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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陪着你,过完这一生

作者:林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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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妖娆了岁月,温柔了时光

Chapter 11 妖娆了岁月,温柔了时光

母亲重重地朝我的掌心按了一下,我已经止不住想要流泪的心情了。
“妈妈”对我来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称谓,但同时它也是陌生和隔阂的代名词。我知道,我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已冰封了太多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融解的。
仔细考量后,我决定首先剔除左拉和刘暄。左拉因为吴乐乐事件一直悲伤至今,我不好意思打扰他。而刘暄呢,我已经亲口在母亲大人面前澄清了我们二人的关系—他是领导,是我上司,这成为了一个铁打的定律,不容更改。
他笑着说:“行啊,够了解我的。只要再多那么一点点,说不定我就会爱上你了!”
我只能连连附和,不敢多说,怕一时多说了,又会说错话,让她怀疑,这样恐怕一整天我都会被纠缠在这个无聊的问题里无法自拔。
分别还是到来了。
我跺着脚,说:“您还是我妈吗?哪有母亲这样咒自己女儿的?”
为什么啊,老天,这个男人还没有向我表白,就直接求婚了吗?为什么幸福来得这样快,又消失得这样迅速?
左凡柯也太诚实了吧!以母亲多年的经验和敏锐,如果我再不出去救场的话,恐怕我的诡计很快就会被识破了。
嗯,我忘记说了,我的母亲不仅比我高,而且身材还比我好。最重要的是,快要五十岁的她,皮肤比我还要滑嫩细腻。在她的身边,我就是一个十足的黄脸婆。
“……对呀。”他没有惊喜,淡淡地回答我。
母亲接着问左凡柯的老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月薪多少?有车吗?有房吗?这样一堆的“老妈见女儿男朋友保准会问的问题”。
从飞机场出来时,天已经放晴。躲在云层后面的一点微弱的阳光照在我高高举起的翡翠手镯上,闪着绿色的光芒。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这是一件永远也无法解释的事情,它和宇宙究竟有多大一样,只能是一个迷。
她十几年才回来看我一次,下一次又不知道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我怎么能在她跟前丢面子呢?绝对不能!
那是一种比绝望更加让人绝望的滋味,一瞬间,便觉天旋地转,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就在那一刻,有人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用双手护住了我的头部。从触感大致可以判断,这个人不是母亲。
可是我也真够悲催的,不仅被强行灌酒,还要强忍头痛为另外两个醉鬼熬醒酒汤。
后面的一个小时里,左凡柯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可他的眼神一直在关注着母亲大人。
她抬起食指,在我面前摇了摇,说:“NO!还是你谈恋爱太少!”
没关系,冷战就冷战,又不是没战过,谁怕谁!
搞什么?他在装什么深沉啊!
我从皮夹里抽出唯一的一张全家照给他看,他看了好久,才点头说:“不会忘了,那就好。”
我答道:“我给砂锅消消毒,放在火上烤烤,不行啊?”
我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没错,这就是二十多年来,我认识的全部异性人员名单。
“哦!”左凡柯突然拍了一下手掌,把我吓得一哆嗦,“原来伯母您也喜欢喝胡萝卜汁啊!我也很喜欢啊!”
他说:“这就是咱们的小区啊!你睡迷糊了吧?”
母亲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完后,指指厨房说:“月儿,你别在这儿了,看你搞得你男朋友都紧张了。去,榨几杯胡萝卜汁!”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我问他。

牙齿不好的原因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左凡柯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那时我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再一次被戏弄了!
“这不就行了!既然要拉手,要接吻,那你是不是要在约会之前好好洗洗手,好好刷刷牙呢?”
第二天,我被刺眼的阳光叫醒。我没有喝酒,却感觉头痛难耐。我奇怪地爬起来,想着:“难不成闻一下酒精的味道我也会醉?”
最后,在母亲的好言相劝、威逼利诱下,我们被硬生生赶出了家门。
“你太小看我了呦,月儿的男朋友。”
我回家时,母亲还在睡觉,我想凑上前去给她一个迟来的拥抱,还有一声“对不起”,但我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扑到她的身上去。我只是傻傻地站在卧室的门外,像一个无头苍蝇,左右乱撞。
我忘记了他也和我一样,空着肚子,没有吃饭,没有力气,却还要背着一块儿肥肉在飘着雪的傍晚独自徘徊。
另一边顾西西早已笑倒在了地板上。
“你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下一场雪,你就不认得了。可你的父亲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和*图*书你确定再次相见时,还会认得出他?”
如今看来,只剩下左凡柯是最最最合适的人选了。他不仅个子高,长得帅,而且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一个人,不相信母亲大人会不满意。
我顶着压力,扭过头看着他,对面的温度却瞬间冷却了下来。

没有告白的求婚

母亲陶醉在她所描绘的浪漫中,我却除了寒冷以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我不是被他们吵醒的,而是被渴醒的。我迷迷糊糊爬到他们身边,只想求一口水喝,谁知没有良心的左凡柯倒了一杯啤酒给我,还摸摸我的头,说:“乖,喝完了,就快点回去睡觉吧!”
“咦?”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不去你家呢?你家又不远,何苦在这儿受罪?”
此时,刘暄和顾西西就像南极和北极。而我是夹在他们中间的赤道,不冷也不热。
我赶紧点点头,想要按照左凡柯的吩咐及时抓住这次道歉的机会:“我……我知道……”
我吸了下鼻子,说:“会认得,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们有着相通的血缘,即使从未谋面,也会认得。即使我很难记起他的容貌,但我一直留着他年轻时的照片,时常温习,就永远不会忘记!”
审视一番后,她终于开口问:“月儿的男朋友?”
哦,我揉揉眼睛,确实是:“可能下了雪,就不太认识了。”
在母亲的爆笑声中,我们一点点靠近厨房。
我的手加重了力道,他总算反应了过来:“是,是。这个小区的风景真好!真好!”
“当然是被耍了呀!你真以为他是在向你求婚?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嘛!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他的菜,你竟然到现在还不死心,哈哈……”顾西西悠远的笑声加剧了我心中的怒火。
我惊恐地退后几步,莫名紧张起来。
再仔细一想,才突然醒悟过来:今天根本就没下雪啊!
没错,我已经昏睡了三个小时了,他们竟然还在看电影!
我白了他一眼,他说:“行啊,没说不行。不过,你想消毒的话,放在锅里煮一下效果可能会更好。”
我当时唯一担心的问题是:他不会就这样背我一辈子吧?

雪地散步

我实在不想麻烦左凡柯,因为我没有把握他会答应我的请求。顾西西就不同了,他是我的死党,为了我,他死都愿意,更别说是受点儿委屈了。
我狠狠朝他胸口打了一掌,总算让他恢复了正常。
“你听得懂吗?”
“好啊!”母亲回答。
柯南那部动画片虽然很吓人,但里面有一句台词说的是极正确的: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不管在何时何地,出现了何人何事,事情的真相只能有一个。
我补充说:“他的意思是刚刚……刚刚来的时候经过楼下,觉得楼下的风景特别好,你说是吧?是不是?”
在他还没发问之前,我赶紧补充一句:“起码在找到爸爸之前,我绝不谈恋爱!”
不,不!这一定是不真实的!他是哄我玩儿,还是认真的?从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上,我完全分辨不出来。
我仰着头,希望这样呼吸可以通畅些。正在无所谓消磨时光,等待母亲的时间里,左凡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伍月,你不能对她亲近点儿吗?飞机快起飞了,你难不成要她带着失望离开?”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送机时间的?
还好刘暄够哥们儿,不仅瘸着腿来捧我的场,而且没说过一句冷嘲热讽的话—准确来讲,自从进门后,他就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其实,我们都是很难说出“爱”的人,即使已经做了很多有关于爱的事。
我的鼻腔瞬间变得通畅起来,眼泪伴着鼻涕不停下坠。
我欣喜地跑到厨房端醒酒汤,却发现锅里的水已经全部熬干了。
晚上,母亲睡着后,我一个人挑灯夜战。想想这刻苦的画面,好像只有高考那年才出现过。真是一个不小心,回到解放前哪!
我瞪了他一眼,龇牙咧嘴道:“放手!你听到没有,放手!”
母亲狠拍了一下我的大腿:“和我还保密是不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跳舞的男孩儿对你有意思啊!”
母亲打了我一下:“你怎么这么没情趣?你不知道吗?韩剧里标准的恋爱场景就是这样的,下雪,漫长的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的林荫小道,男女主角慢慢靠近彼此,牵手,然后……”
“……什么?”他扔下手中的橘子,满含愤怒地问我。
他震惊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不怒自威。
那人触电般挣扎www•hetushu•com.com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我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我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时,除了沾满雪的枯树枝,什么也没有。
我在纸上把我能想到的所有异性朋友的名字全部写了下来。三个小时后,稿纸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角落处点缀着几个笔画,连起来看是:左拉、顾西西、刘暄、左凡柯。
我已经很克制了,但想到分别,还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我没有喝酒,怎么就醉了?难不成我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偏差?”我盘腿坐下,陷入冥思状态。
我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满嘴酒味,头更加痛了。
“醒了?”左凡柯的语气中没有不耐烦。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搞不清这是哪里。
“那你把男朋友带过来,让妈给你把把关!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说到此处,她拍拍胸口,快要滴下泪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忍心拒绝她呢?绝对不能!
我实在看不过去,捂着流血的心脏给他盖上了被子。
这时,母亲的话像是春风,拂过我的脸颊。风过,但花香还在。
我捂住双眼,不忍直视:“太久没用了,它也懒得动了。”
去机场送母亲那日,我还保持着头重脚轻的状态,不停地流鼻涕,打喷嚏。
母亲大人没有听我讲话,反而是几个转身后,跑到厨房觅食去了。
“哦,是吗?”母亲大人低下头去,示意我快点走开。她似乎对胡萝卜汁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他回头看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无辜。
我完全忘记了胡萝卜汁和榨汁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手搭在左凡柯的肩上,狠狠掐着。
对了,就是他了!
“那我不写小说了。”
我的牙齿不好,所以很快就在满口血的情况下败下阵来。
母亲看着我,再次摇了摇食指。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是如此顺利,激动之时一下便跳到了他的身上,后来自觉不妥,才狼狈滚了下来。
我答应母亲,在她离开之前,我一定会带来一个如假包换的男朋友给她过目。说大话容易,做大事却难啊!
母亲大人和左凡柯真的是相见恨晚,情投意合啊!他们一连在客厅看了三部没有中文配音的电影,直看得我想吐,看得我想死。一扭头,却发现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爆米花,还看得特别津津有味。
“可顾西西有娘娘腔,还有兰花指。要是把他带回家,母亲大人一定会为我的后半生担忧,说不定会大打出手吧?”我想象了一下这个惨不忍睹的画面,赶紧摇摇头,将它驱赶走。
母亲冲我抖眉,耸肩,我不自然地打了个喷嚏,以此来掩盖我焦躁的内心。
母亲一点点离我远去,这一面后,再次见面又不知是哪年哪月,何时何地了。
我点头,当然啊!否则还怎么叫谈恋爱?
左凡柯回答说:“这是秘密!嘘!”
“我表哥,他对你有那么重要吗?爱情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赌上自己的事业?赌上自己的人生?”他轻声问。
“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
“什么,我?你确定?”左凡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快要烦透了,真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
他说:“我可是你的男朋友,不来送,咱们不就穿帮了?”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不会,伯母—我在外面等你!”他很自然地把我的另一只手交给了母亲。
母亲大人向我解释牙口不好的原因。我说,这个原因我也知道,不就是不好好刷牙嘛!
他快要发火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时,母亲已经翻身下床,以一种很妖娆的姿态朝我走来。
我一想,也对哈!还是他思量周全。
母亲去办手续时,我问身边的左凡柯为什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无所谓啊!你怎样想我都无所谓。但她是你至亲之人,你冷淡对她,她会很伤心的。”
我收起手镯,朝他狂奔而去。在距离他大概半米处,我突然站住,歪着脑袋,叼起手指,问:“左凡柯,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左凡柯快速放开我的瞬间,我们异口同声喊出了这句话。
临走前,母亲终于看了我一眼。她拉起我的手,对左凡柯说:“月儿男朋友,我和月儿说几句话私房话,你不会介意吧?”
我再次瞪了他一眼,他退后几步,溜出厨房。
我们吃过早饭后,坐在阳台上开始“吃甘蔗大赛”。
他故意避开我的眼睛,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我表哥……算了,没什么。”
他的眼睛闪和_图_书烁着金子般的光芒,使我不敢抬头看他。
我的脑袋处在短路状态,“嗯”了一会儿后,回答说:“化了吧。”
我冷冷地问:“要不要来点啤酒啊,各位大人?”
如今,我真实地感受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
母亲把我逼到了墙角,一只手越过我的头顶按在墙壁上,一只手叉着腰。
我向他和刘暄描述了一番左凡柯的反常表现后,顾西西的嘲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他比我还要惨,可他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跟我说,在那以后也从未提起过。
母亲说:“这是当年我和你爸结婚时,你奶奶给我的。本来……想等你结婚时再送给你的,可是我看左凡柯那孩子对你很好,很包容,你要懂得珍惜,不要等错过了再后悔。月儿,妈妈真心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你爸爸……到那一天,孩子,你就放下吧!”
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母亲撇撇嘴说:“咱们去看碟吧!我刚刚从国外带回来的,原版配音,没有中文字幕,想看吗?”
我的天啊!任凭我脑洞再大,也想不出牙齿不好和谈恋爱二者之间有着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快的往事,就让它随着大雪一起融化吧,我这样想着。
外面是耀眼的雪白色,我的心中却是灰暗地带,照不进一点阳光。
我是真的累了,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此刻连多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我没有和他客气,很听话地爬到了他的身上,恬不知耻地趴在他的肩头呼呼大睡。
等等!做我的男朋友算是受委屈吗?不算吧?
果然是榨汁机,此刻它躺在一片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的液体中,将身体暴露给我们看。
我长出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左凡柯解决好了,我是眼不见心不烦!
“咣当”一声,我一脚踢中了地板上的一个空玻璃杯,我捡起它来,闻了闻,里面溢满了啤酒的气味儿。再往前走几步,“啪嗒”一声,我踩在了一个蒙面大侠的手指骨上。
她的话让我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抖了抖身子,垂头问:“昨天咱们家一共有……”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五个小伙子,您说的是哪一位啊?”
他的欲言又止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我低下头,渐渐红了脸,仿佛觉得刘暄所在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火山口,从那里不停地冒出滚滚岩浆,染红了我的脸颊,烫伤了我的皮肤。
于是很自然的,男朋友人选就落在了顾西西和左凡柯的身上。
咕嘟咕嘟……一直到下午四点,他们才睡醒。

男朋友

我摇摇头,回去老老实实干起了家务。
我和左凡柯哆嗦着身子,徘徊在楼下的花园里,我说:“这条路我们刚才已经走了三遍了,能不能换条路走?”
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对我说:“小妞,不生气了?”
“保重啊!”我朝她挥手,心中一下子释怀了很多。
“这是什么?”左凡柯挠挠鸡窝头,问我。
大冬天的,有家不能回,有觉不能睡,残酷如亲生母亲这般,生活有点儿像走到了尽头的滋味。
母亲明明是想要借口安慰我,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装作被伤害却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是我想要道歉,最后却演变成了讲解烤肠品种的公益性讲座。
如果说以上的画面可以被归入煽情韩剧范畴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瞬间就将风格定格为传统家庭剧模式了。
我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我靠近,举起手来,拥抱我。而我,除了站着,什么也做不了。
深蓝的天空中,星光还在闪烁,照亮了他的眼睛,似乎也照亮了我蒙着猪油的心。
我识趣地站起来,低头说:“小的遵命!”然后一路小跑帮他们买回了一打啤酒。
我的思考到这里时就停止了,因为母亲拉起行李箱,要走了。
很快,外面的世界被雪覆盖,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们三人披着同一条毯子站在阳台上欣赏雪景,我站在中间,母亲在左边,左凡柯在右边。我们同时伸出手去,想触碰那晶莹的雪粒。
随着机器的“嗡嗡”声,一团团橘红色的黏稠液体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远处的客厅,不时传来鼓掌声和欢笑声。我十分好奇,左凡柯究竟说了什么,能够让生性高冷的母亲如此开心。于是我偷偷把耳朵贴在门缝处,极力想从他们的笑声中找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我吃惊了,问:“这么冷的天,去哪儿啊?”
见他半天没反应,我扭身要走,他突然拉住我,说:“好,我答应你!只要……只要别让我做饭就成。”
为什么人家和-图-书有名字,母亲偏要叫他“月儿男朋友”呢?这个称谓可真难听!
“无所谓啊!”
我可怜兮兮地凑过去,问:“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他问得对,我从来就没觉得爱情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但在不知不觉中,它似乎已经在我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为了它,我甚至可以说出“不写小说”这样的毒誓。
“如果你今天不讲清楚,我们就绝交!合同也不算数!”
是左凡柯,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震惊到我,因为在他身旁的沙发垫子上,躺着我那正在流口水的母亲大人。
左凡柯应了一声“伯母”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也是,在见面之前我没有和他沟通过这部分的问题,我以为见个面就只是简单的见个面。看来我想错了。
十年前她离开时,我没有来送她,我恨极了她。十年后,当我站在人流穿梭不停的飞机场大厅时,我突然觉得所有的爱和恨、悲伤和快乐在离别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不用道歉!也别说抱歉,我是你妈,这样说显得多见外,是吧?唔,这个烤肠不错啊,你在哪儿买的?回头我走的时候你多给我带一点儿!哎!我问你呢,这个烤肠在哪里买的?”

送别

我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是母亲的声音:“嘿,两位小朋友,别害怕,是榨汁机爆炸了。”
“嗯,伯母好!”左凡柯无助地瞅瞅我,然后僵硬地点点头。
我站在原地,真是哭笑不得。
“什么秘密?还不是我老妈告诉你的!”我把身子侧向另一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短短几天的时间,母亲就被他成功“策反”,不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还有多少小秘密瞒着我。
母亲已经过了安检,再一个转身她就要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
透过层层绿色,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绿巨人”,他正在朝我招手。
说到“爱”这个字眼儿,母亲大人的话题明显多了起来。
“这怎么能是咒呢?你能有男朋友,妈也就放心了,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我刚刚把心放到肚子里,很快一阵爆炸声就将我的身心全部摧毁了。
当我看着左凡柯渐渐远去的背影,而我却是孤身一人面对母亲时,心中莫名紧张了起来。他在时,这种情绪倒不是很明显,他一走,它们便如同洪水猛兽般向我袭来。
“你也是啊,女儿!下次来时,希望我能当上外婆,抱上外孙了!”
母亲看我不懂,便扔下甘蔗,专业说教起来:“月儿,你想啊,谈恋爱的话,是不是要拉拉小手,接接吻啊?”
母亲大人吃惊了一会儿,慢慢恢复平静,眯着眼睛问我:“是不是……是不是昨天那个小伙子?”
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站起身来,说:“外面太冷了,我要进去睡一会儿。”
她强行把我拉到沙发上,逼问我答案。看来今天,我不说谎话是过不了关了:“其实吧……现实情况是……昨天去机场接您,也就是跳舞的那个人,他是我的老板,是我在出版社的领导。我的男朋友怎么会是他呢?哈哈哈,不会。”
我把玻璃杯放在左凡柯身边,为自己的智商感到分外骄傲:“一个空空的玻璃杯加上一个熟睡的左凡柯,足以解释这件事情发生的始末了。”
“切!你找女朋友的要求就这么低呀!”说完以后我才发现,这句话好像在骂了他的同时也骂了自己。
他指了指前方:“你妈来了,你不想让她看到我们吵架的样子吧?”
看在他已经醉了的分儿上,我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男朋友风波总算告了一个段落,在这场闹剧中,我光荣患上了重感冒。
“外面的雪化了吗?”母亲突然拉开被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
他耸耸肩,毫无反应,一副“那你快去死”的表情。
我感觉她塞到我手心一个凉凉的、硬硬的物体,低头一看,是一个翠绿色的手镯。
他闭上眼睛:“你听,有风的声音。”
“什么嘛,就是假装一下,把我妈糊弄过去。她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不想她为我担心。又不是来真的,你用不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吧?”我满脸黑线,早就该料想到以他的高规格是绝不会答应我的小请求的。
我不停把玩着玻璃杯,突然灵光一闪,终于记起了事情的真相。
“那太好了!伯母,您可以喝吗?”
我掰开他的嘴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啊!
我猜,有关于父亲出走的详细情况,他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母亲是一个喝醉了酒什么话都会说的人,在国外的这些年里,她每次喝醉了酒就会打电话给我,和_图_书每次和我通话,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的出走。
母亲大人紧随其后:“老实交代,你大半夜的跑出去是不是和他幽会去了?”
事情的发生,在我买完啤酒的三个小时后。
“所以喽,结论就得出来了嘛!经常谈恋爱的人,一定很注意口腔卫生,一天刷八遍牙都不为过。这样的人自然牙齿好,吃嘛嘛香。而像你这样从来不谈恋爱的人呢……啧啧……”
在我快要崩溃和抓狂之前,窗外忽然下起了小雪。这场雪及时地缓解了我们三人之间的矛盾,阻塞了想要争吵的欲望。
过了几分钟,左凡柯长长叹了一口气,搂着我的肩说:“好了,我认输。”
左凡柯的确是一个神奇的人,他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将我心中的愤慨平复了大半。
我赶紧让他把我放下,他说算了吧。我问为什么,他说:“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了,胳膊有点儿僵硬了,放不下来了。”
嗯,好像是这个道理。
母亲似乎很满意我带过来的这个“优良品种”。盯着他左看了看,右看了看,上看了看,下看了看。那股子钻研的精神颇有点儿名科研人员的味道。
我无事可做,只能站在一边傻乐。
我同样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啊,我就是不想再写小说了。你今天不和我说实话,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写了!”
很快,地板的震动平息下来,我闻到了一股焦煳味儿。
几秒钟后,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使劲将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我可没打算谈恋爱哦!”
然后,他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我帮你找到你父亲,你可以答应嫁给我吗?”
半小时后,他嘴角带着微笑,勉强扶着车身站了起来。
左凡柯当然可以看出我的不耐烦,但他没有丝毫的退让,好像只要我不答应他,他就会继续跟我僵持下去。
隐约中,我听到母亲发问:“月儿的男朋友,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后来,顾西西笑着笑着就睡着了,就算是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安详的微笑。
“你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我就……不活了!”
我破涕为笑,看着她的身影被坚固的墙壁覆盖,直到飞机轰鸣,载着她向着另外一个神奇的国度飞去。
为什么呢?是因为左凡柯的出现吗?
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周围的一切动作仿佛全部凝固。
我怕他在母亲面前演戏太过投入,最后假戏真做了,所以故意试他一试。
左凡柯说:“伯母,您放心吧!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早就习惯了,哈哈!”
左凡柯力气仍然很大,没有松开的意思。我的头像被固定在两块铁板中间,动弹不得。
我想,母亲内心深处一定自责无比。她虽然不爱父亲了,但父亲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能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他是我的父亲,也是她的亲人。
母亲突然提议说:“要不然你们出去逛逛?”
“妈!”我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煽情了,但最后还是出乎意料地煽情了一把。
“楼下。”
母亲恍然大悟:“是领导啊!哎,不对呀,哪有领导对下属这么好的?难道我离开十几年,这里的风水又变啦?”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天都黑透了,遥远的天空上点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对我挤眉弄眼。
他踟蹰了一会儿,蹲下来对我说:“你要是累了,我来背你吧!”
他们两个人说啊说,聊啊聊,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母亲和左凡柯在一起似乎比和我在一起的话还要多。那一刻,我深深怀疑左凡柯是不是她遗落在人间的儿子,而我和他是不是正在谈一场不伦之恋呢?
“我有男朋友!”我急中生智的一句话后来却让自己吃够了苦头,但那时我特别扬扬得意。
“你在看什么?”我问。
我喉咙中的痰阻塞了我说话的自由,我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这是她告诉你的?既然这是她的心愿,为什么她从没对我说过?可见你在撒谎。”
我停止了反抗,像一只温柔的绵羊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母亲带着微笑一点点向我们靠近。
母亲说:“月儿男朋友,你可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女儿,别让她有朝一日闯出大祸!”
母亲抬抬眉,没有再深究。
刘暄一直闷声不吭,眼睛看着窗外。
我过去收拾残骸,母亲和左凡柯在身后不停嘲笑我。
他严肃的脸瞬间便破了功,一开始是身体轻微的颤抖,后来竟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已经是后半夜了,我陪着他们熬黑了眼圈,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回卧室睡觉。我退场时,他们还在热火朝天地干着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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