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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相思

作者: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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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康女来访

第二十一章 康女来访

这全都怪那个清秋,当着她的面傲骨铮铮,说什么不愿做妾,一转身又赖在世子府里不走,定是打着独霸铭儿的主意。
不待她回答,卫铭又对况灵玉道:“灵玉,可是来找你的?我刚才似乎听她在说什么要向清秋讨教琴艺,真是没规矩,来这里做客可要记得安份些,莫得讨人嫌。”
苏妙当日慌张离开越都城,经验不多,他们夫妇二人逢车便坐,一直到很远一个小镇才觉得家人不会追至此处,寻当地里长交了不少银钱,落户在那里。此事说起来简单,可别有一番辛酸在里头,苏妙至今也难忘。
一曲未完,红玉抬高的声音传进来:“清秋姑娘在不在。”
紫莲目的已经达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躬身告退。
“不过就是来了个贵客,我想这许多做甚?”清秋回过头,没有刚才语气中那股沉闷,眉目间一派清明,说不出的洒脱,笑了笑:“还不如苏妙姐姐为我弹奏一曲,好让我也开心一下。”
苏妙只得啐了她一口,随即面有忧色,想到孔良年近日多有不顺,本已定好明年派驻北齐,而今改为外放去离京都不远的 ,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此事太过突然,孔良年乃是翰林院中声名最盛之人,这个结果着实让人决外。
这消息在世子府里传了个遍,但还没有人去清秋姑娘面前多嘴,小怜听说后,犹豫要不要去说一声,最后还是作罢,这古往今来,门当户对才是正理,清秋姐姐虽然得世子怜爱,可她终究做不成正妻。她那么聪明的人,想来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何需自己多嘴。只是在况灵玉面前提了提,没想到她家小姐连声叹息,替清秋觉得可惜。
但听他柔声道:“咱们这府是新建的,正好做你我新房,今后你叫我夫君我叫你娘子,再添上几口人,到时候热热闹闹的,好不好?”
紫莲低着头道:“府里来了位贵客,灵玉小姐陪着在园子里观景,她们都去偷瞧去了。”
郡王妃与康将军的夫人一同去隆裕寺进了一回香,对两家结亲之事也拿定了主意,只是儿子这边还得安抚好,便如郡王所说,卫铭的主意拿得太定,想说服他极难。于是她想了个缓兵之计,表面上说答应儿子娶清秋过门,不过成亲当日可要一同娶了康松蕊。只要卫铭应允,那么,到那天虽说是一同娶进门,可谁是主谁是次,那是明摆着,谅儿子也知轻重,还能当着满堂王公贵胄翻脸不成?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续茶,清秋一看不是自己的那两个小丫头,疑道:“紫莲?她们人呢,怎地叫你进来服侍。”
苏妙在房里环视一周,不确定地问:“你……一个人?”
“你别急,倒不是他不带我们去,而是他不去北齐了。”
苏妙文绉绉地道了句:“也好,难得可以操绿绮琴,解清秋心,苏妙自当恭从。”
他又道:“这些天你我这般,你不好受,我心里又何尝好受了,今后再有什么事,便直截了当讲出来,免得心生误会。”
“你那日是这么说过,但清秋的身份和家世,无一可以配得上你的,谁会当得了真,我自然是给你另觅良配,如今婚事已经定了下来,难道你让我毁婚?郡王府可丢不起这个脸,你让康将军的脸往哪里放,全城的人都看着呢。”
嫁给世子为妻,这可能吗?有许多次她隐约想过这点,但怎么可能呢,她真想象绿珠那样,成了某位爷的人便已心满意足,将来也好做个气势凌人的宠妾,反正世子府里除她再没别人。但那隐隐的期待刚想个开头,就忍不住骂自己痴心妄想,人家当她做妾尚是高攀,哪还敢再想是妻呢?
谁料卫铭一口回绝:“不行,我早说了只娶清秋一人足矣,母亲何必再为我订下亲事。”
郡王妃皱眉道:“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你若答应了,也可早些娶清秋过门,我听说她现在晚晚都在你房中,一朝有了身孕,难道到时候挺着大肚子进门吗?”
许是在有地龙的房里呆得久了,清秋脸上有两片红印子久久不下,倒似胭脂抹得多了。康松蕊松了口气,她早听说世子身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只亲近此女,原以为她的容貌会胜过自己,现在看来,不过尔尔,而且年纪怕是不小,怎敌自己青春貌美,甚至比不过况灵玉。
紫莲等人拥进来服侍世子,小心翼翼地给他宽衣,换上和图书在居室里穿的薄袍子,又递上热面巾,沏了热茶,等他收拾停当,喝了口热茶,看到清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是不是近日呆在这里闷得久了?过几日我陪你去外头散散心。”
正想领着一众人回房再说,转身却见世子站在身后不远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看大家注意到他,抬步慢慢走过来。
卫铭这么做不过是怕她与宁思平再见面,可是她和他之间早已经是过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日在膳房相拥完全是个意外。可是卫铭并不这样想,在卫铭眼中,清秋与宁思平旧情未忘,起码宁思平没有死心。
“什么?难道孔良年要抛下你们母女一个人去?太过份了,那他之前是什么意思?”在清秋看来,孔良年那样的举动已表明要同苏妙携手过日子,若是他无意,不会不避嫌与苏妙走那么近。
“哦?那是谁?”
不用说也知道他在说谁,清秋咬唇不语,从没指望有人能看出她的心思,让她心安,但被人这样问,不由想发怒,于是用力地要推开抱着他的男人!
他的手很暖,却没暖到清秋心里,做一个再专宠的妾,那也是妾,他身后康家千金不可置信的眼神瞬间变成愤恨的刀刃射向自己,可以预见若等着这位过了门,她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可不就我一个人,难不成你想在这里遇上孔翰林?”清秋不正经地调侃她。
“你这样子,啧啧,可真不是我想看到的。”他用辫梢拂了拂那张被吻得发红的嘴唇,惹来她不满:“世子想如何,要我高兴地晕过去?”
苏妙喝了口茶,她还没有问清秋,怎地换了房间:“这你倒不用担心,我们不去北齐。”
可清秋并不领情,刚被人叫去瞧稀罕,又被人带回来,左右不过是被人拨来弄去,做不得半分主,再加上近日与他还在为了宁思平不自在,冷冷淡淡地道:“世子爷回来得真是时候。”
卫铭继续说道:“你若无事,便想想需要什么,尽管吩咐青书,或者你不耐烦做的,全都交给红玉,不过有一样不能假手于他人,今晚再给我做道宵夜,成吗?”
确切的说,那位康家小姐同她不是一路来的,两人在门口相遇,康小姐身边奴仆众多,排场太大,马车轿子把大门挤了个满满当当,等着向里面通传完了,再被人请进去。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晚,我见他抱着你,真怕你从此就跟了他走。”
清秋叹气,真难为膳房的人,这时节还得费尽心思找来冬瓜做菜,世子府的厨子不好当啊。
郡王府与世子府的仆役多有来往,互通消息,膳房那个周管事早传过来话,郡王妃正在为世子爷的婚事犯愁,几家千金人才样貌都是上品,不知挑哪个才好,有意进宫请旨赐婚。
康将军半生征战,康松蕊颇有乃父之风,闻说可能要与另一女子一同嫁入世子府,没由来豪情万丈,一意想来见识一下是何人竟能得世子专宠。只是她是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总不能上门就唤那个女子来见,还需在郡王妃的侄女那里联络下感情,听说此女将来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妹。
苏妙的琴音骤然停下,听到外间紫莲应道:“姑娘在里面呢。”
跟将军的女儿做姐妹,她哪有那个福份!清秋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康松蕊,她可真年轻啊,长得又美,十指若葱,嫩得能掐出水来,稳稳当当地站在众人之中,面露三分喜色,七分庄重,这才是一府之主母的风范,将来世子就是与这个女子共结连理……
她坐到琴台前,想了想,不弹相思,不弹清风,而是弹起一支少年时拿来磨练心志的塞上曲,这是要做五柳先生入门弟子必先要学会的曲子,非得要学到纯熟无误才可以学新曲,清秋听在耳中,想起多年前学琴的岁月,心中郁结之气慢慢平和下来,看来她真的是老了。
做为世子府里唯一被世子认可的女人,清秋不需要有任何举动,便已让许许多多人暗中嫉恨。理由无他,谁让她从前和她们是一个阶层的人,如今俨然熬出头,成了主子。卫铭房中那几个大丫鬟,如紫莲等嘴里没说,可心里都憋着股气呢,往日清秋只是在自己房里,大家偶有见面也都客客气气,如今人来了,她们全都得小心服侍,再憋屈也得忍着,暗想将来被世子也收进房里,大家都得给正房伏低做小,这才平和图书衡点。
清秋本想直接问她若一个女子外出,需要准备什么,苏妙总算在外面呆过,有些见识和经验,再一想此时不好问她当初私奔之事,便改了个问法:“没什么,我想见见你,还有小画眉,可是你没带她来。不如这样,你给我讲讲你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我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越都城,连怎么上路都不懂。”
想了想,还是艰涩地道:“世子爷抬爱,清秋不胜惶恐。你我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你功勋赫赫,王公贵族之女才与你相配,堂堂世子,竟要娶一个厨娘为妻,只会让人耻笑,王妃也不会应允。”
她微微仰起头,精致的下巴一动,柔柔的话语已经飘出来:“你便是清秋嘛,琴弹得不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宋丞相是他的门师,知道这事后也亲自去过问,听说是世子在皇上面前提过此事,故此……”苏妙并没有想过让清秋在世子面前说什么好话,因知清秋虽然和世子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眼下城里传的,刚刚门口碰上的,她想清秋的日子不会好过。
“怎么忽然对这个感了兴趣,再说你也用不着,有世子陪着,整个天下都去得。”
清秋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满脑子盘算的是另一件事,她不能出府,只好让人请来苏妙,在世府里与她相聚。
卫铭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世子府的人纷纷回避他的眼神,热闹瞧得够久了,该散地都退了下去。等落在一脸委曲的康松蕊身上,卫铭疏离有礼地问:“你是哪家的女子,为何会在我府上?”
“人家要见我,如我这般身份低微之人,自是不得不见。”这个人家说的是康松蕊,一个知书达礼的千金小姐,怎会冒冒然来到一个男子府上,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世子与清秋姑娘之间也挺怪的,按说睡在一张床上,行被翻红浪之事才算正常,这二人却晚晚一点动静没有,不是她们听壁角,都怪那两人之间的冷淡太明显,她们想看不出来都难。世子早出晚归,清秋姑娘整日抚琴不语,连话也不曾与世子多说几句。
她生气了,卫铭心情却好了许多,顺着她的力道换了个姿势,双双滚倒在床榻上,缠得她无法动弹,深深一吻后才坐起来,替她拢了拢耳边掉下来的碎发,握住她的发辫嗅了再嗅,含笑道:“过几日我让人来为你量身定做嫁衣,可好?”
隔了这几道墙,还能恰好听到琴声,耳朵真是够尖的。清秋叹了口气,看来她想藏起来不见人都不成,对着苏妙无奈笑了笑,扬声道:“是红玉吗,容我收拾一下出去见灵玉小姐。”
“你在想什么?清秋,是……在想他吗?”
定做嫁衣,便是要她嫁人了,那么他的意思是要娶她?上回他往郡王府去,说要娶她为妻,那不过是春宵过后一时的冲动,在她面前,他可是提也未提,这回又是怎么了?清秋睁着如水的眸子,象是呆了一样。
绿绮是清秋心爱之物,并不意味着送琴的人是她心系所爱,一整天没事做,不弹琴来打发时间,她还能做什么?世子自那晚后,什么也不说,她又何必去猜他的心思,只是每晚与他用饭时,桌上那道冬瓜丸子汤总能让她的嘴角抽上一抽。
紫莲迫不及待地回答:“说是康将军的女儿,才被人封了京城第一美女,所以大家才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个美法。”
如今她身边可不止两个亲随,但凡是出屋,身边至少跟着六个人,小丫鬟不用说了,还有从原来两名增加到四名的亲随,鉴天阁乃至世子府也全都加强了戒备,她出入很不自由,连想出府去看看苏妙也被拒绝。这种情形下,她想走甚难,暗暗挨着日子。
“又不曾下聘,一切都不算数。”卫铭语带不满,当初离家便是不喜父母见他年纪渐大却无所事事,为他所做的安排,如今母亲又要来干涉他吗?
“苏妙姐姐,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且沮丧,若真看重,何置于自己总想着要走。她就是怕某一日会是这样的情形,世子娶妻,她得与人共侍一夫。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何况是真正面对,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缠绕着她。她不会出去故意与那位康家千金来个偶遇,人家的来意那么明显,她自然可以反击过去,三言两语气得康小姐含恨离去又有何意义,岂不还是个争风m.hetushu.com.com吃醋的蠢女子?人家愿意在外面受冻,她可不愿,这天冷的让人想钻在屋里永远不出去。
她不可能故作大方郡王妃的话做耳边风,天下哪有这般称心如意的事,成亲吗?严冬未过,即使在这温暖如春的深阁里,她还是深深地不安起来,仿佛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
她忽然想落下泪来,难为他都知道,她那隐隐期待真有实现的可能吗?
冬日残花枯叶,园子里有什么景好观?怕是拿自己当景了。既要灵玉小姐相陪,看来这个贵客是名女子,而且身份定然特殊,否则这些人怎么会拥去瞧。难道是雪芷又来了?清秋不禁皱眉,她可是有段日子没听说雪芷这两个字,清静了不少。
这天也太冷了些,她拉着况灵玉在园子里走了几圈,终于找借口见着了那名女子。
况灵玉见清秋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叹息,适才这位康小姐也对她说过相同的话语,才知姑母王妃竟还打着要她嫁给表兄的主意,这可如何使得,她如今是半点那种念头也没有。且不说表兄与清秋之间早已有情,即便让她去做大,她也觉得无法插得进去。再说宋公子那里,她虽未明确应下,但心已偏向他,只等着他早日去郡王府提亲。
“嗯,我正好想请教一下清秋姑娘的琴艺。”康松蕊挺满意目前的状况,这府里一个两个的女人都很良善,不值得她太放在心上,将来大家和睦相处便是了。
她先看到跟在清秋身边的丫鬟和亲随,再看自己身边的成群奴仆,不免想到是清秋在跟自己比排场,心中冷笑一声,自己可是将军之女,她一个丫鬟不是丫鬟、厨娘不是厨娘的女人身边跟那么多人做什么?
“你那日去郡王府,母亲说了些什么我能猜到,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小行事几曾怕人说过。”贵族人家出了他这样的,也算是异数,当初在不少人里,卫世子不过是个稍微出彩些的纨绔子弟,只懂风花雪月,不曾想会突然去了边关大放异彩,仿佛生来便是做人杰的料。
清秋低下头,: “小姐谬赞,刚才弹琴的并不是我。”
“是姑娘在弹琴吗?灵玉小姐说有几天没听姑娘弹琴,恰好那位贵客也想会一会姑娘。”
“这事我不必瞒你,母亲确有此意,只是,我并未有那样的意思。”卫铭有些头痛,母亲擅做主张,他可以不接受,但康将军那里得好生解决才是,他本想着年后天气暖和再筹备此事,看来不可以拖了。“还记得有回你同我说,此生不可能为妾,这话我都记着。”
卫铭失笑,他与清秋虽夜夜同眠,但却清白得不能再清白,清秋如何会有身孕。但随即琢磨起来清秋一朝有孕会是什么样子,半天不得其所。
“母亲,我知你不喜清秋,可这件事上,我不得让步!”卫铭心中莫名烦乱不安,也许是刚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早已经有了,突然之间,他想立刻见到清秋。
可清秋没有,她整日对着琴不言不语,或弹琴作乐,这更让卫铭不自在,面对清秋,他总是皱起眉头,只在晚上清秋躺在他的身边,这才能让他心安,同时又是一种折磨。
清秋早习惯紫莲她们面上恭敬,实则不服气的态度,也明白她们的心思,世子爷的房里人,哼,爷们就是这样,拿人不当人看,紫莲她们有这样的想法期待正常,而且这些都是搬入世子府时新挑出来的,个个认为离收房之日不远,故对她们私下的议论不甚在意,往往是晨起恭送世子出门,晚待世子归家,白日的时光便独自对着古琴打发时间,况灵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她大大松口气。
“是吗?”清秋苦笑不已,刑台虽不至于,但也许比上刑台差不了多少,那可是他老子娘,还有这许许多多的人在看着,可能吗?
“怎么会,皇上都下了旨,能不去吗?”
她做的菜一向对他的胃口,他还记得着那道没有吃成的冬瓜丸子汤,不知会是怎么样的美味。或者还有些介意清秋与宁思平相会,但若一个人珍视另一个人,会无比在意与她有关的事,宁思平总是他心头的刺。有时想想,他与清秋并不曾有过太多的接触,他写下古怪菜单,由她来妙招化解,到底是他的逗弄引发了命定的默契,还是不经意间的牵引出一段情丝,化入心田变做相思,直至如今两相纠缠,相思已是不曾闲。
她脸和-图-书上的那些红润消散无踪,只剩下一脸苍白,这冬日的风太过凌厉,刮在脸上竟似刮在心上,痛得发慌。
清秋瞬间明白其中缘故,孔良年并没有得罪世子,早先是为了宁思平向她求过亲,她不认为世子是那种眦睚必报的小人,会只为了这件事怀恨在心——她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只能是因为知道了宁思平的身份,故而也知道了孔良年私下与宁思平的关系才会有此举动。至于那晚世子是如何突然回府并撞见自己的“好事”,她不太清楚,自然不会开口去问世子。
此时由不得,将来可说不定。清秋想问只因为是他的人吗?她难道同物件一样,打上了世子的标记,才容不得人侵犯?可她问不出口,只得没有志气地低头不语,可不就是他的人,身是他的,心是他的,她只有一把年纪是自己的。
她直入鉴天阁,一路急走,却没有赶上康小姐的队伍,来到房中见到清秋正懒懒地趴在琴台上,屋里没有一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提起孔翰林,我还没问你,明年年初他往北齐去,是否会带你走?你要带画眉跟他一去五年,要想再见你们就难了。”清秋没有看出来她面色有异,犹自在想自己的出路,没有人会带着她走,将要走向何处一筹莫展。要不要她也跟着去那传说中的苦寒之地看一看,但一想到宁思平及雪芷,这个念头立马打消。
“我回来并非巧合,而是知道那个康小姐来了。”他挥手让紫莲等人退下,见不得清秋又坐在琴台前,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他们许久未曾这般靠近,卫铭打算不再为了那晚的事折磨自己:“今后若有人想见你,不用理会。”
眼瞅着年节来到,府里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红玉几次带来些帐册还有贵重物件要她定夺该如何处理,都被她几句话打发。笑话,这些事哪里用得着她插手,看着红玉的眼神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真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忘记说过的话。
自然趣事不少,走江湖的汉子,玩杂耍的班子,这年头人们过得还算可以,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影响国之根本,老百姓们过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苏妙过了两年不好不坏的日子,后来夫君病故,她独自带着孩子无以为继,这才回了越都。
“误会吗?康家小姐这事,可不是误会,人家说要与我做姐妹,这是好事啊,想我这般年纪,还能与她姐妹相称,好福气啊好福气。”
“世子爷……”刚刚还在向苏妙打听如何上路远行,这会儿却突然待嫁,她心思难定。她想嫁人,这会儿有人娶她,还是这样一个如意郎君,此情此景,她说不出煞风景的话。
想来那个宵夜让他耿耿于怀,不然不会每天都要上这道汤。可膳房的人做的再好,再精致,也不过是没什么花样的冬瓜丸子,端上来他也是略尝一口就让人撤了下去,不言不语间似在暗示,暗示她可以再为他做上一道,好像这样他就不再计较过往之事。
是那个康松蕊?清秋的脑子里马上浮起一幅情景,那个有着绝世身姿的少女,盈盈立在世子身旁,她见过这个女人,那日世子在城隍庙前英雄救美,其中就有这一美。
当下心里一咯噔,越都城里最新的第一美女,不就是康将军的女儿吗?此女近日传闻要嫁与世子为妻,郡王妃最中意这个儿媳妇,怎地今日竟会到世子府,难道她嫁给世子已是板上定钉不成?那清秋怎么办,可怜的清秋,还没过门就要做小,到时候会不会被大妇欺负?
“孔翰林他……苏妙姐姐,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之是我连累他。”
此话一出,即便康松蕊还想说什么,也被激得泪盈满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况灵玉出了一身的汗,表兄出口毫不留情,该是对姑母的安排极端不满,可别又得罪了康将军,又弄得两府失和。她心里想着得说点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话,呆愣间康松蕊已掩面带了康家的仆人离去,卫铭对着她微微一笑,也拉着清秋回房去了。
苏妙只当她心高气傲,担心日后她会吃亏,想了想还是将这几日听到的说与她:“我听人讲郡王妃有意为世子早些订下亲事,就是那个康将军的千金,人品听说不错,该是好相处的人,妹妹你又何必太过执着,世子的身份到底不一般,听说还有些千金愿意不计较名份嫁过来呢。”
可惜,这鉴天阁外还有和*图*书一道围墙,从这里看不到多少风景,也看不到那个贵客是如何的千娇百媚。
所谓大事,便是他的终身大事。
他知道要娶清秋之事会惹得母亲不快,近日也听到些风言风语,康将军每回见他,都一副和善可亲,极其满意的态度,原来是为了这个。
“怎么会与你有关?再说去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差使,如今好歹不用去得太远,我们觉得挺好。对了,你今日找我来何事?”
苏妙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来做什么?一个女子怎会无故到世子府来,难道……
众人齐齐下跪请安问好,况灵玉低低的叫了声表哥,康松蕊盈盈一礼,含羞等他以手相挽,却都没入得了他的眼,一路走到清秋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看着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心疼道:“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裳,手都冰了。”
清秋的心登时象打翻了五味罐,呼吸一紧,这还真不如是雪芷来了。
苏妙想着那们康将军的女儿不知会如何难为清秋,故还在鉴天阁里等着她的消息,见是世子爷陪着清秋进来,松了口气,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告辞回去。
清秋见到她精神一振:“苏妙姐姐,你可来了。”
“听灵玉说过,你也是五柳先生门下,与那雪芷大家是同门师姐妹,想来也是不俗的,今后你我成了姐妹,也能说到一块去,甚好。”康家小姐毕竟是高门大户出身,性情温婉,一番容人的话说出来,旁听的人有哪个不赞她明事理,有雅量。
她不会跟宁思平走,却在想着自己离开。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两相为难,想走却又不想走,一天天地耗着,心中矛盾的很。
苏妙替她紧张得不行,眼瞅着大妇还没过门就想给清秋来个下马威,那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清秋起身胡乱理了理衣裳,连头花也不多带几枝便掀帘出门去。
“你再皱眉,那可真就是心里惦记着那个什么宁宗主,不愿嫁给我为妻。”他脸上笑着,其实心中已有些郁气。
清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靠进园子的那扇窗前,面似平静地看出去。
自那晚过后,清秋正式入住世子的房间,两个小丫头还是跟过来伺候她,她一下子成了世子正式的、唯一的女人,只差个纳妾的仪式。当然是妾,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他甚至把绿绮琴拿了出来,再次交还给清秋,这把琴对清秋一定有着重要意义,他希望清秋能将琴送还给宁思平,琴的谐音便是情,当初这可是两人文定之物,还了这把琴,也许他心里会舒坦一点。
苏妙当然明白清秋在想些什么,只是这种事难免,早晚都会发生,只好劝慰道:“莫要多想,到底你如今是世子看重的人,即使将来他娶了妻,你也是最受宠的。”
苏妙原不认得康小姐,等人都进去完了,她听门房叹了声:“也不下轿让我们瞧瞧京中第一美女是如何的美貌。”
这话里的怨气他听得明白,皱眉道:“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的人,这里还由不得她做主。”
夫君?娘子?清秋脸上一红,未成夫妻,已做过夫妻间做的事,这般沉沦只为情至深处,但愿不致永无超生之日。
难道康小姐来世子府不是见她的?
她努力装作不经意地道:“闲来无事,就当长见识了。”
“那倒没有,清秋,起码你该含羞地点点头啊。你这样子,倒象是立马要上刑台了。”
况灵玉不善言辞,想了半天终是低声道:“这园子里太冷,不如我们进房再说。”
卫铭没再说话,他不知该怎么说,刚才那种情形他清楚得很,康家小姐并非鲁莽无知才闯到世子府,全是在母亲授意下才有此举动,名与况灵玉结交,实是做给清秋看,让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的良配。自上回清秋被叫去郡王府后,他便防着母亲再去逼迫清秋,红玉虽然是母亲的人,好歹还在自己府上当差,不敢太露痕迹,母亲没得下手,如今有康松蕊能来府里走上一遭,也算宣告这一事实。
卫铭被郡王妃请回来商议大事,并不知自己家后院起了火。
“是我师姐。”
郡王妃怎么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她浑身上下都象有针在刺,提醒她少做美梦。
回看紫莲,平日从没这么用心服侍过,热闹不瞧特意来给她续茶,当真出了怪,不会是在等着她问哪位贵客吧?她淡淡一笑道:“这位贵客不知是哪家小姐。”
“世子爷,你又说扯到那件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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