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算不如天算
只能看到那一丛依旧漂在水面的黑色长发渐渐远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吴良细数了一下，总共是十七具。
下一秒。
不过他并未放弃挣扎，一边奋力扑腾着，一只手已是习惯性的摸向了腰后，将别在腰后的铜匕首抽了出来，不管抓住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都必须为自己做些什么才行。
我这铜匕首其实也是一件能够对付邪物的法器，只是我之前没有发现？
“？！”
“卧槽！”
与前面不同的是，这些十七具尸首的陈列方式很有规律。
吴良知道那根棍状物体是什么东西，那正是他这一路上在那些尸首身边见得最多的凿子，这玩意儿虽然不属于兵器的范畴，但想要插死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吴良的脚竟踩到了结实的实体。
“嗯？！”
然后。
至于这救命之恩……若是有机会再见面，就再勉为其难的让她嫖上几次当做回报吧，真是便宜她了。
所以，吴良的这种推测仍有不少漏洞，并不能断定水鬼的真实面目。
这些想法都只在吴良脑中一闪而过。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过头顶，吴良什么都无法看到，耳朵里也只有“咕隆咕隆”的水声，惊骇之下还险些呛了水。
寻常的兵器根本就伤不了这种邪物，更不要说令这种生物还能够像正常的人类一样受伤，流出红色的血液。
但再看看不远处的水中还有不少“黑色长发”正在轻轻浮动，吴良哪里还敢在水中久留，连忙强撑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岸上。
果然在紫铜锁子甲的护心镜上摸到了一个浅浅的“一”字形凹坑，这正是凿子那特有的宽扁的凿尖所致。
来不及想那凿子为什么没有戳穿自己的胸口，吴良脑中瞬间出现的第一个问题是：“水鬼竟也会流血，血还是红色的？”
然而那怪物的反应也是极快。
吴良顺利上岸之后，心也总算放回了肚子里，抹了抹脸和头和*图*书发，甩了甩身上的水，一边径直向那扇门走去，一边举着随侯珠小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
此时此刻，河水仅仅只是没过了他的腰。
怪物手中的凿子先发先至。
约莫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几分钟，吴良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对了？
“哈哈哈哈……”
吴良虽然不确定这副甲究竟有多高的防御力，但像他这么爱惜生命的人，平时出征也都会贴身穿着，不为别的，就为心里多一重安全感。
“这又是什么？！”
鉴于这个时代还没有改变性别体征的技术，不会出现“安能辨我是雌雄”的狗血情节，那水鬼绝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雌性。
是的。
而且，此处的暗河只有三米来宽，如果利用游泳起步技巧的话，一个纵跃就能够依靠惯性游到对岸，整个过程大概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算河里真有什么东西，恐怕也来不及对他做些什么。
“哗——！”
在吴良的认知当中，这种类型的邪物通常都是不会使用工具的，尤其是害人的时候，它本身就已经是最为强大的武器了，哪里用得着伤人的工具？
吴良顺势扒开胸口的衣物。
也就在铜匕首挥出去的同时，吴良忽然感觉脚腕一松，那双手竟在这时候放开了他。
那怪物反倒先发出一声痛叫，手中的凿子应声落入水中，紧接着一抹鲜红色的鲜血竟从它那同样惨白如纸的胳膊上涌了出来。
而也就在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
这次果真没有再遭遇“水鬼”的袭击，也没有遭遇其他的意外。
就算是正常人，在这种没有任何光亮的溶洞中生活许多年，瞳孔也会逐渐散开，皮肤也会逐渐成惨白的状态，因此这种可能性并非完全不成立。
事实上，他只是从水中站立了起来，脚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感觉上好像只是十分稳当的河床。
只是吴良想不通。
https://m.hetushu.com.com太惊险了……
“锵！”
而这些尸首临死之前正在向远离门的方向四散逃窜一般。
吴良虚弱的笑了起来，身子一抖一抖。
现在细想起了，吴良忽然觉得那个水鬼身上又多了好几个疑点。
这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
因为此时就在他面前不足半米距离的水中，正站立着一个披头散发、不人不鬼的人形怪物。
像绝大多数一样，在他的理解之中。
吴良现在根本就来不及躲开，甚至连抬手抵挡都已经晚了一步！
它竟还会使用工具！
吴良现在只能算是在尽人事……
他虽对河内的“黑色长发”还有一些忌惮，但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忘记对岸那扇黑漆漆的对开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那样的门，吴良自是有理由怀疑门后别有洞天，说不定正是他此行在寻找的公输冢。
重新站起身来。
刚才吴良已经差不多看到了那个水鬼的模样，它的外表已经与正常的人类有了很大的区别。
此刻他身上的衣物已全部湿透，一阵阵寒意侵扰着肌肤，令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而且。
虽然晚了一步，但若这怪物执意要伤自己的话，哪怕这匕首慢了一拍，也同样有机会命中对方。
“这么浅的水？”
他只是觉得。
吴良才刚刚打算补刀，那怪物便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如同一条鱼一般潜入也就一米来深的水下，而后快速向远处游去。
会痛叫、会流血的事暂且不说。
“唰！”
如此犹豫了一阵。
吴良此前明明敲了两遍神秘小鼓，太公印也亮了出来。
透过这些头发，勉强看到了它的脸。
如此回到岸边，捡回此前掉落在地的随侯珠。
不过现在他总算暂时摆脱了束缚，连忙又手脚扑腾起来，试图利用最擅长的狗刨帮助自己浮出水面，而后想办法快速回到岸上。
这感觉就像是那扇门内存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但随着身ｍ•ｈetushｕ.cｏｍ•cｏm体继续向水底下沉，他的又不得不继续用脚踩水。
这一摸，他才猛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毫发无伤的原因——紫铜锁子甲！
人算不如天算。
吴良已经做好了迎接疼痛与死亡的心理准备，但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疼痛，只是有些遭受冲击之后出现的胸闷。
就算有头发遮挡，也不可能完全遮住胸前的那二两肉，吴良刚才看到了。
这扇门附近的地上又有不少尸首。
吴良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久留，连忙抬手一把将脸上的水抹去，只想看清楚方向尽快上岸，其他的少再说。
不管是水尸鬼，还是禁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一种生物，而是一种特殊状态的邪物。
最起码不是一柄铜匕首就能够对付得了的，毕竟民间传说中被水鬼拖下水的人，从来没听过有谁能够活下来……
因为在吴良恢复视力的同时，它手中的一根棍状物体已经不由分说的向他胸口插来。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吴良整个人已经被强行拖入了暗河之中。
利用这样的侥幸心理安慰着自己，吴良进一步充分发挥“胆大心细脸皮厚”的优良美德，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咬着牙将想法付诸了行动。
此刻暗河中的水十分浑浊，吴良看不到怪物的身影。
吴良的整个上半身一下子便冲出了水面。
吴良丝毫不怀疑它要弄死自己的决心。
根据以前的经验，这两样东西对邪物的克制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为何却对那个水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难道……
现在他哪里有心思考虑将他拖下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到岸上，否则若是再被那东西抓住或是缠住，不停的将他汪水底拉扯，他很快就会被活活淹死！
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
于是他只能尽全力将自己的身子缩起来，胡乱挥舞着铜匕首凭感觉向那双手割去。
而方才和*图*书遭遇那个“水鬼”突袭的时候，其他的“黑色长发”并没有群起而攻之，两者有很大概率并不是一种东西。
真正的水鬼怎么都不应该这么弱才对。
“哗——！”
铜匕首自是扑了个空。
此刻它的表情极为扭曲，那是一种愤怒与怨恨混杂在一起的狰狞。
那水鬼其实并不是什么邪物，而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只是这怪物究竟会不会被物理伤害所伤，那就只能另当别论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脚腕正被一双恐怖的手死死抓着，想要活命便必须先从这双手中挣脱，离开这条暗河才行。
最重要的是。
不过据吴良所知。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一个不明不白的怪物手中了么？”
吴良一愣。
吴良翻滚着滚到与暗河有几米距离的小径上，这才仰面躺下大口喘起了粗气。
那个水鬼有着明显的性别体征。
吴良瞬间头皮发麻。
正是此前在乐安国的时候，嫖了自己两次的闻人昭送给他的那副紫铜锁子甲！
吴良心中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直到此时才终于有了时间回想起刚才的细节。
看来自己与那闻人昭还真是有些缘分，这次勉强可以算是被闻人昭救了一命。
吴良刚才看得很清楚，那怪物用的凿子就是前面那些尸首携带的凿子，那种凿子虽然不算有多锋利，但所用材料却比较特殊，穿山都没有问题，他这肉体凡胎又怎会毫发无伤？
“哗！”
接踵而至的便是剧烈的虚脱感，他的腿有点软，哪怕在水中也有些站不住了。
这副甲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质地却比较轻薄，非常适合穿在衣服里面隐藏。
吴良心中一片绝望。
可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不管水下究竟有什么，为了活命他只得发狠似的用力一蹬，试图借助回弹的力量使自己尽快冲出水面。
但要让他束手就擒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绝望之中，他还是本能的抬起手来，将手中的铜匕首扎向了对方。
他告诉自己，现hetusｈu.coｍ•ｃom在他已经知道了这条暗河的深度。
看到这一幕，吴良终于松了一口气。
笑着笑着，吴良又回忆起了那个偷袭自己的水鬼。
“呀！”
那是一张看不出一丝血色的惨白面孔，拥有着与人类一般的五官，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她的眼睛瞳孔很大，黑眼球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眶，只有极少量的眼白。
一个活人是怎么在这种既无光亮又无食物的溶洞中生活这么多年的，更不要说这里可能还有一头吃人的“河神”，以及未知的“爆头怪”？
“呼——！”
吴良的铜匕首也是擦着怪物的胳膊划了过去。
真有水鬼？！
从入水到上岸，真就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这怪物的形象与后世出现在民间传说与文艺作品中的“水尸鬼”或是“禁婆”的形象相比，虽不敢说是毫无差距，却也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难道……
那怪物的凿子为什么没有伤到我？
吴良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此情此景之下，吴良还以为踩到了水下的不知名邪物，自是吓得连忙缩回了脚。
这次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奇迹中的奇迹。
这怪物的头发又长又密，遮住了它的半张脸与部分不着一丝的身体，大半截头发都还飘散在浑浊不堪的水中，正与吴良此前看到的河中的“黑色发丝”一般无二。
吴良竟再一次硬着头皮来到了暗河边上。
结果这么一扑腾。
此情此景之下，他自然不敢太过分心，眼见自己没有被那凿子伤到，而自己这一匕首又似乎对邪物造成了一些伤害，自然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又挥动铜匕首面前的怪物刺去，就算杀不了它，也要先将它逼退再说。
“唰！”
结果这一踩，竟再一次踩到了结实的实体。
吴良又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
他们虽然不是整齐地摆放，但保持着脑袋朝外、双脚朝门的姿势，呈放射状形成了一个不怎么完整的扇形。