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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陪着你,过完这一生

作者:林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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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想你的时候,春意正浓

Chapter 3 想你的时候,春意正浓

我声音很小,只是没想到左凡柯的耳朵更灵。
饭吃到一半,我才想起来问他:“我昨晚怎么了?”
我接过来,看了看,收件人一栏上写着“左凡柯”三个大字。
吴乐乐收起怜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咧着嘴说:“冷,真冷!你家空调的质量真好!什么牌子的?”
他打了一个响指,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几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粗鲁地塞到我的怀里。
我冷淡地回道:“没什么事你先回吧,我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他看到我满脸血的样子后,吃惊地问:“你撞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他是这样回答我的:“我怎么会知道?我正在客厅睡觉,还以为地震了,‘咚’地一声,吓了一跳。我怕你出事。”
我被他及时拦下,其实我才没有那么大嘴巴呢!
我受到了双重的打击。第一,原来刘暄要和我签出版合约;第二,原来……他是刘大肚的儿子。
我闭上眼睛在脑中把小说情节好好整合了一遍,刚想站起来喝杯水,脚腕就被凳子绊住了,接下来是一个响亮的碰撞声—我仰面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都被撞出血来。
没有等他答复,我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躺倒在沙发上,沉默静止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后,我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一个怪诞的真理,那就是每个人注定了都要结识一些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在他们面前出糗,然后再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当然,在成为最佳损友之前,我们必须要经历两个痛苦的蜕变过程:一是世界观的完全颠覆,二是无数次的丢脸,到最后在他们面前已经“没皮没脸”了。
吴乐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他最终还是被我打败,我得意扬扬地给他端了一杯白开水,他一股脑儿全都喝完了:“真甜啊!你家的水怎么这么好喝,我天天来喝可以吗?”
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顾西西的话,刘暄前去开门,左凡柯坐在我的身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小菜喝着酒,像置身世外桃源一般,自动与喧闹的我们隔离开来。
可是当我转过身去,想要捕捉他的身影时,电梯已经在下降了……
洗漱完毕后,我仍旧一点胃口也没有,盘腿坐在沙发上,把那团纸一点点展平。其实那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合同书,是我几个月前曾经和刘大肚签署的解约合同。上面明文写着“自合约签署之日起,甲方与乙方再无任何经济利益和版权上的纠纷”。
“他,就是他,左……左……左什么?”
顾西西满脸黑线,极不自然地挠挠头,他看了看我,说:“嗯,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吴乐乐和左拉在一起了。”
他见我不说话了,也安静下来,坐到我身边不停地感叹我的家是如何的乱,如何的脏。
我质问她为什么瞒着我,她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她的态度有点儿让我摸不着头脑,一秒钟之内我仔细想了想,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只是谈了一场恋爱而已,我应该祝福她,而不是埋怨她。
“没有!”
没错,在电话里回复我的人是左凡柯,而窗边的那一抹身影就是刘暄了。
其实这种感情的产生是很模糊的,但用吴乐乐的话来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我把虚构的世界当成了现实,又或是把现实当成了梦境。简而言之,就是我把现实中的某个人不自觉地想象成了书中的主人公。
想起小时候心酸的童年,我有些想哭了,但扭头才看到吴乐乐那双烟雨朦胧的眼睛。
顾西西一把将我拉下,耳语道:“行了,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瞒你,要说瞒,还是你朋友,她……”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端着丰盛的早餐坐在我的旁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应该算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了吧!
我真的有些急了,他实在耽误了我太多的时间,我快要把写作的思路忘干净了!
他干脆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顺手把一个毯子抛在了我的头上。
她不停晃动着可乐瓶中的气泡,对我说:“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和自己的亲妈开口要一点生活费能死啊?”
我本来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的,但抵挡不住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只能艰难地用双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十五岁以后我就没花过她一分钱,现在更是做不到。”
我痛苦地“啊”一声,问:“那这些是准备给谁的?女朋友?”

偶遇急性肠胃炎

我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全书的情节向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完之后,他突然就沉默了,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的一朵白云看了好久。十分钟后,他一拍大腿:“好!就按你说的写!”
没过一会儿,我就停止了询问,陷入了昏睡中。
顾西西说完这句话,像一股风一般地离开了洗手间。我颤巍巍地低下头,瞄准了那个敏感部位,立刻羞愤万分,恨不得跳楼自杀。
老大爷匪夷所思地盯着我看了好久,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他爆发了:“姑娘,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就罢了,人家可救过你的命啊,而且还是两次!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我极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他一只手撑着电梯门,一只手拎着一堆大包小包,虽然我有些嘴馋,却不知怎么回答他好。答应他吧,好像太随便了些;不答应他吧,心里却很别扭,毕竟我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说着说着我就把自己感动了,只能暂时用口水来充下饥。
我拍拍胸脯:“你小看我!我酒量大着呢!”
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温暖的阳光照在我的腹部,驱散走了我所有的病痛。
“什么?”我问。
她一边跟司机师傅道歉,一边护着我,怕我受了委屈。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刘暄向我详细地介绍了签约的好处以及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他甚至提出可以给我百分之一的公司股份,到了年底还有分红。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知道我才是住在他楼上的人,知道我骗了他。
我把门开着,仰着头向屋里走去,左凡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选择人生职业的话,我想我仍然会选择写作。写作曾经带给过我的快乐连同现在由此而衍生的苦恼,在日后想来好像都是命中注定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我选择了写作,而是写作选择了我。深更半夜,我躺在被窝里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时,另一个自己就在兢兢业业地不停宽慰我。
他双手支撑着桌面,把脸凑到我的面前,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中有一股美食的味道。
吴乐乐诡异地看着我,趴在我的肩头向我的耳朵吹冷气:“那这又是什么?我认识你伍月这么多年了,怎么没吃到过你做的一顿和_图_书饭?”
我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真浪费!”
许久之后,我才终于懂得,那时的我之所以感到温暖,不是因为那束光,而是因为左凡柯。
“嗯……有点淡,你是不是没放盐?不过可能是我生了病,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说实话,和左凡柯一起乘电梯的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增加多少安全感,该害怕的事情还是会害怕,该恐惧的东西还是会恐惧。
因为截稿日期还远在天边,所以有重度拖延症的我打算先好好休息几天,慰劳一下自己。
我支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下了床。虽然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醒来,但那天的阳光太温暖了,所以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我变得焦虑、紧张,晚上睡觉会莫名其妙地醒过来,醒来后会陷入彻底失眠的状态。黑夜中清醒着的那段时间里,我想起了左凡柯。
她摸了摸饱满的胃部,摇摇头,为难地说:“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不过,你这是为谁下的厨啊,怎么对方没领情?”
从他重新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依赖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第一次明白“失而复得”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喝了一口米粥,问:“我……昨天是你送我去医院的?”
总之整个签约过程如果排除掉刘暄的啰里啰唆,其余的一切还算顺利。
是左凡柯第一时间发现了电梯的故障,当然,还有我的尖叫声。
经过再三的确认后,我终于搞清楚了事件的原委。
他没说什么,侧身让我进去。
整件事情还要从他送我回家之后说起。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靠他更近了一些,问:“你……是不是晕血啊?”
我被救出后,他离开了,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还有那束温暖的灯光。
“切!那是你还没有穷到一定地步呢!等到你哪天上街要饭了,你就放得下那点没用的自尊心了。”
再次看到这份合约书时,我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困境和窘状,它就像我心中的一块旧伤疤,永远凝固在我生命的某个瞬间,使我不停难受和尴尬。
他的话对我起不到一点安慰的作用,我只能强颜欢笑。
几秒钟之后,我们相对无言哈哈大笑起来。微笑中多多少少都含着些苦涩的味道,我也好,吴乐乐也好,都是如此。
那是我和刘暄的第一个共同点,虽然在那之后我还发现了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都抵不过那次的合拍来得感动。
我拉开毯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惊叫起来。原来刚才止血时,水龙头开得太大了,水已经把我的衬衫浸湿了,小碎花内衣的形状从里面显露出来。
时间如果可以回到三天之前该多好,起码那时的我还算正常,没有出现暴饮暴食的症状。
“哎!看,让你一打岔,我就忘了。就是这个小伙子,救过你的命,要不是他,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
他伸出手想拦我,但距离太远,没拦住,只能苦笑着说:“你别喝醉了。”
“喂?伍月,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摇摇头,还是不懂,吴乐乐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一定会遇到的!”
我十分肯定,托举起我身体的那双手和看门的老大爷没有一点关系。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即使我生着病,第六感还是很准确的。
那纸团并不是普通的纸团,那名片的意义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也显得无比重大,它可能关系着我后半生是否能够幸福的问题。
他谈话的思路和跳跃性,我显然有点儿跟不上,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微微笑了起来,与此同时看到刘暄也在微笑着看着我,我便急忙敛起笑容。
细想想,左凡柯对我确实够意思。我们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算不上陌生人,也算不上朋友,仅仅是“面熟”而已。况且我曾经骗过他,他能够再次接受我的登门拜访,我觉得很意外。
他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走到窗边,对我说:“我先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看外面。”
吃饱喝足后,我吞吞吐吐地问他:“喂,新邻居,你知道我是住在楼上的吗?”
我颤抖地下了楼,仍旧不敢乘电梯,这似乎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上衣完全贴合在了皮肤上。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我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绝望、孤单和悲凉瞬间让我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一个大龄未婚剩女,长相平凡,身材普通,不是富婆,不会赚钱,不懂得如何讨男人的欢心。我想,将来的某一天,我或许会这样走着走着就死在了马路上也未可知。
我把整个身子放倒在桌子上,勉强用手撑着头,死死盯着他看。
左凡柯不再笑我了,沉默下来,有些严肃。看到他的表情,我宁愿他因为年龄的问题嘲笑我,也不要为了没做好饭而伤心。
“大爷……”我使出全身力气喊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向他,“救救我!”
刘暄先发制人:“我们要聊聊合约的问题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打开门,看到是左凡柯后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平静:“你要撞什么?”
从左凡柯的家中跑出来时,我有种被亲人背叛了的感觉,但危险到来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自己错怪吴乐乐了。
“你要喝什么?”我一脸不快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没好意思送,我先试吃一下,好吃的话准备批量生产。”
闲暇当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眼看夏天就要过去,而我除了体重还在不停增长外,其他的一切都毫无进展。首先是新书的创作陷入了巨大的瓶颈,然后是母亲大人隔着汪洋打了无数通催婚的电话给我。在焦头烂额之际本想靠着大吃一顿来缓解压力的我,却发现冰箱中可以吃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不愿意出门,更加不愿意叫外卖,所以只能这样颓废着,一直饿着……
我害羞地离开。
他坐下,摇摇头说:“没有,如果你算是客人的话。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刘暄拍着我的肩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难道联合国行动还要事事跟你汇报?”
下一秒,吴乐乐看着我沾满米粒的脸大笑起来:“你现在应该多逗逗我,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食办法。”
“这倒不用,这倒不用。”
我们之间的这场争吵最终在吴乐乐对我的祝福声中宣告结束。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吴乐乐始终把我当成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说某种时候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小妹妹,不止一次地包容我的坏脾气,我的无理取闹。
我生气地站起来,借着酒劲儿嚷嚷起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都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惭愧地退出他的家,虽然他一眼就猜出了我心里的小九九,但想到以后可以蹭吃蹭喝,我还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起码以后吃饭再也不是一个让我头疼的问题了!www.hetushu.com.com
我懒得再管他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姿态。
我一直盼望的签约在真正落到实处后,反而没有给我带来快|感和胜利感,我想我已经达到了世人所说的两种悲剧境界:一是理想未实现,一是理想已经实现。
“有完没完……”我一打开门,就冲着外面的人大喊,可话刚出口就无比后悔。
我们四人共同举杯,莫名地在庆祝些什么未知的东西。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还有,你找我有什么事?”
“爱?”我和她并肩坐在小区楼下花园的凉椅上,“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笑着回应他:“我可不是出事了,我都出血了,还算不上出事吗?”
他叫来了物业的人员,打着手电筒,隔着一道门在外面等我。
他“哦”了一声,说:“这样啊,也行!是该好好想想,我等你的回信。这是我的名片,放这里了。记得电我哈!”

意外的聚会

吴乐乐向我坦白说,自从她和左拉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要和他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他。我甚至以为自己疯了,后来才懂得我是爱上了他。”
我怒气冲冲地摔了筷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那……白开水好了。”
“想知道你是住在楼上还是楼下,这应该不难吧?”
写作对于我来说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像是魔术师在表演大变活人一样。在写《雨夜刑侦录》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渐渐带入了自己的感情,对主角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的痛仿佛能够直接刺到我的皮肤上,扎进我的心脏。
顾西西跳起来,想要和我理论,还好刘暄拉住了他:“西西,算了。你去帮我表哥,我有些事和伍月谈。”
那天下午我正在补餐,不顾形象地吃炸酱面时,刘暄竟然主动打电话给我。
吴乐乐温柔地对我笑了笑:“伍月,等你遇见那个对的人,你就会明白的。”
我打了一个饱嗝儿,把盘子推向她:“那你倒是吃啊!”
“没有。”我答道。
直到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家中的床上,胃中不停地抽搐起来了。
我从口袋中掏出房门钥匙,正准备开门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同左凡柯及时洞察了我内心的恐惧一样,我很快也察觉到他是一个有心事的人。他转身的背影,他的步伐都在向我诉说着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悲伤,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无法知晓这份悲伤是从何而来的,竟能在这个温暖的夏末席卷了我的内心。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外看,除了和煦的风、温暖的阳光、高楼、大厦和行走的人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把嘴中的面条吞下肚子,确保交流顺畅。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处在蒙的状态里,吃饭时总会不小心把汤汁洒一身,上厕所时又总是忘记拿手纸,隐约中经常听到细微的敲门声,打开门又看不到任何人影。
那是我们成为合作伙伴以来第一次达成共识。我们有了默契,最起码感动到我的故事也同样感动到了他。
那么第二次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那时我哪里还需要他的提醒,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吴乐乐原本还和左拉勾肩搭背的,看到我也在,她反应更大了,立刻把左拉甩开,笑嘻嘻地迎着我走过来:“哦,那个……伍月也在啊。”她冲着左凡柯挤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伍月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之类的话。
我正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门铃响了。我动作不过是慢了一点,门外就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伍月,伍月,你没事吧?快开门啊,快开门,你不开门我就要撞……”
“你的拉链没有拉……”
我吃了一惊,这不正是左凡柯吗?还没来得及多想,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只得背过身去。
“嗯,除了我还能有谁。你好像没什么朋友了吧?”
在梦中我听到了这样的对话,打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左凡柯完成了他的使命,把我送到了家门前,冲我摆摆手,礼貌地说了一声“再见”就离开了。
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好像没有认出我来,停在了电梯前等着。
我点点头:“没错,是我楼下的。不过,”我挠挠后脑勺,“我和他不熟,大爷,您还是自己给他吧。”
我跟在他后面,拉着他的外套,想要把这个人从我的视线中清除干净。可他的力气很大,奈何我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了他的行动。
“你……不生气?”我很害怕左凡柯会生我的气,那样的话,我以后的日子将会失去一个多么好的邻居啊!
“可乐也行。”
“那……你如果考虑好的话,我们能否面谈一下,顺利的话,直接把新合同签了吧!我在……”
我似乎可以想到我走后众人无辜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反应,他们或许会因为我突然发脾气而感到莫名其妙,但话已经说了,事情已经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最后,我妥协了,并不是他提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而是任由他这样说下去,恐怕晚饭都要等到第二天天亮了。
这一记录很久之后都没能够被打破。
那段时间,在院门值守的老大爷一天会给我打好几次电话,催我下楼取快递,于是他的电话号码成为了近一个月以来我的手机中通话记录的第一名。
顾西西不满地从我身边走开,嘴里嘟囔着:“好不容易没有亲爱的在身边,想看个球赛我招谁惹谁了!”
刘暄不仅从处事作风上和刘大肚完全不同,就连身材和外貌都大相径庭。这不得不让我疑惑,也让我感叹基因和进化的伟大。
他说:“咱们重新签一份合约吧!”
他爽快地答道:“当然确定!我看好你!”
刘暄呢,第一次见他,我就被惊艳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像他那么漂亮的男人,不得不说他的外表很好地掩盖了他狂野的内心。我猜,他一定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这个猜想目前还无法确定,毕竟我和他的关系只是停留在陌生人的档次上,从内心里来说,我其实有些排斥再次和他见面。
我摔了筷子:“你昨晚喂我吃了什么,让我得了急性肠胃炎?我告诉你,我活了快三十年了都没有得过胃病,怎么在你家吃一顿饭就急性肠胃炎了?”
他略抬了抬头:“急性肠胃炎。”
半夜,我从一阵剧烈的痛感中醒来,胃中不停地翻涌着,像被人用刀子割了一样煎熬。吐了一两次,喝了药却又把药吐了出来。
数不清是第几次下楼取快递时,他已经不想再和我说一句话了。我识趣地走开,他却又喊住了我,我满含泪光地回头。老大爷步履蹒跚地走到我身边,恢复了初次的和蔼可亲:“姑娘,这个包裹是你楼下的,你给捎过去吧!”
我一点点爬起来,鼻血一点点滴到我白www•hetushu•com.com色的衬衫上。我要抓狂了,我的鼻子曾在小学时被撞击过一次,从那以后它就变得无比脆弱、敏感,每次上火也好,挤压也好,但凡它出了血便很难止住。
左凡柯不屑地笑了笑,回答:“当然。”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能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心中很是忐忑和激动,可等了老半天都没有反应,我不得不开始思索自己是否被耍了呢?
他可能嫌我烦了,随手拿起桌子上已经削好皮的芒果肉塞到我的嘴里,可我岂能轻易罢休,就算嘴里塞满食物,我还是呜呜咽咽地问着:“为什么?”
我反问:“怎么不能是我?我来蹭吃蹭喝的,不行吗?”
心中存着懊恼,所以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处在半休眠的状态。早上起来时,眼睛还是干涩的。昨天晚上几乎快要被我揉碎的纸团还安详地躺在茶几上,不急不躁地观赏着唉声叹气的我。
第二次、第三次后,我明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烦:“姑娘啊,买这么多衣服穿得过来吗?”
“你……怎么知道的?”
他二话不说就用力推开我虚掩的房门,参观起我的房子来了。
我承认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这种话是一种刻薄的表现,恐怕普天之下能受得了我这样脾气的人只有左凡柯一个了。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因为我的小脾气和我翻脸。
席间,左凡柯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对我们说:“左拉一会儿会过来。”然后他看向我,“对了,你朋友吴乐乐也会来。”
但你可能无法想象,像我这样一个极度敏感而又自卑的人,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大哈。等到心情平复,脸颊不再火烧般疼痛时,我握着刘暄塞给我的纸团欲哭无泪,原因是我翻遍了家中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他临走前留下的那张名片了。
我笑着说:“今天我家的门是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偏要和它过不去。”
我走到刘暄和顾西西身前,邪恶地拔掉了电视机插座:“世界杯结束都快三个月了,你们竟然还在看重播,能不能有点儿境界!”
我只能一个人忍着剧痛和恶心穿上外衣,朝离家最近的医院走去。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我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吧?
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小心脏再次被左凡柯的话惊起一大片涟漪。
“啊?”
顾西西耸耸肩:“So?那又怎样?我可是左凡柯先生邀请来的哦!”

生命中的贵人

我的思绪渐渐从顾西西的身上收回,反观自身,更觉羞愧和自卑。
几杯酒下肚,不出意料,我又醉了。
晚上,我把身体靠在软和的座椅上,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能够想起吴乐乐和我说“对不起”时的表情。
那天深夜,我遭遇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独自一人被锁在了电梯中。
我却一丁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在这个小区住了快三年的我,也宅在家里“疯”了快三年的我,经常是顶着个鸡窝头像游魂一样在客厅里飘来荡去的,心情好时还会一个人引吭高歌,虽然唱歌跑调从来不敢在KTV里出声,但在家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我活得还是很多姿多彩的。
我疑惑地问:“你有客人?”
“左凡柯!”
而在那辆回程的大巴车上,左凡柯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上。我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要提前赶回,总之像是命运的召唤,我们坐上了同一辆车,向同一个终点进发。
他有些尴尬,但没过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我想,我或许不该提起伤心事的,最起码不应该让朋友为我的悲伤来埋单,便说:“放心好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死死地黏在你的身上不松手!亲爱的,你愿意让我黏着你吗?”
我眨眨眼,搞不懂他想干什么,难不成他是穿越过来的?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最后,听完了老大爷的解释,我傻呆呆地走掉了,还是忘记把左凡柯的快递给带走了。
“对,上天其实是厚待你的,只是你没福享用。”
他看了看我胸口一大片血迹,皱了皱眉。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大白天的你竟然还在睡觉?老实交代,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刘暄说得热火朝天,我却头脑空空。他的话从我的左耳朵溜进去,很快就从右耳朵跑出来了。送走他以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不停在地板上翻腾。我觉得特丢人,不管他曾经有没有在对面的房子里看到过我,我都想立刻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说完,我又灌下了几杯酒。
餐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还有两个酒盅分别放在桌子的两边。
我,名叫伍月,一个标准的宅女作家,曾因某些系统故障和某些人有过一面之缘,这其中就包括左凡柯和刘暄。
“对于一个如此不守信用,毫无诚信可言的邻居来说,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我的汗水串成了水滴顺着下巴流到柏油马路上,即使身体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但我还是不停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没想到,在我看来完全封闭和私人的家现在也变得不安全起来。唯一庆幸的是,两栋楼的楼间距不算很近,如今只能祈祷刘暄不会无意中看到我夜半高歌的傻样了。
“这么多天了,想好了没?要不要和我重新签约,我保证我给你的版税比我老爹高得多。”
不过现实已经证明,在我们单调的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活在今天的我们永远也不可能预料到,下一秒钟将会有怎样的幸运或不幸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还是很合乎现代人的心境的。
我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现实捉弄了,心中实在不爽,只能把这股怨气撒在顾西西身上,谁让他是我曾经的老同学呢!
他此刻正对着我微笑,但我对这种笑容已经产生了很强的免疫力,我问他:“你怎么来了?这是我的家!”
我一会儿走到沙发边躺着休息,一会儿扒着墙壁说些胡话,最后挪到了厨房里。左凡柯家的厨房精美到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概括了,厨具样样具备,刀面干净得都能当镜子来用了,一切井然有序,完全不像一个单身男人应该有的做派。
在我奋力码字的这段时间,时常有一个人来“骚扰”我,他就是住在楼下的左凡柯。他基本上每隔几天都会跑来敲我家的房门,我躲在猫眼的后面望着他,看得出来他有心事。我始终没有勇气开门迎接他,因为我曾经为了一点小事骗了他。但说实话,我并不欠他的,所以敲门是他的事,是否开门就是我的事了。
幸好我头脑还算清醒,知道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否则就算死在家中也没人发现。
吴乐乐第一次正式和我道歉,我觉得很不现实,像在做梦。虽然之前我们也曾产生过不小的矛盾,虽然她哄我的次数比和-图-书较多,但我们总是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然后几天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他咽下一口饭,难掩笑容:“原来,你都快三十岁了。”
“你难道就看不到我吗?我也是人,也要吃饭的。”他说。
我佝偻着腰,脸恨不得要贴在地面上了。
十八层转眼就到了,他对我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准备下电梯。
暴怒中的我给刘暄回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并没有听见刘暄的声音,里面吵吵闹闹的。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嗓音温馨提醒我:“伍月,刘暄在我家。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里吧?”
“没有!”
刹车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的手臂上施加了一个很重的力道,下一刻便被吴乐乐拉到了她的背后。
一开始,我没觉得奇怪,只顾着担心害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说的就是我。自从遭遇过上次的“电梯事故”后,我宁愿既耗时又费力地爬楼梯,也绝不敢乘电梯了。
左凡柯没什么面部表情,也没说什么话,现场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身体早已被左凡柯拖进了电梯中。
他正背对着我吃饭,我一下子从后面扑到他的身上,问:“你会做饭吗?我猜你一定会,而且一定做得很好,可……可是你为什么不亲自下厨,要跑去买外卖?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大盆寿司,一边含混不清地问她:“谁呀?现实中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男主,我很确定!”
我一边整理着仪容仪表,一边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这都是意外。一定是刚才跑得太快了,没事的,没事的。”
还好的是,吴乐乐来过家中一次,给我带了很多桂林的特产。吃饱喝足后,我满足地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歪在沙发上,沙发的另一头是同样圆滚滚的吴乐乐。
我使劲儿拧了她的大腿一下:“呸呸呸!你说谁上街要饭呢?我要是跟别人说你是高级知识分子,恐怕都没人相信,真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要诅咒吗?就算有一天我穷到连饭都买不起了,我也不会开口求她的,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为了她的爱情把我和爸爸全都抛弃掉。如果不是她突然离开,爸爸也不至于……”
我一时语塞:“是……是刘暄邀请我来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看对面啊,对面那栋楼的十九层,是我家。咱们真有缘分,住对门啊!”他向我解释完,满意地大笑起来。
他把几碟精致的小菜推到我的面前:“吃点吧!我可不想再见识一次你耍酒疯的样子。”
他一边转悠一边摇头,嘴中念念有词:“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女作家住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吗?”
纠结是一定的,郁闷也是一定的,但恰恰我又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凡是我下决心要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若是我不愿意做,那么就算它给我带来再大的名与利,我也毫不在乎。
他出现在我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候,却给了我像父亲般的温暖。这温暖或许来得太晚了,只是希望我迟来的那句“谢谢”还能赶得上。
几秒钟过后,一个声音传来:“喂!你要不要来我家……我是说,今天菜买得多了,你来帮我消化一下也好。”
“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他慢慢走了进去,我的心此刻终于落了地。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确定你和刘大肚……哦,不,是刘明先生。你和他是父子关系?”
他在鄙视我,虽然声音温柔,但却带着刺。我听了很不舒服,反驳道:“那么晚了,你吃饱了没事干,下楼散步啊?还是出来吓人啊?”
在强烈的自我催眠下,我从洗手间走出,再次闪亮登场,可我的登场好像并没有引起三个男人过多的关注。他们一个在厨房将外卖食物装盘,另外两个围在电视机前看球赛。
在2010年的夏末,我莫名其妙地被吴乐乐拉着参加了一个再简陋不过的毕业生联谊会。我向来对人际交往不感兴趣,所以早早就坐车回了家。
“你确定?”我带着明显怀疑的语气问他。
左凡柯在电梯间里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恐惧,他很耐心地把我送回家,虽然这件事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但我仍然心存感激。他临走前,没有嘲笑我是胆小鬼,也没有同我多说什么,好像看出了我的尴尬,只是微微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我顿时石化,站在十九楼的阳台处,看到对面楼的十八层中有一个贱兮兮的身影在冲着我招手。
在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刘暄和刘大肚之间竟然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搞到这份合同书的。如果可以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就好了,可名片被我弄丢了,我又不愿意去“对门”找他,于是这件事就渐渐变成了死循环。
我仍旧心有余悸,但嘴角不知不觉已经挂上了笑容。
他轻抚了一下额头,反问我:“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很少喝酒,一点表情也没有。
“当然!怎么,你要不要看一下户口本?”
对,我看问题的重点和左凡柯的确不一样。但,那又怎样?
时间倒回到七个小时之前:
我下意识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稍显可怜地望着他疑惑的双眼。他立着的身子停顿了一下,转而又回到我的身边,对我笑着说:“你多大个人了,还害怕乘电梯。”
我郑重地点点头。
我瞪了他一眼,用筷子叉起一个丸子放到鼻前嗅着:“真香!”
“切!自欺欺人。”
我笑问:“你怎么在这里?”
后来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你知道我流鼻血了呢?”
一天,我的小说正好进展到关键的环节,门铃声再次响起。我忍无可忍了,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一天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三个不熟悉的男人坐在一起共吃晚饭,更加不会想到能够和刘暄签署出版合约。其实直到那时,我还在深深怀疑着刘暄和刘大肚的血缘关系。
笑罢,他晃了晃我,问:“我做的饭怎么样?”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我只是开了一个合理的玩笑罢了。”
我呵呵一笑:“大爷,您还不知道吧,我是卖衣服的。”
其实第二次的发生远远比生病的那次来得更早,而我应该是可以记得的,但却被时间模糊了记忆。
我和刘暄面对面坐着,一副谈判的姿态。不过,我们的确是在谈判没有错。
我在洗手间奋斗了十分钟后,血终于止住。左凡柯说,我再不出来的话,他就要撞门了。
小说中的世界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可现实的世界和我一点也不合拍,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就在我打算出门逛街,好好发泄一下心头的压力时,天空突然由晴转阴,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街道瞬间就被一层层的雨滴覆盖,我自然也不m.hetushu.com.com能幸免。唯一幸运的是我并没有走出太远,所以一路小跑又绕回楼下,站在台阶上驻足观看。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拜访左凡柯时,他家的房门竟奇迹般地在我的召唤下自动打开了。当然,这并不是我的灵力所致,而是顾西西的功劳。
我步履缓慢,走了半天还没有走出小区的院门。看门的老大爷在巡逻时遇见了我,一开始把我当成了小偷,后来用手电照到了我扭曲的脸后,才释然地问:“姑娘,这大半夜的,散步啊?”
门外的人不是左凡柯,而是刘暄。我之所以还能记住他,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心智,花痴了好一段时间。但那次同学聚会后,我开始对他嗤之以鼻。久而久之,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仅仅是一个长相略帅的男人罢了。

突发事件

他连头都没有回,答道:“废话,这是我家!”
我傻掉了,觉得我和老大爷应该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左凡柯的背影。他一个大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煮粥,香味儿扑面而来,很像小时候妈妈在我生病时常给我做的那种味道。
吴乐乐的到访,不仅暂时解决了我的饮食问题,而且她大大咧咧的良好心态也影响了我,所以那晚吴乐乐走后,我的创作灵感便像雨后春笋一样齐刷刷地冒了出来,简直挡都挡不住。
他无语地看着我:“你的重点果然和我不一样。”
我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大了嘴巴,嘴中的食物齐刷刷地落在地上。
我愣住了,我发誓那一刻我的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但又似乎在一秒钟之内想到了好多。
“你也是要回家的吧,先上来再说,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说罢,他按下了“18”和“19”两个数字。
“我是为你好,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
左凡柯一副“我没必要向你解释”的表情,冷冷淡淡地,也不理我,任由我在屋子中逛来逛去。
在某网站团购了几件连衣裙后,我就进入了疯狂购物和疯狂收快递的阶段。
说完这句话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则傻掉了。
或许吧,将来我也会遇到一个像她那样懂我,愿意原谅我所有过错的男人—在一个对的时间里。
左凡柯打开房门,看到我站在门外,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怎么是你?”
“你……你……你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刘暄吗?小心我告诉他去。”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久才回答:“没有。”
我把他拉到洗手间,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此刻正在琢磨着是否应该搬家的问题,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或许是因为明显的痛感刺|激到了我的某根神经,所以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头脑中忽然闪现出白天遇到左凡柯时的情景。一幕幕的画面像慢动作的镜头一样回放在我的脑海里,然后画面定格在电梯中那个鲜明的数字上—19。
动心了吗?
我郑重地说:“不欢迎!”
她轻轻推了我的头一下,但我嘴里塞的寿司实在太多了,导致脸部重量加大,根据惯性原理,我的头准确无误地陷在了饭团里。
他囫囵地点点头,有点儿应付我的味道:“算,算。”
老大爷说,左凡柯救过我两次,可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那么一次,是我得了急性肠胃炎的那次,他送我去医院,又把我送回家,还贴心地为我准备早饭。
他愣了一下,回说:“咖啡。”
左凡柯洗好了碗筷,从我身边“刺溜”一下走开了,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以后,你还是可以来蹭饭的,只要你不嫌难吃。”
“上天其实是厚待我的。”
不可否认,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刘暄曾和我提起改动小说部分情节的问题,我全部都拒绝了。不是我不给他面子,他是我的老板,我怎么也不敢和他作对,只是我太过钟爱这个故事了。
一开始,老大爷对我很是和蔼可亲:“姑娘,买衣服啦?这就对了,别老把自己闷在家里,多出来走走好啊!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运动。”
我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禁抿了一把额头,他安慰我说:“放心,我没有偷窥别人的习惯,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你住这里的。”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蒙眬中感觉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了我,上下颠簸了好久,很多人在我耳边吵闹了很久,才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左凡柯转了一个身,一边开始准备主食,一边叮嘱我:“医生说了,你不能吃太多,所以现在你看到的这些—都不能吃。这才是你的。”他说着,把一小碗粥和一碟凉拌黄瓜放在我面前。
吴乐乐顿时愣掉:“没好意思送?你傻呀!不过,你这种吃法应该算不上试吃了吧?”
顾西西看着我的脸慢慢变红,最后实在没绷住大笑起来:“‘合理的玩笑’?伍月,我其实蛮想给你一个‘合理的建议’的。”
我没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餐桌面前,等待着美食,痛感全部消失后我仍不忘调侃他:“我就说我猜得没错嘛!你一定会做饭,而且一定做得很好吃。”
我奇怪地问:“吴乐乐?她带团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爽快地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
我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整个人陷入到了极大的负面情绪当中。当我抬起头,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举着天蓝色雨伞的男子正在一点点向我靠近,直到踏上台阶走到我面前才将雨伞合上。
“我的作品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而且要和我签合约的人还是刘暄,刘大肚的儿子。哼,看下次见面刘大肚要说什么!”我这样想着,喜滋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对面楼的十九层,按响了刘暄家的门铃。
“对,就是左什么柯,起的这是什么名字……”
我和左凡柯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楼梯间,颇有戏剧性。从那以后,我们从陌生人一路晋升为邻居,至于能否发展成为朋友,我个人是很期待的。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现在想想,那仍然是极为慌乱的一天:我忙着写作,忙着喝水,忙着止血,忙着换衣服……而对左凡柯来说,却是在不停忙着撞门和忙着闭眼睛的工夫中消磨了一整天。
我顿时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满满的恶意,果然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节奏啊!
“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来签约吧!”刘暄迅速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份合约放到我的面前。
说到表里不一,我忍不住还要再提一个人—顾西西。他拥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庞,在大学里素有“国民校草”的称呼,但这些所有的优点加起来都掩盖不了他那颗伪娘的心。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能找到一个那么优秀的女朋友!上天果然很厚待他。
“实在不行,果汁凑合凑合我也能喝。”
好一会儿,左凡柯碰了碰我的胳膊:“你朋友来了,不请她坐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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