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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永不说再见

作者: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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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 3

第五章 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

3

她推开他干笑道:“谁让你浴池那么豪华,跟游泳池似的,我……我洗得太高兴了,掉进去了而已。”
凌千帆无奈笑笑,拉着她到客厅,把她按在餐桌旁,没两分钟两个漂亮的溏心荷包蛋出现在她面前,还能隐约看到里头噗噗的跃动。没两分钟凌千帆又端出两杯咖啡,微微笑道:“96度咖啡,你喜欢的炭烧。”
一句话把她吓得心惊胆颤,凌千帆帮她请假,现在去上班还不知会被唱成什么样呢,她顿时泄了气,裹好被子准备继续睡。知道凌千帆醒着,要入睡便有些困难,最后让她丢盔弃甲的是他怀里的温暖,睡一次懒觉并不是不可赦免的罪,她想。
数缕晨光透过明澈的窗洒在枕边,暖暖的阳光照得人痒痒的,贝菲一向早起,迷迷糊糊地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凌千帆的面庞近在咫尺,她还枕在他的胳臂上,缩在他怀里的感觉很好,好得让她有点不想起身。闭上眼那感觉还十分明晰,像是濒临搁浅的小船在暴雨前夕驶进港湾,温暖舒适,他给人的感觉一向如此。
凌千帆松口气笑道:“才买不久,我也是最近才学着自己煮,”他顿了顿又笑道,“因为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这么喜欢炭烧的味道。”
回头看看凌千帆仍觉尴尬,凌千帆却丝毫不觉,他的从容让她生出错觉,以为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醒过来,而他在她枕边。
不——告——诉——你!
“还好。”
他这样坚定的目光,让贝菲好不容易垒砌出的信心,险些如大水崩沙,纵然流连不舍,她还是抽出手,不自然地笑笑:“我有自和*图*书知之明,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房配什么样的瓦。我虽然是个文盲,也知道齐大非偶这几个字怎么写,”她顿了几秒,继续道,“我怕我落到像许隽一个下场。”
犹记得十年前许隽捧着那一盆兰草,笑容明媚:“贝菲,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花了好大功夫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那……知道了没有?”
她起身欲走,凌千帆又拉住她,正准备理论下去时卧室传来手机响声,凌千帆不容她逃跑,拽着她一边朝卧室走一边坚定道:“凡事都有个解决之道。”
谁说没见过,你临走去余老师家,我在楼上跟你打招呼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就是。
重色轻友,懒得理你。
我才懒得认识,就你当个宝。
凌千帆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太苦,”他缓缓伸过手握住她,“不过你喜欢的话,我陪你。”
她仰起头来,从指尖还能感受到他声声的脉搏跳动,如此坚定,如此有力。凌千帆随性地坐在餐桌桌沿,良久又道:“我知道现在这个时机,不是很合适,”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贝菲的眼神让他后怕——那是一种……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错过的眼神。
她一时鼻酸,扭过头来看看凌千帆,怔忡良久后收回目光。阖上书本,封皮上写着列夫托尔斯泰,贝菲闷闷地想,老娘从小就不爱看这种裹脚布的小说!
……
“怎么了?洗个澡也能把自己沉下去!”凌千帆掩饰不住的担心,从水里一把捞她起来,扯过张浴袍把她裹住,又从她怀里把湿透的毛衣拉出来扔在一旁。他抚着她瑟瑟https://www•hetushu.com•com发抖的身子,贴在她耳边沉声道:“阿三,该软弱的时候,别那么坚强。”
卧室的设计装修很简洁,走的依然是沉静内敛的路子,床头还有个小书架,随意搁着一些书,她随手抽了一本,拉开书签所在的一页,却被书签上的图案吸引住。
兰蕙之香,花中之王,墨尔本的兰花草田,书中的镂花兰草书签……她这一刻丧失掉自信,她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欢兰草,亦如她不知道许隽对他而言,究竟有多深刻。
“洗舆池旁的柜子里有几套新牙刷,你随便挑就行。要洗澡的话,浴池的开关在墙上,不会用再叫我。”
汩汩而出的热水混着她的泪水,把她整个人泅在其中,挣不开,脱不了,像是坠入茫茫深海里。许隽的笑容,明媚动人,却离她越来越遥远,触不到,捉不住。
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汪筱君床头柜上搁着的照片,许隽笑容灿烂,穿着那件绣着米奇的藏青色毛衣。
脸上有些掐痛,睁开眼看到凌千帆焦灼的眼神,她呆了一呆:“怎么了?”
摒住呼吸,她把自己慢慢地沉入水中,水温刚刚好,温暖一如他的怀抱,她试图寻回一丝清明,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贝菲鼻头一酸,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凌千帆拈着小勺,舀起一勺咖啡递到她唇边,“啊……”贝菲乖乖地张口抿住,艰难问道:“你煮的?”
人都说三十而立,几曾想过会在这个年纪,心底还会燃起那样的冲动?他颇感慨地说:“至少还不算太迟。”
精致的薄片https://www.hetushu.com•com竹木书签,镂着简笔的兰花草,她手一抖,差点连片书签都握不住。
她拿被子蒙着头,裹进被子在里面一阵捣鼓,终于把一套男式家居服套在身上,钻出被窝后发现袖子和裤腿明显长了许多,不得已都挽起一截。
“醒了?”
她知道这是他永远抹不去的隐痛了,此时却不得不一再掀开来:“你就这么确定,你的姑妈不会像对待许隽那样来对付我?”她如愿以偿地看到凌千帆眸中的迟疑,往这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我玩不起,我不想十年后你再来悼念我。”
我想收集从世界各地寄给自己的明信片,贝菲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贝菲?贝菲?”
你上台唱歌,会不会把客人都吓跑了?哎呀不说了,我要上晚自习了,挂电话啦,你别到镇上打公用电话,乖乖复习,高考完了我们再说……
暖融融的感觉,又像是沁心噬骨的毒,恍惚间她有种错觉,如果这是毒,她大概会选择饮鸩止渴,如果这是酒,她更愿长醉不愿醒。迷离间目光掠过墙上挂着竖琴挂钟,这才惊觉还是醒得有些晚——凌大少爷可以不用上班,她却是还要吃这碗饭。正准备窜起来,忽然一只胳膊把她拦下去,凌千帆半醒不醒地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含混笑道:“一天不上班公司不会倒闭的。”
蓦然间百感交集,她悄悄地把书签放回去,才发现夹着书签的这一页有凌千帆墨笔新画的标记:我会有这样的爱情,全世界在我眼里这时分为两半,一半是她,那里一切都是欢喜、希望、光明;另一半没有她,那里一切是www.hetushu.com.com苦闷和黑暗。
我不想读书也不想工作,我想开一个酒吧——不行,酒吧里经常有人闹事,咖啡馆也行,咖啡馆看起来比较有气质,那就咖啡馆吧,然后我每天在里面自弹自唱,像个流浪歌手那样……
事实上她也累了,再醒时已日上三竿,她有些疑惑卧室窗户的构造和材质——为何这冬日清冷的阳光,竟烘出一室的暖意。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曾与她度过千万个这样的清晨。她仓惶地抱起衣服冲进浴室,洗漱的时候她瞪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居然有那么点红粉菲菲的,她忍不住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贝菲你在干什么?
她心念一动,指尖摩挲着他做枕的胳臂,一路划到指尖,张开手和他十指交叠,在他掌心里她的手显得格外玲珑。他手指干净修长,指尖是和他整个人不相称的薄茧,这样的薄茧她也有,于是慢慢地贴合上去,宁静的清晨里便跳脱出动人的音符。她刹那间眷念起他怀里的温度——这样的温暖,她已多年未曾拥有。
她试了试想挣出来,凌千帆却不是绣花枕头,环在她腰上的胳臂倒像是钢筋铁腕。他闭着眼,脸上却笑得开怀,咕哝了两句:“睡吧睡吧,我都给你请过假了。”
绝交就绝交,谁怕谁?再说了……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就听到你说说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墨迹尚新。
凌千帆已换上家居服,靠在枕上颇为闲适地翻着杂志,她扯扯轻薄的蚕丝被,在这种场合下和他说早安感觉真奇怪。她讪笑两声,凌千帆指指枕边:“只有男式的,你先将就一下吧。”
浪漫?我觉得是神经病!又是你那www.hetushu.com•com个神经病男朋友给你灌输的吧!
没印象,叫什么名字?
真没有浪漫细胞,不许你污蔑他,贝菲,否则我就跟你绝交!
“很难喝?”
一失神,水呛进鼻中,她猛烈地咳起来,从宽阔的浴池中爬起来,攀着保持常温的大理石壁,从一旁搁着的衣物堆中趴出那件浅蓝色的毛衣,上面还有粉红色的线头,绣了一个米奇圆圆的耳朵,她再抑压不住,抱着毛衣失声痛哭。
她翻过身背着他,透过窗看到烟波氤氲的镜湖和鉴心湾。凌千帆的卧室在二楼,去年开盘时房地产商的广告所言非虚,湖景景观极佳,看过去一顷湛蓝,沉澈的蓝原该让人宁静的,她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一只胳膊横到她腰上,她心里一惊,以为凌千帆醒了,僵着身子半天不敢动,随后才发现他不过随意伸手想搂住一样东西,正好捞到她而已。他睡得很沉,显是累得不轻,昨天在老人院就忙到半夜,回来后又兴致高涨,耗费如许体力,自然疲怠。
好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说说你吧,你们模考了没有,考得怎么样,想报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
凌千帆陡然色变,脸上抽|动几许,片刻后凝神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家里人的看法,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凌千帆一手接起电话,另一手攥着她,她看着凌千帆眉头越凝越紧,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不停地汇报着什么,他面上变幻了好几次,甚至低低地骂过几次脏话。她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却丝毫不得脱,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坐在他旁边四周围乱瞟。
开玩笑的嘛,等高考完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对了,暂时要保密哦,让我妈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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