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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蓝

作者: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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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他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没有用臣,而是用了‘我’字。
外面正在微微的飘着雪花,雪白色的,仿佛是羽毛似的雪花从昏黄色的天空中落下,飘落在满园枯树的枝干上。
“如果这皇上您这么认为的话,是的。”
大家都知道苏家是外戚,即便平时有些不合,但看在太后的面上,即便是皇帝,也多少要顾忌一些。
夜熔看不见,踉踉跄跄的跟着,几次摔倒,他也不曾管,只是拖着狼狈的她。
“朕全都看到了。”
莫惬怀再见到夜熔时,是一个皇宫私宴之后。席间罗迦婉转的向他提出了婚约,他含糊而过,心却在也无法轻松。在喝了几杯酒之后,便告辞退走,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了酒席。
勉强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了张开,再握紧再张开,在重复这个动作十多次之后,罗迦才肯定自己可以用正常的态度说话,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高高在上、仿佛深谙一切世事阴暗的微笑。
那样的美丽,却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展现。
他看见刚才的事情了?
周围的一切渐渐淡去,就只有那道纤细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便烙印在眼底,再也无法消抹而去。
什么都无法看见的她,觉得有某种极其恐怖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夜熔摸索着畏惧的向后缩了下身子,皱了一下眉头,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说完,一甩袖,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心里又浮上了她那仿佛流着眼泪的神情。然后悄然回首。
罗迦想大喝,但声哽在咽喉里,无声出来。
看着被伤害的她,看着她疼,然后自己竟然加倍的疼痛,真是有趣啊。
罗迦粗重的喘息着,染着鲜血的手依旧抵在树上,逐渐在浅棕色的树皮上增多的红色液体,分外的触目惊心。
可是,第一次他的心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清澈的阳光下,他凝视着她的瞬间,他为那一刹自己所看到的惊呆了。
头……有些微妙的眩晕……
侍卫们急忙停住了押解的脚步。
侍卫押着莫惬怀渐渐走远,罗迦才向前挪了一步,又一步。被阳光拖得变形的影子,沿着黑色树影缓慢向前移动。
树下,寒风吹过,夜熔下意识的环住了自己,樱红的唇角却挑起一抹笑意。
“娘娘的消息,真是灵通,不过臣还是谢过娘娘。”
太过刚强了,罗迦暗自感叹,又太过精致了,就像最上的瓷器,一触即碎。
真的,被她爱着……
几乎可以把肉体撕裂的疼痛从一次次传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此时此刻,他明了了仇人锦瓯那疯狂的心思。
罗迦的眼神如利剑直剌心房,莫惬怀挺直了胸膛,正面迎上:
这一刻没有别的,他只是想见她。
“陛下……”
“不是不爱,是我不能爱,他毕竟是我的兄弟,我可以谋夺他的皇位,计算他的江山……但,我不能夺弟之妻,而且我不会爱上一个浸满了毒汁的竹叶青!”
她踉跄了两步,却倔强地挺直了腰,依旧是高傲的姿态,然后缓缓开口:
修长的指优雅而爱怜的抚摸着她因为紧张而握在胸前的指,仔细的,一根一根的爱抚。下一刻,夜熔只听到罗迦温柔的在耳边低语,低沉而且完全平静,既没有讽刺的味道也不带一丝情感,但是某种熟悉的狰狞,却一下子穿透了她的身hetushu.com•com体。
他们的身高相仿,这样面对面的相视却让莫惬怀有了沉重的压抑感,这大概就是双方气魄上的差异。
却是,奢想。
乌发金冠,工笔细绘般精致的五官的流露的激烈情感,与周身天蓝色锦缎形成了某种令人憎恨的强烈对比。
这句话刚出口,她就全身蓦的僵硬,雪白的齿死死的咬住了青灰的嘴唇,搀杂着灰色的绝望,痛苦地扭曲着。
她留给自己的只有冷漠……
细长而白晰的手指扭曲而无力的绞拧着锦绣的床褥,昭示着她的痛苦程度。
夜熔淡淡的抬起头,她的眼里没有畏惧,没有屈辱,甚至连憎恨都找不到。他看见她的嘴上露出一个倏忽即逝的笑容,有些冷漠,有些茫然。
忽然传来了一声细弱的惊呼,莫惬怀也来不及细想,飞身过去,将即将跌倒的她揽入怀中。
她带着那道泪痕,用无法视物的眼看着他,那般的寂寞,清秋似的冷,偏偏又高傲得不可思议。
莫惬怀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她,罗迦忽然停下了脚步,不再走动,他只是看着,看着他没有见过的,有着这样表情的她。
她依然站在枯树下,宛然轻颦,平常淡漠的面上,现在却是悲哀的……哀伤的……
“现在我爱的是你,惬怀,此时此刻,我爱你。”
“来人,把莫惬怀给朕压入大内天牢!!!”
二月间,早春的季节,乾涁宫的院子里有几株早开的杏花,在众多料峭的风中摇曳着,暗暗的香着。
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无法以语言形容,温暖包围了他,那气息,让他不想放手,只想把她紧紧的一辈子抱在怀里。
这个瞬间,一向以冷静理智闻名的罗迦陡然向一旁歪去,肩膀压在树干上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了。
他开口说话,声音微弱而苍白,仿佛是冬天在寒风里瑟缩的枯叶一般。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隐隐的,藏得极深的眼中,得意的近乎要毁灭一切。
手抚摸过雪做的躯体,近乎肆虐地揉拧着,粉红色的晕痕从她的胸前、腰间、股际渐渐地浮现。
杏花春色,掩不住罗迦心头的冷与痛。他一拳敲在身旁的树上,在宫人的惊呼声中,红色的液体染上了龟裂的树皮,然后,他暗淡的眼睛带着红光凝视着那个极美却也极为冰冷的女子……
“胭脂,没事,你别怕。”
“恭喜将军就要成亲了”
吴家,根基已伤。
“我爱你啊……”他俯身压下,镇静的、漠然的、没有一丝颤抖,完全是一个极理智的人极冷静的开口:“我爱你啊……”
他冷笑,然后苦笑,眼神暗淡下来,随即转身调转视线,不再看她,就在这瞬间,风里忽然传来了她但听得清音泠泠,颤抖着,宛然间如弦:“我那么可怕?见到我,就要走吗?”
那样的神色,淡淡的,却涌起无法形容的寂寞和美丽的哀怨之色……
“熔,想想惬怀,你想他活着吗?”
回过神来,他呼吸渐沉。
“那你呢?你不是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吗?”
莫惬怀的声音里带了一点惊惶。
莫惬怀手抖着,青筋暴露,许久才沙哑地开口:
“你若要她,有本www.hetushu•com.com事就到朕的手里来抢吧!”
艰难地伸出脚,往杏林深处走去。光线似乎在眼前缓缓黯淡下来,树的影子越来越深,向地面延展开,他向前走,还可以听得见枯枝在脚下破裂。
明朗的阳光下,罗迦凝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被莫惬怀身后摇曳的杏花耀花了眼。最后,将视线落回在莫惬怀深思般眼中。
终于,他们慢慢分开,她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视线凝视着他,那是一种纯净如水的眼神,温柔得让人觉得仿佛被什么拥抱着似的。
莫惬怀浓丽睫毛下的眼睛,墨黑不见底的幽深,没有惊惶失措,有的只是激烈的强悍无畏。
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非常冷静。
修长的指头轻轻的按在自己的眉毛上,用力的摇头,象是想要把自己大脑里的眩晕甩出去似的。
美丽极了……
侍卫把莫惬怀团团围住,捆绑了起来。
“罗迦?别做让你我都后悔的事情。”
不,其实她并不冰冷,她对莫惬怀是何等的温柔缠绵,这冰冷似乎只是为了给他。
转身,他也决然走开,不再回头。
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他的血管里沸腾,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过一个人。
不知为何,罗迦就想起了夜熔,于是迈步向宁夜宫而去。
而夜氏,只是安静的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他所有的一切就此被毁,他竭力想要爱的女子,却在他视如兄弟的男子怀里对着他慢慢的微笑。
有一瞬间他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慢慢的脱掉自己的外袍,俊美的容颜上漂浮起冰一般彻骨的微笑。
原来,她爱着惬怀啊。
罗迦眨了下眼睛,继续凝视着她。
终于那个人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于是罗迦看见了那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的脸。
似乎感知了他的到来,她转眸一笑,漆黑的眼睛温暖如春风,清幽如深潭,笑容淡淡,瞬间,忽然起风,雪花飞舞,她便似被包在了狂舞的雪花之中,衣袖翩飞,玄黑混着雪白,带了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保持着这个姿势僵硬了一会,他终于直起了身候,双眼没有任何的感情,浑身的气息不复狂乱,而是冰冷得入骨入髓。
她连害怕都不曾……
那两人仍旧拥抱在那里,静静地,像是繁华中的一部分。
然后,罗迦笑着说,黑色的眼睛弯成美丽的弧度。
庭院深处,一片初绽的杏花中,夜熔安静的坐在那里,乌黑的头发,只斜插了一枝飞凤步摇,珠光流动。混杂金丝织成的玄色锦缎衣裙被阳光镀上黄金的光彩,一时间罗迦只觉得她似乎笼在一片淡淡的云烟里,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
那男子双手抱住她的肩膀,她抓住了他宽大的袖子,抬起头,殷红的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那人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俯首轻轻的亲吻她,而她闭上眼睛,抱紧了他。。
当她无法忍耐的丢下手中琵琶的时候,从那摇曳着艳色的层层杏树之间,一双修长而形状优美的手伸了过来,穿过嫩绿的枝叶之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却在深褐色的树枝前瑟缩的蜷了起来。
罗迦又微笑了一下,在夜熔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撕碎了她的衣裙。
几乎不假思索的,他猛的伸手,抓到着瘦削的她,蛮横的拖走。
罗迦轻轻挥手,m.hetushu.com.com制止住何浅的上前,只是用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许久,夜熔和莫惬怀才慢慢分开,回头,却赫然看到罗迦无声的站在那里。
然后他想起,几个月前,青州边关北狄王悱熔入夜而来,只对他说,想要天下,就必须远离夜熔……
“惬怀,朕知道你不服。”
不停颤抖的纤瘦身体在风中,仿佛脆弱不堪。
而后罗迦的明黄袍袖一挥,侍卫又押着他离去。
半路上,忽听得遥遥的琴声传来,他不觉侧耳。
她用力从他的怀中挣脱,避开了他,绣着金线昙花的黑色披风在风里飘荡着,让其下瘦弱的身体若隐若现。
所以,以他作为威胁,她就会乖乖就范,呵呵,真是有意思。
至少,他现在确定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不是掐断他们的脖子。
夜熔看着正前方,说了句什么,然后高高地昂起下颌,清浅一笑,容颜依旧,却自有一股婉转的魅惑从骨子里透出,风情最浓,竟柔得化出水来,连她周围的光都好似微微跳动起来。
他有一种感觉,就在刚才,夜熔把某种异常珍贵的情感摊放到了那个她所望着的人的面前,而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及之的情感。
侍卫押着莫惬怀渐渐地走向罗迦,他们靠近,靠近,近到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他注视着莫惬怀的一举一动,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锐利。
很好。
那一瞬间,他心中围住的高墙便轰然一声崩塌殆尽,眼里,便只有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那一瞬间的美丽,那一瞬间的心动,却在烙印下的同时,便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得到她,想以双手汲取那笑容,只希望她能永远看着自己,再也不转移开视线。
他安静的站在雪中,然后,一个恍惚的眼神,便看到了那玄色的身影。
莫惬怀紧紧的攥起自己的手,只觉得掌心一阵疼痛,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又跌下去了,跌得生疼,一阵无法形容的悸动。
看着她的神情,罗迦优美端正的唇角浮起了一丝优雅的冷笑,没有掩饰因为残忍而起的扭曲愉快情绪。
她的轻轻地叹了一声,幽韵绵长,面上依旧淡淡的,清冷的。
琴声清冷,却缠绵若诉,那样的情深意切,引得他信步循音而去。
她垂眸,眼睫掠影,遮住了慢慢消融的涩意,等他看到的时候,覆盖着琉璃色眼睛的睫毛已是垂下了一滴晶莹。
只有她,才能治疗他的痛。
垂下眼帘,柔软的身体清且冷,宛如用雪揉成的,不经意地颤着,只在咫尺里。
黑色的披风,黑色的发,以及在枯干的枝叶间伸展的,是比雪还要白皙的手腕。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是被迫接受着一切,接受着母亲遗留下来的仇恨,接受北狄王悱熔的训练,接受必须夺取黎国皇位的信念……
他如此清晰看见他们相拥在一处,他挚爱的妻和他最信任的兄弟。
妖妖娆娆,妩媚暗香。
一片繁花初绽中,无法视物的她,静静地望着他出声的方向。
但是,谁知道,在寒冬一个深夜里,太后急病去世,苏家被满门流放。
“陛下,你挡住了阳光。”
而站在那里的夜熔,手指却下意识的攥紧莫惬怀的衣袖,下意识的想躲避着罗迦。
很温柔的将滑下耳边的头发重新拢了上去,罗迦优雅的微笑,以非常温柔的手法和图书剥去了她剩余的衣衫。
“我的确不服。”
眉目如画,黑发金冠,猫儿似的眼睛此时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眯着。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流泪,第一次是为了别人,这一次可是为了他?
罗迦呆呆地立在那,觉得她的眼睛似是看了过来。那夜空般的黑色,比水更深,比火更浓,水与火缠着绞着,错金裂玉,狂涛席卷。
看着她,莫惬怀不知怎的就开口问了一声,问完之后,英挺的眉毛就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拧起,他一向自持,却为何总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有些话就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背叛、伤害像是海浪一层一层涌上来,堆积在他的胸口,淹没过他的头顶,他一点儿也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挣扎,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他一把。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世界,就此毁灭。
说完,他压下了自己的嘴唇,在碰触到夜熔嘴唇的瞬间,她蓦然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惬怀,你真是奇怪,有偷天的胆子,却为什么,为什么不敢承认?承认你喜欢我有这么困难吗?”
他的爱,他的友化成了飞灰,那种因为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而绝望的感觉是那么的痛苦。
“朕和惬怀情同手足,你却勾引他为朕设下陷阱,让朕逼死了自己的母亲。熔,朕真是很佩服你。”
看着她这个样子,罗迦又想笑了,但是笑容凝结在脸上,却只能是一个比苦涩还要干枯的弧度。
很好,非常好。
手抖了一下,罗迦粗暴地推开了夜熔,但目中的狂乱在一刹那又沉了下去,浮出了掩不住的鄙夷。
某种奇异的红光在他的眼角闪动,他用力睁大眼睛,也许这一切会很快消失,也许这只是幻象。
然后凝视着在风和落花中的莫惬怀,罗迦缓缓开口。
而夜熔只是咬着牙,愤怒的拼命反抗着。
罗迦一边压着她的双手,微微的用力,水般柔滑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却带起冷酷的涟漪,在浮动着她的耳边荡漾: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听着,朕只说一次……”
碎玉似的牙齿咬了咬嘴唇,本是苍白的唇在那一时间鲜艳欲滴,她却是浅浅一笑:
苏府被抄,乃至于府中之人尽数被流放,一场没有任何人预料到的,事前毫无预兆的噩梦。
心里禁锢猛兽的笼子彻底被打碎之后,狂嚣的野兽终于不能再被任何人所控制。
罗迦可以感觉到那双手的主人的犹豫,犹豫再犹豫,可最终他还是轻柔的,把她拥到了怀里。
何浅和何度面面相觑,只能无声的跟上。
坚定的神情,有着铁一般的意志。在听见莫惬怀的声音时,宁静中多了一抹似水的温柔。
“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你的影子落在我的身上,我就会觉得比阳光更加温暖;曾经有一段时间,只要你的影子落在我身上,我就会发抖;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如果再看到你,我一定会发疯的。但是现在……真奇怪,我竟然没有了感觉。现在,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却也是这世界上最陌生的。”她婉转悠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来,与生据来的尊贵高傲宛如天上人:“罗迦……原来,我已经不再爱你……我不再爱你。”
他不理只是迈步前行,只想把她的身影从心中抹去。
很疼……很疼……无法形容的疼……觉得所有的理智都在瞬和_图_书间消失了。
很好。
菲薄的嘴唇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弧度,然后他轻轻的,把慢慢的在自己的吻上注入力道,烙在她已经撕咬出血迹的唇上,一次次的加大着那个伤口,他的冷笑加深成冷酷的弧度。
手是不自觉的伸出,他的心正在向他索着这生第一次的强烈的要求,要这个人!要这个人!
她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她的声音因某种情愫而变得干涸。
可是,他的心在此刻洞开了无法愈合的心伤。
“陛下?”
一路拖到了宁夜宫,罗迦反脚踹上了宫门,把夜熔丢到了的床上。
幸存的只有吴楚欲一族,但是自苏吴私库之中搜出的巨款,让他也不免受了牵连。
许久,罗迦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身影挡住了午后的阳光,无声地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他依旧凝视着她。
于是,一切的一切,于此崩溃。
自己,被她爱着……
“朕想,朕绝对不会后悔。而且这样的事情,朕绝对做过很多回,怎么会后悔。再说……很美,朕皇后真的很美。”
他坐在象征着顶级权利的皇位上,莫惬怀站在他的身旁,笑着对他说:“我会永远站在您的身边,我是您手中最锋利的宝剑,我永远不会背叛您,陛下!”
夜熔手怀中抱着琵琶,似乎正在凝视着面前的什么人,那样的神情,温柔而缠绵,道是无情,又似是多情,连着满园的春色也似迷离了。
然后松开了压制她的手,满意的看着陷在锦褥里的女子,绝望一般的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暴行降临到她的身上。
不知怎的她笑着,秋水潋滟中却莫名的凄惨,愈是痛苦,愈是温柔,那样的纯洁哀伤,纯粹的没有一点杂质,超越了阴谋与利益所能控制的界限,直直的刺进了罗迦的心里。
落在网中的鸟儿,再怎么挣扎,亦是无用。
瞬间,狂怒的风暴席卷了罗迦,与其说是被她说的事实刺|激到,不如说是被她话语里冷漠刺|激到了。
她有他的爱,她有黎国女子最尊贵的地位,她身后有根基雄厚的夜氏,这些还不够吗?究竟她还想要什么?一定要把他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吗?那么,就看看这究竟这是他的绝路还是她的。
“那么说是真的了?我早就听说了,可是一直不敢问你……”
压抑着自己的暴怒,冷冷的看着被自己丢在床上起不来的夜熔,罗迦下意识的冷笑,胸膛中的怒火更加旺盛燃烧着。
“难道你从来没有对苏家的侵吞国款有过怀疑?难道你从来没有对苏轻涪有过心结?我和惬怀设计又怎样?你其实也只不过是就势而为而已,谈不上我们谁利用谁,不是吗?”她冷冷的说着,清冷的眼里,露出那一点冰寒:“至于你和惬怀……情同手足?同只是相似、好像,却并不就是手足,不是吗,陛下?”
在莫惬怀走过的一霎那,罗迦隐约看见了他的笑,那是胸有成竹的笑。
思绪像随着微风像潮水一样时隐时现,当年第一次见到莫惬怀时,他还是个比女子还要美上十分的少年,他们曾经分享过一切,几乎一切。
强迫自己垂下指,心好象要被撕开,如此鲜活的痛着……
看着她的举动,他第一次这样清醒的意识到,他是孤单的。
罗迦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地跳着,节奏均匀的,与那里仿佛焦裂得即将爆发的情感相比简直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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