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八章 绸缪
她递上自己此行的目的物，轻轻说道：“看这封面，估计事情不小！”
“母后，皇上倒行逆施，难免不生意外，若有这一日，请母后以天下为重，再次临朝——您立这幼儿为帝，则天下再无非议！”
他顺口说着，突然明悟了，自己是在对谁说话，连忙止住了。
太后无力地挥挥手：“先留着，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皇后见目的达到，心中一阵轻松，又服侍了太后一阵，在慈宁宫中用过膳，才告退而去。
原以为，皇后又来哭诉夫妻间的口角嫌隙，却不料，竟是这等大事！
太后略一思索，掐算了下时日，面上便冷笑不止——
皇后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平空生出一种勇气，语句也流畅了好些——
她没有发觉，太后正倚在锦榻之上，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你今日今时才想到来找我？！这显是你那日下了药，却让这丫头拣了个便宜？和图书！”
“岂有此理！襄王竟敢如此作为……真是渎职妄上！”
太后微微“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神色之间，却明显不把这当一回事。
她心下飞快思索着，咬了咬唇，拼尽全身气力，抬起头来，正视着自己的姑母，这辉煌天朝，执政多年的太后。
皇后试探道：“那这胎儿……？”
午后的阳光，将皇后身上的七彩鸾凤照得烨烨生辉，有如神物，她苗条青春的身躯包裹其中，仿佛蓬勃的生命，正在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她的语气，似褒似贬，感慨万千。
“皇上很是欢欣……”
太后听得这关键一句，猛的抬起头来，用犀利莹灿的目光，全新打量了皇后，直到她冒出冷汗，浑身酥软，才淡淡赞许道：“多日不见，你思虑周全了许多……”
她扫视着皇后泛红发肿的眼睛，从唇中迸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她目光
和_图_书哀绝沉痛，却是无比清澈，朝着太后盈盈下拜：元祈说来，觉得不可思议，却仍是松了口气：“虽然不能高枕无忧，不过母后那边，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举动了！”
皇后早有准备，闻言，眼中又氤氲生出雾气：“母后明鉴，我心中已是恨得麻木，这般心灰意冷之下，也犯不着去争什么宠爱，这余下半生，只管照拂我林家千秋万代，也就罢了！”
皇帝的眼中，森然怒火暴涨，殿中的光线，似乎都随之一暗。
太后深深叹息着，也不回答她的请求，只是踌躇道：“你让我想想……”
皇后敛眉，恭敬地等待她的决定，却已经紧张得手心微湿。
“年轻真是好啊，象这样愚昧暗弱的孩子，也百炼成钢了！”
皇后听着这句，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反语，挺了挺背脊，又道：“若是梅贵嫔生出皇子，则天下人心大定，即使皇上有个万一https://www.hetushu.com.com，母后也能以太上之尊，继续教导这孩子，再造一任圣君——这是天下之福，也是我林家之福，所以儿臣斗胆，请问母后，是否能考虑下，把这孩子留下？”
“梅贵嫔的有孕，真是棘手……皇后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居然主动提出，替朕去太后那里斡旋！”
晨露却恍若无觉，她浓密纤长的眼睫，被阳光投下淡淡阴影，晶莹面容仿佛是半透明一般——
“儿臣反复想来，倒是有一个绝境逢生的办法，母后若是不嫌儿臣愚昧，能否听我一言？”
满是龙涎香氤氲的殿中，太后正在把玩七层百宝盒，刚刚赐给云贵人的，不过是最上一层的凡俗饰物，看来是金玉璀璨，不过也是凡品而已。
皇后心中暗恨，口中却越发轻快：“儿臣思量着，皇上到如今也没有任何子嗣……若是……”
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
太后眯着眼睛和*图*书，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
皇帝连忙接过，明黄的奏折封面上，粘了三道赤色标签，将他的眼眸都染红了——
那是不甘，妒忌，混合冷笑的表情。
他急急拆开，一目数行的扫过，脸色逐渐沉重，呼吸急促！
“不过也罢，棋子，总是越多越好……”
“这可不象你的性子啊，淑菁……”太后缓缓唤着她的闺名，犀利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
阳光照在另一端的乾清宫里，却毫无慈宁宫那种，安静流淌的晦暗，皇帝与晨露，沐浴在金色朝阳之下，容貌气度皆是不犯，宛如天人降临。
皇后心中大为光火，却只得俯身称是，半点也不敢反驳。
“儿臣听了这消息，难受地了不得……夜里辗转翻覆，都在思量这事。”
她偷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继续道：“若是……圣驾有个万一，却是致天朝亿兆子民于何地？”
她正在端详第七层中的百鸟朝凤额珠，闻听ｈetushu•ｃom•ｃom此言，不禁手下一凝——
皇后垂下头，不去看她眼中的惊涛骇浪——
太后静静听着，听出了皇后的言下之意，深深震撼于她言语中的隐晦暗示，她沉思着，也在考虑这可行性。
太后的声音，平静，却透出淡淡森然诡谲。
“看着您如此安逸，微臣实在不想打断……不过，这是北疆之上，周大将军的紧急奏报……”
“你平日里，对这些妃嫔和她们的胎儿，可没这么慈悲啊，今日怎会如此言语呢？”
皇后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面上却仍是哽咽着，正襟危坐，以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姑母。
她感觉有些棘手，青黛柳眉微微皱起，眼角几道细微的纹路，显得异常清晰。
“竟是这般紧急吗？”
他凝视着，清冽有如寒玉的佳人，不再去提那些话题，关于中宫，关于怀孕的妃子，关于皇帝的职责，这一刻，他都不愿去想，去谈。
“皇帝的反应如何，定是欣喜若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