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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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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四十九章 被关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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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被关天牢

“如果不是你的话,大哥怎么会到现在还放不下心离开?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又何必待在这吃人的后宫?如果不是你的话……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可以过得很快乐。”李惠儿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朱允炆每次都只站在外面,却不敢见我。他一直都对我抱着愧疚。其实他大可不必愧疚,死的那个是他的儿子,而我不过是一个族妹。而我最同情的是贤妃,表面看来,她受尽荣宠,可有谁会去同情她呢?后宫里见不得她好的,大有人在。她的孩子死了,我这个可能是凶手的人却活得自在,即使身在天牢过的依旧是安全无忧的日子。
我终于看向他,有些无奈。“和她是不是李律的妹妹无关,只是不希望有人和我一样被人陷害。”
李惠儿拿掉帽子,看着我许久露出妩媚中带着嘲讽的笑。她走到我面前,道:“来看看当初意气风发的郡主啊!这天牢还待得习惯吗?”
我躺到床上,拉好被子蒙住头后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传来牢房上锁的声音,清脆的声响过后,徒留下一屋子的茫然和冰冷。
转眼,我被困在这天牢已经足足三个月,三个月下来,根本就没有人来提审我,也没有人敢动我,除了地方不一样,我过得还是一如从前般舒适。
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听她泄恨。
想想,待在这里倒也清净。这四个月下来,我什么都没多想,安分地待着,闲来无事会弹弹琴。上官可怜和小谢进不来,偶尔弹琴是为了告诉他们我很好,不用多担心。一来二去,琴艺又精进了不少。
我挣扎着想靠近他们,想伸手去触摸他们的hetushu.com.com脸,却总是靠不进。
“允炆哥,你该回去休息了。”
“是因为她是李律的妹妹吗?”朱允炆的声音冷了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糊中看到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还有那永远邋遢的干姐姐……
“你打算一直都不见我吗?”我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坐着,眼光直视前方,没有看朱允炆。
李惠儿怒瞪我的后脑勺许久后终于离开,我回头,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天牢叹气,这局面果真够乱啊!
妈妈和坐在一边的干姐姐红了眼眶。
到了最后,三个人哭成了一团。
李惠儿脸色大变,取而代之的是那久违的怨恨。她也怨恨我,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前两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怨恨我,后两年,我就明白了。那不过是嫉妒罢了。
我知道有许多人都私下来看过我。上官可怜一直都在天牢附近徘徊,我一直都知道,甚至连小谢也躲在暗处保护着我。
我其实很佩服她,她之所以会进宫,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吧!不顾李律的反对,执意进宫,是为了报复李律,不就是想用自己一生的痛苦来让李律后悔吗?只可惜,她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居然是因为你?哈,我还可悲地以为是大哥被我感动了,所以才接我回主屋。”李惠儿跌坐在地上,“可是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
我敛眉,看来她这会儿是冲着我来了。要论嘲讽和笑里藏刀,我绝对不输人。再抬头,睨着她,露出久违的妩媚的笑:“何必呢?”
冬日的冷月在宽阔的天空中缓缓移动,www.hetushu.com.com月光从外面透了进来,银白色的皓月映出了这个牢房的昏暗,冰冷地揪着我们的心,我和他,相对无言,亦没有古人说的泪千行。因为我们都太明白,万般皆是无奈,更不论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朱允炆沉默了一下,苦涩地开口:“你一天没从这里出去,我就一天没脸见你。”
“你何必拿自己和我比?因为你们是兄妹,所以注定你们无缘。而你的母亲害死了李律的父母和姐姐,你能期待他拿什么眼光看你?没有让你自生自灭已经很仁慈了。”我无奈地叹气。
她身上穿着黑色带帽子的披风,帽子盖住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黑夜里不注意看的话,是认不出她的。
我对外面的守卫说我想见朱允炆,让他们给我去通报一声,然后不再理会他们。
眼前的女子才是这场家庭斗争中最可悲的一个人。她的娘亲因为爱上的李家老爷,所以不择手段地怀了她,而李家老爷爱的人却只有他夫人一人。她的娘亲因爱生恨,然后才有了那年大年初一的那场悲剧。李律虽然恨她,却依旧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她却爱上了李律,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她怨恨的对象。
每天,在天牢里对着那个小小窗口看,不是期待着什么自由,只是开始怀念起外面的天空。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翼翼,只要自己无所求,就可以站在一边看戏,只可惜,一直都忽略了其实我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毡板上的鱼。
“允炆哥,其实一切都不会是惠妃的错,你放过她吧!”我叹了口气。他为什么要没脸见我?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hetushu.com.com了。
“娘娘来此有什么事吗?”我朝她笑了笑。看热闹的话,不用来这里吧?
这天夜里外面下着大雨,天牢内昏暗,只有一盏带微弱光线的灯,我听着外面偶尔传入的雷声对着窗口发呆。牢房的门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以为是李律来看我,回头,却看到了李律的妹妹李惠儿,也就是惠贵妃。
“凤儿,”朱允炆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有什么事吗?”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让她四处走动的。”朱允炆变相地向我保证不会动李惠儿。
“何必呢?你居然有脸说何必呢?”李惠儿怒及反笑,也不再掩饰自己对我的怨恨。
脑海忽然一片空白,难道她是陷害我的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整个人朝床上趴倒下去。不,也许是我多疑了。
虽然身在天牢,可是我的消息灵通度还算高。外面的看守每天都会大声地聊此案的情形,敢那么大声,是朱允炆示意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安心。今天听到的消息还真是让我惊讶。外面的看守居然说李惠儿成了嫌疑犯了,只因为她来这里看过我,还和我说了那些话。再加上她身边的宫女指证说她对我心存怨恨,朱允炆软禁了她。
为爸妈守岁,为所有我爱着和爱着我的人们守岁。
我收起笑,悲悯地看着她。“你应该感谢我,你以为你为什么能从那个偏僻的院落搬到主屋?如果不是我对李律说我喜欢和睦的家庭,你能得到他少得可怜的关爱吗?原本那就是你的命运,与我何干?我不过是同情你,怜悯你,却不想你今日如此可悲。”
冬夜很寒冷,可天和*图*书牢是一个几近密封的地方,所以外边的寒冷没有影响到我,而且里面还点着火盆。我安静地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而坐。我在等,等着朱允炆来见我。等到三更一过,我听到了牢房被打开的声音,铁链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虽然没有看向门边,却知道是朱允炆来了。
“娘娘,夜深了,你还是回宫去吧。我这儿可不是你这么高贵的人待的地方。”
从梦中惊醒过来,大概是三更的时候,外面还隐约有歌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拉紧了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伸手摸过脸庞,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那些许久未曾梦到过的人,其实一直都留在了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悲哀的是那些熟悉的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身边。
干姐姐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她拍了拍妈妈的背,轻声说:“干爸干妈,我也是你们的女儿。我相信朵儿希望你们能开心地活下去……”
大年三十的夜晚,该干些什么?看着炭盆里那微微跳动着的炭火,心中有一个念头形成。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吗?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为什么你的心不会为我停下飘浮的步伐?”他看向我,本该温和平静如水的眸子满是不甘心。
“明天,我们去看阿朵吧。”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我的女儿啊……”
朱允炆这个时候怕是惊喜到没空理会我吧?想必这个年,有战胜的消息会过得比去年热闹吧?我还记得,这年的十二月,燕军攻东昌,为盛庸所败,燕军主将张玉战死,朱棣痛失助力。比起现在的战争,一个孩子的小生命似乎显得轻了些。
李律https://www.hetushu.com.com也来,能进到天牢的,估计这边都有些人吧。他大概七天会来看我一次,每次都会挑和朱允炆错开的时间。他只会温柔地亲吻我,也只有他看出我的不安。不安什么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是担心会死,而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意,让我手脚冰凉。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再也离不开了吗?
理所当然地,我应该住在这里吗?
“允炆哥,如果我能够从这里出去,可以让我回燕王府吗?”
爸爸手上的筷子碰到我最爱的红烧蹄膀后缩了回来,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如果阿朵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他的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为什么我一定要待在这天牢里?可是我没有能力救自己,因为我身旁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都没有能力救我。
接着又是过年。完全没有感受到外面过年的气氛,安静得像与世隔绝。四个多月的牢狱生活让我想起了古人所说的隐居于山林。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外边的看守似乎渐渐沉默,再也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些关于我的事情。李律也没再见到,朱允炆也少来了,一切变得很安宁、很平和,似乎多了一种理所当然。
年三十那天晚上,看守的给我送上了一桌好菜,我自己一个人坐着吃,冷清得让我想哭。往年,总会有一些人可以陪在我的身边,而今,却只有自己一个了。一个人的年夜饭吃起来当然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将那些饭菜给收拾走。夜里躺在床上想像着那些灿烂的烟花,想像着那些西楼歌舞,还有,那许久不曾在脑海中盘旋的从前。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划过温热的脸颊,徒留下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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