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6 学中游
“萧咪|咪，你跟我们一组还是跟二队一组？”一个女生跑过来，手里拿着人员安排表，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瞄顾小少。
“连城，你皮肤真好，跟个小姑娘似的。”我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很真诚地夸奖他。
那个女生被他的桃花眼炫得满面飘红，抿着嘴愣了一会儿，又羡慕又嫉妒地瞪了我一眼，跑开了。
顾小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嬉皮笑脸地扯扯我的背带：“不会不会，要有什么奇怪的传言也不会是今天下午才有的。”他抿着嘴直乐，“之前他们早就已经八卦完了，不过我怕你生气，都给挡下来没让你知道而已。现在看来，我完全多事了，你的承受能力比我相像的要好。”
我托着下巴，看他们忙忙碌碌，只觉得好笑，感觉就是一班心心念念去春游的幼稚园小朋友。
几个胆大的同学伪装路过，都偷偷地捂着嘴笑。
“你……粗俗！”那个被我压着的眼泪汪汪地叫骂。
“小璇，怎么了？”
他这哪儿是服务，整个是来谋财害命了。
哎？
他置若罔闻，捡起扔在地上的防晒霜，伸出手指画了个圈圈：“转过身去，我给你涂防晒霜！”
我捡起一张，左右看了看，问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的钻石耳钉呢？”
很快出现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熟练地支起担架，将我丢上早先就停在路边的商务车上。
我得承认，我被他雷到了。这种销魂的语句，以前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会从顾小少嘴里说出来。
我的心隐隐地痛，扯着胃，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想到萧别用那张亲过我的唇去亲东方闻樱，对她说着一样的情话，我就想化身黑暗魔王灭世。
他也不生气，只搂着我一迭声地安慰：“对对对，我愧做男人……”
我沉默下来，想起刚刚那个梦，心脏仍然是一阵乱跳。
然后……他的脸就瞬间黑了。
他一边说一边甩着腰链，那根链子被他抡得虎虎生风，链头的蓝宝石在空中画出亮闪闪的圈。
我的好奇心，让我从半空中飘下来。我在心底默念，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扑哧一声，又给他逗得笑出来，伸出腿来抱怨：“我的腿毛都比你重，真不要脸，你愧做男人！”
顾小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侧过脸来朝我温柔地一笑：“小璇，我没有爱错人！”
我不禁感慨，美人果然是美人，就算穿着路边摊一样朴素的短T恤牛仔裤，照样精致得不得了。
“你靠过来睡吧，要不然下车时脖子会痛的。”
看来是避不过去了，我站住了脚，缓缓转过身去：“什么事？”
我今天穿的是萧家的园艺工人服，工装背带裤套白T恤，头发都抓了起来，用草帽扣住。我照过镜子，这样的我和_图_书，反而显得更加爽利。
“保持脑部供氧，我们需要她的大脑。萧咪|咪的脑部已经毁损得无法使用了。”
“小旋……”像是小猫喵呜一样，这一声叫得委屈兮兮的，又带着十足十的惊喜。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字一顿地赌气道：“听着，本来我对顾连城没那个意思，但是被你们这么一闹，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告诉你，顾连城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顾小少从学中游队伍的最角落里将我拉出来，桃花眼亮闪闪地打量我身上的衣服。
我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闻樱大小姐牛啊，什么好事都是她的，一手占着萧别，一手还想染指顾小少？
我摇摇头，回忆着那个诡异的梦境：“我梦见，我是被人有预谋地撞死的。”
顾小少很是惊喜，居然颤抖着念出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顾同学，叫我萧咪|咪！”我现在的烦恼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孩子越来越酸了，讽刺打击一样不落地都学上了。
真难得，一向对古文处于半文盲状态的顾小少，居然也能呤诗了，这是质的飞跃啊！
顾小少的手一下子收紧，把我搂在怀里，乌黑的眸子带着疼惜：“一定很痛吧……”
“你们这群女人现在可以滚了，再不滚，本少就要破例打女人了，记得告诉东方闻樱，谢谢她嫁给萧别，成全我和咪|咪，也只有她这种女人才配得上那男人！”
梦里有熟悉的声音，仿佛我听到过成千上万次，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清冷。
“撞我的那个人，好像我认识！”我越说越没有勇气，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顾小少。
“大小姐现在可是萧氏财团的当家夫人，萧别疼着她呢，你也配跟她抢人？”
顾小少伸出食指在额角处比了个敬礼的动作，嬉笑道：“好，我的好咪|咪，以后再也不乱叫了！连城，这里真漂亮！”
我瞪他：“怎么会丢你的脸？”
“其实，我……”我尝试跟他沟通。
“你真打算这么灰头土脸地去参加学中游么？其他女生都会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你这样很丢我的脸！”
我怒极反笑，抓起沙子，一把撒了过去。
我总担心它会被甩掉下来，连忙制止他：“别玩了，万一甩坏了又正好碰上绑架怎么办？”
他伸脚虚虚一踢，那三个人立刻吓得跟兔子一样，灰溜溜地蹿得飞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海滩上。
然后，我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你就这么不会爱惜自己？看你的背，都晒起皮了！”他嫌恶地哼了一声，“林若旋，你是故意的吧，晒成这样，就想让我服侍你。”
“去你的！”我一巴掌将他推了出去。
“我梦到了……”我口干舌燥，不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说出和*图*书口。
“说，你还勾不勾引顾连城了？”她呵斥我，另外两个女孩子也都围过来用脚踹我。
梦里我还是林若璇，提着刚买到的早餐，站在路边，有一辆轿车拼命向我冲过来。
顾小少很尴尬，举着手解释：“咪|咪，啊，我没有给别人涂过，是不是这样擦油很痛？”
有抽气声从四周传来，前座的女生怨恨地转过头来瞪我：“到处勾引男生，真恶心！”
“笑笑笑，再笑，本少爷就让你们吃沙！”他恼羞成怒，一脚踹在沙粒里，扬起一片白色的沙雨。
我揉揉太阳穴，咬牙切齿地问：“东方大小姐是不是把丈夫跟你们一起分享了啊，怎么你们比她都甜蜜？”
顾小少并不逼我，他伸出手来，将我的手包进去，轻轻地搓揉，试图给我冰凉的手搓上点温度：“慢慢说，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里，那个落难公主紫菱第一次走进费云帆的庄园时，也曾张开手臂，大声惊呼：“有钱人真好！”大抵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没几下，先前扯我头发的那人就被我压在了身子底下骑着打。她尖叫着，脚一个劲儿乱踢，不过对我没有作用，倒是把她的两位同盟军给吓坏了。
我期期艾艾地试图解释：“不是那样的，连城，她们……”
“萧咪|咪，你站住！”这声音气势汹汹的，大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对我撕而咬之的气势。
“喂，这次要去一周，你的东西准备好了么？”顾小少踹踹我，扔了一把VIP购物卡过来。
这几天班里的同学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总凑在一起说学中游的事。
他也低低地回我，一心代我委屈：“小璇，你总是替萧咪|咪担臭名……”
这是顾氏集团名下的一处地产，当初买来是想开发成海滨度假村，后来开发计划搁浅，顾老爷子看中它人少风景好，索性改做了顾家的度假别墅。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能算噩梦吗？那么可怕，又那么真实，就像是我亲身经历。
我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顾小少大约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了，倒也没再多话，沉默着跟了上来。
他今天不知哪根筋抽风，竟然穿了清清爽爽地米白色T恤配牛仔裤，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腰上的蓝宝石链。手插在兜里，一脸笑意盈盈地往那儿一站，不同于以往浑身带刺的样子，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这个行为其实挺傻气的，可是我仍然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萧咪|咪，你这个泼妇！你哪有一点萧氏大小姐的样子，啊……你凭什么跟我们抢顾小少？”
我承认，我醋了。
我怒目而视。他继续尴尬地解释：“我看了好多碟片上都是这么涂的。”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绑架事件以后，就没见他戴过和-图-书那个钻石耳环了，倒是多了条蓝宝石腰链，天天系在裤子上。
这些死孩子怎么就不给我清净呢？
说得激动了，他猛地站起身靠过来，头发差点甩到我的脸上。闪躲时我突然觉得他耳朵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你在看什么？”他狐疑地摸摸耳朵。
到底是谁？我拼命回忆那个声音，头开始隐隐作痛，似乎十分排斥我去回忆并且分析这个声音。
长期被调戏的后果是，我的脸皮更加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过劳累u，盖着那片碧油油的芭蕉叶，我竟真的睡了过去。
我尖叫着，扑在顾小少的胸前流泪，语无伦次地哭喊：“是萧咪|咪，是萧咪|咪……”
“咪|咪，想不想我？”
“如果难受，就暂时不要想了，嗯？”顾小少环着我，拍拍我的脸，用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悠悠地叹息，“快点把小璇子的头疼都传给我吧，都传给我。”
他这是故意的，有组织有纪律地散布谣言。
“小旋，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一个机会？”他再次压低声音，话直接吹进我耳中。
“怎么了，小璇，做了噩梦？”见我安静下来，顾小少蹲在我身边，轻轻地问，生怕会惊到我一样。
我就像气球一样，飞到了半空之中。地面上流淌着鲜艳的血，蜿蜒曲折。我看见自己像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躺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张开眼，顾小少一把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睡吧，到了机场我会叫你。”
“她跟我，我们两人一队。”顾小少拉过我，顺便在我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他抬起脸来，朝我潋滟一笑。这一笑，积聚了他个人所有的魅力，比他以往的任何笑容都妩媚，都魅惑。
顾小少拼命拍我的背，慌乱地安抚着：“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是白天，阳光很好，还有我陪在你身边！”他甚至举起腿来，给我看他稀疏的腿毛，“那些东西都怕长着腿毛的男人，不要怕不要怕！”
“只要你喜欢，以后有空随时可以过来。”他蹲下去，伸手去拨沙粒中的贝壳。
“好吧，我会努力的……”
自从顾老爷子松了口，他连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没了，说话做事越来越放肆。
一上车，也不管座次安排，他径直坐到了我旁边，殷勤地替我调了调坐垫靠背。
接下去一整天，他都裸|露着上身，站在烈日之下。
“哎？你竟然感到得哭了？”顾小少一脸又惊又喜，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开少许，厚颜无耻地道：“这是我第一次将你感动到落泪，就让我们用热吻来见证这一刻吧！”
顾小少不屑地撇撇嘴，叹气：“我还真希望再和你一起被绑架一次，正好可以增进感情！”
我背过脸去，默默地叹气，伸手扯下和-图-书椅背上的浴巾将自己包了起来。
顾小少轻轻叹了口气，将扶在我肩膀上的手撤了回去。
我按着他的肩膀，用过来人的淡定安抚他：“镇定镇定，你听我说！”
我突然很好奇，那到底是谁的躯体，这样的庞大，需要把两个手术台拼起来才能放下？
他说话的时候，很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调调。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露骨又深情的示爱，我的脸上立刻滚烫一片，心脏不由自主地一跳，有淡淡的感动静静地弥漫于胸中。我直起身来，假装咳嗽，转过脸遮掩羞意和心动。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给你买衣服、买泳衣、买防晒霜……你是不是女人啊？你看其他女生，成天叽叽喳喳的，逃课去购物呢。”
“我不涂油了，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躺会儿。”
他弄出一些防晒霜，双手用力地往我背上一压。
我看见他的眼里渐渐凝出一道寒光，他咬牙切齿地握拳：“是谁，告诉我，我一定要他死无全尸！”
打架这码事，可不是这些千金小姐的强项。从小到大，混迹生活，架我可没少打过。
我不擅长游泳，只会在游泳池里狗刨几下。看到大海只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就算穿了泳衣也只是在沙滩上玩儿，始终不敢下水。
“不了，我陪着你吧。待会儿会有烧烤，一起去吧。”他似乎心情很好，脱了上衣，做了个健美运动员的经典动作，得意地冲我眨眨眼，“满意你看到的么？”
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我“嗷”的一声，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一双长臂将我从她身上抱了起来，抱着我飞快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可怜我刚抿了一口饮料，就被他刺|激得都呛了出来。
这孩子，太不能纵容了！
“那个耳钉里面有个追踪器，可惜上一次被绑架时发现信号太弱，断断续续的不好用，我家老头就拿去改造了。现在换了个超大功率的，就算我被抓去南极北极，估计他们也能找到。”
我定定神，突然紧紧地扣住顾小少的手，咬牙道：“我梦见我被撞死的那个早晨！”
我连忙正色，将一片芭蕉叶挡在自己的脸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很清晰，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感觉到顾小少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正在渐渐收紧，忙伸出手去拍拍他的手，低声安慰：“没事，别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执着于看清那个庞大躯体的面容，我一点一点地飘过去，只是一眼，便吓到心脏麻痹！
我呆了一呆，就给他推到了遮阳伞下面的躺椅上，也忘了刚才想跟他说什么了。
我听见一个声音，淡漠冷冽，毫无感情地指挥着这帮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是那样的熟悉。
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还有好几套萧家的工人制服hetushu.com.com，那是以前淘气带出来的。
顾小少似笑非笑地看我：“这表示你还是关心我的么？”
“……”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顾小少现在总是搞突袭，太过于唐突的动作也没有，只是偶尔地亲亲额头、亲亲脸颊。还有，就像现在一样，他已经自作主张地将我的手放在他腰上了。
他笑嘻嘻地回了我一个媚眼：“她们会质疑我的审美。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正在追求你。”
我漂浮在半空里，看他们将我的躯体带进了萧氏私家医院，推上了手术台，和另外一具躯体并排放好。
明明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一旦确定了，心里却还是不舒服得很。“顾连城，不要再搞小动作了，我不喜欢！”我拉回他一直扯着的背带，转身往车上走。
为首的女孩子脸色立刻就变了，冲过来扯我的头发。我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沙滩上。
白沙似雪，海涛碧蓝，穿着鲜艳泳衣的男男女女在水里互相追逐。我自觉没有那个活力，决定到沙滩上的遮阳伞下坐一坐。顾小少看我一脸惫懒的死狗样，低低地笑了笑，转身向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告诉他：“不是，她给了我她的身体，让我有机会重生，我只该感恩，所以不要说代替她遭罪之类的话。”
我张大手臂，迎着沙滩上的微风，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感觉。
我试图制止过几次，他恼了就连声叫我林若璇，我对这个名字被曝光在众人的面前还是有顾虑的，于是几次交锋都败下阵来。
“幸好她们及时逼你说出了真心话，不然我就真的要动手了！”顾小少放下我，抓住我的肩膀，和我对视着。
我被转得头晕眼花，等定下神来，才发觉大事不妙。
“下午估计就会有新的绯闻八卦传出来了。”我冷哼。
不，我得说，我怕我一个人闷在心底会崩溃。
我冷笑，伸手压住她的脖子，看她在沙子里乱挣：“你家大小姐不是有了个知她疼她的好老公么？怎么，蜜月刚过完就想着让你们这些狗腿来帮她找情夫了？”
“快点，一定要赶在脑死亡之前送到萧氏私家医院！”
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地有人将视线投射过来，当然不是因为我穿着工人服的缘故，而是因为顾小少难得地穿了一件淡色系的衣服。他的衣服大多色彩浓烈，总衬得他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一直以来，我身边都是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哪一个能这么真心地对我。
我看见不少女生都在悄悄朝这边指指点点，实在觉得心烦，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小旋，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地爱你的！”完了，顾小少彻底变身了。
“你不要以为大小姐不在这里，就可以勾引顾少。他是我们闻樱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