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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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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当时明月犹在 第二十章 青梅

卷一 当时明月犹在

第二十章 青梅

闻不悔颔首,顺手赏伙计一粒碎银,问道:“小哥,对面这绣品店生意如何?”
对街的绣品店人来人往,看起来很是热闹。再观店内掌柜能言善道,看来往客人皆笑容满面,大多都很是满意。
领了命,铁军卫有纪律地离开。
“今早已经派人送了信儿,现在怕是已经撤出铁府了。”望苏略微不解,问道,“皇上为何要放了铁军卫那群人?”
闻不悔轻点头,视线落在长歌腰带上的牡丹绣上,下意识问道:“长歌,那牡丹可是你亲手绣的?”
闻家在燕京城内有大大小小的商铺一百三十多家,举凡能想得到的生意,闻家几乎都插了一脚。若一百三十多家商号通通走一圈,这一日的时间自是不够的,故而他挑了几家商铺一一走访过去。
那孩子约莫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甚是可爱讨喜。
聪明如他,明知那是一个谎言却没拆穿。这些事他无心去计较,对他而言,只要琳琅安好便足矣。
逐风微微颔首,转而朝那些正在晨练的铁军卫喊道:“今日就到这儿,你们去用膳吧!”
闻不悔原也未曾注意,可随之响起的轻柔女声却让他身子一僵,随即朝那声音寻去。
轿帘落下,将闻不悔的视线与那女子隔出了距离。他望着那轿子与他缓缓擦身而过,久久回不了神。
从前他曾想,若有一日遇到她,定要好生问个明白,为何能够那么轻易就舍弃了他们十多年的感情。可如今见了,却觉得那些并无多大意义。
“小二哥,我们的茶呢?”
闻不悔站在门口瞧了半晌,心下暗暗有了主意。或许闻家的生意路子也该有些小小的改变。
且不说长歌对琳琅的细微态度全然不像姐妹之间那般自然,逐风对琳琅的恭敬让人觉得琳琅更像是铁家的小姐。甚至连府中这群所谓的护院,一举一动都异常遵守纪律,说是护院,看起来……更像是军队。
街上贩卖各式各样东西的小贩都有,杂乱而又热闹。
最初,铁府之中除却逐风一行人外并无外人。在闻不悔进府的第二日,府中便无端多了许多的丫鬟小厮,所有人都默契着不提起这事。
那时他一心只想着琳琅自然没去多想,可和_图_书如今看来,那实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她的坚持,是绝对不会错的。
望苏走至景珣身侧,望着对街的闻不悔,道:“皇上意下如何?”
那孩子见状扁嘴欲哭,丫鬟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捏面娃娃递上前去,道:“少爷,你刚才觉得这个娃娃很好看对不对,所以奴婢帮你买了哦。少爷不是很想去找表小姐一道玩吗?夫人说了,今天要带少爷一道去赵家,要是夫人觉得少爷不乖不带你去,待会儿可就见不到表小姐了哦。夫人快买完东西了,我们早些过去找她可好?”
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个除夕。
在街上走走看看,看到一个摊子上卖拨浪鼓之类的小东西,见那些东西做得还算精致,他看了心喜,索性挑了些中意的正欲买了下来,忽又听到方才那孩子软软的声音。
丫鬟见他这般说,也不再多话,安静退开。
楼下有其他客人因为久不见茶点上桌有些不满。伙计也不敢再唠嗑,忙道:“客官您慢用。”
“妹妹可曾想过让自己的绣品被世人接受?”闻不悔眼神灼灼,“不出两年,你的名声便可超过锦州秦家人。”
燕京城很大,巷子亦很多,近几年来变化更是极大,眼前这个燕京城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逐风察觉到他们二人靠近,便走了过来。
铁军卫个个武艺高强,长歌虽只说他们是寻常的护院,却很难让闻不悔相信。他虽未曾习武,却也懂得寻常人家府中的护院不会个个都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过了一小会儿,丫鬟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那孩子。那孩子露出笑容,指着旁边摊子上可爱的兔子画糖扯着丫鬟的袖子说道:“安如,我要那个。”
“这还用说?客官您看看那来往的客人,再看看隔壁那几家店铺,这闻家绣品店的生意是这条绣品街内最好的一家了。那些个富贵人家都爱这店中的绣品。”伙计嘻嘻一笑,又道,“不过这店中的东西太贵,咱穷人家买不起。要我去买绣品,就选街尾那家新开不久的店铺。虽说是新店铺,可那绣品也不差,重要的是这店中的东西不贵,咱们穷人家买得起……”
闻不悔出了院落https://m.hetushu.com.com,到拐角处时,见长歌自对面走来,身上那袭紫衣让她看起来妩媚动人。长歌见了闻不悔,微微一笑,唤道:“姐夫。”
那丫鬟见了闻不悔后恭声说道:“表姑爷,大小姐让奴婢过来唤您与表小姐过去用膳。”
曾经,与他青梅竹马十多年,甚至差点儿嫁与他的女子,如今似乎过得极为不错。
长歌闻言,低头看了腰带上的牡丹一眼,但笑不语,与闻不悔并肩朝前而去。
出了绣品街,闻不悔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不由细细打量起燕京城的街道来。
那家店铺在街尾,虽不若闻家的商铺那般门庭若市,却也人来人往。店中的客人多是普通人家。
他有了琳琅和孩子,那青梅竹马的十多年已经在记忆中渐渐淡忘,渐渐释然。
厢房内的人闻言神色各异。
走出绣品店的闻不悔自然不曾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处观察自己,他的心头记挂着的是方才茶楼中那伙计所说的话,出了自己的商铺后,问了路,寻着伙计说的那店铺而去。
辰时初,他已然穿着妥当出了房门。
原以为燕京城足够大,要遇上一个人并非易事,不想今日却这般轻巧地遇了个正着。
闻不悔见她不答,随即笑道:“闻家亦经营绣品,三分之二的绣品都出自锦州秦家。你衣上这牡丹色泽艳丽,针法灵活,绣工更是细致,比之秦家的绣品有过之而无不及,实为上品。”
不远处厢房门口站着的随从见他下了楼,慌忙进了厢房。这个临街的厢房布置得极其雅致,那随从进了房后,单膝下跪,朝其中一人恭敬地说道:“主子,人已经走了。”
知她如今过得好,便足够了。
闻家的绣品店在燕京城同行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闻不悔在绣品店对街的茶楼之上寻了个位子坐下,点了壶碧螺春后坐看对面的情形。
随即匆忙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走在燕京城的大街上,闻不悔心下也不由感叹燕京城的热闹。与川州相比,燕京的热闹与繁华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丫鬟不允,道:“少爷,夫人交代过奴婢不可以再给你吃糖了,所以这糖人是买不得的。”
小坐片刻后,茶楼跑和图书堂的伙计端了茶上来,笑道:“客官您的茶。”
闻不悔起身时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吵醒了琳琅。为她换了个便于安睡的姿势后,低头轻轻吻上琳琅的唇,片刻后才恋恋不舍地下地着衣。
在绣品店逗留了片刻的闻不悔终于步出了绣品店。景珣目送闻不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角,冷冷一笑,道:“明年除夕,阿姐必会与我一道过。”
闻不悔目送那些铁军卫的身影消失后,收回视线,下意识地又打量起长歌与逐风。
那女子丝毫不曾去注意身旁的其他人,自然也未看到闻不悔。待丫鬟也出了店门后,便牵着孩子坐进了等在一旁的轿子。
妩歌说,殿下日后一定会是个明君。
“少爷,少爷,你别跑啊!”
望苏放下手中的茶杯,把玩着折扇,道:“皇上,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他是个聪明人。”长歌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
他不言语,望苏也不好多话,好半晌后望苏方又听到他开口。
长歌笑道:“逐风,辛苦了。”
闻不悔出了茶楼之后便进了对面的闻家绣品店,仅一街之隔的距离,足以让厢房内的人将他的一举一动瞧得分明。
那日他在得知琳琅失踪的消息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燕京,途中一共收到了两封信,前一封不知是何人写的,信上只说琳琅平安,到燕京后自会有人与他联系。后一封是长歌派人送去的,故而一入燕京城门,便在长歌信中所说的地点寻到了接应他的人。
景珣微微偏头看了望苏一眼,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视线再次落在对街的闻不悔身上,细细打量起他。
“他待殿下极好。”站在她身侧的逐风亦望着闻不悔的身影,想着近来看到的种种。半晌后他收回视线看向长歌,沉声问道:“长歌,我们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
“阿姐怎么会看上他呢?”景珣敛眉,似是在问望苏,又似是在问自己。在外人看来,闻不悔或许是不可多得的金龟婿,可这种人阿姐见多了。他本该是入不了阿姐眼的,偏偏,她却嫁了他。
闻不悔从前总是下意识避开燕京,近八年来,这是第一次踏进燕京城。如若不是琳琅到了燕京,他恐怕还不会踏进燕京www.hetushu.com.com城。
闻不悔回头看了房门一眼,道:“不必吵醒表小姐,待她醒了再吩咐厨房另外准备些膳食就好。”
看着丫鬟将那孩子哄走,闻不悔不由得发笑,心下暗想待几个月后他与琳琅的孩子出世,过几年是否也是如此可爱讨喜。
旁边的胭脂店一名女子牵着方才那孩子停在门口,身后跟着提东西的丫鬟。那与记忆中并无二致的面容让闻不悔捏紧了手中的拨浪鼓,他未曾想过会在今日遇上她。
“为了殿下。你别忘了这天下本该是殿下的。”长歌敛下笑意,迎上逐风的眸光,“自然,也为了妩歌。”
她是秦家人,绣法承自秦家,就算是未来声名鹊起,还不是为秦家长了脸面?长歌下意识摇头,道:“姐夫,我这绣工拿出去定会让人笑话,又怎敢和锦州秦家一较高下。下人已经将早膳准备妥当,我们快些过去吧!”
除夕,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
因是年关,卖春联和门神像的摊子尤为多。闻不悔看着四周喜气洋洋的行人,不由得也感到了几分喜气。
初在铁府见到长歌时,她自言是塞北铁家的小姐,逐风是衷心的铁家侍卫,而琳琅则是远房表姐,自幼住在铁家,与她感情深厚,几年前的一场混乱让琳琅与铁家失去了联系。父母双亡后为了寻找琳琅这个唯一的亲人,长歌便带着府中家眷搬迁到了燕京城,依靠祖辈留下的遗产过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终于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再次重逢。
见长歌拒绝,闻不悔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下却在盘算着如何改变长歌的想法。二人走到前院之时,逐风正在监督那些弟兄们晨练。
闻不悔反复思考伙计方才的话,在茶楼上小坐片刻后,便动了心思,想亲自下去看看。既动了这个念头,他索性付了茶钱离开茶楼。
闻不悔察觉到自己走神,歉然一笑,道:“早膳之后我打算去闻家在燕京的商铺看看,方才正在思索着先由哪家逛起。可有事?”
刚踏出房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冬日清晨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皱眉。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让丫鬟多拿床被子抑或给屋内的炭盆添些新炭时,迎面走来一名丫鬟。
清脆的声音和-图-书自不远处传来,闻不悔循声望去,见一名容貌秀丽的丫鬟正追着前头一个小孩跑。跑在前头的孩子嘻嘻一笑,似是在逗弄那丫鬟,跑得更快了,让后头追着的小丫鬟急得差点儿掉泪。
逐风别开眼,道:“我只希望殿下过得好。”
早膳之后,闻不悔便离开了铁府,走之前不忘交代长歌照顾好琳琅。
“姐夫,姐夫?”长歌见闻不悔走神,轻声唤道。
她与妩歌八岁进宫后就一直伴在殿下身边,同她一块长大。她比谁都希望殿下过得好,可是她忘不了那夜妩歌拉着她的手说的话。
“无事,只是我们若不走快点,厨房精心准备的早膳该凉了。”长歌道。
景珣置于背后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望苏的眼神淡淡扫过他的手,随即望着远方幽幽感叹道:“明日便是除夕了。”
“姐夫对刺绣似乎也多有见解,难怪闻家的生意能做得如此大。”长歌笑道,“这牡丹确实是我闲暇之余绣的,让姐夫见笑了。”
“安插在铁府的人撤回来吧,他们也该起疑了。”景珣道。
景珣挥退了随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道:“难道我该派人去将他抓起来,抑或是直接杀了?”
从这间临街的厢房正好可以看到对面闻家绣品店内来往的人群,望苏早就猜到闻不悔到了燕京必会去闻家各个商号巡视一番,故而早在闻不悔进入燕京城那一日起,他便包下了这间厢房。
燕京与川州两地的天气差异极大,却丝毫不影响闻不悔早起的习惯。醒来见到偎在怀中睡得正熟的琳琅时,他松了口气,柔情在心底漫开。手轻轻描绘着琳琅的眉眼,嘴角不自觉染上了笑意,如若不是想趁着今日去看看闻家在燕京的店铺,他还真想陪着她休息,看着她在他怀中睡得香甜安稳。
闻不悔朝长歌微微一笑,率先举步朝前而去,一直催促他的长歌反而缓下了步伐。
还有殿下,她一直记得从前的殿下,那样的意气风发,信誓旦旦地说总有一日定要将大毓的天下尽握在手。
长歌怔然,忽而发笑,不知不觉笑出了泪。
望苏当日曾派人绘制了闻不悔的画像送进宫给景珣,可画像毕竟是画像,画得再精巧,也比不上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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