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盐行倒闭
“那我岂不是就什么都不用做，只管收租便是了？”
“余年兄别来无恙，你这是……”
吴良将朱鲁扶回位子上，这才终于继续说道，“其实此事说难也难，说难倒也不难，请永康贤弟仔细想一想，如今这个局面之下，朱家一不缺田地、二不缺耕牛、三不缺农具，那最缺的是什么？”
很显然，佃户大量减少，便一定会有一部分耕牛与农具闲置下来。
而且到手两成的佃租，肯定要比此前的“不到两成”多！
历史上曹老板实施的“屯田制”，也只有在官民五五分成的时候，才稳定了几十年的时间。
其实吴良知道，在天朝上下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四成的佃租都绝对不能算是低的。
朱鲁想也没想地说道。
想不到这个家伙竟还有这份心思……
如今天下流民不胜繁多，吴良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只招募2500来人，简直不要太随意，大部分时间其实也就都耗费在路上。
听到这里，朱鲁终于有些犹豫了。
……
一切都达到了吴良的预期，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果然没有将朱鲁革职遣送回去是对的，换一个人来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朱鲁这样的人也并未全无用处，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合作的时候呢，不能提前把事做绝了……
朱鲁又是十分大方地说道。
当然，这可能也是这个家伙不被朱家家主朱逊看好的原因之一。
他的粮仓虽然有不少存粮，但这一养差不多就要养半年，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期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如何担待的起？
吴良终于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吴良当即拍板道，“至于朝廷征收的地税，则不用你来管，也由我全权负责，如何？”
返回府衙不久之后，杨万里与于吉也回来了。
“好，那就两成，今年你只收两成佃租，我找人来给做你的佃户，到时候佃租保证进入你手的粮食比往年绝对只高不低。”
而定和-图-书下四成的佃租，在当今的时局之中，放眼天下也绝对找不到比这更良心的了，更别说在庄稼长成之前，还有人负责那些屯民的饮食与住所，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永康贤弟不必如此激动，此事我已有了打算，正是要与永康贤弟共富共贵，因此才会特意登门提及此事。”
朱鲁一愣，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打算与招募回来的屯民四六分成，屯民拿六，他拿四。
“见过有才贤弟。”
无论是答应朱鲁的收成，还是答应他的升官，日后都一定会一一兑现，也不算辜负这个家伙对自己盲目信任。
倘若是曹老板亲自将分成比例从四六开调到五五开，便又会觉得已经占了些便宜，今后也会适当调的慢一点。
作为朱家的公子哥，心不够黑那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这样的“傻儿子”可是很容易把家给败了的。
吴良望着王庆身后那间正在摘招牌的盐行，有些奇怪地问道。
吴良继续说道，“我为永康贤弟找来的佃户大多都是孑然一身的流民，在庄稼成熟之前，他们恐怕都没有吃食……当然，这些人肯定不能叫永康贤弟养着，我的意思是，永康贤弟可以先预支给他们一些粮食维持生计，待庄稼成熟时，再由我来监督，叫他们如数归还便是，贤弟觉得如何？”
而吴良之所以定为四六开。
另外，在吴良那个更加深远的计划之中。
而是最好选择一个统治者和老百姓都能够接受的适中点。
这是吴良唯一能够做的。
“其实佃户的事倒也不难，为兄替永康贤弟全权操办便是，可以确保春耕来临之际，永康贤弟治下的每一处都有佃户前来租种。”
至于朱鲁这点地税，吴良若是不想害他，只需告诉曹老板此人在他实施“屯田制”的过程中提供了许多帮助，耗费了不少粮食与钱财ｈtｔｐs://m.hｅtｕsｈu.cｏｍ•coｍ，朱鲁非但无过反倒有功，顺便还能够履行此前的承诺，为他要个一官半职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
兴，百姓苦。
完美！
如此将其中一部分屯民安排去朱鲁的田地种耕作，他就成了一个劳务派遣公司，还能够为曹老板赚回两成的地税。
他们已经勘察过了地形，并在地图上标出了于吉使用堪舆之术定下的“风水宝地”。
等到了曹魏后期，剥削逐渐严重起来，分成比例甚至达到了官八民二的程度，再加上屯田土地又不断被门阀豪族所侵占，便出现了屯民大规模的反抗与逃亡，“屯田制”自此彻底崩盘了。
因此在他的吴良计划之中。
吴良笑了笑，却是虚着眼睛又道，“不过此事，还要看永康贤弟的魄力与决心。”
不过这回答细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为了心中大计，吴良还是耐着性子为他解释道：“黄金大家都缺，就没有不缺的时候，不过我说的不是黄金，而是人，是租种田地的佃户，只要有足够的佃户将你的良田耕种起来，才能收起足额的佃租，若今年朱家其他地方的产业纷纷缩水，唯有永康贤弟收到了足额的佃租，永康贤弟便是那一枝独秀……是不是这个理儿？”
在这个时代，食盐可是贼硬贼硬的硬通货，按理说只要守住这门生意，想要赔本都不容易，怎么就要摘招牌了呢？
沉吟了片刻，吴良又问：“那么除去朝廷征收的地税，最后能留在朱家手中的粮食还剩几成？”
但时局不同，有些事情也应该相应的做出改变。
朱鲁自是大喜，连忙拱手说道。
太高或是太低，只要有任何一方心中有所不满，制度都会快速崩盘，时局都只会更加混乱，苦的还是百姓自己。
吴良信得过于吉的堪舆之术，自是没什么意见，当即拍板拨款命一部分瓬人军兵士前往指定地点修建营地……这笔花费自然要找如今的陈和_图_书留太守程昱报销。
听到朱鲁神一般的回答，吴良差点憋出一口老血。
反正按照他的计划，等到收获的季节，雍丘县实施“屯田制”收上来的粮食，绝对会比往年高出许多倍，足可令程昱与曹老板大吃一惊。
“这……”
“只要有才兄肯提携于我，弟有的是魄力与决心！”
“愿听有才兄安排。”
“请有才兄务必将这法子教我！”
王庆无奈地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吴良接着又立刻道，“不如这样，我出黄金，请永康贤弟将粮食半价卖我，如此便是你我兄弟二人各自承担了一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永康贤弟还担心我会害了自己么？”
吴良觉得还是可以略微的慷一下曹老板之慨的。
也是故意给曹老板留了一些操作的余地，这就像是讨价还价，如果一上来就是五五开，曹老板肯定还想再往上调一调挤一挤。
正所谓。
“除此之外，永康贤弟还要为我无偿提供耕种的种子，否则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对对对，有才兄所言极是，眼下我这里最缺的便是佃户，有了佃户就有了佃租，有了佃租就什么都有了！”
“六成。”
也不是完全就将朱鲁的地税免了。
当然。
吴良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低看他了，这个朱鲁虽然脑袋看起来不怎么灵光，但其实心眼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
“不到两成吧。”
“当然不是，在此期间永康贤弟需要为我提供一些其他方面的支持，你手中的耕牛与农具都需无偿借给我调配使用。”
“永康贤弟果断聪颖，一点就通。”
家中有耕牛的农户，无一例外都是当地的大户，根本就不会成为租种地主田地的佃户。
吴良拍着胸脯说道。
吴良又道。
“理解理解，那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朱鲁拱手说道。
吴良心中暗喜，脸上却是十分郑重。
“这是自然，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耕种用的，和-图-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吴良笑了笑，又问，“不知永康贤弟的田地往年都收几成佃租？”
结果朱鲁细细想了半天，竟开口答道：“最缺黄金？”
“还有。”
“那就好。”
朱鲁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这些耕牛与农具大部分本就是朱家的，尤其是耕牛，这个时代一头耕牛最高时甚至价值百金。
而既然是曹老板征收的地税。
“噗……”
一听这话，朱鲁当即扑倒吴良面前，急不可耐的求道，“家中那些兄弟皆是依靠朱家的势力，才在陈留郡内混了个一官半职又或是得了些名望，倘若我能不靠朱家便升官发财，便证明我必那些兄弟更加厉害，这是我做梦都想办到的事啊！”
“有才兄……”
“嘶……此事叫永康贤弟一人承担确实不妥，是我有失考虑了。”
其实那什么所谓“朝廷征收的地税”……
结果进城没多久。
“唉，别提了。”
“好说！种子才几个钱，有才兄若是需要，尽管来找我取便是。”
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救世主，能做的只是在满足自己目标的同时，尽可能的减缓屯田制的崩盘与剥削程度，最起码可以令这些屯民们多过上一段安稳一些的日子。
就像这佃租，真心不是定得越低越好。
白嫖了朱家的耕牛、农具还有种子，养着屯民度过前期最艰难时刻的粮食也可以半价购买。
吴良笑呵呵的说道，“实不相瞒，这佃户的问题我便有法子解决，可令永康贤弟的每一块良田都有人租种，到时候都能收上足额的佃租。”
做完了这些安排，距离三朝也就只剩下了两天时间。
“此话当真，请有才兄不吝赐教！”
朱鲁心算了一下，如实说道。
这个家伙虽有些愚钝，并且还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恶趣味，上来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他的本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乱世之中这样的人虽然未必能够称为好人，但也不算是大奸ｈｔtps://wwｗ•hｅtusｈu.cｏm•cｏｍ大恶之人。
听了这话，朱鲁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连连摆手解释道，“只因此事事关重大，小弟实在不敢妄下决定，既然有才兄是这个意思，那咱们便一人一半，倘若期间真出了什么岔子，小弟好歹对父亲也有个交代。”
“有才兄，真不是小弟小家子气……”
尤其是听到朱鲁刚才对于地税与佃租的看法之后，吴良对这个家伙的感官也是略有改变。
朱鲁很是详细的为吴良解释道，“其实原来也没这么高，这不最近这些年战乱四起，朝廷征收的地税越来越高，我们原来收上来的佃租连地税都不够缴，也只能跟着一起涨，于是涨着涨着就涨到了六成。”
如今群雄割据，陈留既是曹老板的地盘，这税收上去就是给曹老板作为军饷用的，曹老板便是所谓的“朝廷”。
这回王庆脸上的疲态虽然消失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面愁容，说话时嗓音都是嘶哑的，显然上了大火。
吴良暂时没什么事做，于是便带上典韦与于吉返回了陈留郡城，准备与白菁菁，还有哪些美人们安心过个年。
吴良又在街上巧遇了王庆。
说到这里，朱鲁竟还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知道收这么高的佃租，那些佃户的日子很不好过，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要是不涨佃租，饿肚子的就是自己了。”
接下来，杨万里又领命带着一些人南下目前无主的豫州收拢流民去了。
不过吴良也并非完全是在糊弄朱鲁。
亡，百姓苦。
朱鲁连忙表态道。
“这……”
听到这话，朱鲁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紧紧抓住吴良的手道，“你真是我的贵人，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啊，大恩不言谢，小弟日后定有所报！”
“永康贤弟言重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少不了剥削，这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社会问题。
王庆此时虽然仍在戴孝，不过已经换下了孝服，看样子王家老爷子的丧事应该已经办妥了，正式进入了守孝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