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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宝锦啊……”

她想弹跳起身，示意自己不是什么“婉芷”，却丝毫动弹不得。

……

季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低声唤道。

夜色将一切遮蔽，惟有这一灯如豆下。她的眼神变幻不定，凝视着宝锦离去的窗子。半晌，才叹了一口气，嘟起红唇，吹熄了灯。

辰楼主人不答，只是半倚在桌上，仿佛不胜酒力，脉脉灯烛照着她，越发显得孤单萧索。

“你喝醉了！”

宝锦摇头，皱眉道：“你醉了，我扶你到塌上去歇息一会。”

只听辰楼主人低低冷笑着。“你把所有都拿了去，却单单给我剩下这坛女儿红，真是好地很哪！”

宝锦大感不解，辰楼主人轻笑一声，却转身走向了竹梯。

宝锦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夺过玉壶。打岔着笑道：“你一个人就喝了大半，也不剩下些给我。”

宝锦见那酒坛和图书上还粘着新鲜泥土，不由奇道：“这是从那掘出来地？”

“乡间人家。从女儿降生起，就在窗前梨树下精心埋下一坛酒，等到女儿出嫁时，才掘出来与宾客共享……十几载岁月精华，使得这酒黏稠绵密。有如琥珀一般，是以叫作女儿红。”

今日的小竹楼上，辰楼之主仍如往常一般，等待着她的到来。

辰楼之主淡淡一笑，“是深埋二十五年的女儿红。”

辰楼主人任她凝视，也不去理会。自己一饮而尽。又倒了几杯。回环往复之下。已是一壶见底。

宝锦想起那日两人喂招切磋，自己触摸到的粗糟不平，不由心中一凛。

“是什么酒。竟有这等奇香？”

辰楼主人低声笑着，面纱一阵晃动，折叠出诡谲的纹路。“婉芷，你好……”

“这是为何……当初说留她不得的，也是你和_图_书！”

她凝视着眼前纤瘦的身影，不由得猜测着，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惨痛过往？

仿佛被这声音惊醒，辰楼主人眼神一滞，转了几瞬，她好似清醒过来，终于放开了手——

她终于从咽喉中迸出一句，却是火辣辣的痛，背上一阵冷汗，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楼主人手势巧妙。避过她的抢夺。将最后的一点全部倒入杯中，微醺着扬眉指点了角落。那神情却是古怪至极，好似极为珍爱的不舍。又仿佛要摆脱什么污秽旧物。

宝锦在旁听者如坠云雾，一眼瞥去，却见面纱之下。她的一双眸子幽莹。依稀有泪光闪动。

后宫之事，虽止于大内禁苑。却也如潜流突起，震撼朝堂，那些浅尝辄止的弹劾奏章，仿佛得到了什么鼓励，一下如雪片一般飞来，hｅtusｈｕ•coｍ.coｍ人人都暗地里传说，道是今上与云家反目在即，受这流言飞语影响，新建而成的大将军府也是门前冷落，来应卯地大都是军中故旧。

与往日不同的是，阁中弥漫着一道酒香。久久萦绕，让人垂涎。

她轻声说道。带着酒意的眼波转为柔和。“吓着你了吧……”

他的手从袖中伸出。轻轻握住小壶，斟了一杯。却不就口，只是请嗅一二。叹道：“这酒早就喝了，蹉跎到如今，也算埋没糟蹋了。”

出乎众人意料，皇帝将那些弹劾云时地奏折统统以朱笔驳回，再有不知死活。自以为聪明“再三”弹劾，统统被降职罚俸。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皇帝又不是纣禁之徒，即使是对云时颇有忌惮，却也不会无故发难……如今还不是时候，这些人乱吠乱咬，当然不得他的欢心。”

“你要喜欢，还有半坛，全hｔｔps://m•hｅtｕsｈｕ.coｍ.cｏm部带走便是。”

“今晚是我无状……”

那双握着酒杯的手。亦是轻轻颤着，手指嶙峋清瘦，白得几乎刺眼。仔细一看，却仍能看到蜿蜒狰狞的伤疤，一直贯入袖中。

宝锦见她不回答，又有些摇摇欲坠，就要上前扶她，却蓦然手腕一痛。竟是被她抓紧了骨节处。

她更衣离去，只剩下季馨在这静室之中孤单一人。

辰楼主人摇头，咳了一阵，全身发起虚汗来，宝锦只觉她脉象忽快忽慢，大骇之下，正要叫人，却见她直起身来，以若无其事的态度坐了起来。

一句道歉带过后，她突兀开口道：“那个琅缳，你暂时不要动她。”

此时夜风徐徐，宝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一瞬，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仿佛已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宝锦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好似要把那些幻想都抹去。“我没事。今晚和_图_书仍是老样子，你先睡吧！”

辰楼主人眼神迷离，流转之下明丽无双。宝锦只觉得那一阵艳光，比起、自恃绝色的琅缳更要摄人心魄，蒙胧中，更好似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她不禁好奇问道。

“小姐……”

好在她手腕命门被扣。却丝毫不感觉害怕，好似心中笃定，眼前这人绝不会伤害自己！

她的步伐很慢，带着虚浮，身后轻飘飘留下一句，“不仅不要动她，你这几日最好离皇上和她都远一些。”

宝锦平静谈论着今日晨间之事，方法事不关己，然而说起那千夫所指的名字，眼中不由一阵朦胧，浮上了难以言说的淡淡愧疚。

她低声咳嗽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说道，宝锦觉得那手指越发用力，带着无限怨愤。好似要扣入肉中。

宝锦照例演练完剑式，运气三十六周天结束，但觉内力充沛之下，深吸一口气，那酒香越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