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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于爱

作者:青衫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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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4

第七章

4

听起来并不复杂,上手也很容易,但第一天上班便赶上网络大型促销活动,接单的客服被牢牢钉在电脑前,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做足四个小时之后,我真切体会到腰都直不起来是什么感觉了。我瘫在一堆纸箱边讲不出话来,同事安慰我:“这几天是这样的。大促结束之后,就不会这么累了。”
所谓大老板是董雅茗的伯父,他还开着一家制衣厂,而二老板则是董雅茗的妈妈,两人合资注册了一家商贸公司做服装网上销售,公司规模并不大,连两位老板、一位财务、四位客服再加上我这样的理货人员也不过二十来人。董雅茗快毕业了,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到这里来上班。她倒没有再来修理我,出出进进,都继续保持着不正眼看我的表情,让我觉得颇有点好笑。
隔了两天,赵守恪介绍了一份工作给我,是给一家做网络销售的服饰公司当理货员,简单地讲,就是客服将接和-图-书到的订单分发到仓库,而我与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按订单配货,打包,交给快递公司收件员。
我回头一看,是好久没见的董雅茗,她说完之后,并不正眼看我,踩着高跟鞋款款而去,我发愣,问同事:“她干吗的?”
我以前倒真的对“穷”没什么概念,小镇居民收入有高有低,我爸只属于略有盈余、不必为生计发愁的那一类人,但在我看来,收入高的那些人生活根本不及我家有趣,我从来没羡慕过他们。我唯一认识的有钱人是周锐,他还一度家道中落到我家混饭吃。现在一想,我爸欠着大笔医药费,我下决心省钱省到我的室友纷纷表示叹为观止,确实非常符合“穷孩子”的标准了,何至于为她妈一句话觉得自尊心受挫。我没想到的是,董雅茗曾用更为刻薄的话挖苦过我,现在居然会为她妈妈说我穷向我道歉,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锐不屑地指出和_图_书我是在浪费时间:“这种兼职报酬低得要命,你一周最多工作四天,累个半死,上课只想打瞌睡,一个月下来,赚不够八百块,连最低生活标准都不到,想凭这个帮你爸还债太不现实了。”
董雅茗撇嘴:“现在服装行业利润低,这个公司起步两三年,还这么个规模,也不算很赚钱,我家不过小康罢了,真不知道她这种强烈的优越感从哪儿来的。”
同事笑道:“大老板的侄女,二老板的女儿,算是我们的小老板,负责我们的绩效考核,最好别给她抓到我们偷懒。”
我不想在这时指出其实她一向对着我也颇有优越感,耸耸肩:“别担心这个了,证明自己就算穷也还有前途和未来,那是赵守恪需要做的事,你不用替他发愁。”
我发现我摆严肃脸讲其实什么用处也没有的废话时,远比我讲风凉的大实话受欢迎。董雅茗似乎听进去了,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她终于认识到赵守和图书恪训起我来如同训孙子一般,其实不是一种特殊的亲热方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可言,我对她既算不上一个威胁,又同时认识他们两人,并且认可他们的恋情。从那以后,她简直拿我当朋友了。
提起最后结清的那张医院账单,我牙疼一般直咧嘴:“现在算是知道钱的重要性了,我必须去赚钱。”
我能有什么大计?说来说去,无非是和其他同学一样,去应聘快餐店的小时工、发楼盘传单、做超市兼职促销员之类,累是累点,赚得也有限,但我实在不忍心让爸爸一个人扛。
“可是我妈让我跟他分手。”
张爷爷出院了,爸爸带他返回了李集。
张爷爷回家不过半个多月,再度病倒,被送进了县医院。
没等我攒出说话的力气,就有人用脚踢纸箱:“哎哎,干活干活,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这成什么样子。”
为期一周的大促让我直接累得像狗,每天回到宿舍只想倒头睡觉,坐在和*图*书课堂上也时不时打瞌睡。熬过之后,果然相对轻松了不少,收入当然微薄,不过这份工作的好处是可以灵活排班,而且离学校不远。我做得十分卖力,二老板对我提出了口头表扬,同时感叹:“穷人家的孩子到底还是肯吃苦一些。”
我诧异回头:“什么?”
不过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赵守恪,竟然都没提前警告我一声,就把我丢到他这刻薄且与我结过梁子的女友手里讨生活。
她迟疑一下,低声说:“我舍不得他。”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我实在没闲情替他们操心了。
我继续做事,董雅茗却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妈那人讲话就那样。”
我倒也并不介意这种突如其来的友谊。一旦不拿我当假想敌,她就不再具有攻击性,我发现她其实人还算不错,活泼开朗,笑起来十分可爱,并没什么心机,难怪赵守恪这么古怪的家伙会喜欢上她。我不大明白和图书的是,明摆着赵守恪不是那种会玩情调、造浪漫的男生,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他看出我心情不好,只得识趣地闭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钱特别在意,评判别人的标准就是物质条件,她觉得守恪的缺点就是太穷。”
周锐笑道:“你有什么赚钱大计,说来我听听。”
有八百块意味着我不必让爸爸再打生活费给我,多少对他是有帮助的。我横他一眼:“不然怎么办?据说卖身赚得多,可是你肯定又要挖苦我,说我的姿色卖不出高价来。”
“你是怎么想的?”
“她说你穷什么的,你别在意。”
哦,原来我还是沾了赵守恪的光。我笑眯眯说:“她是老板,按她的标准来讲,守恪当然只能算穷人。”
她无缘由地对我诉说心事,我不好胡乱打发她了,想了想:“你才二十二岁吧,赵守恪也才二十三,你不会想一毕业就结婚,他也还要读研,多的是时间决定将来怎么做,不用样样跟你妈报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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