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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福

作者: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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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七

第二卷 忧来思君不敢忘

“是!”
景永福横坐在吴仙子身前,身旁是风姿飒爽的水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伍厨和冷漠的穆无名。阿根和小翠因为不会骑马,沮丧的留在了后方本部。
景永福一怔,只听水姐道:“昨天她来永福宫的时候,我在殿里看她,就觉得她看誉帝的眼光有些不对。今日誉帝来送,我可以确定,她心里有杀誉帝的念头。”
景永福对小翠使了个眼色,她微微顿首,走到了营帐前把风。
张祈瑞犹豫道:“公主千金之躯,前线上刀枪无眼,万一伤着了,叫末将如何跟陛下交代?”
“哦!”吴仙子皱起眉头看着手中匕首,“你给我匕首,就为吓出他动手?”
景永福又问了此三族的族长及族内情况,宋楚却只知个皮毛,毕竟他远离边境年久,能说出许多情况已经难得。
吴仙子把玩着匕首问:“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下毒就下他一人好了,为何连我们也下?”
张祈瑞迅速开始布置,景永福慢慢坐回软垫椅。
水姐随她的目光凝望地图,口中喃喃:“顷谰江……”
还在挣扎的洛昌平面色苍白,只听小翠又道:“那日我在沧水身上下过两种药,毒药没能毒死他,但另外一种却不是毒药,而是种只有我才可以辨识的药粉,我叫它‘气味’。‘气味’无色无味,他自然不知。前几日离的远了,我没有发现,今日却闻的很清楚。沧水,你算自投罗网了。”
景永福白了一眼伍厨,居然还放了虾仁。
阿根和宋楚同时怒视她,景永福低低的道:“那也是大福啊……”
水姐又道:“一个想杀誉帝的高手却任保护你的侍卫,你不可不防。”
过了好久景永福才听到身后吴仙子的话:“太过俊美的人物多半不得善终!”
他叮咛嘱咐的话依稀还在她耳边,水姐却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真的放心吴仙子?”
景永福拉开头上蒙的背夹,极目远望,但看不清那是支什么样的军队,直到吴仙子带她到了顷谰江边上。暗淡的天光下,翻滚的浪头对面,遗留下的数十名军士正牵马走向一位将军,景永福的视线顿时停在了他身上。他背对着她,身披细银鳞片战甲,深红里衣浓重的透出血杀之气,精制银盔顶着同样深红的穗子。
水姐沉吟道:“我没觉出她对你有杀气。”
“迪王!”张祈瑞叹道,“果然厉害,竟硬过了顷谰江……”
一直沉默的穆无名忽然道:“若出自皇室,他们从小就会服食微量毒药,剧毒毒不死,一般的毒更无效。”
“不错,婆罗族不行是因为他们的族长太过强大,婆罗氏长年积弱,却偏偏出现一位厉害的族长,很多契蛮都称他为草原上的雄鹰,这如何不叫其它族忌讳?在下于两年前听说茴兰族派了许多人诱杀了此人,所以现今婆罗氏的族长是已故的族长第四子,年纪才十七、八岁,一个少年做了婆罗族长,意味着这一部前景不妙。”
张祈瑞沉吟道:“待我去瞧个通明。”
“再探!”
景永福不置一词,心下却隐约觉得,那个蒲蒲儿不简单,婆罗氏没那么快就完了。年轻又如何,她十三岁就能当家,还开了一家天然居。

“平大福!”这时,地上的沧水叫道,“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
景永福叹道:“庞龙门下的弟子也是异数了,竟能百毒不侵。”
景永福稳息凝望,却见那红衣银甲的将军转过身来,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扬鞭而去。
宋楚忽然跪到地上,对景永福道:“惠福公主,在下久仰你的大名。当年就曾想,你若回我景国就是景国之福啊!如今你果然回了景国,陛下圣明,天眷景国……”
“是。现今的契族八部其实有三部已式微,早在二十年前,姬图、坛斯偌已被茴兰吞并,而最近十年婆罗氏也开始走下坡路……”
到达常林前,宋楚看景永福的目光已上升到视若神人。其实景永福自https://m.hetushu.com•com己知自己本事,她没那么厉害,只是记忆力非凡,契列萨语虽不会,但看过几本带有译文的契书,认识很多契字,如今碰上宋楚这样的精通契语的学究,她学起来可算是水到渠成。
“宋先生别跪着了,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助我。”景永福打断了宋楚的颂赞。
景永福陷入了沉思。
阿根答他:“确实只有你们四人,你、吴仙子、穆无名和洛昌平中毒。但洛昌平为什么中毒后还能动,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问平菇,哦,是问公主。”自离开毓流后,每天早晨众人都成了小翠的药罐子。她每日喂一剂含有特殊成分的补药给众人,以备万一,今日也不例外,只是景永福没有估计错,这次小翠下的药并非致命毒药。
时间过的缓慢,时间又过的飞快,当张祈瑞布置妥当全军的调动,营帐外军士又报:报!顷谰城激战,喜王军伤亡惨重。未明军队有的身着契蛮服饰,有的充我方士兵,混杂难辨。
景永福苦笑一下,景申茂也算遮掩的严实了,提及“大福”两字忌讳莫深,可她确实就是大福。当下她道:“不错,我正是大福。”
景永福微微点头,张祈瑞也在动分化契蛮众部的脑筋。
景永福清除了身边潜伏的危险后,大军继续北上,但吴仙子再不肯吃伍厨的小锅菜,转吃大锅去了,而伍厨的大锅菜很快征服了全军,也不算委屈了她。
伍厨的饭菜已经做好,景永福请了吴仙子他们一起用饭。小翠忽然在众人入帐后对她诡异一笑,她顿时了然。
“那就是了,她不是来杀我的,我为何不放心用她?”
其实直到小翠对景永福一笑的时候,她才猜出洛昌平就是沧水。至于小翠对他们下毒的原因很简单:她讨厌这几人。在小翠的想法里,景永福和水姐、阿根和她才是一伙的,虽然她勉强接受了伍厨,但不代表接受吴仙子这个似正亦邪的人和冷冰冰的穆无名。至于宋楚,谁叫他一进营帐就说了句,陛下怎么叫一个女将军来护送公主的话?而一样下毒,毒所有人比只毒一个方便多了。于是,除了景永福她们几个天天吃“补药”的,和一个异类的没事,别的都毒着了,但同时又再次证明,庞龙的弟子抗毒性很高。
景永福问:“宋大人可知陛下为何指你随我北上?”
然而她脑海的清明却明白:李菲出兵的可能性最大!楼氏郡位于十三郡边远,木桑夺回它要面临喜王和常林方面的双面夹击,茴兰发兵亦要考虑自己所占城池兵力虚空,只有李菲无所顾忌,他率部出击,后方还有轩辕不二坐镇,何况天险顷谰江并不是摆设。
“是是。”宋楚站起身来,看她的目光已是一片敬仰。
吴仙子瞬间神飞,过了片刻转过头去,似问景永福又似自言自语:“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京城通往常林的驿路有两条。一条从京北经北化、鼐吉、中山至常林,这是条宽畅的官道,沿路设有驿馆和顿馆。驿馆规格较高,两处驿馆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使臣一日的行程,能够提供使臣的吃住,而顿馆为简易的接待机构,只供歇息。
宋楚一慌,也想站起,却软到在座位上。他惊骇地张大嘴:“有毒!饭菜里有毒!”
小翠走来,给她又斟满酒。景永福道:“先生请喝酒,听我慢慢说来。”
吴仙子却冷笑道:“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大福其实是个痴儿的名字。”
小翠与阿根立刻神色严肃起来。景永福叹道:“所以我说希望我跟她结算的那天不要太早到来。”
“宋大人谦虚了。宋大人的文章虽然不能算我朝第一,但大人编撰史书的能耐却是景国无人可比。前些日子闲在永福宫无事……”景永福顿了顿,她终究不习惯以“本宫”自居,“我看到了几本大人编写的《契史卷》,读后欲罢不能,大人对契列萨的历史可谓专和*图*书精覃思。”
小翠转而望犹在打斗的两人,道:“我的毒只失手过两次,一次是喜王,一次是沧水。喜王不可能在这里,所以现在的人应该是沧水。”
吴仙子迟疑着一饮而尽。
繁文缛节过去后,张将军引景永福与水姐入他营帐。景永福将誉帝的密旨呈上,他看了后颇为平静:“喜王之心,末将早些时候已经看出,只是陛下下旨命公主来封赏他,未免置公主于险地。”
吴仙子加快了马速,穿过肃立的张祈瑞军的士兵,和沿路分不出国籍的横尸。对岸的情形逐渐清晰起来,那支军队还在撤离途中。
景永福立即道:“我也去。”
“惭愧。只因在下少时生活在景契边境,当年两国还有贸易往来,在下便结识了几个契列萨人,由他们嘴中得知了不少契国旧事。客观的说,在下对契族的历史深有感叹,一个游牧民族,能走到今日的强盛,绝对不是偶然。”
景永福思索了片刻,道:“难怪先前她说滞留京城,原来是这样。”
“吴仙子?”张祈瑞惊讶了一下,转而应了她。
景永福淡淡道:“不然,这还是个未定之数。而现在的契列萨还未到达国力的至高点,”
景永福回过神来笑笑:“反正都是下毒,又毒不死人,就当看看诸位中毒后的反应。”这话换来吴仙子不满,和宋楚瞠目结舌的表情。
景永福与水姐他们同坐一辆马车,吴仙子三人乘坐另一辆。整齐的骑兵军队长龙六排,气势浩大地出了京城北门。直到走了很远,景永福探头车外,还能看见誉帝站在城门上,遥遥远望她。
水姐凝视她道:“但是她对誉帝有杀机。”
注意到景永福的眉头忽然皱起,张祈瑞停了下又道:“喜王拿回的是最近常林羊谷口的楼氏郡,这郡先前为木桑所夺,由此末将估计木桑肯定不甘心。但无论十三郡夺回与否,常林不可失守。一旦契蛮势力蔓延到常林,我景国的心腹地带便完全袒露在契蛮面前。失去常林险山峻岭的屏障,契蛮铁蹄将一马平川。”
景永福道:“所以不能按一般程序去见喜王。将军可否将周遍情形简略的对我说下?”
没有任何言语,但这一眼已道尽所有。
“原来如此。”张祈瑞道,“不错,契蛮各部本是一团散沙,像如今几部纠集合流的事近年来还是首次。若景北战事叫他们团结起来,日后局势将不堪设想。”
她话音才落,“扑”一声一件毛皮背夹就飞了过来,堪堪盖住景永福的头。景永福拉了下来,上下盖严实了,中间只露出两眼。她打量了下身边众人,出乎意料,竟是一直冷冰冰的穆无名脱给她的。
话到最后景永福才将另一事托出,那便是她要向他学契列萨语言。宋楚有些意外的答应了。
景永福吃了七分饱后,就放下了筷子,穆无名跟着也放下了。景永福瞟他一眼,李菲指给她的人相当不错,警觉性很高。
景永福感叹道:“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我宁愿是契蛮各部内讧,那样的话,我军收复十三郡就有希望了。”
景永福摇了摇头,头好重。
景永福顿时心神不宁起来:若真是李菲,切莫告诉她,他是为她打下顷谰城!她收不起。
小翠淡淡一笑,“不是给你们解了吗?”
“毒是你下的?”吴仙子喝了酒后就感知毒性骤缓。
水姐哼了一声:“一起吃饭吧!”伍厨便规规矩矩坐到了阿根边上。吴仙子拿眼瞅他,行家高手眼里,伍厨是隐瞒不了身手的。她夹了一筷豆腐,细细品后,赞道:“身手不错!没有足够的内劲打虾仁匀不到这个程度。”
宋楚怔一下,之后却道:“不错,契族八部,还没有统合。到了一部吞并八部的时候,才开始真正的鼎盛。”
张祈瑞不禁也投目于地图,那上面他做了标记,茴兰所占郡标注蓝点,萨诺贝兰为黄点,婆罗为白点,木桑的三处灰点有一处又点了红点,那便www.hetushu.com.com是喜王所在的楼氏郡。楼氏郡位于景国版图的西北方,偏上却非最上,它上面还有景国西北角最大一郡,为茴兰所占的双城郡。楼氏郡背依江沸水翻的顷谰江建顷谰城,天然屏障的顷谰江,分隔开景燮二国的北部。
另一条是从京城东门出发,但前半程为水路,不便军队行进。所以景永福出发二日后,正常的抵达了北化。她没有接受随军副使宋楚的建议入住驿馆,一方面不够安全,另一方面大军行进途中忌讳特殊化,即便她挂着公主的头衔。
这时,营帐外忽然响起士兵洪亮的通报声:“报!楼氏郡出现不明军队,现正攻打顷谰城!”
在北化休整的时候,宋楚才知道三品武将——出发前景申茂又升了水姐的官阶——刘寄水竟是个女的,不仅是个女的,身上还带着伤,而他原以为的“刘将军”伍厨一到地儿就重操旧业,在营帐前做饭烧菜连带煮药。
宋楚将现今的契族八部说了个一清二楚,最后判断道:“就景契交界的地理来说,此次参与夺取十三郡的多半是茴兰、木桑、萨诺贝兰三族。”
“多谢宋大人有心,有些事想请教大人。”
景永福笑道:“足够了!”
景永福如实道:“这都是一路请教宋大人的。”
宋楚目中一亮,躬首道:“契列萨正由八部蓬生,春生秋杀,漫长而艰难地走到了今天。它占据北方地区,幅员辽阔,各部冲突融合的相当激烈。怎么说呢?契列萨就象一个慢慢成长的孩子,一开始蹒跚学步,他的身躯还不够高大,力量还不够强劲,他们为了生存,就要依附于别的民族别的国家。历史上它曾分别附属过景、燮和景燮前的先国,可惜由于契蛮所居的地盘和生活方式别国接受不了,所以附属也只是表面形式,并没有实质归顺过。而今日的契蛮八部,已不再需要任何依托,横行景北,挑衅烨北,气焰熏天。长此以往,无论景燮都将被其蚕食。”
伍厨没有答吴仙子话,一旁小翠走了一圈,为众人斟满了酒杯。
宋楚再次惊诧:“你……公主殿下……您就是平大福?”
张祈瑞一顿,沉声问:“何以见得?”
前方传来令声,军士放缓马步,但吴仙子不吃军令,依然带景永福往前。一条淡淡的银线出现在间杂野草的黄土前方,随着涛声的逐渐清晰,银线翻腾出纹路,纹路不停扩张变化,在接近傍晚的光芒下,壮观而又绚丽。可是随着战马踏近,一道黑红暗色被江水拉长,时隐时现的漂浮在银色波涛里。再走近些,景永福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条粗大的缆绳,已经断裂在奔涌不息的江水里,它的另一头牢牢拴在岸上,以至于没有被顷谰江吞噬。同样的栓绳还有数根,但都被尽根砍断。
“婆罗族也不行了?”景永福忽然想到当日赠刀于她的嚣张男子,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双泛蓝的眼,他的样貌有点模糊,可那双眼却清晰的很。
当晚,伍厨废了沧水武功后,将他交给小翠研究。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伍厨身上,他擦擦围布,居然不亢不卑地答:“素材基本是一样的,只是我做的稍微好点罢了……”
景永福叹一声,诵出《契史卷》的开篇:“相传有神人乘白马浮河而东,有天女驾青龙,由平地樊漠泛丽河而下。至暮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啊……
营帐灯火通明,逐渐映出外围手持各式兵器的侍卫,那是景申茂除了吴仙子三人另派给景永福的人手。
看见宋楚瞠目结舌的样子,景永福笑着将他唤进帐中。他行礼后,提出了质疑:“陛下为何遣女将护送公主?难道我景国就无人了吗?”
话音未落,洛昌平已经跳起身来,一双筷子直飞景永福而来,被水姐挥掌打飞,钉到了桌子上。他看着吴仙子手中匕首,却是一咬牙往帐外去。他一动伍hetushu.com.com厨就跟着动了,两人手中均无兵器,掌刀拳风霍霍作响。
景永福笑了笑:“那你昨日为何没有冲过来救我呢?”虽然水姐当时离得远了些,但绝不会见她危难而无动于衷。
“殿下睿智。”宋楚有些明白景永福唤他来的目的了。
景永福从怀里掏出匕首,这下所有人都停下看她。她将匕首递给吴仙子,道:“借先生一用。”
众人默然。沧水叫嚣了一声,伍厨立即叫他说不出话来。
“我想请先生仔细说说契族八部。”
洛昌平奇怪地看着她,她却笑着注视他道:“现在就请吴先生杀了你身边的人,洛昌平!”
吴仙子皱眉道:“不过半柱香吧!这还是不动的情况,要动起手来,就几息工夫了。”
景永福轻轻取回给吴仙子的匕首,放入怀中道:“好歹也是顿好吃的饭菜,先生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这些菜光看菜色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好,众人无语。景永福拿他没辙,却听伍厨又道:“我还支了十口锅,炖了汤。一万人的饭菜我掌勺多年还没尝试过,慢慢适应吧……”
宋楚一怔,坦诚道:“在下不知,也确实不解。我宋楚乃一介文人,可文不能雕龙,武只能揎拳捋袖的,莫非……因我会契文?”
景永福“学业”大成之日,抵达了常林,张祈瑞将军驻扎的风池。老将军亲自相迎,见到水姐一点都没有惊异的神情。
那边两人已分出胜负,沧水本来修为与伍厨不相上下,但被景永福道破身份一惊,落了下风后接连失手,最后为伍厨所擒,扣倒在地。
小翠转述于景永福,她当褒奖听了,毕竟学一门语言不容易,光写不练没用的。
大军急速驰骋,马蹄所过之处,尘嚣飞扬。冬日北方的风好生扎人,吹到脸上跟冰刀刮过一样。景永福早将头缩进围脖里,不一会儿又侧下身子,微微将脑袋凑近吴仙子。她顿时身体一僵,片刻后才缓和下来,嘴上自嘲道:“还真当自己贵人娇嫩?”
景永福的眼光瞟到营帐内挂的牛皮地图。
张祈瑞低沉道:“木桑这么快就动手夺回失郡?若我军按兵不动,不去支援喜王军,事后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要是圈套,我军过去无疑送死。”
水姐清冷地说:“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谁在打顷谰城?”
景永福又道:“其实都不用先生出手,连他自己也知道,若是冲过来,一息之间先生就可轻易要去他的性命,所以他投筷不中,想着的便是如何生逃此地。”
由于主帐内时常传出景永福和宋楚两人叽里呱啦的契列萨语,导致几位有身份的军士私下跟“平易近人”的“公主女侍”小翠姑娘嘀咕:“要是不看将旗,只在公主帐附近走动,还真以为到了契蛮人的营地。”
张祈瑞眼中闪出精光:“公主也知契蛮八部?”
景永福摇头道:“不,我只想看看他有没有被毒倒,结果他没叫我失望,还欢蹦乱跳着。”
松子黄鱼、香油拉鸡、金钱醉菇、蜂窝豆腐、卧雪白菜……一道道陆续端上,景永福的面色也越来越沉,低声问:“伍厨,军士们吃的是什么?”
“不敢。殿下请说。”
沉闷片刻,景永福又道:“其实吴仙子不是最需防备的,至少我们清楚知道她是谁,但另外两人我觉得有点奇怪。”
“难道是燮军过江攻城?这不可能!”景燮二国交战的战场自古都是水流平缓的浅水滩,越水流湍急的顷谰江不易,三十年前曾有燮将尝试过,但惨败的下场确定了顷谰江天险不可撼动的地位。
张祈瑞打量着景永福道:“可以。”当下,他将他所控辖的常林区域,和十三郡情况说了一遍,又道:“顷谰江现为喜王所控,但顷谰城十分诡异。末将手下有探子回报,偶尔能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契蛮,所以公主万不可轻易进入顷谰江。”
景永福无端低下头去,好半天才道:“要他多事……不过这样就明白了两人。”她心下寻思,按时间和*图*书推断,李菲不是景申茂放出话后再安排的,而是早在之前就为她准备好了这个人。
吴仙子拿着匕首,观看二人打斗,问景永福道:“你就那么确定我能杀了他?”
“哦!原来如此……”景永福陷入沉思,如此说来李菲亦是一样的咯?
“此次南侵,打头的是契蛮八部最强的茴兰,攻占了六郡,木桑和萨诺贝兰附庸,各占三郡,婆罗占一郡。”
看到那深红之色,景永福的心头一重。却听张祈瑞在边上道:“无论他是谁,已助我军真正夺回楼氏郡。”
景永福反问:“宋大人就如此拘泥吗?”
次日一早,景申茂亲自来送景永福。誉帝出手大方,指给景永福一万黑甲军,可算上景国王军的精锐部队。黑旗上张扬的一个大字“刘”说明了主帅正是水姐,不过很多军士都误以为是伍厨。因为他外伤已好骑马于前,而水姐还需休养。
却听张祈瑞自言自语:“没道理啊!烨北过来的应该是迪王李菲,他打下顷谰城一点意义都没有,隔江远离的一座城池,燮国要了有什么用?最后还得还给我们。”
景永福道:“无妨,我与吴仙子共乘一骑便是。”
景永福说不出话来,再也觉不出心来。张祈瑞的说话声,顷谰江的波涛声她都听不见了,眼前所见,天地之间便只有李菲一人。伍厨和穆无名他们随后赶到,他两人同时跳下马来,长久地凝望对岸。
“在下只是担忧公主殿下的安危。”
水姐坐景永福左面,吴仙子在她右面。穆无名坐在水姐身旁,洛昌平则在吴仙子边上。景永福对面是阿根和宋楚,小翠与伍厨将饭菜一一端上。一看那菜式,吴仙子等人顿觉眼前一亮,而景永福深感无奈。敢情伍厨当军营是天然居啊!
景永福看着那张地图,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未必是木桑!”
学契语的时候,景永福时常想,若再碰上婆罗氏那家伙,他就休想用契语骗她。
宋楚一怔。翌日,伍厨便成了军士口中的“伍大将军”,军士称他做的饭菜乃“将军饭”,而刘寄水所率军队的炊事兵厨艺日长,这是后话,暂按不提。
景永福问吴仙子:“以先生的内力可坚持多久?”
张祈瑞侧重说明常林的重要,即意味着他不会轻易出兵。若要建立军功压下喜王夺回一郡的势头,只靠她手中的一万黑甲军太难,而无论她出兵攻打任何一郡,喜王都会在背后玩阴的。
顷谰城战况变化迅猛,张祈瑞大军迅速前移之中,又接到前方来报二次,一是顷谰城之战到了尾声,二是未明军队得胜后迅速撤兵。于是,张祈瑞果断的分调一部往顷谰江下游,剩下的军队继续去顷谰城。而他与景永福想的一样,半路转去顷谰江。
景永福忿忿然地盯她一眼,她从来没觉得这个人这么讨厌过,而她身后伫立的伍厨、穆无名两人神色难看起来。
这么多人会聚一堂其实与景国严格的阶级制度不合,所以宋楚吃得有点感动,但接下去景永福做的事却令他“激动”。
水姐暧昧地看着她,淡淡笑道:“那姓穆的,伍厨说是迪王的人。”
在景宫等待的时日,景永福也不是一无准备。她寻了不少书籍,只可惜契列萨与景燮两国语言不同,有关它的历史很多史书都只是几笔带过,只有宋楚这位现人编写的《契史卷》最为翔实。
只是一眼,没有任何神情的一眼。但能叫这斜睨一眼,流光滟涟与夕阳同辉,天底下就只此一人。
小翠又给穆无名和宋楚斟了酒。
景永福沉思片刻又问:“不知将军可知,目前另十二郡的契蛮来自何部?”
宋楚惊讶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中毒?”
伍厨坐在原位,纹丝不动。
吴仙子疑惑地接过,握到手后,忽然变色。穆无名跟着飞快站起,可是他一站直就又坐了回去,跟着汗珠就沁出了额头。
但李菲终究化为一个亮点,光亮疏忽而灭,消失于对岸广袤的烨北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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