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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皇后

作者:之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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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绽初露

第三章 破绽初露

“皇后这是在害羞?”萧洛隽低笑。
皇帝附近不远处的位置暂空,是留给皇上异母的兄弟景王萧览瑜的,堂下则是诸位公主和亲王。
聆音母亲长极郡主,先帝认其为义妹,封为长极公主。更何况,这赞美之话,又哪里像是形容大家闺秀的,分明是把母亲同那画舫两岸的女子相比,让聆音如何欢喜。
他果然知道,但这是打算姑息,或是警告,想要让她露出更多的马脚?
“显露太明显了些。”萧淡淡地说。他喜欢极了聆音此时颇有几分怨愤、不甘的语气,像小孩子闹腾一般可爱。萧洛隽此刻并没有休息的意思,说:“先帝当年说丞相不错,朕瞅着也不错。”
“那便这样吧。”萧洛隽自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倒也转身,然而目光犀利地往宫殿的周围转了一圈,停留在某个点上。那边纱幔依依,微微飘荡而起,聆音一颗心不由得被提了起来。
他说:“皇后此时的样子,可是罕见的随意啊。”
聆音不顾一切地再次潜入水中,水面氤氲,有水雾渐渐地飘升。
淮姨眼神一凝,便闪身飞快地躲起来。
太后脸色稍霁。
她为母亲所不值。
酒过三巡,太后发话道:“今天由哀家做主,那些歌舞便不要上了。听说皇后最近在宫里倒是让妃嫔们修学才艺,不知如何了?”
他又说:“至于皇后昨晚是如何上的树。朕亦不想追究了。”
“外人传言,就当是吧。”
萧洛隽此刻就立在池边,聆音觉得他的眼神都暗沉了几分。
景王入宫向太后请安时,见太后又想做媒,破罐子破摔,拒绝道:“母后您就别催了。我现在是没意中人,但如果我娶了正妃后,又遇到了怎么办?更何况……嗯,儿臣的名声你也知道,拈花惹草什么的,大臣们的女儿都避我还来不及呢……此刻边疆未定,不妨让儿子去外面历练几年,赢个名声再回来。”
聆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语气淡淡,面无表情地说:“当作没发生过。”
晋宁宫,冷淡了四个月的宫殿今日复归了喧闹。太后岳氏坐在上头,只见她穿着暗紫色的衣裳,面带着淡笑,一副慈善亲和的样子。
聆音冷静地说:“既然他叫宫人们对此事封口,就代表他也准备当作没发生过,我又何必牢记于心,不是吗?”
那个地方,是淮姨所在。他意态闲闲地举步,似要往那个方向走去。聆音紧张得大脑越发冷静,飞快地转动着。淮姨若是此时被他发现,定然会引起一番纷扰。叫住他?不过又有什么理由?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滑倒?!似乎地面湿湿的,且摔起来颇为狼狈。她心中默默祈祷,便往浴池靠近了两步,打算绕过浴池旁边的屏障。
那天晚上萧洛隽歇在了凤兮宫。他调侃道:“皇后今天虽然没饮酒,可有几分失态。”
聆音不想搭理此人,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又抑扬顿挫地说了一遍:“王爷,自重。”言语间不怒自威,翩翩然闪开,竟已无迹可寻了。
突闻一阵笑声,微微舒坦,然后聆音听到了一声慵懒而轻佻的声音。
聆音屏退了宫人,一人在泉水边独立。
皇后平日里,皆不见其舞琴弄墨,所以此刻不时有人附和。江怀薇的表情既是期盼也是着急。好半天,萧洛隽才好整以暇地说:“哦,皇后hetushu.com.com素来过谦,便奏一曲吧。”
“新城尽爱取笑。”
然而,王爷这声模棱两可的称呼,却是恰当的。
“臣妾不敢居功,只尚有进益罢了。”
萧洛隽懒懒道:“听说醒酒汤没喝?皇后感觉可好了点儿?”
许久,淮姨道:“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来人居然是萧洛隽?!
只听得扑通一声,电光石火间,聆音再次跌入了浴池之中……她就不信了,这个时候,萧洛隽会再去顾及那纱幔之后的人。
“嗯,也好。叶相也是其中的行家,一会儿不妨让其指点一二。”
“是啊,桃红柳绿,可不是个个如珠似宝?”下面有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乐呵呵地说,风雅无比。
聆音“嗯”了一声,说:“今日本宫身子不爽利,那些来请安的妃嫔,都帮我推了吧。”说完话,便径直往浴池走去,也不理会那些醒酒汤参汤。温热的汤水覆盖全身。那些宫人们也逶迤退下。聆音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入了水中,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明。
有巨大无比的水花扑向淮姨。淮姨一个闪身,躲开了那水花:“似乎,某人还很主动地吻住了某人……”
“阿止,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放心了。”淮姨沉静道,“皇帝年少有为,又相貌英伟,不知有多少女的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然而帝王的爱本就反复无常,我同你母亲早年因为误信男人,错付终身,才陷入了无底深渊,无法自拔。我不能冀望你彻底隔绝情爱,一辈子心如止水。你和皇帝如何都可以,琴瑟和谐,宠冠后宫,山盟海誓承诺皆在也罢,但求你无论何时都拥有一份清明之心,以免重蹈覆辙。”
“坊间传言,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皇后自幼在长极公主身旁长大,应最清楚才是。”
景王微微笑:“莫非你不信?皇兄除了某女以外,其余的皆都舍得的。本王见过那女子,你不是她。”
若非顾及此时身份,聆音早已一巴掌掴去。然而,她是皇后,必须要端庄,要稳重,要有母仪天下的气质。
萧洛隽再次没有言语,只是脸上挂着几分不显的笑意。
聆音将画赠予太后时,满座皆惊,一阵喧哗。连萧洛隽也是挑眉,饶有兴味。
“姑娘真是个大美人,不知在此处等着何人?”是个男子,眼睛微微迷蒙,空气中隐隐有阵酒味。
“不错便不错吧。”
“那皇上来过了,臣妾也无恙,是否可以请皇上暂时移驾,容臣妾收拾一下身上这身衣裳。”聆音不自觉地下逐客令,语气也不由生硬。
而下一秒,剩下的便是尴尬了。她身上只着寸缕,简直是春色难掩。
聆音不无讶异,脑子里面思绪已经转过了千般,面上仍然是一副端庄的样子。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说:“不知皇上到来,臣妾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皇后还怨愤着呢……”萧洛隽淡淡地笑起。
“谢皇上关心,臣妾现在已经无恙了。”聆音的声音四平八稳。
她此刻头发散开,湿湿地披在两肩,双足赤|裸地踏在白玉的雕砖之上,的确随意过头。只是,这能怪得了她吗?还不是萧洛隽突然进来,她此刻能从浴池里出来已经算是速度飞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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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音将衣服掖好,终是浮上了水面。萧洛隽面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叶风在先帝时,宦海沉浮,虽官至尚书、太子太傅,也曾被贬为翰林院编修。到了清晏年间,除去奸王,才受重用,近年来已经位极人臣,拜为丞相。
景王服饰随意,也没有穿着亲王的常服,青色的袍裾一扬,疏狂地笑道:“谁不知道皇兄现如今纳了后妃,个个皆是美妙女子。我那些女人,对比起来都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聆音偷偷潜出凤兮宫,去了僻静的林木间。她的酒量不深,自是猜到会醉倒。然而母亲的忌日,她是必然要借酒浇愁,那徐徐的桂花酒味道,是母亲的最爱。
她也曾年轻貌美过,只不过现在已显了老态,笑起来眉角有浅浅的纹路。在漫长的宫斗、朝廷纷争中她取得了胜利,扶持皇帝登基,但如今拥有再尊贵的身份,也只能被寂然的深宫困住。
“是吗?”太后道。
大殿里的空气微微有点儿让人窒闷,聆音找了个借口便离了席,走出大殿去逛逛。虽说此举有些不明智,可若是她再滞留在大殿里,难保不会失态。
“臣妾在。”聆音恭顺地低眉敛衽走出一步,应着。
她知晓有些陈年旧怨瞒不过他的眼,说:“是。臣妾为姑姑当年不值。”
叶相?!聆音暗叹,叶风身为新城长公主驸马,皇家宴会自是能来的。她的目光顺着众人移向了叶丞相。那个穿着白衫、儒雅面带微笑,那个官位亨通位极人臣的中年人……便是她的父亲?!那个母亲拼尽生命、决绝以待的父亲?
只不过她毕竟是新后,在此等场合之下,只能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当作自己没有多想,道:“长极公主正是本宫的姑姑。”
聆音目光一转,已经飞身跃起,顺手拉扯过了衣服,层层叠叠地披在身上。
她已经不能出宫去看望母亲了,若是连此例都被剥夺,她实在做不到。况且,既然淮姨是在宫中,她料想淮姨必定是跟在她后面,为她收拾烂摊子。
“看到的都说没看到。”
聆音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了伴着桂花香的那一场意乱情迷……她努力摒弃杂念,面色凝了凝,低声道:“我知道的。”
聆音看着那些青琐丹墀,目光渺远。她想,自己将来定然不能够如此。深宫,断然不能困住她一辈子。
她侧身躺下,萧洛隽穿着白色内衣,隐隐露出壮实的肌骨。他抱过她,声音轻轻地拂过她的耳际,似呓语一般:“皇后心中尚有恨意吧?”
聆音很满意地透过浅浅的水影,看到淮姨的影子迅疾地闪过,最后消失在了纱幔之后。幸好淮姨的身手没有退步,否则怕是要露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人缓缓地上了岸,心里却敲起了警铃。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义正词严地说道:“皇上说得对,臣妾会改正的。倒是皇上,这还是早朝的时辰,又怎地来了凤兮宫?”
她微微不留神,以至于可以让自己很自然地滑倒。
“皇帝,初次见面,她们倒是给了哀家很大的惊喜。”
大诺清晏十一年十二月冬,岳太后还朝。
聆音抬首一瞬间,望见太后的目光中有抹凌厉的微芒闪过,只一瞬间,又是一副慈爱的模样。她不解,但也https://www.hetushu.com.com佩服于太后掩饰之深,令她自叹弗如。太后说:“真是讨喜的模样。”
“谢皇上。”
“免礼。在哀家这儿,便不必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又有题跋:天高垂日月,地厚载山河。
聆音再次迅疾地沉入水中,借助水雾的模糊迷蒙视线。此刻,浴池里面虽然光影有几分模糊,然而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聆音并不确定从池边看过来的时候,是否一目了然。
“啧啧,可是他一路上把你抱回寝宫的欸……”
没了这两人,聆音浑身轻松,调整好了情绪后,更是言笑晏晏,应对得当。
新城长公主,除了皇室嫡亲血系以外,哪点儿及得上母亲?
“嗯。平身吧。”
聆音此刻虽然衣服上绣有凤凰,因是家宴,却非正式的皇后服饰,故而此男子未曾认得。聆音目光极冷地看过去,瑟瑟中有冰凌。
“温泉水凉了,皇后注意身子。”萧洛隽在池边凉凉地说道。走出门的同时,他淡淡笑道,“真想知道,会让皇后不得不落水以掩饰的人,究竟是谁?”
男子又笑:“皇兄宫中的美人,可是越来越有脾性了。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改天本王向皇兄讨你去……”
皇帝身为长兄,现今还有两个弟弟,其人自称本王,又称萧洛隽为皇兄……景王平常素有花名在外,虽是一个俊秀男子,却常常游戏于扬州竹西佳处。肃王萧如琢如今并未在京城,那么此次来的必定是景王了。

是夜,皇帝开宴于南熏殿,庆太后寿辰,皇室宗亲赴宴相贺。聆音身穿一件月白色金线织绣富贵牡丹图样的长裙,头上以鎏金凤钗固发,袖口上是细密针织的凤纹,隐隐看上去如月下仙人的飘逸,却不乏皇室的富贵雍容。
聆音淡淡一瞥长孙舞,口气淡淡,仿佛她昨晚不曾失态过一般镇定:“有谁看到了?”
果然,萧洛隽立马奔了过来。
太后在一旁道:“听说皇后是长极公主抚养长大的呢。瞧瞧,这眉眼儿啊,也有点儿长极的神韵。”
身为皇后,人前必须端庄,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她一直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然而百密一疏,却还是让萧洛隽撞到了她现在这副样子。
她静静地发了下呆,才开口:“淮姨,你来了呢。”
萧洛隽不语,只是一直看着聆音。聆音被他这探究的眼神看得一时心底有几分发毛与不安。
那是母亲在她房间里头僻静处挂的一幅画,她儿时闹了半天,才知道这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如今她又将文字略隐,不显得突兀。
“请王爷自重!”
淮姨并没有因为这一怒瞪而收住笑,反而笑得更加欢畅了:“我哪天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奈何皇帝没走开,我怎么可能出现。谁叫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吹叶子又唱歌的,最后竟还从那树上掉下来了……掉下来被皇帝接到还不要紧,你还拼命嚷着叫他不要走……他好心将你送到寝宫中,你还一直拖着人家一夜……”
“皇后与长极公主自然是亲厚。”萧洛隽的眼里有碎光清雾,让人看不分明。
聆音怒瞪了一眼淮姨,道:“昨晚你去哪了?”
聆音见推辞不过,便说要在场临摹一幅画送与太后,至于奏唱,实在是不成。
她不信,叶相会对母亲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那丞相和公主之间被世人www.hetushu.com.com皆传的伉俪情深,难道真是坚贞无垢的吗?既然可以对母亲那般才情温婉又风华绝代的人抛弃,又何谈会对妻子多么体贴真情?!
于是应太后所邀,众妃献上才艺祝寿。
“皇后不上来,朕……便下去了……嗯?”萧洛隽声音宁淡,在水下咕咕声的充盈下,竟显得遥远而魅惑。
外面的竹枝细细,风吟森森,萧洛隽说:“皇后今日的画,让人大长见识了。朕不免好奇,长极公主究竟是何许人,竟真如传闻一般精彩绝艳吗?”
那凤凰,栩栩如生,栖息于山岳之上,暗合了太后之岳姓,母仪天下。其余山川鸟兽虽因时间有限,浅浅几笔,却也是神韵宛然。
旁边的王美人插了一嘴道:“长极公主当年可是琴画双绝,皇后想来必然也是琴画皆精……”王美人也是名门闺秀,向来说话大胆。
邵贵妃骄矜不变,但默默地低头说:“臣妾最爱红色,而且臣妾以为,总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太后。”
“早朝已经过了,朕只是来瞧瞧。”
太后笑骂道:“谁不知道此刻边疆平定,皆是些蟊贼之流,何必要你这亲王前去?”
宫人们已经把案几笔墨抬了出来,只见聆音眉峰轻蹙,将长长的宣纸摊在桌面上,提袖,用笔染了几许墨色,遐思片刻,便在宣纸上勾勒了几笔山川的轮廓,似有日月光辉倾城而来,树木幽幽,山岳卧伏成人形,似仙风道骨,有凤凰栖息其上,鲜艳夺人。
聆音今日面见太后,衣装上以朴素为主,其余的妃嫔基本上也都是素色衣裙。唯独邵贵妃,不知道她是恃宠而骄还是年幼无知,一身妖冶的大红色纹海棠的裙子,在众人中独秀。太后的脸上果然有了一分不悦,道:“贵妃今日的衣裳可是鲜艳啊。”
“昨晚是皇上送娘娘回来的……”
淮姨走了出来,此刻她的脸上并没有经过易容,已逾四十的脸上没有浅纹,仍是韶华正茂的容貌,只是双眼中的光芒寂静,仿若垂暮之人。
第二日,聆音昏昏沉沉地醒来,一切恍惚如同梦中,梦里她干了什么放肆之举,她已经忘了……长孙舞走了进来,手上端的是醒酒汤。
聆音听闻“新城”二字,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下新城长公主。那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淡妆雍容,举止却浮躁。笑容明媚,却难掩长期压抑的不自信……
“皇后?”岳太后发话。
聆音重新踏入大殿,不一会儿,景王也到场了。萧洛隽笑道:“你终于舍得来了?在府里头倚红揽翠的日子可是舒坦?”
月色透过纱窗淡淡地笼罩而下,落在萧洛隽如玉雕的面庞上。他笑起来的样子,竟有几分蛊惑。
聆音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叶风。只见画卷立起的一刹那,他身体微微一震,神情却是淡然,他的声音醇厚,似无波澜:“皇后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卓绝画技,着实令臣佩服。”
“哎哟,这话说得,我都已经年华老矣了。”新城长公主道,“可是长极公主的侄女?谁不知道当年长极公主可是艳极一时,五陵少年竞相争逐啊……”新城长公主热情款款地说,余光飘落在旁边淡淡然的男子。
“是吗?”聆音将发上的鎏金凤钗拔起,青丝披散开,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青丝缭绕着绝艳牡丹,在浑浊的灯光下,有种绝代的魅惑。她的目光柔和,眸中星辰点点,艳与https://m.hetushu.com.com清的结合,不免让人心旌摇曳。
这便是当年让父亲抛弃母亲的女人?这便是母亲所败给的女人?是败给了那差了母亲千里的气质容貌,还是败给了皇家的煊赫?!
邵贵妃清唱了一首歌,意在庆寿又应景,歌词甚美,声音清亮不失曼柔。辛敏儿谦称自己不行,最后在众妃劝和下和江怀薇两人一个舞蹈,一个弹琴。继江怀薇之后,辛敏儿近来虽偶尔去瀛心宫,也常来凤兮宫坐坐,看似毫无瓜葛,实则两处讨好,自然和江怀薇也是相谈甚欢。江怀薇的琴瑟也有进益,越发纯熟。辛敏儿的舞姿曼妙,水袖飘转间,风情无限。
聆音在下面装缩头乌龟,不准备浮上去了,好在她的凫水能力尤佳,尚可以应付这些。
话音刚落不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聆音也忘记刚刚的不愉快,如常回礼,姿态端庄娴雅。她出去的那段时间,叶丞相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了,而叶夫人新城长公主自然是陪同夫君离去。
萧洛隽只是淡笑地看着她们。
他的旁边并没有侍从,贴身内监连海也不在。宫人们也没有通报他的到来,想必是被他知会过了。
聆音大脑完全失常,朦胧中那些情景似乎又在脑海里面浮现一遍。她不由得面红耳热。印象中,她和萧洛集虽有肌肤之亲,却鲜少是唇齿交缠,而且,她历来是含蓄的一个……
聆音细细冥思:“真真假假,雾中观花,姑姑并不多谈往事。然而,姑姑是臣妾平日里最仰慕的人。”

“多谢叶相夸奖。”聆音极具挑衅地看了一眼叶相,不过那眼神,也只有叶相才能看到。那“天高垂日月,地厚载山河”十字,是用母亲独创的字体所写。她虽只得了母亲几分神韵,却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更何况,那些山岳中隐藏了一些文字与暗记,唯有叶相可以看得懂,“闻君有两意,故此来相绝!”
一旁的萧洛隽却是淡笑道:“让他去吧。去泰王底下历练几年,收收性子也好。”要是能分得泰王手中兵权,倒是一举两得。
“母后,别为难臣妾了。臣妾少时顽劣,这些可没学成几样,更别说是精通了,说出来倒是出丑了。”聆音语气轻快地推辞着,却有几分欲扬先抑的味道。
待此事结束以后,必定要找淮姨算账。为了她,让她虞聆音都有了勾引萧洛隽的嫌疑……
聆音心里不由划过一阵冷意,目光虽是柔和,却隐约包含了锐利。她目光又转到新城长公主,皇帝的亲姑姑身上,冷然却又温婉地说 :“这位可是姑姑,真是风华无双呢。”
“这老三,最是让哀家忧心了,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成天在花堆里面混,没一点儿亲王的样子。瞧瞧,你四弟比你还小几岁,已与李家丫头定亲了。”太后念叨着。虽然景王不是她的嫡子,然而从小养在身边,倒也亲厚。不多时,景王注意到了聆音,丝毫不曾在意适才之事,脸色如常,作揖道:“拜见皇嫂。”
外头的风很凉,已经是冬日了,虽然大殿底下都烧着地龙,又有手炉可以暖身。但聆音畏冷,即便曾修学过御寒的内功心法,也是无济于事。而如今,唯有寒冷可以冲散她心中的悲伤与怨愤。
她跨出大殿,宫里的花都培养得极好,严冬里也依旧盛开如春。然而此刻她心中灰败,诸般景色一眼看去,都是花事荼靡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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