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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杀天下

作者:西西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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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晏卿?秦卿?

番外 晏卿?秦卿?

晏卿一听,像是想到自己在宫内不受宠的遭遇,脸色变白。
“我又不是真的,他们不会杀我的!”
当年殊言的尸体是被祁燕抢走,白玄景的却一直下落不明。这个疑惑在她心中藏了多年,今日才问出口。
“我曾怨恨一名女子,眼角也有一颗泪痣。”
“喜欢……”晏卿笑眯眯地把晏倾君搂在怀里,“你取的我都喜欢。”
“你是白氏族长。”孩子仍是低着头,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白玄景听见,接着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双手托起,“这是逆天刀。”
晏卿点头。
他吻过晏倾君的眼。
三日后他还留在这里,跪在他门前,一如三年前。物是人未非,三年前他没有名字,如今也没有。三年前他不是白玄景的徒弟,如今也不是。

“把黑煞拿出来!”
白玄景突然抽出长剑,刺在孩子喉间,怒道:“说是不说?”
“有一件我已经忘了许久的事,告诉你。”晏卿温柔地吻住晏倾君的唇,再放开,看到晏倾君眼底闪烁的星光,嘴角也溢出一抹笑来。
晏倾君拨了拨灯芯,殿内的光线闪了闪。
晏卿眨了眨眼,想了半晌才说:“应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嗯。”

“对哦对哦,你真聪明!快,我们换衣服!”
“不用替他求情!这个逆徒,当初我就不该收他入门!”
“从今往后,我就是晏卿。”
“那你……”
孩子抬起头,眯眼看东升的朝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他终究出门,收他为徒。如今他不闻不问,视他为无物。
孩子垂下眼,不答。
晏卿笑得开怀,把她搂进怀中,“将我丢弃的女子。”
晏倾君早就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皱眉道:“原https://m•hetushu.com.com来是你……为何?”
“哈……”白玄景大笑,“男儿膝下有黄金,若有抱负,可会轻易跪于人前?”
“为何?”
经年已逝,千帆过尽后,云之彼端,有此一人,爱你,信你,懂你,与你执手,与你相依,勿论倾城或倾国,此生再无所求。
“幼时我抬头看天,经常暗自责问,为何繁星如斗,却没有一颗愿意为我点亮归家之路。”
白玄景脸上更见嫌恶,“惺惺作态!肮脏之物我从来不碰。”
晏倾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爬了起来,睨着晏卿,“女子?”
两个人的身影,紧紧相拥,便如遗落天涯两端的两半重新融合,不分不离。
……
“啊?”
“许是有过不堪的往事,不愿说出口罢了。小小年纪会偷盗之事,可见生活贫苦。为拜师在外跪拜三日三夜,可见心有抱负,若好生栽培,日后定成大器。”
鬼斧神医大出一口气,想走,被他喊住,“你去看着那个晏卿,不能让他死了,不能让他回来,不能让他再用本名。”
孩子沉默。
“那是怎么样?”晏卿好奇道。
“嗯,从今往后,我就是秦卿。”
屋外一阵微风拂过,孩子垂首,不再听那隐约的谈话,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在一旁的大树上默默比划着,微不可见的八个字——“不求天地,唯跪双亲。”
繁星依旧闪烁,花香沁鼻。净白的月光扫过金色的琉璃瓦片,使得屋顶上的两人投下斜长的暗影。
“那给我一个名字!”孩子面上浮起波澜,微微带了些祈求,“请你……给我一个名字。”
“不想去?”孩子回头,笑眯眯地问。
“我随你去。”
“皇子那么多,你知道你父皇为何送你去祁国?”十岁的孩子笑眯眯地倾身在一身华服的和*图*书小公子耳边,神秘兮兮地道。
本该共享春宵的二人此刻却迎着夜风半躺在屋顶,一人抬首仰望星空,一人假寐窝在那人肩头。
“白玄景的尸体……是你带走了吧?”晏倾君轻声问道。
晏卿穿着孩子破旧的衣服远去,脸上带伤的鬼斧神医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嘿嘿”笑道:“小师父,完成任务!一个不留!”
“刺眼。”
晏卿声调低浅,如青嫩树叶沙沙作响。
晏卿老实地摇头。
三日前白玄景废了他的武功,赶他出师门。
“另外一个可是祁国皇帝的亲生母亲,你觉得皇帝会帮哪个?”
“喂,既然你要去选驸马,用个什么身份什么名字呢?”她推了一把正在假寐的晏卿。
晏卿的眼睛露出一条缝,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给我取了名字?”
一阵沉默。半晌才继续响起少年的声音,“爹,还有几日我便要重回冰屋。有个人照顾你也好,照顾我也好,总是能帮上许多忙……”
晏卿的手指带着温润的气息,滑过晏倾君的脸颊。他微微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晏卿浑身一个激灵,正好附近传来侍卫的惨叫声。
这夜晏倾君格外乖巧,静静地伏在温存的胸口,伴着她的是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某人低如叶响醇如冬酒的靡靡之音。
“山上只有四人,黑煞若非你偷的,还能有谁?”白玄景气得面色发白。
——“不求天地,唯跪双亲。”
“鸡鸣狗盗之人,不配做我的徒弟。”
“才六岁而已,来历不明,心思狡猾,不收!”
“师父……”奕子轩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白玄景,面色几番犹疑才道,“刚刚我去给师兄送药,见他好像气息不稳,不知……”
孩子盯着地上的剑,微微笑了笑。
春风徐徐,吹散空中若有似无的酒气,沉默许久和*图*书后,晏倾君低声叹了口气,“明日是哥哥的祭日。”
待到日出东方时,第一抹霞光点亮天际,迤逦的绯红色由此蔓延,云朵如同披上了彩色纱衣,各有姿色,变幻莫测。琉璃瓦浸染了一层细薄的露珠,光点跳跃,色泽鲜丽。屋顶上的晏倾君已然睡去。她靠在晏卿肩头,呼吸轻浅,身上的喜福和霞光的映衬下,双颊透出微红的粉|嫩。
“真的叫秦受?”
晏卿看着那两个字,笑容愈甚,眸光也愈发轻柔。
晏倾君缓缓睁开眼,眼神绕过晏卿的侧脸,同样看着繁星,微笑道:“幼时我也看天,总觉得最闪最亮那颗就是母亲,所以做了许多特意做给她看的傻事。”
“哦,这个我知道。有两个太后,可是另外一个没母亲的姐姐厉害。”晏卿傻乎乎地笑着。
白玄景一听,面上的戾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扔了剑便急忙忙地离开,只留下一句,“脏了的黑煞不要也罢!今后你不再是我白玄景的徒弟!马上给我滚出南临!”
“嗯。”
“你有什么办法?”
白玄景手臂一抬,眼看就要刺下去,立在一旁的奕子轩突然跪下,“师父!”
“我想拜你为师。”六岁的孩子在山脚跪下,低着头。
说罢,转身就走。
孩子说着,用分外同情的眼光把晏卿上下打量了一遍。
孩子不咸不淡地扫过他一眼,摸了摸腰间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嗯”了一声,提脚就走。
“你喜欢这名字?”晏倾君还是不信。
“你跟我换了衣物,把随身的信物什么的都给我,你穿着我的衣服出逃,肯定没人注意。”
晏倾君心头微颤,老实地窝在晏卿胸口,不再言语。
“你真不知道?”孩子惊讶。
“别急。”孩子拉住晏卿的手,微微笑道,“我有办法。”
“爹,你便收下他吧。”
红烛帐暖和_图_书时,喜乐冲天。
“一旦用了可就不能改了!”晏倾君善意地提醒。
“我只是想证明……”孩子抬起头,脸上略有焦虑,被他压了下去,双手举得更高一些,沉静道,“现在还你。”
“我不收身无长处的徒弟。”白玄景嫌恶地睨了他一眼,甩袖就要走。
“跪下!”白玄景怒喝。
白玄景不知是当真觉得他可笑,还是怒极而笑,“你出自白氏?”
山间清凉,随风吹出少年清润的嗓音。
孩子摇头,叹息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
“是嘛……”孩子的双眼透着清凉的眸光,笑嘻嘻道,“我看你父皇知道送出去的质子命途凶险,舍不得其他儿子,就把你……送出去送死了……”
孩子已经长大许多,脸上隐隐有了傲气,平视,抿唇不语。
孩子微皱起眉头,双唇紧抿,倔强地不肯开口。
他伸手,摸到当初一笔一笔划下的八个字,用力抠住,五指流出的鲜血将那块树皮染红。他起身,顺势撕下那模糊的字迹,在掌中捏碎。

“我乃五皇子晏卿,母亲的姐姐如今是祁国的太后,父皇当然是想送我回去与亲人相见。”宽额大鼻的晏卿嘟囔囊地说。
“咳咳……”鬼斧神医笑道,“去,去……”

晏倾君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嘟囔道:“禽兽是我叫的,我晏倾君的夫君要骂也是我一个人骂!算我好心,给你改个名字吧……”她拿起笔,在白纸上飞快地写下两个字,“哪,秦卿!嗯,长得人模狗样的名字,多适合你啊!”
白玄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微怒道:“你何时偷去我的东西?”
“如今祁国的太后,可不止一个啊……”孩子故弄玄虚道。
“为什和-图-书么?”鬼斧神医心中不服,打不过他帮他干活就算了,居然还让他去跟着一个十岁的傻瓜……
“等等。”孩子叫住正要离开的他,“记住,今后我有名字了。”
孩子始终沉默,起身,跟上。

晏卿握住她的手,垂眼看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你可知,当年在祁国皇宫醒来,为何你容貌未毁,偏偏少了眼角那颗泪痣?”
傻子都知道的事……晏卿好笑地睨了晏倾君一眼,动了动身子想在榻上睡下。

“我并非身无长处。”
晏卿也微微笑了起来。晏倾君抚上他的略勾起的唇角,“你当真没有名字?”
孩子眼都不眨,跪下。
晏卿诚挚地点头。
白玄景嗤笑道:“身份来历不肯直说,倒是通晓鸡鸣狗盗之事。即便出自我白氏,也不配有名!做我徒弟更是痴心妄想!”
同一个院落,同一棵树边,同样的人,同样的三个日夜。
晏倾君睨了他一眼,“那就叫秦受?”
晏卿的气息滞了滞,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今夜是我们新婚。”
比如执意将她的教诲抛之脑后,反其道而行之……
“如何?秦卿?”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晏卿惊慌失措,在原地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说得对,父皇从来不喜欢我!他们都嫌弃我又笨又丑!他们要来杀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晏倾君怔了怔,前几年他从来不随她前往,只说“不喜欢”,也不知是不喜欢拜祭,还是不喜欢殊言。

“他不过六岁,已在外跪了三个日夜,若非心诚,决然坚持不住。”
“说不定还不等你进祁国皇宫,另外一个太后的人就过来杀你了!”孩子阴测测地在晏卿耳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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