什么都知道呢。在我回国之前，我去参加了他的婚礼，新娘子是安丫头，是不是很反转啊？他们两个人现在很幸福，这才是郎才女貌真正的结局吧，真心祝福他们，他们也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唐甯给外婆盖了盖被子，“好了，外婆，快休息吧，明天咱们就会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哦。”

“……”外婆已睡沉了。

“左拐第二个楼就是，7楼，没有电梯！”

别说安丫头，连唐甯自己，也觉得和Pethttps://www.hetushu.com.comer相处的很顺利，两个人在一起半年多，Peter总会变戏法一般让唐甯感动，他的稳健，他的才华，他的真诚，确实过于完美。

“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对象？”

这里是美国。在国内的时候，大家一直嚷嚷着美国梦，唐甯却不感兴趣。只是在当时，当方一霖选择菲菲后，柳柳和自己彻底闹翻后，她才选择到美国。

三年后，同样的机场，唐甯瞧着她曾经写下的日记，心，还是那么痛。

那舞龙的在前面翻滚着，龙的眼睛眨巴眨巴地跳动着，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不知哪里来的伙伴，将一条条板凳放在了路中央，大概有三层那么高。

和Peter在一起的日子，的确是美好的。Peter是个冒险家，总是带着唐甯在各个地方走动，每每在唐甯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余，还会对Peter的无微不至和强大的安全感赞叹不已。

他什么都知道，却愿意尝试一把，哪怕输得一无所有，也要倾其所有，赌一把。即使输，也要绅士的结束，然后，再开始新的人生。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扣，挂着一个晴天娃娃，做工很粗糙，上面赫然刻着“一霖”的字样。

唐甯望着窗外的夜晚，上一次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梦到方一霖奋不顾身地来追自己。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想到梦境的结局那么残忍。是不是意味着，她和方一霖，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如果我说，我这一辈子都可能不结婚，你会不会生气？”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当Peter真的向她求婚时，唐甯才猛然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那个时候，唐甯满脑子里闯出来的画面都是方一霖，方一霖在山顶的告白，自己在梦中编织的方一霖求婚，一切的一切，似真似梦，却怎么也抛不开，怎么也忘不掉。

可是Peter仍然没有放弃，他如一个鬼魅般，始终在唐甯的身边周旋着，只是唐甯，总是微笑，距离却保持的刚刚好。

一时间，唐甯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这样吗？

唐甯瞧着坐在旁边的同学，在看看窗外的蓝天，自己竟然在飞机上睡着了。

“所以说，我的宝贝外孙女还是要做兼职才能养活自己吗？”外婆的感动也只有一瞬间，立即恢复成小孩子的调皮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唐甯无奈地摇着头，“外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可怜可怜你的外孙女吗？而且，外婆就算你不可怜我，你也不要插嘴好吗，你到底想不想听这个故事了？”唐甯没好气地盯着已经笑咧嘴的外婆，赌气地说道。

“你这样折磨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呢？你爱的那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你做的一切，这根本不值得好吗？”安丫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以当尹柳柳说这些话的时候，唐甯便决定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尹柳柳的面前。不是斗气，而是成全。因为自己的存在，就在提醒尹柳柳两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尹柳柳永远都站不起来，面对新的人生。

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窗外细雨的声音，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钻出了方一霖的画面，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他，还好吗？

“Honey，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哪里吗？”Peter挨着唐甯坐了下来，他本身有一些汉语的底子，再加上通过这么久的学习，Peter也能说出一些连贯的普通话。

唐甯总是有很多以为，不自量力的以为，总会被现实无情地推翻，结果便是她的仓惶逃走。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个叫方一霖的男人，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女为悦己者容”。

圣诞节，整个街道都是一片节日的气氛。在国外，老外们总是有很多理由快乐和狂欢，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快乐，他们的热闹，统统都与唐甯无关。

雪，下的好大好大，让人的心，也跟着寒冷起来。

“你总算是醒了，你刚刚一直在喊着什么快点走，什么一霖的，都把我们给吓傻了。”

“老师，你说啥？太吵了，我听不清楚。”刚好他们两个走到了舞龙灯的地方，震耳欲聋的打鼓声，还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

原来她爱方一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Peter惊慌失措地望着唐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一向稳重的Peter，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困窘。

尹柳柳整个人都崩溃了，因为唐甯很清楚，尹柳柳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把方志远当成了楚天皓。所以，当已经身为人父的楚天皓出现的时候，尹柳柳差点晕眩过去。唐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她虽然很残忍，但是却必须让尹柳柳清醒过来。

“嘟嘟！”

Peter背着唐甯，走在泥泞的路上，两个人一直都很安静。

没有什么比给女孩子安全感更重要，这也证明，Peter真的是个完美的情侣。

“谁让你把我好好的星期六美好夜晚弄的一团糟！”

方一霖啊，本来以为只是一个自己生命过程中平凡不过的过客，一个调皮的学生，但是关于和他的点点滴滴，竟然嵌入了唐甯的生命中。

“然后呢？”在飞机上，外婆使劲地摇晃着昏昏欲睡的唐甯，唐甯撇撇嘴，“外婆，你还没有听够啊？我真的快要累死了，我们休息一下吧，不然你到美国会困的。”

或许，她对方一霖的爱，就是一眼万年。

在美国的日子，她一点也不好过。英语还行，只是，什么都很不习惯。

打开笔记本，唐甯写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动着，如一位拥有先知能力的老者，给人不经意的岁月感。在唐甯都快和_图_书要忘掉Peter的暗示时，一切又都挑明了。

“痛痛痛，除了我妈，没有人敢揪我耳朵！”

站在旁边的唐甯只是傻傻地盯着这个大男孩，她心里清楚，她和方一霖的回忆，多一秒就是一秒的幸福，她瞧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大男孩，这个比自己小却能走进自己心房的大男孩，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唐甯，我恨你。你太残忍了，你就是嫉妒我，嫉妒从小就在你影子中的我现在过的比你好，比你更优秀，比你更接近幸福。所以，你把我的幸福都毁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唐甯宠溺地瞧着越活越年轻的外婆，点了点头。

方一霖快速跑起来，唐甯笑着，等待着他。人有的时候就需要疯一把，不管所谓的流言蜚语，不管那些任性与责任，因为现在他的到来，抵过一切。

什么？

我只想静静地等待他。

“当当当！诺，这是我对你刚刚抱怨的补偿，不错吧？这全是我亲手做的，有了它，你以后发愁了可以许愿，保证很灵验，这个晴天娃娃价值连城吧？”方一霖的手上布满的竹屑，憨憨的笑容，粗糙的晴天娃娃，一切都被时光定格了。

唐甯接过Peter递过来的水，大口地喝了好几口后，摇了摇头。

唐甯在到达加州的第一天，就剪了短发，从未留过短发的唐甯，再也不|穿白色的裙子，总是穿着一条牛仔裤，牛仔衣，抱着几本书，穿梭在这个全新的地方。

“你好，我观察你一个多月了，你是教汉语的老师吗？你可以教我说流利的汉语吗？”在孔子学院的书店里，Peter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盯着唐甯。就这样，Peter变成了唐甯的学生，唐甯除了在孔子学院上课，还兼职做了汉语老师。唐甯觉得这就是命运吧，她想忘记一切，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但是好像还是在重复以前的人生。

连抱着都很吃力的唐甯不住的呼喊着方一霖的名字，“一霖，一霖，一霖！”那么惊慌失措，那么害怕和担心，那么无助。当她抱住方一霖时，感受到他背后湿了一大片，看着他的头部，才知道，鲜血不知道已经流了多久。

外婆听了不禁撇撇嘴，“你的意思是，你放弃了一个好男人？你会后悔的，好男人永远都不会缺女人的。”

她猛地转过身，方一霖穿着白色的衬衣，一件黑色的夹克，幽怨地盯着唐甯，唐甯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方一霖。

“是吗，我怎么记不得？又是你编造的故事吧？”

后来，安丫头找过唐甯，安丫头说了很多。无外乎Peter是安丫头的好友，早就对唐甯一见钟情，故意找机会接近唐甯，怎么怎么深情隐忍，怎么怎么感天动地，说的安丫头自己都快要落泪了。

“好了，外婆，你怎么跟小姑娘一样，那么喜欢这些故事，好啦好啦，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很辛苦。Peter人真的很好，我错过了会遗憾一阵子的。不过，我和他现在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没办法相信吧，和Peter做朋友，更让人舒心呢。”

唐甯笑着瞧着外婆，外婆先是一楞，却冷着脸，“一点都不好听！”

求婚？

回忆是一个说书的人，一瞬间，一年前的画面，闯入脑海。

唐甯瞧着曾经来过的城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师，和我在一起，你真的有那么害怕吗？”Peter将唐甯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最后忧伤地盯着唐甯，喃喃细语道：“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到底怎样，不介意你的心中曾经装过多少人，但是我有信心，打造属于我们的回忆。”

Peter带着唐甯去国家森林公园旅行，这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正式，唐甯感觉出来了，然而也只是感觉到而已。

一起舞龙的有两个人，一前一后，都一级一级的跳上了板凳，随着鼓点和节奏，在板凳上做着各种跳跃和姿势，如一条活生生地龙在翻腾。当鼓点的节奏越来越快速时，舞龙的两个人上演了最高潮的表演，在三层的板凳上单脚站立，一前一后跳到对面的高凳上。

猛然的，自己的额头上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那种感觉，很熟悉，而且唐甯也清楚，这是嘴唇触碰额头的感觉。因为有多少次，方一霖也这样，总是偷偷地亲吻自己。但是同样的行为只能有一次，而且，必须只能是方一霖。

他们，一直住在自己的心里。

“Peter，你现在的中文水平可以去当诗人了，一定要告诉别人是我把你教出来的。”唐甯打趣说。

明明是寒冬，唐甯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没什么。”

唐甯记得，在一个夜晚，方一霖背着他，也说了同样的话语。

但是好在外婆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切，都好幸运，幸运地让人难以相信。却让人很心痛。

Peter也跟着笑起来，连笑了好几声后，然后重重地叹气，“我喜欢让你的嘴边出现微笑，我喜欢，你所有的喜欢。”

“老师。”

眼看着午夜的钟声快响起了，唐甯叹了叹气，或许，是该放弃的时候了。

我知道，我爱上了方一霖，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当时唐甯才猛然发觉，和Peter在一起的大半年时光，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平静和幸福的，其实暗潮汹涌的大门一旦打开，却怎么也逃离不了。

而唐甯的失控，让半跪着的Peter很是手足无措，他靠近唐甯，瞧着唐甯痛哭流泪的样子，似乎也找到了他一直找寻的答案。

正说在兴头上的唐甯如被浇灌了一杯冷水般，很是生气。“外婆，人会变的好不？我一h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sｈu.cｏｍ•coｍ个人这些年离家求学，全靠自己好不？再说了，外婆你的价值观有问题吧？谁都喜欢稳重成熟的学生吧？你怎么就那么重口味，喜欢调皮的学生呢？”

“哈？”方一霖刚好把肉串吃完，熟练地从远处把竹签投入垃圾桶后，讪讪地笑了笑，“原来是这个，我都快忘记了，咱们的老师是个穷光蛋。”他四处望了望，最后眼神一亮，然后就消失了。

她突然开始宿命起来，特别是她来加州前的那个梦，她始终固执地认为那是对她的一个预言，她如果和方一霖在一起，必定有人会有不好的遭遇。

“老师，你说啥嘛？我刚刚去看舞龙的去了，你再说一遍嘛。”跟在唐甯身后的方一霖却一脸的委屈，他丝毫不知道唐甯到底说了什么，以为此刻的唐甯在生自己的气。

邂逅Peter是完全意外的，有很多相似点，也有很多偶然性。在加州，唐甯最喜欢的还是孔子学院左手边的一家书店，在周末，她会拉着寝室好友安丫头在那个地方一待就是一天。

那是一个雨天，唐甯依然在书店里看着书。记忆是一个缠人的恶灵，总会在现实世界的符号体系中，找到相似点，提醒着人脑中有一个叫做“回忆”的东西，而回忆，总会繁衍出恼人的伤感。

心，好沉重。

他和方一霖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男生，认真努力，风趣幽默，不失风度。唐甯曾小心地询问过他为什么要学习难学的汉语，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起来有深深的酒窝。“因为我喜欢亚裔女子，学好中文，好追求那些美丽的姑娘。”

“唐甯姐，你又在发呆吗？”安丫头挥挥手，纳闷地盯着出神的唐甯，对于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亚洲姑娘，安丫头根本就不能理解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可以让唐甯这样的女人，总是一个人忧伤地舔着伤口。

Peter就在这附近来回地找来找去，天那么黑，Peter用手中的小电灯搜索了近一个小时。

方一霖站起来，亲自给唐甯戴上婚戒，在唐甯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甯甯，今生今世，除非你我阴阳相隔，我绝不再放开你的手。”方一霖如宣誓般紧紧握着唐甯的手，唐甯眼中全是泪水，脸上却是笑颜展开。就在唐甯觉得幸福从此降临在她的身边时，就在她成为此时此刻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时，方一霖竟突然晕倒在唐甯的身边。

“唐甯，唐甯！”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飞入了唐甯的耳膜。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怎么啦？”同学看见唐甯愣在那里，没有走动一步的打算。“好像有人在唤我。”唐甯说着，望着茫茫的人海，而且她肯定那是方一霖的声音。

“嘿，唐老师，你没事吧？”Peter抱着犯傻的唐甯，唐甯一句话都说不出，惊魂未定。

抿嘴笑了笑，“所以，拥有不怕吃苦精神的你，开始对我发起攻击了吗？”

“老师，你轻点好不！老师！”

“我还不知道美国的社交礼仪里，竟然有这样的行为。”唐甯说的很淡，表情却是凝重的，她带着怒气，转身便离开了。只剩下Peter在书店里，暗自神伤。

都快一年多了，唐甯总是这样，喜欢发呆。而且安丫头很清楚，每次唐甯发呆的时候，其实都是在想念她的过去，那些折磨她的点点滴滴。

“不！一霖，你快醒来，你快醒来啊！”唐甯绝望极了。

柳柳和森亚都是大明星了，他们的婚礼怎么会随随便便让唐甯进去呢。唐甯也是接到昔日伙伴的电话得知柳柳举行婚礼的，不知道怎么，唐甯很确定，或许是柳柳故意让伙伴这样做的。

风很大，雪在飘。

“恩？”

唐甯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出国，原本只是想待两年后回国，却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家中就只剩下外婆了，外婆的老年痴呆症越来越厉害了，厉害得会遗忘很多事情，却总能记住那些让人伤心的过往，思虑再三，唐甯决定带着外婆去美国。

“那，为什么你没有答应他求婚呢？因为他是你的学生吗？”

“那叫性感！你不知道抓大腿啊！”

外婆突然抓住了唐甯的手，打断了唐甯的回忆，“你不是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你在国外过得很好吗？为什么要去做那么辛苦的工作呢？”

实在被问烦了，唐甯停下急促地脚步，然后怔怔地瞧着一脸无辜的方一霖，“我说，你今天晚上吃了太多东西了，快把我的钱都花光了。”

“嗯，我知道了。”唐甯还是决定进去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走，可能么？

“谁让你瘦得跟竹竿一样，拜托你们这种有钱人的大少爷好好吃饭好不？”

“老师，你们城镇里的过年气氛真的太浓厚了，我在家里过年，从来都没有这样兴奋过。”方一霖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烤串儿，吃的津津有味，还不住地吸着鼻涕。

加州的阳光很刺眼，让你看到任何东西，都感觉如此梦幻。

唐甯点了点头，却发现自己手中的晴天娃娃不见了。“我的娃娃，方一霖送给我的娃娃不见了！”她刚动了动身子，脚踝处却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就在唐甯快要睡着的时候，外婆突然说了一句话。“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洋鬼子？”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唐甯就已经感觉到了Peter对自己有意思吧。女孩子，在这方面的敏锐程度还是很高的，特别是经历了方一霖的事件后，她的心中，总是防备着。

Peter抱着唐甯，将下巴靠在唐甯的额头，“I　see……”

她不允许尹柳柳在迷恋方志远的错误路上和-图-书，越陷越深。

“外婆，你见过的。”

“我喜欢调皮的学生，你舅舅小时候就把老师给弄疯了，所以说你舅舅最聪明。还有，我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不是有个学生来找你吗？那个学生也调皮可爱，跟你舅舅一样。”

安丫头是唐甯在美国最亲近的朋友，刚刚到美国的时候，唐甯是有点泄气的。她心里有阴影，爱上了自己的学生，为了疗伤才到美国，可到了美国一切似乎并未好转。幸好有室友安若沁一直鼓励自己，这个室友妹妹是个很酷很酷的女孩子，话不多，但是每次说话，都能够说中要害，让唐甯没有办法招架。

唐甯，妥协了。

围观的人们都在下面伸长脖子观望着，特别是方一霖，目不转睛地盯着，嘴中含着的冰糖葫芦都忘记咀嚼了，整个人都看傻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看着方一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取下墨镜，对着唐甯微微笑着。突然人群中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特别开心。特别是唐甯，哭笑不得。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方一霖不会弃自己不顾的，一定不会的。

“不，因为我心里已经住了一位学生了。还有就是，喜欢并不代表爱，适合并不代表要永远在一起。”

其他一同前去孔子学院的同学们在一旁为唐甯感到很开心，拍着手。“嫁给他吧！”

他们注定还是要相遇，再相爱。哪怕千山万水，山重水复。

“痛痛，好了，我不说你是大胸妹好了吧？说你是小胸妹，太平公主起驾回宫！”

方一霖啊，方一霖，那个唐甯决定放下的方一霖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出现在她生命的每一个节点，头脑的每一个瞬间。

她没有勇气去见方一霖和菲菲，三年的时间，她还是没有办法越过那道坎儿。但是她去参加了柳柳的婚礼，确切地说不应该是参加，只是在外面久久地观望了一番。

她选择了出国，选择了退出，选择了遗忘，但却始终走不出有方一霖的记忆。如今，晴天娃娃没有了，在这个突发的圣诞夜，或许，是一个讯号。

“老师，还没有到你家啊？”

唐甯叹了叹气，柳柳找到了森亚，她是幸福的；菲菲等到了一霖，她是幸福的；安丫头打动了Peter，她也是幸福的。全世界都在幸福，唐甯，还在幸福的路上，她迷路了。

“唐甯姐，你和Peter相处的让人羡慕。”安丫头时常会祝福唐甯，露出温暖的微笑。

转身就从人群中走开了，唐甯的心，跳得很快，让她一时乱了方寸。以为自己死皮赖脸的初恋后，自己对告白也好情感也好，再也不会耳红心跳。

无奈的是，如此完美的男友，却总给唐甯带来一些莫名的忧虑。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每次和Peter在一起后，不管多快乐多舒服，事后她的心中，总会空荡荡好一会儿，心慌的她只能不停地喝着红酒。

“外婆，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吧？”

外婆张开嘴巴，赌气地瞪了唐甯一眼后，立马捂着嘴唇点了点头。

“无聊。”

被别的同学一推，唐甯离方一霖更近了，现在她真的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拒绝他了。这一辈子，若是不和眼前的男人在一起的话，那么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幸福。接住戒指，唐甯点了点头。

“老师，你肉真的很多啊！”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大过一声。

一把抓住方一霖的耳朵，“你的意思是平时你把我当成老太婆咯？”

唐甯愣了愣，果然，外婆虽然得了老年痴呆，但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喜欢的，我不会勉强自己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我喜欢过Peter。”

“好，但是外婆，你如果再打断我，我真的就不再跟你讲这个故事了哦？”

她睁开眼，眼前的男生，真的和方一霖很像，只是，他不是方一霖。

唐甯忍着笑容，因为方一霖的样子真的像足了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对任何事情都感到惊奇，他的眼神，纯真清澈，他的笑容，能在这个寒冬中带来无限的温暖。

不是他么？真的不是他么？唐甯看了看，应该不是他，他现在不是应该守护在菲菲和孩子身边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叫着自己的名字？唐甯叹了一个气，就在唐甯转身准备进入口的时候，方一霖从车上下来了。“唐甯！”大声的叫道，唐甯僵在那里，是他的声音，真的是他的。

盯着方一霖，方一霖躺在地上，“有人撞死了！”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唐甯的身子完全瘫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方一霖，方一霖你给我起来，我不许你有事，方一霖！”唐甯站上前去，盯着方一霖，死死的盯着。仿佛是听见了唐甯的声音一般，方一霖的手动了动，然后眼睛睁开了。

一阵喇叭声，唐甯一个不留神，被什么东西推倒了，接着是一阵英文的咒骂，这时她才晃过神来。

眼睛立即就湿润了，唐甯摇了摇头，“外婆你还不清楚我的性格，我就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的孩子吗？再说，我可是外婆你的外孙女，我不怕吃苦的。”

唐甯闭着眼睛，咬着牙，她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别看是在异国他乡，这个丫头的伶牙俐齿让身为文学专业出身的唐甯都甘拜下风。但是她很乐意被安丫头这样训斥，仿佛又是尹柳柳在自己身边一样，那么吵吵闹闹。好吧，唐甯承认，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念尹柳柳。她永远都忘不了，忘不了自己带着尹柳柳去见楚天皓那天。

“老师，以后过马路还是不要发呆的好。”Peter瞧着这个看似很强大，实则却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细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