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六宫无妃

作者:华楹
六宫无妃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中册 第十二章

中册

第十二章

话一出口,屋内其他人都带着些奇怪的意味,打量着她。虽然没有明说,可在众人眼里,织染坊一向只听冯妙差遣,外人很难插上一手。现在她肯主动让出织染坊,岂不是连自己最后一点依傍也不要了?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接着说:“毕竟是个小孩子,虚爵给得太重了,反倒折了他的福寿。哀家看,不如等到满周岁时,让皇上给他一个子爵的虚衔吧。”
“眼下的情形也是这样,”她伸手抚摸着小腹,“原本我还担心,既要安胎,又要防着别人从织染坊里挑出事来,恐怕精神会不济。这下好了,由着她们折腾去,我只管好好地养过了这个月再说。等这个月过了,谁吃掉谁,还不一定呢。”
太皇太后揉了一把额头,不再说话,却也没松口答应。冯妙已经明白,太皇太后终究还是会答应的,她一向厚待拓跋氏的皇子、公主,给她的庶子一个虚爵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何况拓跋瑶下嫁,原本就受了委屈。她只是不想如此轻易地答应,让拓跋瑶认为,只要撒娇撒痴地求上几句,就什么事都能办到。
冯妙这才想起来,从前流云阁里的确有几个很伶俐的丫头,这个飞霜沉稳老练,还有一个叫玉霞的娇柔妩媚。只不过拓跋瑶不喜欢带侍女出门,平常又从不请人去她的流云阁,所以见过的人并不多。
冯妙心中奇怪,冯清上次的举动触了太皇太后的忌讳,应该没有这么快解除禁足。除了冯清,还会有谁能在奉仪殿这样谈笑风生呢?她强压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探头探脑地看,反正等会儿进去了,也就看到了。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她还谈什么变得更强、保护自己跟孩子呢?
“这些也够了,回头你去问问锦心,看内六局里你对哪一局熟悉些,先去学着管管。”太皇太后拿定了主意,雷厉风行地吩咐。
“是,嫔妾一定尽心尽力地学。”袁缨月像是不胜娇怯地答应了,语声里却带了点遮掩不住的喜气。
冯妙轻声发笑:“这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就算是寻常人家,妻子想替丈夫留下子嗣,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我是皇上的婕妤,诞育皇嗣原本就是我的责任,怎么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太皇太后坐起身,似有深意地看了冯妙一眼,转头却是对着袁缨月说话:“你也不必整天都耗在这里了,如今后宫人手不够,你也跟着崔锦心一起,去学学打理内宫事务。你从前在娘家时,都学过些什么?”
袁缨月低眉顺眼地回答:“嫔妾在家时,不过是帮着母亲做些针线女红而已。家里的姐姐们出嫁得早,有时候也帮嫡母清查账册、管教家里的下人,并没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娘娘说笑了,奴婢可不敢当,”飞霜抿着嘴轻笑,“倒是娘娘,风采依旧跟从前一模一样,见了娘娘,奴婢倒觉得日子一天都还没过去呢,好像奴婢还在宫里伺候着六公主那时候一样。”
忍冬熟知她的性子,m.hetushu.com.com冯妙从不发什么狠话,可她一旦想好了要怎么做,就轻易不会改变。
冯妙从太皇太后的话里,隐约听明白了拓跋瑶的来意,幼子封爵,她这个抚养孩子的嫡母,自然也可以有一个诰命的封号,从此许多事情都方便多了——比如出入禁宫。
拓跋瑶只把孩子稍稍递过来一些,让她就着襁褓边上看,不过是勉强能看清相貌而已,并不让她亲近。飞霜在一边解释:“玉霞被驸马收了房,这孩子如今养在公主身边呢。”
袁缨月的脸微微一红,像被人说中心事一般,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姐姐说的是,妹妹记下了。”她用柔软的绒布替太皇太后擦干双足上的水分,又给太皇太后套上软底的缎面鞋子,这才叫半夏把香柏木盆端出去,自己垂手站在一边。
高清欢垂下衣袖,语调恢复了平素的清冷缥缈:“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我告诉了你,也不会让你豁然开朗,只会平白增添你的烦恼。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才是一样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只要听话照做就行了。”
袁缨月却忽然红了脸,小声说:“姐姐别多心,这两天崔姑姑忙着清点内六局的人手,实在没空。我刚好有从家中带来的养生方子,就到太皇太后跟前尽尽心。姐姐大好了。我也就该回去了。”
“原来是飞霜姑娘,这可怨不得本宫认不出,有些日子没见,你出落得越发好看了,说话办事也如此得体,难怪你家公主离不开你,到哪都要带着。”冯妙随口应着,心里却奇怪,拓跋瑶轻易不肯入宫,怎么这次倒大张旗鼓地进宫来了?
冯妙攥紧宽大的寝衣边沿,覆盖在锁骨上,那处刺青上还残留着高清欢手指的温度。寝衣的丝质面料,却泛起一股凉意。高清欢不肯帮她保住这个孩子,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自然明白袁缨月的心思,如今高氏一族被尽数打压,冯清又闹出那样的事来,一直被高、冯两大世家压制的妃嫔们,正想借着这机会,替自己搏一搏。宫中有这样念头的人,必定不止袁缨月一个。
冯妙原本什么都没说,被她这么一解释,反倒显得平日都是她和冯清在太皇太后跟前,不准别人踏进奉仪殿似的。要在平时,冯妙并不愿意跟人在言语上计较,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忽然觉得心中万分不快。她一向对袁缨月并没什么恶意,甚至几次援手帮她,她却在这个时候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一会儿,半夏端着炖好的银耳雪蛤进来。太皇太后眯着眼睛半躺着,就着袁缨月的手尝了几口。这才悠悠地问拓跋瑶:“玉霞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安置?”
她叹一口气:“我不去找事,事却来找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有几句话,你亲口去告诉予星,不要让旁人听见。你再跟她说,让她这个月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平常粗枝大叶的毛病都改一改,只要她做得好,说不定,她身上的品级穗子很https://www.hetushu.com.com快就能换成明紫色的了。”
“皇祖母,”拓跋瑶见太皇太后不答应,也不着急,只是拖着长声恳求,就像小时候求着太皇太后要些好玩的东西一样,“瑶儿在丹杨王府无依无靠,只有玉霞留下的这个孩子了。您也知道,刘承绪他……他是个不中用的,我的婆母又一味地纵容他,今年又给他选了好几个年轻的姬妾在身边。要是等那些姬妾里有人生下一儿半女,就要踩到我头上去了。瑶儿不要封地,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得了爵位,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说出去能让人高看一眼的东西而已。皇祖母,难道瑶儿才嫁出去这几天,您就不疼瑶儿了?”
她也曾经好奇问过阿娘,为什么她们身上都有木槿花,弟弟身上却没有。可阿娘却总是笑着摇头,告诉她无论那是什么,都是上天赐给她的身体的一部分。阿娘的话似乎还清晰地在耳边:“有人狂热地推崇它,有人毫无缘由地鄙夷它,而你,只需要记得,这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无论到何时,你都只需要坦然接受就好。只要你自己不轻视自己,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轻你。”
冯妙平躺在床榻上,只穿了一件寝衣,没料到他突然拉开帐子看进来,羞恼间却又无法躲闪,带着怒气低声喝问:“你做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样的话,你又藏头露尾的,不肯对我说清楚。”
冯妙抬头,惊讶地发现引她进去的人不是往常的崔姑姑,而是一个年轻的婢女,看着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原来如此,冯妙心下了然,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玉霞自愿攀上“高枝”,还是被拓跋瑶强迫,不得不从。
冯妙低头看去,高清欢修长的手指,正压在半开的花瓣上。这刺青她从小就有,而且阿娘脚腕上也有一朵类似的刺青,那花朵刺得栩栩如生、姿态秀美。
“你……你怎么也会有?”冯妙惊得几乎不能言语。她一直以为,也许是阿娘喜欢木槿花,便文刺了这一朵在身上,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冯妙在一边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抿嘴一笑,走到太皇太后面前说:“妙儿也有一件事,想恳求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望着她,冯妙便低垂下头,谦恭诚恳地说:“借着这次的机会,崔姑姑整肃内六局,刚好可以清除多年的积弊。嫔妾想,织染坊虽然是新设的,可毕竟也是后宫的一部分,总这么零散在内六局之外,毕竟不合规矩,不如也劳烦崔姑姑一并规整到内六局里去吧。”
不过看了一眼,拓跋瑶就把孩子收回自己身前,转身向太皇太后撒娇道:“皇祖母,您是最疼瑶儿的,瑶儿今天求您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您就答应了吧!”
冯妙在太皇太后身边坐下,替她揉揉额角:“妙儿自己想偷个懒,歇上十几天。等崔姑姑安排好了,再看看哪里需要人手,让我去做就行了。”
冯妙小口喝着黄芪南瓜煮的粥,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南方和_图_书沼泽里有一种怪兽,经常会漂浮在水面上,远远看去就像死了一样。有那种喜欢吃腐肉的水鸟,就会落在它身上,以为可以饱餐一顿。没想到,那怪兽只是装死,到最后,想要饱餐一顿的,反倒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正中一张红木躺椅上,太皇太后正半闭着眼睛躺在上面,穿着家常服饰,看上去难得的闲适。冯妙赶忙屈身行礼,站起身时,到底怕伤了腹中胎儿,伸手支了一下腰,忍冬赶忙从旁边把她搀住。
“下午我会叫人送堕胎药来,跟其他驱邪的药剂混在一起,用黄纸包裹的那一份就是。你叫人用细筛子筛去其中的碎末,用两碗水煎成一碗服下,就可以了。”高清欢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一句话,再不容她商量分毫。
果然是个伶俐会说话的丫头,冯妙微微点头,忍冬立刻会意,从随身的荷包里抓了几颗上好的东珠,塞进飞霜手里:“没过三月三都还算是节里,这几颗小玩意儿,给飞霜姐姐拿着做个头饰吧。”
果然是在宅门里一步步挨出来的,从前天真不解事的六公主,现在不过几句话,就把心中所想说得清楚明白。
返回华音殿时,忍冬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娘娘,您在织染坊花了多少心血,现在总算成点样子了,就要拱手让给别人吗?”
忍冬向门口的小太监说明了来意,不一会儿,就有宫女来引着冯妙进去,让她在前厅等候片刻,会有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来,再引着她进入内殿拜见太皇太后。虽说冯妙对奉仪殿的格局、路线已经无比熟悉,却仍旧不得不守着这样的规矩,耐心等候。
她正低头盯着鞋尖上的螺丝刺绣看,忽然听见一把柔嫩的嗓音说:“婕妤娘娘请随奴婢来,太皇太后在里面呢。”
太皇太后身边的胡凳上,正坐着拓跋瑶,仍旧用绢纱裹住脖颈,衣饰却比上次精细得多,显然是花了心思修饰。冯妙也笑着向她问好:“六公主也来了?难怪刚才在前厅,我就听见谈笑声呢。”
子爵算不得多高贵,冯家满门男丁几乎个个封王,就连高氏的子侄,也有不少封了个郡公的头衔。拓跋瑶从小见惯的都是显贵宗亲,这时难免有些失望,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谢了恩典,把孩子交回飞霜手中。
盆中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泡了水,透着一股生姜的辛辣味道,夹杂着梅花的清冽香气,混在一起,熏得人陶然欲醉。“太皇太后,嫔妾再伺候您泡一回脚吧。眼下正是春寒时节,这方子能帮人疏通经络、抵御寒气,对保养玉|体是最有帮助的了。”
她隐隐觉得这刺青的来历并不简单,扯住高清欢的衣袖说:“你要是知道,就一字不漏地告诉我。这刺青究竟是怎么来的?”
热气氤氲而起,冯妙这时才看清,在太皇太后面前如婢女一般殷勤侍奉的,正是袁缨月。她把衣袖高高挽起,亲手给太皇太后脱了鞋子,捧起一点热水洒在太皇太后的双足上,试过水温合和_图_书适,才把太皇太后的脚放进香柏木盆中,一下下小心地揉捏。
“太皇太后,您这几天是不是觉得夜里睡得安稳一些了?再泡个三五天,您那个失眠的毛病就会好得多了。等天气暖和了,嫔妾就把这方子里的生姜减掉一些,换上丁香,也能提神醒脑。”袁缨月的话语里,天生带着几分委屈和小心,即使是这样讲草药方子的话,也会让人觉得她似乎受了什么欺负似的。
“那也好。”太皇太后淡淡地答应了,不再多话。
她坐回雕金胡床上,等着崔姑姑来唤她进去。心神一定,不自禁地就想起前几天的事来,其实太皇太后真正恼怒的,并不是冯清揪住这个姐姐不放,而是她自以为思虑周全,最后却无果而终,反倒白白丢了协理内六局的权力。太皇太后就像驯鹰的猎户一样,任凭这些人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她只管最后掌控住实力最强的那一个,就够了。所以,只有她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才有资格跟太皇太后讲条件。
拓跋瑶怀中抱着一个刚出月子的婴儿,笑盈盈地看着冯妙,却不起身:“皇嫂安好,瑶儿不知道皇嫂今天也要来,没来得及备下节礼,皇嫂一向大度,想必是不会怪瑶儿的。”
过了午时,果然有一名傩仪小童,送了几包药来华音殿。冯妙叫忍冬全都拿去后院埋了,半点也不准用。
正在沉默间,朝北的一处软帘掀起,一个身穿樱桃色对襟长裙的窈窕身影,从帘内小隔间里走出来,手中费力地端着一个香柏木盆。那人极其自然地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屈身跪下,把木盆放在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半眯着眼睛,盯着拓跋瑶怀中的婴儿,神情颇有些冷淡,并不像从前对待皇室中的孩子们那么慈祥亲和。好半天,太皇太后才说:“不满周岁就封爵,即使是皇家子嗣,也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更何况还是个丹杨王世子所出的庶子。”
“我要去奉仪殿。”冯妙把手压在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如初,隔着一层生绢,什么都感受不到。她与高照容不同,高照容有孕时,高氏正如日中天,所以她只要自请禁足,就可以保下孩子。可她现在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些,强大到可以独自保护这个孩子。
明紫色,那是司级宫女才可以使用的,也是内六局宫女中最受人尊敬的品级了。
袁缨月摇一摇头:“侍奉太皇太后的事情,我总要亲自做了才放心。你去看看炉子上煨着的银耳炖雪蛤,待会儿太皇太后发过汗,热热地喝一碗那个温补最好……”她一抬头,好像刚才太过全神贯注似的,这时才看见冯妙,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但很快又笑着仰起脸说:“姐姐安好,前两天听说姐姐病了,妹妹正想着要去看看,又怕扰了姐姐病中的清静。”
“袁妹妹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太皇太后身体康健,才是后宫的福气,我私心里是最希望人人都多到奉仪殿来走动才好,像今天这样说说笑笑,也好给太皇太后解https://m.hetushu.com.com解闷儿。”冯妙柔柔地一笑,“妹妹跟崔淑华、郑令仪、王良信都住得很近,下次再来奉仪殿,不妨也叫上她们一起来,你说是不是?”
冯妙自然摇头叫她不必讲这些虚礼,听得她语气虽然客气,话语中却没有半点亲近之意,又想起从前四人同去云泉寺的光景,不免心下伤感。见她抱着幼儿,冯妙上前问道:“这可是小小世子?让我看看……”
前厅养着几盆经冬的花草,放在暖炭炉子旁边,用热气烘着。一盆兰花、一盆水仙,都长得极好,只是花叶稍稍有些枯黄。冯妙正在看着,忽然听见内殿传来隐约的嬉笑声,似乎是年轻的女孩儿正在逗趣说话,夹杂着太皇太后几声咳嗽。
“娘娘,你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忍冬手上虽照着她的吩咐去做,心里却老大不乐意,“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娘娘不好好歇着,又要到哪里去?”
宫女半夏在一边说:“娘娘,让奴婢来吧,您刚才亲手调配药方,已经累坏了。”
那婢女盈盈一笑,对冯妙屈膝说道:“娘娘贵人多忘事,奴婢是从前在流云阁伺候的飞霜,公主出嫁时,奴婢就跟着一起去了丹杨王府了。”
高清欢探身向前,拉开床帐,碧绿的瞳仁直视进来:“妙儿,难道除了我之外,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该对拓跋氏的人,产生任何爱慕之心?”
她叫忍冬找来一幅尚未脱胶、质地坚挺的生绢,在腰腹上裹了两圈,又叫忍冬帮她更衣、梳髻。生绢挺括,能帮她挺直腰背,不致因为久坐或久站而伤胎。
拓跋瑶一怔,回答道:“虽说孩子养在我膝下,可毕竟她才是生母,我会跟婆母说,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让她终生有靠。”
几天未曾出门,室外的天气竟然已经开始变暖了。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料峭的寒意开始散去,吸入口鼻的空气,不再那么凛冽了。半是怕着凉,半是为了遮掩身形,冯妙仍旧披上了一件银狐滚边披风。领子上一圈白色的绒毛,把她尖瘦的下颔整个裹住。
高清欢拂开她的手,缓缓拉起自己的衣袖,在手肘内侧润白的皮肤上,也刺着一朵鲜活的木槿花。不同的是,冯妙的木槿花是含苞半开的,高清欢手肘上的木槿花,却是完全盛开的。
从前几次起起伏伏时,太皇太后对她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直到此刻她才算完全明白了其中深意。
高清欢见她脸色紫涨,轻咳一声,手一松放下了半边帘子。冯妙正以为他要退出去,没料到他抬起手,抚在了她的锁骨上,反复摩挲,语音沉沉地盘旋在她头顶:“你就从来都不好奇,这朵木槿花刺青是如何来的?”
飞霜口中道谢,接过东珠,殷勤地替冯妙打起厚重的帘子。内殿比前厅更加暖和,熏着馥郁的百合香,直让人昏昏欲睡。
冯妙设法安胎那两天,为了免人疑心,一直让忍冬对人说,她受了风寒,在华音殿静养。她此时也不多说什么,只客气地回答:“妹妹侍奉太皇太后要紧,我并没什么大碍。”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