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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如故,百岁无忧

作者:木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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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会让她完好无损的回来

第七章 我会让她完好无损的回来

林修没回答,朝着叶袭桑走过去。
他刚想说什么来着,却被林修打断:“她为了你只身犯险,可是你还让她很生气。”
不是因为没遇到过什么别的女孩子,照顾时溯的条件可以说是受人追捧的。
“别说话了,你快点。”木萄催促道,回头看顾时溯身上实在是太繁杂了,就停下来抓着他两边衣襟,“刺啦”一声,她就这么徒手将衣服给撕开了。
叶袭桑又问了一遍:“你把顾时溯,一个人,丢在那里了?”
眼看刀子就要从后背插|进叶袭桑的心脏处,木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就这么跑了两步扑了过去,胳膊被砍下来的刀划伤。
而她可不记得跟这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或者仇恨,既然对方千方百计、三番五次地要和她单独见面,说什么都是盛情难却,所以她怎么能让林修来呢?
他花了好久才记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仿佛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心里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又让他回过神来,不是做梦。
顾时溯将目光移过去,林修身上依旧干净整洁,不像是逃出来的,也不像是打斗过,那么那群人应该没有为难他。
木萄咬咬牙,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流不完的血,心想不会是断了吧,她想扶着叶袭桑坐起来,可是脚上又使不上力,完了,腿也断了。
顾时溯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仿佛有一颗炸弹就这么在心里被引爆了。就算刚刚要被丢进锅里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要是他出事了怎么办?”
正想着,一股如剑的疾风直击叶袭桑面门,幸亏叶袭桑闪得够快,她侧过身,身后的树已经应声倒在了地上。
“你不比他聪明。”
“没事。”叶袭桑坐起来,靠在树上,轻轻喘气,“不用找他,他自己会来的。”
“是。”
本来自己就没什么精力了,这会儿还能弄个保护圈出来,可以说是不要命了。
顾时溯的眼神在听到木萄没死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透着惊喜了,他就知道,她从树上摔下来都没有死,而且说了来救他,他还没被救出去,她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她咬咬牙,将叶袭桑平放在地上,声音抖手也抖,说:“桑桑姐,桑桑姐你快告诉我哪里受伤了?我该怎么做?”
哇!
后来一番交战后,叶袭桑也是伤痕累累,差点连顾时溯都救不出来。
叶袭桑看过来,漫长的对视与沉默。最后是顾时溯几近崩溃的声音,他问:“木萄……呢?”
不过也已经快晚上了,这个岛上诡异的寂静此刻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林子里只有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完全没有什么鸟啊虫啊野兽的声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最后听到的是叶袭桑的声音。
“不用了。”林修微弓着腰从洞口进来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细想什么了,女人已经扑了上来。
“桑桑姐!”
她都快哭了,顾时溯这会儿还有心情给这群人讲生命的起源和衰老死亡?他究竟在想什么?
林修大概知道叶袭桑会做出什么事来,木萄现在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准,可是既然叶袭桑这么确定的话,大不了就是和顾时溯一样的存活方式了。
可现在道完歉却没人理,照木萄的给点阳光就燃烧的性格可得气成什么样子啊。

05

眨眼之间,叶袭桑忽然闷哼一声,仿佛有什么透过皮肤,如同一道闪电一样,心脏的地方骤然一疼。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以前还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
心里可算是把自己说通了,爱就是无所畏惧。
木萄不是会这样闹的人。
她赶到的时候,顾时溯差点被拉进地里活埋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能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而顾时溯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林修修长挺拔的背影,他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也没有动,仿佛要为他们挡下一整个冥蝶族。
叶袭桑哼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说:“你好像人的部分要多一点,还是你本来就是人?只是学了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很明显,他现在很生气。
的确是快死了,林修看见顾时溯捂着心口痛苦不堪的时候,就知道叶袭桑出事了。而在地上翻来覆去挣扎着的顾时溯这会儿才把那只黑色的纸蝴蝶掏出来。
然后有温热的东西浸出来,透过衣服,染红了一大块,是血。她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可我喜欢你。”叶袭桑说,“林修,我有点喜欢你了。”
叶袭桑的血救不了这么多人,她连她自己都快护不住了。
直到困意越来越浓,脖子已经撑不起脑袋的重量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上面敲地面的声音。
原来有两个人啊,有两个人这么恨她。
她想来想去,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不准动我桑桑姐,你有本事杀我啊!杀了我,我们家都不会放过你!”
“哦。”叶袭桑点头,“所以你的目的和*图*书是继续让我生不生死不死了?”
“呵呵……”女人盯着她发出一阵冷笑。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嫌弃她没用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说过他是族司的?那么就是以他为祭了,献出一个人换另外一个人?
最终还是被抽了魂体,化成了一只黑色的蝴蝶。
红衣女人大概还想说别的,可是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疼痛,随后怎么也开不了口。
木萄更嚣张了,大哭着说:“他才不会笑我,只有你会笑我,你不笑我,就没人笑我了!”
叶袭桑站在井口,听着里面微弱的呼吸,一会儿急一会儿缓的,看样子还挺活泼没出什么事,于是先前在洞里的不愉快一扫而光,手里拿着长树枝敲着井边:“小美元在里面吗?”
顾时溯笑了一声,说:“她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在我过去二十几年的生命里,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女孩子,就是她了。”
木萄觉得自己很没用,想哭,只能无用地对着人吼叫。可就是这么吼了一番之后,还真把人给吼开了,那人居然没动她们,真走了。
混乱之中,冰凉的金属插|进她的身体,叶袭桑仅仅皱了一下眉头,不是不疼,而是知道这种疼痛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就无所谓了。
“那你什么比得上他呢?”叶袭桑说着说着,变成了喃喃自语,“你什么都不如他。”
风吹着火星子朝着顾时溯的方向扑过来,下面的人群更沸腾了,这就是神的旨意啊。
偏偏叶袭桑火上浇油,问:“顾时溯呢?”
可是,她抬起头,看着天上半边的月亮——原来井底之蛙是这种感觉啊。
叶袭桑看起来真的很虚弱,这会儿还能跟她开玩笑。木萄生怕自己一用力说话,会把她给震碎了。
好歹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子的,他看着叶袭桑的眼睛,忽然想起木萄的眼睛来,乌黑透亮,看他的时候带着荧荧的光。
叶袭桑站起来,走到林修面前,盯着他,说:“那可不行。”复又解释,“放任她不管、见死不救的是我,人家怪的也是我,我要是不去救人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虽然她看着林修,可是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跟顾时溯说的,“特别是木萄要是有个什么事,我这辈子……就得被记恨了。”
可真疼啊,胳膊也疼,脚也疼,木萄觉得自己可能要疼死了,可是依旧保持着双手护着叶袭桑的姿势,喊:“你不准动她!”
完了,不会是来抓她过去献祭的吧,这样的话有了她做代替品,顾时溯是不是就不用被煮了?这么一想她又忽然有点释怀。
开始还能看看月亮,可是没多大一会儿她就觉得疲惫不堪了,又困又饿,还有点冷。再后来甚至都开始想自己会怎么死了,冷死、饿死、窒息死,还是跟顾时溯一样,穿成一顶帐篷给烧死?
“你没有……救她。”顾时溯缓缓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
林修替她清理着剩下的人为的伤口,垂着眼睛不说话。
那会儿只觉得木萄哼哧哼哧着很无聊,没想到还真有点用处了。
马上有人回答了他。
“林修……”没有叫出来的林修哥换成了一声尖叫,木萄情急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打滑就这么掉了下去。
木萄这口气很明显是生气了,偏偏顾时溯就是一个书呆子,接着问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那要怎么办?”
从四五米高的树上垂直摔下来毫发无损,被人吊在树上差点窒息也没死,这会儿被抓起来了,把她扔在这个井一样的地方也没有多做刁难。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她还在喊:“是我,是我,桑桑姐,快来捡钱!”
也不是因为没了声音觉得奇怪,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然后是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怪异。原来是没了光,月光已经不见了。
木萄可算是没劲儿了,停下来撑着树干拼命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修嘴角还挂着点笑,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一直在背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林修面无表情。
顾时溯站起来,惨白的月光下,连一点飘浮的杂质都看不见,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啊。
不是丧失了感觉,她还能感觉到顾时溯手心的温度,从小牵到大的,可熟悉了。
“她?我不就在这里吗?”女人娇笑着,细长的手指搭上他的肩,绕着他从左到右转了一圈,吹息如兰,“灵修大人,你就算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是一样迷人呢。”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天然的石洞,而是叶袭桑搭起来的,外面还有她布下的结界,虽然不怎么顶用,但还是能稍微挡住一些魑魅魍魉的。
过了很久,叶袭桑才问:“那你呢?”
顾时溯一路走过来都觉得林子里面安静得有点诡异,连鸟叫都听不见几声,这会儿停下来更是觉得安静得有点过了。
果然,他还没说完下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不知道是谁说了和*图*书句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下面的人们集体俯首,跟事先排练过的一样齐喊:“请大人回生,以赐我长生;请大人回生,以赐我长生……”
“……”顾时溯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祭奠,什么祭奠?”
木萄自觉地往一边爬,是真爬,她腿可疼了,可是觉得叶袭桑伤得比较重,不能耽误,自己就先忍着不说。
“我知道了。”叶袭桑站起来,眼里不起一丝波澜,“木萄没死,我答应你,我去救她,但是有个条件。”
林修没什么表情,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活过来?”
可是?
顾时溯环视着下边,这下恐怕真得死了,不过能撑一秒是一秒吧,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争取一下,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你们,能不能听本族司一句劝?”
他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火光,还有映在洞壁上的影子,他扭头,看见叶袭桑蜷着腿坐在火光前,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却依旧看不见血色。
木萄觉得自己事先说的“讲座”两个字简直是一口毒奶。
她反手握住叶袭桑的手,仿佛握住了冰冷的月亮,然后看见这世间所有的月光,在叶袭桑的眼睛里渐渐聚拢。
反正,自始至终我都不会离开你。
“是。”
那女人冷笑:“你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抬手,问了最后一遍:“所以说你该说的,做你该做的,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

03

没有人点火,木柴就这么烧了起来,跟定过时的一样,而且同一瞬间,锅里的水还沸腾了。
在她的胸腔里,温热的、跳跃的、会流出鲜红色的血液的心脏,是一半的林修。
木萄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写一本传记了。
叶袭桑知道,林修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命。就好像是渡修为一样,而她早就干涸得没有一丝血的身体,之所以会流出血来,是因为林修。
顾时溯缓过气,问:“叶袭桑在哪儿?”
“哈?”木萄简直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蹦蹦跳跳还不小心崴了脚,她边蹦边喊,“在在在,桑桑姐,我在呢!”
“你想见到我?”叶袭桑偏着头问。
不过再想想,人有喜怒哀乐,发脾气也只是其中的一种情绪,闷着藏着自己受着才是委屈自己。所以相比之下,就不觉得发脾气有什么不对了。

02

顾时溯刚刚才放下来的心,一瞬间又提了起来,偌大的岛上,只能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快死了。”
“以族司为祭,召唤我族大人。”
顾时溯不懂了,辩驳道:“我怎么觉得……”——是你让她生气的?
“你还喜欢她?!”女人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意,“她以前那样对你,不是她你就不会……”
只剩下空荡的山洞,弥漫着叶袭桑的味道。
“我知道。”
林修这边要脱身不难,反正一群信鬼神的人,他要是真干点什么说不定还会被吹捧一番。
哇,他两只手挡在面前,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我比叶袭桑还要小气。”林修语气淡淡地打断她,“惹到她她可能过两天就忘记了,可我大概不会放过了。”
她摇头,摆手,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她回老家还没回来呢,哪还能来救你。”
“你也不比他好玩。”
而叶袭桑就这么睁着眼,不说话也不动,眼底一片死寂。
毕竟他俩除了拖后腿真的什么用也没有。
“哭什么?”叶袭桑笑,另一只手有些吃力地举起来替她擦了泪,“顾时溯看见得笑你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听见了叶袭桑的声音。
叶袭桑被木萄撞倒在地。木萄不知道叶袭桑哪里受了伤,只能这么顺势倒下去,瘦小的身子覆在叶袭桑的上方。
而是因为她虽然又吵又闹,他也向来不咸不淡,但是木萄两个字早就已经在他的生命里根深蒂固了。
只不过他现在得给木萄争取时间,两个腿短的人,跑起来可能有点费力。而且要追人的话,那土著兄弟俩可能是主力了。
可是林修有一点不明白,她为什么完全不动?
叶袭桑能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可是自己在看她的时候,总觉得眼睛似乎蒙着一层白雾。所以从始至终,叶袭桑都是看不清她的脸的。
直到停在祭台上的火焰旁,他才看见一缕淡淡的红色的烟,袅袅绕绕,最后在他面前化成一个红衣姑娘。
木萄不知道,还没开口来着,顾时溯就一脸失望和烦到不行的表情。
随即是几位长老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谁?”
“喂喂喂!”顾时溯嚷嚷着,可是身单力薄,拧不过别人,眼看着就要被塞进锅里了。
“木萄别闹了。”
叶袭桑渐渐凝起眸光,一字一句:“你凭什么?凭你也喜欢她?”
……
“不是她和*图*书?”林修眯起眼睛,尽是危险的光,藏起了那一闪而过的一丝温柔,“不是她我不会想活下来。”
“说吧。”叶袭桑环着手,“给我讲讲以前的事。”
叶袭桑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抽离,她缓缓回过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
可是为什么不甘心?
“不会的。”林修别开目光,看着洞口透进来的白月光,“我不会让她受伤。”
顾时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语气不由得凌厉了几分:“叶袭桑,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的真假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木萄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又或者是临死前回光返照什么的,可是一想为什么幻听听到的不是顾时溯的声音而是叶袭桑的声音?
“林修哥!”木萄这会儿一激动,都快忘了自己的脚已经肿得比大腿还粗了,撑着站起来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哭着喊,“林修哥。”
身后凛冽的杀气,她已经无法顾及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样挣开的绳索。
胸腔内宛如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把一整个心脏一点一点地撕碎。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
可是叶袭桑都不记得以前了……不过对于自己一直都很聪明这一点却是从来都没有忘记的。她笑了一声,也就是仅仅发出了这个声音而已,说:“所以我以前……也是你把我埋起来的?”
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没想到真给他解开了。这会儿忽然睁眼倒有点不适应,他抬头挡了挡光,五六月份的天气,莫名燥热得厉害。
“好久不见啊,叶袭桑。”
好在没有人追上来了。
眼看着她用自己的力量束缚住了叶袭桑,手里的刀就要插|进叶袭桑的眼睛的时候,两手忽然一顿,像被什么束住了。
他反手抓住朝他砸过来的铁锹,顺势往前一推,与面前正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两人俱伤,再往前,只有一路倒在他脚边的人。

04

林修看了一眼顾时溯,并没有做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加固了叶袭桑给这个山洞布的结界,然后一刻没停地赶过来了。
他问:“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是的,她会很危险。”林修走过来,居然还坐下来了。
林修神色一凛,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黑色蝴蝶,而是被施过咒的,魂咒。
木萄喘完气了,刚刚以为自己摔死的时候,顾时溯叫她名字的声音和通红的眼圈可把她给感动坏了,这会儿又一开口就叶袭桑……
长老面色铁青,说:“扰我族序者,诛之。”
“是。”林修看着洞口,难得地和顾时溯有了共鸣——她不就是仗着我永远不会怎么样,才这么乱发脾气的吗?
所以刚刚她救木萄和顾时溯的时候,也不是她主动逃跑,而是这个女人知道哪怕留住木萄一个人,她也一定会回来。算是一个诱饵,也算是守株待兔了。
“木萄?”
而叶袭桑的目光也一直在林修身上,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估计是在等他解释,为什么不用了?
他张了张嘴,说:“叶袭桑……”
叶袭桑没有再应了。
叫完两声才觉得周围气压似乎低得厉害,她始终都觉得林修又好看又温柔,这会儿这样凌厉的林修她从来没见过。
她就知道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找到木萄的,而现在站在她对面看不清脸的女人,就是神石村里在唐华身体里一闪而过的女人。这次这个女人又抓了木萄,教唆冥蝶族的人对付顾时溯,看来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人是她的软肋。
能感觉到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也许就是教这里的人找到顾时溯以及献祭的真凶。要对付她的话恐怕得动真格。
顾时溯愣了,看着叶袭桑的是前所未有的眼神,难以置信,还有不可理喻。
“为什么?”
是的,她后来是拉着顾时溯逃跑的。可是跑之前,木萄已经不见了。
这是他们来之前,木萄弄了一上午加半下午才给弄好的陷阱。
所以在刚刚那个红衣女人将那种会置她于死地的东西插|进她的胸口的时候,也是林修的那一半心脏,它像一个小小的人,张开了双手,拼了命地保护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奄奄一息的、小小的自己。
顾时溯说:“林修,我一个人行的,叶袭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现在天这么黑,那群人那么不可理喻,她……”
“呵呵呵,”女人掩嘴笑,“你为什么老觉得有她呢?灵修大人,她可不想惹你,所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你依旧是……”
木萄觉得叶袭桑明明虚脱得都说不出来话了,还非要追问:“你把顾时溯一个人丢那里了?”
叶袭桑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逼问:“如果,他出事了怎么办?”
叶袭桑好久没有说话了,第一句是“顾时溯”三个字,第二句是:“你觉得呢?”
不是她,林修凝着眸,眼底尽www.hetushu.com.com是暗沉,他感觉到的那股妖气,不是来自她。他冷眼问:“她在哪里?”
叶袭桑把手边的几根枯枝丢进火里,火势瞬间又大了起来。她说:“对啊,我那么喜欢你,你却想着她,我当然不喜欢她了。”
木萄可气死了:“我和林修哥冒这么大风险来救你呢,虽然我不知道,但好歹也把你从锅里救出来了啊。我还没说我林修哥现在一个人孤军作战呢,你倒是嫌我没用了?”
不过,这只是她以为的叶袭桑的实力,不管是在神石村还是几个小时前的交手中,叶袭桑都是有所保留的。
可是看到林修看叶袭桑的眼神,也不像是会为了她耽误叶袭桑的,她都怀疑林修有没有看见她……
长老捋着胡须看过来,看样子是准许他说下去了。
叶袭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才继续说:“你什么都不如他,林修。”
想到这里,顾时溯稍稍松了口气。
一声令下,周围的人围上来,虽然这些人都是有点身手的,可是对于林修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
可是手刚拉开叶袭桑的衣服的那一刻,手却被捉住了,叶袭桑的手可真凉啊,木萄想。她忽然就哭了,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哭。顾时溯都没让她哭过。
而林修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一半的心脏,给叶袭桑。
木萄已经站起来了,回过头:“林修哥,我们快救他!”
“啪”的一声。
木萄以为自己已经摔死了,恍惚中发现自己还能听到顾时溯叫自己的名字,心想可能是残了,可是身上没有任何疼痛感。
“那我就赔一个给你。”林修看见了她瞳孔里的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把我赔给你。”
“桑桑姐!”木萄拼了全力沿着云梯从井底爬上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叶袭桑直直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毫无生气,胸前被血染得鲜红。
叶袭桑笑,语气不同刚刚的平淡,多了些冷硬:“林修,你要是还记得我救了你一次,就替我看好顾时溯。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你替我护好他,我们就两清了。”
叶袭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渐渐回暖,她有点想笑,说:“你不比他善良。”
见他们已经冲了出去,林修也没拦。一阵窸窣的声音,下一刻果然见两人被麻绳网网住给挂到了树上。
而顾时溯比木萄还不行,瘫在地上一副死鱼样子,仿佛是刚刚没被人给献祭煮了,这会儿倒逃亡得快累死了。
说话间,一架云梯被放了下来,木萄才没有时间想哪里来的云梯呢,正准备告诉叶袭桑自己脚扭到了的时候,上面却没了声音。
这么一分神,又一脚踏空了,喋喋不休只剩最后一句发不出声音的——“啊!”
这么一想就算待会儿可能会被杀了煮了,也因为这一刻还活着而感动到想哭了。
她不禁对人生充满了怀疑,可是又响起一声:“不在我就走了啊。”
而对面的女人似乎很擅长将人类的武器与她自己的灵术相结合,倒真让叶袭桑有点招架不住。
叶袭桑的轻笑从头顶传来,可是这抹难得的笑瞬间消散在夜色里。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小美元,待在里面别出来,我待会儿来接你。”
“顾时溯现在挺麻烦的,族里的人还在找他,不煮不会罢休。”林修环着手,说得轻松,“而且木萄是和我一起来的,我说了保护她,没护住她是我的错。”
是绳子!叶袭桑居然可以操控这些绳子。麻绳在她身上如同游走的脉络一样穿梭交缠,转眼之间她已经是五花大绑了,她被牢牢捆在了树上。
林修的手放在她胸口上,藏在衣服下的巨大的洞和除了脸以外急速衰老的身体,这些都是不能让木萄看见的。
这大概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逃跑。
“对不起,我没有气你啊……”顾时溯这会儿正靠坐在树干上揪地上的草,虽然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可是道歉就行了吧。
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她忽然跳起来,一边拉着顾时溯的手一路往后跑,一边喊:“快跟我走!”
完了,要死了!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连林修都来了,叶袭桑肯定也是来了的,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是先去找叶袭桑,然后再等林修会合逃出去的。
“顾时溯!”
女人笑:“是挺想见的,想看见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样子,可是见你过得有点好,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上一次在神石村时他就这么做了。如果说人类的存活是靠着一颗心脏,那么他们这样的存在,也是有一个类似于心脏的东西的。
顾时溯张了张嘴,虽然知道叶袭桑向来是又强又硬跟当过雇佣兵一样,可是林修也不该这么放心吧。
木萄见顾时溯还不说话,就更气了:“好生气啊,我刚刚摔得可疼了,这会儿拉着你跑得要死,你还气我,我要气死了。”
一阵阴风,掀起地上的落叶和摇摇晃晃的人影。
顾时溯还真没反应过来,鼻子里和图书边的酸意还没消失呢,这会儿木萄恨不得带他跑得飞起。
“是。”
没有时间惊叹,木萄撕完就拉着顾时溯继续跑。
“可是我现在怎么办?”木萄边抽泣边说,“我刚刚吼了一通这会儿把力气全给吼光了。我站不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带你去找林修哥。要是他在肯定不会让你受伤的,都是我太弱了……”
顾时溯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动静。
她说着,准备扒开叶袭桑的衣服。叶袭桑还在流血,所以必须先止血。
顾时溯就着月光往那边走过去,一步两步,仿佛意识在随着步子渐渐消失,他看着自己脚下,铺满地面的落叶渐渐化成一只只利爪,叫嚣着朝他的胸口抓过来……
叶袭桑一直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树枝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顾时溯想过木萄会来,却没想到是这样从天而降,他闻声看过去,几乎立马确定了地上的人是谁:“木萄?”
就在此时,他们看见顾时溯背后那块巨大的幕布就这么掉了下来,露出后面的那口大锅,和眨眼之间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
他隐隐记得晕倒的前一秒,看见的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子,那是木萄被吊在树上的样子。她表情很痛苦,顾时溯想喊却喊不出来。
是一个老头,留着长长的白胡子,长袍子穿得跟个仙人一样,嘴部张张合合说了一堆顾时溯听不懂的话,然后才一本正经地用顾时溯听得懂的话说:“我族乃长生之族,多年前遭人入侵如今致使我族大人下落不明。如今得神人指引,寻得我族大人后裔,特借此祭奠,请大人重临我族,佑我族长生。”
眼波流转之间,是妩媚诱惑。
“桑桑……姐。”
“木萄……你……”
顾时溯要是吃下去,他自己也许没反应,可是连着他的生命的叶袭桑可能就完了。
所以她又确定了一遍,自己好像真的哪儿哪儿都没问题,这么硬朗的身子?
他用尽力气拨开束缚他的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扶起地上的人,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喊:“木萄……木萄?”
不过林修的眼神太危险,他不敢说出来,最后也只能承认自己有一部分原因:“我其实没怪她,也没怪过木萄。她们女孩子总是自己就能想很多很多,多到不需要我们开口她们也不开口,可是这样我就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生气了……我就是气我自己,一个男人,还靠着两个女孩子救我。”
叶袭桑说:“我救她,你娶我。”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干净起来,林修想,完了,声东击西,那个女人早就不在这里了,所以说叶袭桑已经来了?
顾时溯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木萄的那股痞劲和架势,试图唤醒那些人残存的良知:“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没有弄清楚一个概念,你们想要的是长生不死,还是长命百岁?长命百岁的话,只要加强锻炼身心健康,以现在的医学药理技术可以做到。而期待长生不死的话,人体是由细胞构成的……”
她忽然觉得,这一次可以死去了,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这样的话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人影为什么会晃动?
林修觉得心沉了一下,而叶袭桑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也凌厉得能射出刀子,没等林修说话她就出去了。
她忽然好想顾时溯啊,要是死了就没办法告诉他了,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生气,刚刚就是逗他啊,用脚趾想也想得到啊,她怎么可能生他的气?
林修说:“我也会让她完好无损地回来。”
麻烦的是一直萦绕在这个地方的妖气。
……

01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脑袋一片空白,只有“木萄”两个字。
“你以前要是这么聪明,就不会这样了。”女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而她的身后有一个女人,手里举着长刃的刀子,月光照着刀尖上黑红黑红的液体。
不是……顾时溯有点愣,木萄这是发脾气了吗?这个时候发什么脾气?而且,为什么发脾气?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顾时溯通红的眼睛,努力扯出一抹笑:“石头哥,我来救你了。”
“是。”
木萄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叶袭桑的了。她深吸几口气,闭了闭眼,终于镇定下来,说:“桑桑姐,你得帮帮我,你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木萄气得跺脚,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刚刚实在是不可思议,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还能这么跑。
那么下面的这群人也信?
林修的眉心越蹙越紧,不是因为顾时溯会被煮,而是忽然有一股很强烈的妖气涌现出来。
“谁知道呢。恨你的人那么多,我算什么。”
林修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顾时溯,终于肯将目光移向叶袭桑了,他说:“我去找木萄,你看着他吧。”
“要是我不来呢?”林修踏着木枝折断的声音,停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叶袭桑,“叶袭桑,要是我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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