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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绳递到了店小二面前。

琳琅知他是好意，不好反对，带素衣和闻秋出了门。

“接到砚少的飞鸽传书之后，主子命我立刻就赶往川州，此事除了我与我家主子之外，并无第三人知道。”

接连两日，不见给自己送递消息的信鸽，木子砚有些焦虑。却在应付闻秋之余，硬生生将所有的烦躁都忍了下来。每每得了机会，他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琳琅瞧，惹得琳琅这两日也跟着心绪不宁。

对于闻家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姐，他其实很头疼。在闻家这么久，她总爱黏着他。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到底哪儿不对。

木子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来川州的事没别的人知道吧？”

“嗯？”他应和道。

琳琅呆呆地伸手抱住倒向自己的躯体，鲜红又温热的血液沾满了她的手，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外头巡逻的护院听到琳琅院子里传出了尖叫声和打斗声，忙聚众涌了进来。连远在书房办公的闻不悔也在下人的通知之下赶到了琳琅的院子中。木子砚、闻秋和府中的下人们不多时全都赶了过来。

当初锦绣的丫鬟荷儿送来了拜帖，下人交到琳琅的手中由她转交给了闻不悔。闻不悔对锦绣送来的拜帖无多大兴趣，本是不想理会的，可琳琅认识锦绣七年，从不见她往闻家送过拜帖，心想许是锦绣真有什么要事要找他，努力说服他去见锦绣的。

两个黑衣人缠斗到了一起。

有猫喵喵叫了两声，从院子中的树丛里窜了出来，踩着素衣的脚而过，吓了她一大跳。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厨房林嫂养的小猫儿，遂安下心来。

自那日从集市回来后，闻秋也觉得玩累了，便不再央求琳琅出门，重新将兴趣放到了听书之上，照往日那般从早到晚缠着木子砚，听他说书。

只见那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店小二还没抓住，鸽子扑腾扑腾飞进了店内，飞向那年轻人，停到他那张桌子上。老板娘瞄了那鸽子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太瘦了，抓了养肥后再烤。”

那是别人的爱慕，与她何干？她与锦绣并无多大交情，又何必对锦绣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当日看了锦绣的信，反而让琳琅有点儿后悔那夜劝闻不悔去见锦绣。

木子砚和颜悦色地朝闻秋笑道：“秋儿，这是夫子家养的信鸽，定是家里人给我送了信儿。那鸽子脚下的小圆筒秋儿可曾看到？”

天蒙蒙亮，川州城外有名的枫林道上出现了一匹快马，载着它的主人朝川州城奔去。嗒嗒的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此时恰是深秋，枫林道上布满了火红的枫叶。平素有人来川州城游玩或路过之余，遇到这美景都会顿足瞧个仔细，可惜今日这客人似乎无意欣赏这美景。

“很好，你附耳过来。”木子砚招了招手，那年轻人附耳过去。他小声地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给他听，末了，问道：“你都听清楚了吗？”

那是她，他不会看错的。

点了阳春面的年轻男人将手中的剑放到桌上，有点儿重量的剑碰到木桌后发出浑浊的声响，惹来四周其他客人的侧目。

木子砚推辞道：“带我在身边，怕有几分不妥，我还是先回府吧，正巧我也有些累了。”

枫林道离川州城还有一段距离，它的尽头右边，有家客栈，客栈名就叫“有家客栈”。由于天还灰蒙蒙的，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还亮着。马儿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打着哈欠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

年轻人一手紧握着剑，环顾四周后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方找了个位子坐下，渐渐放松了警惕，“掌柜的，来壶茶，再来几个馒头。”

“她寻了个好归宿，我该为她欢喜，不是和_图_书吗？”闻不悔瞥了琳琅一眼，若有所思。

琳琅觉得好笑，不予评价。素衣又兴冲冲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那么大方，居然花了一万两黄金给一个花魁赎身。这一万两黄金可够穷苦人家富贵地活几辈子了。”

听到那年轻人的保证之后，木子砚又交代了些细节，才满意地离开风月楼。

风月楼是川州最大的客栈之一，位于川州城南偏北的一条大街上。木子砚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风月楼。

随即跑出了木子砚的院落。她一走，木子砚立刻关上了房门，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向随身携带的匕首，刮开了小圆筒上头的那些用来封口的蜡，然后抽出藏在里头的字条。

他将纸条紧紧地握在手中。

“哟，客官需要点什么？”年轻妩媚的老板娘见来了模样俊俏的客人，笑容越发的灿烂。

“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你。”

他，必须给自己找个帮手。

深秋的天气渐渐转凉，琳琅不经意染上了风寒，素衣去抓药时，在路上听那些三姑六婆说了好些闲话。素衣熬好药端到琳琅屋里看着琳琅喝光后，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在坊间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望着飞出窗外的信鸽成为小黑点，木子砚在心头叹气。

一个黑衣人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上前去敲琳琅的门。屋内的琳琅正在专心刺绣，以为是素衣敲了房门，便说道：“素衣，进来吧！”

闻秋兴冲冲地跑进木子砚的院落，见木子砚已经起身，拎着手中的鸽子跑到木子砚面前举高，笑得极为可人：“夫子，我们来烤鸽子吧！今日一早，这鸽子飞到我的院子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它哦！”

他终于，快要找到她了。

黑衣人见琳琅尖叫觉得有些不妙，上前欲打晕琳琅，却被琳琅躲开。琳琅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砸向那黑衣人，却被那黑衣人躲了过去。

此时，受了极大惊吓的琳琅再次朝闻不悔奔去。

“我还没玩够哦！”闻秋接过麦芽糖笑眯了双眼，“要不夫子也和我们一块儿逛逛？”

“什么？”

“哦，那个呀……”闻秋从身上的荷包里翻出了木子砚口中的小圆筒，“夫子说的可是这个？”

在闪避不及的情况下，木子砚端出笑脸迎了上去，“真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夫人、小姐。”

木子砚看到出现两个黑衣人时，一愣。看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剑刺向另一个黑衣人，以行动告诉木子砚他并不知道会出现另一个黑衣人。

另一个黑衣人见这情形，在木子砚的眼神示意下，趁着众人不注意迅速离开闻家。那欲杀琳琅的黑衣人也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亦逃了。

琳琅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反应，可是又忍不住想问问。她忽又想到了什么，状似玩笑，问道：“以后若是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了，你会如何？”

进了风月楼后，木子砚在风月楼伙计的指引下去了天字二号房。他给了伙计赏银后，伙计欢天喜地地离开。

屋内是一个与木子砚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关上门之后恭敬道：“见过砚少，主子派我来此协助砚少。”

“你……”琳琅迟疑了一下，“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倒在琳琅怀里的人抬眼，借着灯光，琳琅看清了那张年轻的脸。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女声，“素衣，秋儿，你们别闹了，再闹我们就回府去了！”

琳琅依言放下了手中的针，笑道：“冬天快到了，虽然在云裳坊给你和秋儿定制了几件冬衣，可我还是想亲手给你们每人做一件。”

秋风吹得窗户发出吱吱声响，窗外那蓝天也被云朵遮盖了许多。木子砚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把玩着手上雕工m.hetushu.com.com略为粗糙的玉簪，琳琅见状伸手将玉簪从他手中取走。那是他送她的生辰礼物，她自收到那天起便一直簪在发上。

琳琅回头，看到他不甚高兴的模样，笑道：“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素衣，你有没觉得木先生这两天有些奇怪？”琳琅的视线落在跑在前头的闻秋身上，若有所思地对身旁的素衣说道，“我这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妥当。”

大毓朝素来风气开放，其中川州较之其他地方更甚，女子也多有上街的。那些个富贵人家里的夫人小姐们更是常上一些较有档次的茶楼、诗社、棋社之类的地方。

闻不悔平日里公务繁忙，每月会固定巡视闻家大大小小的商号。琳琅一行人出门之后，闻不悔也跟着出门巡视商铺去了。

此时，门口忽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手持剑，直直地刺向琳琅。琳琅边尖叫边险险地躲过了黑衣人那一剑。

出了闻家之后，木子砚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后，迅速朝方才那字条上写着的地点奔去。

“娘——”闻秋见琳琅情况危急，急得大叫。

“好吧，夫子你到时可别反悔哦。”闻秋撇嘴，将鸽子放开，鸽子一得到自由就飞进木子砚的房内。“我先回去和碧儿翠儿说不必准备柴火搭火堆了。”

“是么……”琳琅揉了揉眉角。

数日后。

总有些不好预感的琳琅心里头越发的不安，人也显得焦躁起来。

琳琅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朝自己冲了过来，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她怕闻不悔受伤，索性停下了脚步闭上眼。

此时的琳琅分不清到底谁是敌谁是友，不小心撞到了木柱子，有些头晕。

年轻人伸手抓住鸽子，从它脚下的小圆筒中取下一张小纸条。鸽子在他取下字条后迅速飞离客栈。年轻人展开那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川州闻家。

小二去外头看了看，大叫道：“掌柜的，有只信鸽飞到我们店里来了。不知是谁的，抓来烤了吧？”

“如此，我记住了。”

回过头看到黑衣人时，琳琅心知出事，情急之下放声尖叫。

片刻后，小二端了他点的东西上桌。他冷冷瞥了猛献殷勤的老板娘一眼，沉默地吃着东西。填饱肚子后，他从钱袋里掏出银子准备结账走人，忽然听到咕咕的声音从客栈门外传来。

因为今日赶集，街上的人比平日多了几倍，街道上也显得很是拥挤。等那年轻人追上去时，身旁早就没了方才那女子的身影。

“将马喂饱。”

这川州怕是不能久留了。

“夫子，有什么不对吗？”闻秋状似不解。

锦绣离开川州那日，让人给琳琅送了封信。信上写了当初她与闻不悔的初遇，也说了她这些年的爱慕。末了又道是她痴傻，才会对一个无心于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

她这么一大早就来找他，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木子砚心下虽惊，面色却保持不变，“逛了一圈，有些累了便进风月楼小坐了片刻。”

“嗯。”年轻人随便应和了一声。眼前这碗阳春面对他而言美不美味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便成了。

琳琅与闻秋闻言，同时看向素衣所指的方向，都看到了木子砚。闻秋开心地朝木子砚跑了过去。

年轻人安安静静地吃面，虽身处热闹的大街却丝毫不受影响。街上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和话语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却毫不在意。

她忽又想到什么，愤愤然说道：“还有些大老爷们说我们家老爷傻，白白将绝色美人让给了别人。傻的是他们才是，一个个都被美色迷了眼，看不清谁好谁坏。我真替他们的夫人不值得。”

用过晚膳后，琳琅早早回了屋。自打风寒好了之后，她便一心一hetushu.com.com意地赶起绣活来，原本还剩下大半的绣活，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便可完成。素衣早就将裁制冬衣要用的布料准备妥当置于篮子中，放到了琳琅房内。

闻府上下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此时，有人以让人诧异的速度飞身扑向琳琅，生生为她挡住了那一剑。

毁掉纸条后，木子砚重新写了张纸条塞入小圆筒，再将小圆筒挂回信鸽的脚上，然后放飞了信鸽。

“殿下，逐、逐风终、终于……找到你了……”

闻不悔走到门边，又回头交代道：“好好休息，别让我找到机会把你那绣架丢出去。”

闻不悔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否则闻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来在川州屹立不倒。想要从闻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闻家夫人，谈何容易？

“既然如此，夫子就先回府歇息吧！”闻秋见琳琅还想问什么，忙开口打断道，“娘，我们继续逛吧……”

“……嗯！”

因为过于专注，她丝毫未曾察觉闻不悔进了屋。

年轻人掏了粒碎银塞到那老板手中，快步追了上去。

素衣胆小，见闻秋戴上鬼面具嗔道：“小姐，你这样回去会吓到府中上下所有人的。”

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两个黑衣人发现了琳琅的动作，见她想过去，皆上前去拦住了她。其中一个再次出招欲置琳琅于死地，闻不悔脸色大变，朝琳琅冲了过去。

“还请砚少指示，主子说了，不计一切代价帮助砚少。”

琳琅觉得好笑，道：“秋儿，木先生在我们闻家一切都有下人打点好，不必赶集。”

素衣闻言亦是一乐，道：“小姐，我们这是来看人家赶集。”

木子砚亦看清了那人的脸，愣住。

琳琅平日甚少上街，对于外头的消息知道得却也不少，这主要归功于素衣孜孜不倦的打听。

“听清楚了。”

学生出门，身为夫子的木子砚自然而然得了空闲。近来频繁出现在闻家的信鸽带来了消息，再次落在他的窗台上。

“你并不爱刺绣，怎么最近却做起这种费心思的活了？”闻不悔见她的面色确实比前两日好上许多，脸色才微微缓和了点，“先把病养好再说。”

面摊老板见有客人上门，忙应声道：“客官稍等一会儿。”

就是嘛，闻府内护院那么多，应该没什么宵小之辈不长眼跑到闻家来行窃……

“嗯。”闻不悔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川州闻家。

有卖麦芽糖的货郎担着担子路过他们一行人身旁，闻秋大喜，两眼放光。木子砚见她喜欢，就买了些递到她手中。

素衣将放在一旁桌上的篮子拎到琳琅面前，里头放了五颜六色的绣线，“各种颜色的我都买了些备用。”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此时早已天黑，院门口高挂的灯笼虽亮，却照不到院子中。琳琅屋里的灯光透到外头来，虽然多了些亮度，院子中却依旧显得昏暗。

那信琳琅自然是看过，却不曾放在心上。

木子砚接过她递上来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确认并未被人拆封后，伸手揉了揉闻秋的头，道：“秋儿，你且将这鸽子放了，下次夫子带你出外去抓野兔可好？”

他紧握着剑的那只手，因为极度用力，关节处已然发白。

小心翼翼地摊开字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与人归。

黑衣人推门而入，琳琅背对着门口，并未发现进来的人不是素衣。待那黑衣人快要靠近她时，一旁的烛火将黑衣人的背影映到了琳琅面前，让琳琅惊觉到进来的人不是素衣，亦不是她熟悉的闻不悔。

屋内的黑衣人见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愣，忙回过神来拔出身上的剑，往那攻击琳琅的黑衣人身上招呼过去。

带着素衣加快脚步跟上前头玩得很是开心的闻秋后，琳琅收起那些繁杂的情绪，htｔｐs://www.ｈｅtｕsｈu•ｃom.coｍ笑着为闻秋买下了一个鬼面具。

“夫人是不是多心了？”素衣全然不觉得。

年轻人闻言一震。

与人归，与人归，父亲可真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琳琅无奈，在身后叫道：“素衣，秋儿，你们别闹了——”

即使过了七年，她的声音却早已被他刻入了脑海中不曾遗忘。

“不必赶集？娘，我们现在不就在赶集吗？”闻秋一副苦恼的模样。

闻府的护院武功虽还不错，与那两个武艺高超的黑衣人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又见琳琅在他们那边，故而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素衣，你今日上街时，买金色绣线了吗？”琳琅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绣架上。金线已经用完，上头的图案却只绣了一半。所以今日素衣上街去抓药时，琳琅交代她顺道去买些绣线回来。

因习武之人听力比常人好上许多，在闻秋还未踏进木子砚的院落时，他便听到了她的呼声。他起身穿好衣裳后，拉开了房门。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吗？总之，不管是不是错觉，这个木子砚怕不是寻常人，否则身上怎么会有那个香囊？

时下川州城里最为津津乐道的事便是京里一个大官花了一万两黄金给花魁锦绣赎了身，虽然少了锦绣，春风楼又有了新的花魁碧落。锦绣的那些仰慕者在失落之余，亦开始追逐起新花魁。

“冬天还没到，不必急着裁冬衣。”他拉着琳琅回床边坐下，“这府中还有很多事要你操心，所以你得先把病给养好了。”

七年了，整整七年，日日夜夜，他都在期盼有一天能找到她。

自打见到那个香囊后琳琅一直都在试着查明木子砚的身份，查了很多次依旧未果。

闻秋在面具后做了个鬼脸，惹得素衣追着她要取下她的鬼面具。打闹间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锦绣姑娘离开川州后，隔壁的张夫人还是老与她家老爷吵架，据说那张老爷在锦绣走了之后消停了一阵子又迷上了新花魁碧落，还闹着要给那碧落赎身呢！”素衣想了想又说道，“老爷现在几乎都不上春风楼了，要是锦绣姑娘再早走两年，老爷和夫人之间一定会更恩爱。”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属于她的。

原本昏暗的院落在瞬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琳琅拗不过闻秋，只好随了她的意思。颔首与木子砚道别后，带着素衣跟在闻秋的身后继续朝前而去。

闻不悔一进屋就看到本该在床上休息的琳琅坐在绣架前发愣，又见琳琅衣着单薄，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该好好休息。”

“其实……我的生辰是在十月初十。”

年轻人丝毫不管别人的注视，安静地等老板下好面条。

“那不是木先生吗？”素衣问。

附近忽然传出了什么声响，素衣耳力佳，忙叫道：“什么人？”

“如此甚好。”木子砚满意地点头，“知道我要你办什么事吗？”

确认伙计走远了之后，木子砚才敲开了自己面前的房门。房内的人很谨慎，在用暗号对了身份，确认木子砚是自己等的人后，才开门让他进了屋。木子砚一进门，他立刻就关上了房门。

片刻后，老板端上了热腾腾的阳春面，道：“客官您慢用，我们这儿的阳春面可是远近闻名的。”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老板娘妩媚一笑，催促店小二去厨房端馒头。

年轻人握着筷子的手蓦然捏紧，迅速抓起一旁的剑欲追上去，却被面摊老板给拦了下来，

针尖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微微的痛感让琳琅回过神来。轻轻一按，鲜红的血在指尖处凝结成珠。

木子砚自小圆筒中取下字条，看完之后烧掉，在闻家下人丝毫未察觉的情况下翻墙离开了闻家。

素衣原本是在屋内陪琳琅刺绣，可是没待多久，琳琅觉得有人在身旁安不下心和-图-书来，便让素衣退了下去。出了琳琅屋子的素衣原本想听琳琅的话下去歇着，却又怕琳琅待会儿有什么吩咐，索性就在院子中无聊地四处走动。

木子砚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

“夫子也出来赶集？”闻秋兴奋地问。

“我来川州这么长时间，今天是第一次出来赶集。”木子砚笑道，“夫人与小姐可是准备回府了？”

琳琅在床上躺久了，渐渐生出了些许困意。闻不悔见琳琅闭上了眼睛也就放下心来，正想着去书房处理公务，忽又听琳琅唤了声“爷”，正要迈开的脚步收了回来。

眼看计划要失败，挨了一剑的那个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剑似是要逃离，在最后时刻忽又转了方向，举剑直直朝琳琅刺了过去，一副不杀琳琅不罢休的模样。

马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佩着剑，店小二以为来了什么江湖人士，愈发的小心翼翼。牵着马儿朝马厩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心尖儿微微发抖——看那人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样，没准儿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呢！

点了点头，琳琅支退了素衣，起身走到绣架旁坐下，捻线开始做绣活。琳琅初来闻家时，除了识字之外，什么活都不会干，更不提刺绣。她的绣工是从素衣那里学的，到如今也有几个年头了，水平愈发的精进。

琳琅温顺地躺回床上休息。闻不悔拉好被子，欲盯着她睡觉，琳琅犹豫了小一会儿，说道：“我听说锦绣离开川州了。”

也就是俗话说的那般，纯粹来看热闹的。

看着笑脸盈盈的琳琅，闻不悔想起这几年来，每逢冬季，她都会为他亲手缝制一件冬衣。最早她缝制出的衣裳称不上好看，但是一年年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每年入冬，他最常穿的便是她缝制的衣裳。

鸽子咕咕叫了几声，试图从闻秋手中挣扎出来。闻秋将那鸽子抓得紧紧的，满怀期待地望着木子砚。

“夫子，夫子——”

正这么想着，素衣忽觉得后颈一疼，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离开风月楼时，木子砚照例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不巧琳琅一行人正逛到了这边。素衣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木子砚。

“……”

而今，这一刻终于快要到了！

欲杀琳琅的黑衣人亦是一愣。

琳琅跌跌撞撞地朝房门口跑去。

琳琅病了好些天，痊愈之后，刚好碰上了赶集。闻秋闹着要出去看热闹，素衣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闻不悔亦见琳琅生病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屋里，怕她闷坏了，便也劝她出门去透透气。

他迅速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只来得及瞥了那女子的侧脸一眼，还未看真切，她便翩然离去，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木子砚见到那鸽子时，脸色大变。看那鸽子脚上特制的脚环，确实是他们家专用的信鸽。可是鸽子身上那个专门用来收递信息的小圆筒却不见了。

琳琅手熟练地在绣布上穿针，却有些心不在焉。自打那日见到木子砚掉下的那个荷包开始，她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琳琅看了看木子砚身后那块风月楼的招牌，问道：“先生来这风月楼可是来见朋友的？”

闻不悔伸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让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没好气道：“没事别胡思乱想。”

“老板，来碗阳春面。”

“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琳琅见他们打得激烈，便欲悄悄跑向闻不悔他们。

未曾想要琳琅的命的黑衣人在危急关头打落了那欲置琳琅于死地的黑衣人手中那柄剑，生生救了琳琅一命。见他手中的剑掉落，黑衣人逐渐占了上风，丢了武器的黑衣人身手虽巧，却也硬生生挨了一剑。因为两人都属于高手，打起来颇耗费体力，那黑衣人虽挨了一剑，另一个却也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